摘要:(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叫闻静姝,今天是我五十岁的生日。
我完了,我的人生要被彻底颠覆了!
我那个老实巴交的丈夫,怕是要跟我离婚了!
我那个刚考上博士的女儿,怕是再也不会认我这个妈了!
我这二十年安稳幸福的生活,怕是就要到头了!
这一切,都因为门外那个,我恨了二十年,也等了二十年的男人。
都说五十知天命,我一直以为,我的“天命”,就是这辈子安安稳稳,和我现在的丈夫裴建安白头偕老,看着女儿裴语茉成家立业,享受天伦之乐。
为了庆祝我的五十岁生日,丈夫裴建安特意在家里给我办了一个小型的生日宴。他不是个多浪漫的人,一辈子勤勤恳懇,对我、对这个家,那是掏心掏肺的好。女儿裴语茉也特地从大学里赶了回来,亲手给我烤了一个蛋糕。
烛光下,我看着丈夫眼角越来越深的皱纹,看着女儿青春洋溢的笑脸,心里那股幸福感,就像是要溢出来一样。我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下了我这辈子最虔诚的愿望:愿我们一家人,永远这样,平安喜乐。
可我刚吹灭蜡烛,门铃就响了。
这个点,还会有谁来呢?亲戚朋友们早就到齐了。
女儿裴语茉离门最近,她蹦蹦跳跳地跑去开门,嘴里还念叨着:“谁呀?是不是我爸偷偷给我妈准备了什么惊喜礼物?”
门开了。
女儿的笑声,却戛然而止。
客厅里的欢声笑语,也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我有些疑惑地回头望去,只一眼,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手里的刀叉“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他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但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布满了风霜的痕跡,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夹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可那张脸,就算是被岁月刻下了再多痕迹,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
他是我二十年前的丈夫,卓远航。那个在我怀孕三个月时,留下一张字条,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男人。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我恨过,怨过,哭过,找过,最后,也只能当他死了。
可现在,他竟然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
而更让我感到窒息的,是他身边那个男孩。
那孩子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瘦瘦小小的,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客厅里的我们。那张脸,那双眼睛,那个鼻梁,简直……简直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各种可怕的念头,像疯长的野草一样,瞬间塞满了我的脑子。
他回来了,他带着一个和我如此相像的孩子回来了!
他想干什么?
他是来炫耀他这些年的“成果”吗?是来告诉我,他当年离开我,是多么正确的选择吗?
这个孩子,是谁?
难道……难道这是他和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当年我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早就因为他出走,我终日以泪洗面,动了胎气,没能保住……那是我这辈子,最深的痛。
那么这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自己快要站不住了,我下意识地扶住了身边的餐桌。
我能感觉到,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和门外的卓远航身上。我甚至不敢去看我现在的丈夫裴建安的表情。
裴建安是个老实人,甚至有些木讷,但他对我,那是没得说。当年我被卓远航抛弃,流产,身心俱疲,对生活失去了所有希望。是裴建安,像一道光,照进了我黑暗的世界。他不嫌弃我的过去,像宝贝一样把我捧在手心,治愈了我所有的伤痛。我们结婚二十年,他甚至没对我红过一次脸。
我们的女儿裴语茉,是我们俩的骄傲。她聪明,懂事,是我们爱情的结晶。
我以为,过去的伤疤,早就已经结痂,早就不会再痛了。
可当卓远航出现的那一刻,那道结了痂的伤疤,仿佛被人生生撕开,鲜血淋漓。
“静姝……”
卓远航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我听不懂的疲惫和沧桑。
他只叫了我的名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眼圈却一下子红了。
那个酷似我的男孩,紧紧地抓着卓远航的衣角,用那双清澈又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小声地问:“爸爸,这个……就是你说的,闻阿姨吗?”
“闻阿姨”三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重,一声比一声乱。
我的人生,我以为早已尘埃落定的幸福,就在我五十岁生日的这一天,被一个不速之客,彻底打乱了。
我该怎么办?
