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前两篇里,我们把《火线》和黑色电影、黑人现实主义电影进行了一些对比,但《火线》到底是一部电视剧。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上):
第十二章(中):
第十二章
" 开枪啊!该死,要做就…… "
在前两篇里,我们把《火线》和黑色电影、黑人现实主义电影进行了一些对比,但《火线》到底是一部电视剧。
电影和电视剧有很多共性,两者的最大区别在于播放的媒介。一部电影无论时长再长,去一趟影院就可以看完,而哪怕是一集只有二三十分钟的电视剧,一季全部播完也要好几周甚至几个月(像网飞那样一次性放完的除外,这是流媒体的营销策略)。
而这就使得电视剧里主要角色的死亡,比电影更令人印象深刻,所引起的争议和讨论也更大。在长时间的观看、甚至对角色产生了喜欢或讨厌的感情后,观众会格外地在意他们的命运。
作为一部警匪剧,《火线》第一季总共有十一名角色死亡,在第十二集之前死去的角色正好有十个,但这十人的台词加起来也凑不满十分钟。
第十二集被朋友博迪和普特杀掉的华莱士,是第一季唯一离开的主要角色。
然而作为主创之一的艾德 · 伯恩斯,却强烈地反对杀死华莱士这个剧情安排。直到十多年后,他在一本讲述《火线》内幕的书里,仍说 " 我不喜欢它 "。
伯恩斯的理由是,博迪和华莱士都是十六岁左右的少年,两人的友谊是单纯的、不掺杂任何利益的,组织的头目只和博迪说几句话,不可能就让博迪对华莱士起了杀心。但博迪不仅同意了,还拉上了两人的另一个朋友普特。
可以肯定的是,博迪找普特绝不是为了让后者在动手时帮他。普特和两人年纪相差无几,论胆魄或许还不如博迪,而且他和华莱士都住在贫民社区,关系也更好。
尽管伯恩斯并不否认,杀死华莱士这段情节对博迪这一角色的成长很重要,但他认为,这让博迪看起来像个精神病人(他的原话是 "psychopath",可以说是相当严重的批评)。
而大卫 · 西蒙在上面提到的那本书中解释道," 人是矛盾的 ",还说博迪的所作所为,会在第四季里得到反馈。
西蒙的话听上去似乎有道理,但实则是马后炮。《火线》自开播以来,一直面临着能否续订这个问题,不可能在第一季的时候就想到很后面的事。
西蒙之所以坚持让博迪杀死华莱士,还是因为这集的编剧乔治 · 佩勒卡诺斯写得足够好、足够有张力(虽然乔治的第一个剧本被西蒙改了 70%,但杀华莱士的这部分保留了下来),让这个几乎没有铺垫的转折不仅不显得突兀,而且着实令人痛心扼腕。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天,华莱士和两个好朋友玩到深夜才回家,他像往常一样轻快地走在前面,浑然不觉危机已至,而身后的博迪与普特沉默无言。
走到第一段楼梯的时候,普特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身后的黑暗,仿佛是在告别什么似的,而此时走上楼梯的博迪则拉起了连帽衫的帽子。
不过,街头杀手们戴帽子的原因一是为了在枪战中保护自己的头部,二是避免被人指认。博迪要杀的华莱士手无寸铁,对自己毫无防备,而且行凶的地点也在室内,此举完全没有实际意义。
博迪的这个举动,表明他虽然有了 " 杀人 " 的打算,而且也在模仿杀手的行为,可碍于年龄和阅历,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心里仍是忐忑不安。
果然,博迪拔出枪后,面对被吓到尿失禁、不断辩解的华莱士,内心天人交战,手抖个不停。实在看不下去的普特在一旁吼道:" 开枪啊!该死,要做就…… " 话还没说完,博迪开了一枪。
这段戏把三人的感情、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还插了个小彩蛋:华莱士死时,身后的墙上贴着说唱歌手图派克的海报。而华莱士这个名字,则是另一个说唱歌手" 声名狼藉先生 "(The Mr. Notorious B.I.G)的本名。
按照《火线》里的设定,华莱士出生于 1986 年左右。巧的是,就在 1986 年,年仅 15 岁的图派克和家人也搬到了巴尔的摩。在这里,图派克度过了他的学生时代,接触到了表演、文学、音乐和共产主义。当他的一个朋友死于枪击后,图派克创作了第一首关于枪支管制的说唱。
上一篇提到的两部九十年代的黑人现实主义电影,《街区男孩》和《黑街追辑令》里都有大量的说唱元素:前者找来了说唱歌手艾斯 · 库伯担任主演(图 1),而后者的开头,几个街头的小毒贩则谈到了图派克(图 2)。
不难想见,华莱士也像那个时期的很多黑人青少年一样,喜欢上了说唱,或许也曾把图派克视为自己的偶像是精神支柱,可他的受教育程度和家境,实在与图派克相差太远:图派克完成了基础教育、也培养了终生学习的好习惯(他曾在狱中阅读了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和《孙子兵法》),而 16 岁的华莱士还没有初中毕业;
图派克成年前一直与家人住在一起,而华莱士的母亲在警察询问他的下落时,还因为他偷拿了 10 块钱而怒气冲冲。
只是,即便像图派克这样优秀的人,最后也难逃被子弹击中的厄运,身处巴尔的摩最低层的华莱士注定默默无闻地死于黑夜。
乔治的电视剧本首秀写得很出色,可在拍摄当天,剧组却遇到了一个难题。
饰演华莱士的迈克尔 · B · 乔丹生于 1987 年,是三个演员里最年轻的。他虽然很小就开始演戏、当模特,还在 1999 年的《黑道家族》里客串过几个镜头,但《火线》里的华莱士是他扮演的第一个有完整人物弧光的角色。
如今,迈克尔已是好莱坞的当红明星,在《奎迪》、《黑豹》这些大热电影中都有出色表现,可他拍《火线》时的年纪,其实比剧中的华莱士还要小一点。他无法承受死在朋友手上这个结局,在片场哭了好几回,怎么也进入不了状态。
当然,因为这个情节而郁郁不乐的 ,又何止迈克尔一人。普特的演员在当时刚刚经历了亲人的离世,剧中他眼含热泪、依依不舍的样子,并不完全是演的。《火线》的化妆师在开拍前就抱怨道," 真不敢相信你们要杀了他,这是不对的、邪恶的。"
迈克尔当时虽是少年,但极为懂事,当大卫 · 西蒙亲自来通知他,即将在剧里 " 杀了他 " 后,他告诉了一直陪着自己的母亲,那天不要来片场。可他的妈妈毕竟舐犊情深,仍赶了过来。只是这一来,迈克尔更加发挥失常,妈妈也在休息的间隙轻轻啜泣。
其他演职人员见状,纷纷上前开导,博迪的演员把迈克尔拉到一旁,对他解释道:" 出演(并且演好)死亡场景是一种荣誉,首先,这是表演训练里一直想要达到、我们这些演员也一直在为之努力的效果;其次,当你的角色死去,人们会同情你、关注你,这是一件好事。"
众人好一番劝慰,这才终于让迈克尔重新面对镜头和枪口。
" 砰!" 道具枪响了。
迈克尔倒在事先准备好的垫子上,导演喊 " 卡 " 的瞬间,在场的剧组协调员和迈克尔几乎同时哭了出来。
在第二季里,他将写下更加令人心碎的死亡。
来源:雷霆战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