我该如何面对我的丈夫裴建安?
我又该如何向我的女儿裴语茉解释这一切?
这个和我长得如此相像的男孩,和他身后这个我爱过也恨过的男人,到底藏着一个怎样,足以摧毁我下半生的秘密?
二十多年前,我还是个对未来充满无限憧憬的姑娘。
我和卓远航是自由恋爱。他高大,帅气,还特别有才华,是厂里公认的才子。那时候追我的小伙子不少,可我偏偏就看上了他。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里,有光。
我们的家庭条件都不算好,但我们爱得热烈。我们相信,只要两个人肯努力,日子就一定会越过越好。
不顾父母的反对,我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
婚后的日子,虽然清贫,但真的很幸福。他对我呵护备至,什么都舍不得让我干。下班了,他会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载着我穿过城市的大街小巷。我会坐在后座上,紧紧抱着他的腰,感觉拥有了全世界。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很快,我怀孕了。
这个消息,让我们俩都欣喜若狂。卓远航抱着我,在我家那个只有十平米的小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他说,他要当爸爸了,他要更加努力地工作,要给我们娘俩最好的生活。
那时候,他总说,外面的世界很大,他想出去闯一闯,不想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城里。他说,他要挣大钱,给我和孩子买大房子,买漂亮衣服。
我虽然舍不得,但也支持他。哪个男人没有一番雄心壮志呢?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的“闯一闯”,竟然是抛弃我们母子。
在我怀孕三个月,孕吐反应最严重的时候,一天早上我醒来,发现身边是空的。床头柜上,只留下一张字条和三百块钱。
字条上的字迹,我再熟悉不过了,是卓远航的。
“静姝,对不起,我走了。忘了我吧。”
短短的一句话,像一把刀,瞬间刺穿了我的心脏。
我疯了一样地冲出家门,找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火车站,汽车站……可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前一天晚上,他还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肚子,给未出世的孩子讲故事,怎么一夜之间,就变得如此狠心?
难道我们之间的爱情,我们许下的山盟海誓,都是假的吗?
难道,他对我所有的好,都只是为了离开我,做的铺垫吗?
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巨大的打击和悲伤,让我整个人都垮了。我吃不下,睡不着,整天以泪洗面。最终,我肚子里的孩子,那个还未成形的小生命,也没能保住。
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我失去了丈夫,也失去了孩子,我觉得我的人生,彻底完了。
是裴建安的出现,把我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裴建安是我爸一个老战友的儿子,一个老实本分,甚至有些木讷的男人。他不像卓远航那样会说甜言蜜语,也不懂什么浪漫,但他用最笨拙,也最真诚的方式,关心着我,照顾着我。
他会每天早上,在我家门口放上一份热腾腾的早点。
他会在下雨天,默默地给我送来一把伞。
他会听我哭诉,听我咒骂卓远航的无情,然后笨拙地递上一张纸巾,说一句:“过去了,都过去了。”
我的心,是石头做的,也被他一点一点捂热了。
后来,我嫁给了裴建安。
婚后的生活,平淡如水,却也安稳幸福。裴建安把所有的工资都交给我,家里的大事小事都听我的。他把我宠成了那个什么都不用操心的小女人。
我们有了女儿裴语茉,她健康,活泼,聪明,可爱,弥补了我心中最大的遗憾。
我以为,卓远-航这个名字,早就被我埋葬在了记忆的坟墓里。
可我没想到,二十年后,他会以这样一种方式,重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客厅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我的丈夫裴建安。
他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转向门口的卓远航,用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说:“这位同志,外面冷,进屋说吧。”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裴建安。我以为他会愤怒,会质问,甚至会把我推开。可是没有。他的眼神,依旧是那么温和,那么包容,仿佛在告诉我:别怕,有我呢。
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卓远航牵着那个男孩,局促地走了进来。他不敢看我,也不敢看裴建安,只是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女儿裴语茉的脸色很难看。她走到我身边,扶着我的另一只胳膊,眼神里充满了对卓远航的敌意和对我的担忧。
“妈,这……这是谁啊?”她小声地问我,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该怎么回答?
难道我要告诉她,这是你妈我二十年前的丈夫?那个抛弃了我和你未出世的哥哥的男人?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是裴建安替我解了围。他示意亲戚们先自便,然后把我们几个人引到了书房。
书房的门一关上,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说吧,卓远航,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一开口,就是抑制不住的颤抖和恨意,“你消失了二十年,现在回来干什么?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还是觉得我过得太幸福了,非要来搅乱我的生活?”
“不,不是的,静姝,我不是……”卓远航急切地想要解释,他抬起头,我这才看清,他的眼角,竟然也挂着泪痕。
“你不是什么?你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当年留下一张字条就走了,你有想过我的死活吗?你有想过我们的孩子吗?”说到孩子,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孩子……我们的孩子……”卓远航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是无尽的痛苦和悔恨,“静姝,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我们的孩子……”
“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一句对不起,能换回我失去的孩子吗?能弥补我这二十年的痛苦吗?”我歇斯底里地朝他吼道。
“妈,您别激动……”女儿裴语茉紧紧地抱着我,帮我顺着气。她扭过头,冷冷地看着卓远航,“这位先生,不管你和我妈过去有什么恩怨,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妈过得很幸福,我们不希望有任何人来打扰她。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请你离开!”
“不,我不能走,我……”卓远航看了一眼身边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孩,眼神里充满了哀求,“静姝,建安兄弟,求求你们,帮帮我,也帮帮这个孩子……”
说着,他竟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那个小男孩,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地抱住卓-航的胳膊,哭着喊:“爸爸,爸爸你别这样,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爸爸?”
这个称呼,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男孩。他叫卓远航爸爸?那他的妈妈是谁?为什么他又和我长得如此相像?
难道……难道卓远航当年离开我,是因为别的女人?这个孩子,就是他和那个女人的?所以,他今天来,是想让我接受这个孩子?
这个念头,让我感到一阵恶心和屈辱。
“卓远航,你太过分了!”我气得浑身发抖,“你带着你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跪在我面前,求我帮你?你怎么有脸做得出来这种事!你给我滚!你现在就给我滚!”
“不,不是的,静姝,你误会了!”卓远航跪在地上,拼命地摇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孩子,他……他叫卓思源,他……”
他欲言又止,脸上露出了极为痛苦和复杂的神情。
“你不用说了!”我打断他,“我不想听!我也不想知道!卓远航,我告诉你,我们之间,早在二十年前,你就亲手了结了!我现在的生活很好,很幸福!我求求你,别再来打扰我了,行吗?”
我的丈夫裴建安,一直沉默地看着这一切。这时,他走上前,把跪在地上的卓远航扶了起来。
“有话好好说,别吓着孩子。”他对卓远航说,然后又转向我,用他一贯温和的语气说,“静姝,你先别激动,让他把话说完。不管怎么样,总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对不对?”
我看着裴建安,他宽厚而包容的眼神,让我混乱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是啊,不管怎么样,总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擦干了眼泪,坐到了沙发上。
“好,卓远航,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说,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卓远航看着我,又看了看裴建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缓缓地,道出了一个,让我、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尘封了二十年的秘密。
“静姝,当年……我不是故意要抛弃你的。”卓远航的声音,沙哑而沉重,“我当年,是……是被人骗了。”
据卓远航断断续续的讲述,我们拼凑出了一个听起来有些离奇,却又似乎合情合理的故事。
当年,卓远航一心想出去闯荡,给未出世的孩子和我一个更好的未来。他一个同乡告诉他,南方有个大老板,正在招人去海外务工,工资特别高,干几年就能挣回一套房子的钱。
年轻气盛的卓远航心动了。他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是他又怕我担心,怕我不同意,于是,他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不告而别。
他想着,等他挣到钱了,就风风光光地回来接我,给我一个惊喜。
他留下的那三百块钱,是他当时全部的积蓄。他想着,这些钱,够我撑到他寄第一笔工资回来了。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他和同乡一起,被骗到了一个偏远的山区,上了一艘破旧的渔船。他们被告知是去海外捕鱼,可船一开到公海,他们的护照和身份证件,就全被收走了。
他们被卖到了一个非法的黑煤窑!
那真是一个人间地狱。
他们每天要在暗无天日的井下干十几个小时的活,吃的是发馊的馒头,喝的是浑浊的泥水,稍有不慎,就是一顿毒打。
他们彻底失去了人身自由,和外界断绝了所有联系。
卓远航不是没有想过逃跑。可是,那里守卫森严,跑出去的人,要么被打断腿拖回来,要么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大山里。
他好几次都想到了死。
可是,一想到我,想到我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他就咬着牙,坚持了下来。他相信,总有一天,他能逃出去,能回到我的身边。
“那几年,我每天都在想你和孩子。我把你的照片,藏在最贴身的地方。每次撑不下去的时候,我就拿出来看一看……”卓远-航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小包。
他颤抖着手,一层一层地打开,里面是一张已经泛黄、边缘都磨损了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我二十多岁时的样子,扎着两个麻花辫,笑得一脸灿烂。
我的眼泪,再一次模糊了视线。
原来……原来他不是不爱我了。原来,他也在受着苦。
“后来,煤窑出了事故,塌方了。”卓远航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我被一块掉下来的石头,砸中了头,当场就昏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小镇医院里。
是那次事故,引起了当地政府的注意,他们这些被囚禁的劳工,才得以重见天日。
可是,卓远航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却因为头部受到重创,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
他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从哪里来,也忘了,在遥远的家乡,还有一个叫闻静姝的女人,在等着他。
他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那张被他视若珍宝的照片,也在混乱中遗失了。
他就成了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黑户”。
出院后,他身无分文,只能在小镇上流浪,靠打零工为生。
“那……那这个孩子呢?”我忍不住问道,心里最关心的,还是卓思源的身世。
听到我的问题,卓远航的眼神,变得异常温柔。他把身边那个叫卓思源的男孩,紧紧地搂在怀里。
“是蕙兰,是思源的妈妈,救了我。”
方蕙兰,是那个小镇上的一个普通女人。她也是个苦命人,丈夫早逝,一个人拉扯着儿子卓思源长大。
她看到流浪的卓远航,善良的她,动了恻隐之心。她给他东西吃,给他找地方住,还帮他找了一份在工地上扛水泥的活。
卓远航虽然失去了记忆,但他的善良和勤劳,并没有改变。他感念方蕙兰的恩情,把她和思源,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他把挣来的钱,都交给方蕙兰,让她给思源交学费,买新衣服。
日子久了,周围的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家人。
卓远航也默认了。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方蕙兰和卓思源,是他唯一的温暖和依靠。
他成了思源的“爸爸”,尽心尽力地,扮演着一个父亲的角色。
“那……为什么这个孩子,和我长得这么像?”这依然是我心中最大的疑团。这世上,真的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
卓远航长叹了一口气,说:“我……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天意吧。”
他说,他第一次见到方蕙兰的时候,就觉得她很亲切。后来,有一次,他无意中看到了方蕙兰年轻时候的照片,当时就愣住了。
因为,照片上的方蕙兰,和我,竟然有七八分的相像。
也许,正是因为这份潜意识里的熟悉感,让他这个失忆的人,对方蕙-兰,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赖和亲近。
而卓思源,长得像妈妈。所以,他和我,才会如此相像。
听到这里,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看着眼前的卓远航,这个我恨了二十年的男人,心里五味杂陈。
我该相信他吗?
他的故事,听起来是那么的离奇,那么的不可思议。可是,看着他那双布满沧桑和真诚的眼睛,看着他怀里那个,和我如此相像的孩子,我的心,动摇了。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些年,他受的苦,一点也不比我少。
命运,真的给我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那……那你现在,记忆恢复了?”裴建安在一旁,冷静地问道。
卓远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没有完全恢复。只是偶尔,会想起一些零星的片段。直到半年前,蕙兰……她病了,是癌症晚期。”
卓远航为了给方蕙兰治病,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但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她的命。
方蕙兰临终前,拉着卓远航的手,交给了他一样东西。
那竟然是,他当年丢失的那张,我的照片。
原来,当年煤窑出事后,救援队在清理现场时,发现了这张照片。方蕙兰去医院看望被救出来的矿工时,一个好心人把照片交给了她,说可能是她家人的。
方蕙兰看到照片上的我,愣住了。因为,她觉得,这个女孩,和自己年轻时,太像了。
她当时就猜到,这个失忆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但当时的她,太孤独,太需要一个依靠了。她自私地,把这张照片藏了起来。
她对卓远航说,她就是照片上的人,只是岁月催人老,模样变了。
失忆的卓远航,信了。
直到临终前,方蕙兰才把真相,告诉了卓远航。她哭着请求他的原谅,她说她对不起我,也对不起他。她唯一的遗愿,就是希望卓远航能找到自己的家人,找到照片上的那个女孩。
她还告诉卓远航,她依稀记得,当年听救援的人说,这个男人,好像叫……“卓什么航”。
“静姝,对不起……”方蕙兰临终前,嘴里一直念叨着这两个字。
正是这张照片,和“卓什么航”这个模糊的名字,以及照片背后,我当年亲手写下的“赠远航,摄于滨江公园”,成了卓远航寻找过去的,唯一线索。
方蕙兰去世后,卓远航安葬了她,带着卓思源,踏上了寻亲之路。
他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只记得“滨江公园”这个地名。他带着孩子,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找,只要有叫“滨江公园”的地方,他都去。
他像一个大海捞针的旅人,靠着一点点模糊的记忆碎片,寻找着回家的路。
半年了,他带着卓思源,一路从南走到北,风餐露宿,受尽了白眼和冷遇。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我们这个城市。
当他站在熟悉的滨江公园门口时,一些尘封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入了他的脑海。
他想起了我,想起了我们的家,想起了他离开时的那个清晨。
“静姝,我对不起你。我不求你原谅我,我也没有脸再回到你身边。我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这位建安兄弟,一看就是个好人,你跟着他,比跟着我强。”
卓远航说着,又一次,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我今天来,不是想破坏你们的家庭。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当年,不是故意要抛弃你的。我……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卓思源,眼神里充满了父爱和不舍。
“思源这孩子,命苦。他妈妈走了,跟着我,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我……我最近总觉得头疼得厉害,去医院查了,医生说,我脑子里有淤血,是当年留下的病根,随时都可能……我怕我哪天要是不在了,这孩子,就真的成了孤儿了。”
“静姝,建安兄弟,我知道我这个请求很过分。但是……但是你们看,这孩子,和你长得这么像,这也许就是天意。我求求你们,能不能……能不能在我走后,帮我照顾一下思源?我给你们磕头了!”
说着,他又想跪下。
这一次,裴建安死死地拉住了他。
书房里,一片死寂。
只有小男孩卓思源压抑的哭声,和卓远航沉重的喘息声。
我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这个故事,太曲折,太离奇,也太……悲伤了。
我该怎么办?
理智告诉我,我不应该再和卓远航有任何瓜葛。我有我自己的家庭,有爱我的丈夫和女儿。他的出现,只会打破我平静的生活。
可是,情感上,我却无法做到那么绝情。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他也是一个可怜人。他不是罪人,只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受害者。
而那个孩子,卓思源,他是无辜的。那双清澈的,酷似我的眼睛,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恐惧和不安。我怎么忍心,把他推开?
我下意识地看向我的丈夫,裴建安。
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也是我此时此刻,唯一的依靠。
裴建安的眉头,也紧紧地锁着。他抽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过了许久,他才掐灭了烟头,缓缓地开了口。
“卓远航,你先起来。”他的声音,依旧很平静,“你说的这些,我们会去核实的。但是,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孩子是无辜的。”
他转向我,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责备,只有心疼。
“静姝,这件事,你来决定。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然后,他又看向我们的女儿,裴语茉。
“语茉,这是大人的事。你妈妈现在心里很乱,你别再给她添堵了。”
女儿裴语茉,虽然一脸的难以置信,但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她走到我身边,握住了我冰凉的手。
我看着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一个,是带给我前半生轰轰烈烈,也带给我无尽伤痛的卓远航。
一个,是给予我后半生平淡安稳,也治愈了我所有伤口的裴建安。
我的心,像被撕裂成了两半。
我该如何选择?
是狠心拒绝,和过去一刀两断,守住我现在的幸福?
还是选择善良,接纳这个无辜的孩子,也接纳那段,我以为早已死去的过去?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叫卓思源的男孩身上。
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注视,怯生生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迅速地把头埋进了卓远航的怀里。
那一刻,我的心,猛地刺痛了一下。
我想起了我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如果他还在,现在也该有二十多岁了。
如果,如果我今天把卓思源赶出这个家门,那我和当年那个狠心抛弃我的卓远航,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我不能那么做。
我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足以改变我后半生命运的决定。
我对裴建安说:“建安,我想……我想留下这个孩子。”
裴建安似乎并不意外,他只是点了点头,说:“好,听你的。”
卓远航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女儿裴语茉也急了:“妈!您疯了?留下他?那他呢?他怎么办?”她指着卓远航。
是啊,留下孩子,那卓远航呢?
我看着卓远航,一字一句地说道:“卓远航,孩子,我们可以留下。但是,你,必须离开。”
“我……我明白。”卓远航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但更多的是释然,“谢谢你,静姝,谢谢你。我……我这就走。”
“爸爸!不要!我不要离开爸爸!”怀里的卓思源一听,立刻死死地抱住卓远航的脖子,嚎啕大哭。
“思源,听话……”卓远航哽咽着,想把孩子的手掰开,却怎么也掰不开。
看着眼前这父子生离死别的一幕,我的心,又软了。
“爸,妈。”
一直沉默的女儿裴语茉,突然开口了。
我们都看向她。
这个我一直以为还只是个孩子的女儿,此刻的眼神,却异常的坚定和清醒。
“我觉得,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她看着卓远航,说,“第一,他说的这些事,是真是假,我们还需要时间去验证。第二,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他也是个病人,我们就这么把他赶出去,万一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良心上过得去吗?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你们看思源弟弟,他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他爸爸,我们强行把他们分开,对孩子的伤害太大了。”
女儿的一番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让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看着女儿,突然觉得,她真的长大了。
裴建安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语茉说得对。”他接过话头,“我看这样吧,卓远航,你和你儿子,暂时先在我们家附近找个旅馆住下。你的病,需要治。我们会先带你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至于你说的那些过去,我们也会想办法去核实。等一切都弄清楚了,我们再商量,思源的未来,到底该怎么办。”
裴建安的提议,无疑是当下最稳妥,也最人性的安排。
卓远航感激涕零,他想说什么,却被裴建安摆手制止了。
“你不用谢我。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静姝,为了这个家,也是为了这个无辜的孩子。”裴建安的语气,不容置疑。
就这样,我五十岁的生日宴,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草草收场。
送走了亲戚,裴建安从钱包里拿出几千块钱,递给女儿裴语茉,让她带着卓远航父子,去附近的旅馆安顿下来,顺便给他们买些吃的和换洗的衣服。
家里,终于只剩下我和裴建安两个人。
我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看着那个还摆在桌上,只切了一刀的生日蛋糕,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建安,对不起……”我哽咽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建安没有说话,只是走过来,轻轻地把我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还是和二十年前一样,温暖,厚实,充满了安全感。
“傻瓜,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我知道,你心里苦。想哭,就哭出来吧。”
在他的怀里,我积压了二十年的委屈、痛苦、怨恨,和我此刻内心的矛盾、纠结、迷茫,都化作了嚎啕大哭。
我不知道,我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我只知道,我的人生,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家仿佛陷入了一场无声的战争。
裴建安说到做到,他托关系,找朋友,很快就查到了当年那个黑煤窑的案子。当年的新闻报道,和卓远航的描述,几乎完全一致。
他又通过公安系统的朋友,查到了卓远航的失踪人口记录,以及他当年被解救后,因为失忆,无法确认身份的档案。
所有的证据都表明,卓远航,没有撒谎。
他真的是一个,被命运捉弄了的可怜人。
这个结果,让我彻底放下了对他的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同情和悲哀。
同时,裴建安也带着卓远航,去市里最好的医院,做了最全面的检查。
检查结果,很不乐观。
医生说,卓远航脑中的淤血,压迫了神经,不仅导致了他记忆的缺失,还随时可能引发更严重的后果,比如瘫痪,甚至死亡。手术是唯一的治疗方法,但风险极高,而且费用,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面对这一切,卓-航,这个在外漂泊了二十年的男人,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说,他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活一天,就赚一天。他不治了。他只想在自己还清醒的时候,看着卓思源,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可是,卓思源怎么办?
这个七岁的男孩,成了我们所有人心中,最沉重的牵挂。
自从住进旅馆后,在女儿裴语茉的开导和陪伴下,卓思源对我们的敌意,渐渐消除了。
他很懂事,也很敏感。他知道自己的爸爸病了,也知道,我们可能是他未来的依靠。
他会怯生生地叫我“闻阿姨”,叫裴建安“裴叔叔”,叫裴语茉“姐姐”。
每次裴语茉带他来我们家,他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不吵不闹。那双酷似我的大眼睛,总是偷偷地打量着我,充满了好奇和一丝丝的孺慕之情。
我的心,被他看得,又酸又软。
我开始给他买新衣服,买玩具,给他讲故事。他会慢慢地靠近我,偶尔,还会把他的小手,放在我的手心。
他的手,很小,很软。
每一次牵着他的手,我都会忍不住想,如果我的那个孩子还在,他的手,是不是也该这么大?
我对他,产生了一种,近乎母性的怜爱。
我跟裴建安商量,我想正式收养卓思源。
裴建安沉默了很久。我知道,他有顾虑。
收养一个孩子,不是一件小事。更何况,这个孩子的“父亲”,还是我那个剪不断理还乱的前夫。这其中的人情伦理,实在是太复杂了。
我们这个年纪,本该是享受清福的时候,却要凭空多出来一个孩子,要重新经历一遍养育的辛苦。
更重要的是,女儿裴语茉,她能接受吗?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三口,进行了一次长谈。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女儿。
我以为女儿会反对,没想到,她听完后,只是平静地问了我一个问题。
“妈,如果,您不收养思源弟弟,您会一辈子都活在愧疚和不安里吗?”
我愣住了,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女儿笑了。
“那就收养吧。”她说,“妈,您前半辈子,为了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太多。您的善良,不应该被辜负。爸,您说呢?”
她看向裴建安。
裴建安看着我,又看了看女儿,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眼圈也红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我还能说什么呢?我们家,一个菩萨,一个小菩萨,我这个凡人,也只能跟着普度众生了。”
一句话,把我和女儿都逗笑了。
那一刻,我知道,我这辈子,嫁给裴建安,是我最大的福气。
决定做出后,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我们开始为卓远航的病,四处奔走。裴建安拿出了我们家里大部分的积蓄,女儿裴语茉也把她这些年攒的奖学金,都拿了出来。
我们咨询了最好的脑科专家,制定了最稳妥的手术方案。
手术前一天,卓远航把我叫到他的病房。
他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子,交给我。
“静姝,这是……蕙兰留下的,她说,如果有一天能找到你,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看起来很普通的银手镯。
“蕙兰说,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她‘借’了你的丈夫二十年,她没脸求你原谅。这对银手镯,是她妈妈传给她的,是她最珍贵的东西。她希望,你能收下,就当是……是她的一点补偿。”
我摩挲着那对手镯,冰凉的触感,仿佛能感受到另一个女人,临终前的悔恨和痛苦。
我对方蕙兰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曾经有过怨恨。但此刻,所有的怨恨,都烟消云散了。
她也是一个可怜人。
如果不是她当年的自私,卓远航可能早就死在了那个陌生的小镇。如果不是她,也不会有卓思源这个可爱的孩子。
命运的丝线,就是这样,把我们几个毫不相干的人,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
“静姝,”卓远航看着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清澈和释然,“明天,我就要进手术室了。医生说,我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别说傻话,一定会没事的。”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听我说完。”他打断我,“如果,我真的没能醒过来,请你,忘了我吧。彻底地,忘了我。好好跟建安过日子,他是个好人,比我好一万倍。思源那孩子,就拜托你们了。告诉他,他的爸爸妈妈,都是很好的人,只是……只是运气不太好。”
“如果……如果我侥幸能醒过来,我也不会再打扰你们的生活。我会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远远地,看着你们幸福,就够了。”
“静姝,这二十年,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下辈子,如果还有下辈子,换我来等你。我一定,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说完,他冲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和他二十多年前,一模一样。
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我恨了他二十年,也怨了他二十年。但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在我内心深处,那份爱,从未真正消逝。
只是,它已经被岁月,被亲情,被恩情,打磨成了另一种,更复杂,也更深沉的情感。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手术很成功。
卓远航脑中的淤血,被成功清除了。
但是,就像医生预料的那样,他醒来后,记忆,出现了更严重的混乱。
他彻底忘了我是谁,忘了卓思源是谁,也忘了他自己是谁。
他成了一个,只有七岁孩子智力的,需要人照顾的“老小孩”。
也许,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种解脱。
忘记了所有的痛苦和悔恨,忘记了所有的亏欠和意难平,像一个孩子一样,重新活一次,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们把他,安顿在了一家很好的疗养院里。
卓思源,也正式成了我们家的一员。我们给他改了名字,叫裴思源。裴建安说,既然进了我们裴家的门,就要跟我们姓。但“思源”两个字,要留下。要让他,永远记住自己的来处,记住他的亲生母亲方蕙兰,和那个,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卓远航。
思源很快就适应了新的家庭。他聪明,乖巧,和我女儿裴语茉的感情,比亲姐弟还好。他叫我“妈妈”,叫裴建安“爸爸”,叫得那么自然,那么亲切。
每到周末,我们一家四口,就会去疗养院,看望卓远航。
他总是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安安静静地晒太阳。看到我们,他会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思源会跑到他面前,把手里的糖,塞进他的嘴里,然后说:“卓伯伯,吃糖。”
他会开心地拍手,像个得到奖励的孩子。
他不再记得我们,但他似乎,还记得糖的甜味。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身边,一脸慈爱地望着思源和卓远航的丈夫裴建安,看着那个,已经长成一个善良、有担当的大姑娘的女儿裴语茉,我的心里,百感交集。
我的人生,像一场跌宕起伏的电影。
有过甜蜜,有过背叛,有过绝望,有过重生。
我失去了我曾经以为的全世界,却在命运的拐角,遇到了另一片,更广阔,也更温暖的天空。
卓远航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打破了我平静的生活,也让我看清了,什么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不是轰轰烈烈的爱情,不是至死不渝的誓言,而是平淡日子里,那个愿意为你端上一杯热水,愿意在你最无助时,给你一个拥抱,愿意包容你所有过去,和你一起,面对未知未来的人。
是善良,是感恩,是爱。
我的人生,曾经有过一个巨大的“意难平”。但现在,它已经被裴建安的爱,被孩子们的笑声,被这失而复得的,不一样的圆满,彻底抚平了。
生活,关上了一扇门,但它,真的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我想问问大家,如果命运给你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夺走了你以为的全世界,却又在未来用另一种方式补偿了你,你会选择沉溺在过去的意难平里,还是会选择感恩当下的拥有呢?
来源:柯柯A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