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杀猪见双魂,刀插门槛不入门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6-02 13:00 1

摘要:屠户周三刀蹲在自家门槛上磨刀,刀刃与磨刀石相触的嚯嚯声惊得檐下麻雀扑棱棱乱飞。

暮色四合时,青石镇的雾气便浓得化不开。

屠户周三刀蹲在自家门槛上磨刀,刀刃与磨刀石相触的嚯嚯声惊得檐下麻雀扑棱棱乱飞。

他往手心啐了口唾沫,忽觉后颈掠过阵阴风,那风里裹着股铁锈混着腐肉的腥气,直往人天灵盖里钻。

“三刀哥,该收摊了。”隔壁卖豆腐的王寡妇倚着门框喊,嗓音发颤。

她家灯笼被夜风掀得摇晃,烛光在周三刀背上投下鬼影幢幢。

周三刀头也不回,粗声粗气应道:“急什么?

东街张员外家要的猪还没宰呢。”

话音未落,镇外忽传来闷雷般的蹄声。

八匹鬃毛如墨的骏马踏着浓雾奔来,马上人皆着玄色劲装,腰间佩刀在雾中泛着青光。

为首的汉子勒马停在肉铺前,马蹄扬起的尘土混着雾气,在周三刀面前凝成团团灰云。

“周师傅,我家老爷要现杀的年猪。”那人甩下个沉甸甸的褡裢,金锭子在青石板上滚出清脆声响。

周三刀眼睛眯成条缝,手指捻起金子咬了口,却见那汉子身后忽然飘出缕白烟,凝成个穿素衣的妇人,正趴在马背上冲他哭,两行血泪顺着惨白的脸往下淌。

周三刀手一抖,金锭子“当啷”落地。

再定睛看时,马背上空空如也,唯有夜风卷着几片枯叶打转。

他暗骂自己眼花,抄起杀猪刀就往猪圈走。

圈里那头黑猪却一反常态,见了明晃晃的刀刃非但不叫,反倒咧开嘴笑,两排尖牙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作孽哟。”王寡妇在自家门口烧纸钱,火光映得她脸色青白,“这张员外家三年前就绝了户,说是全府上下三十七口,一夜之间都叫厉鬼索了命……”

周三刀的刀尖悬在猪脖子上方三寸,突然听见猪圈角落传来窸窣响动。

他转头望去,月光正巧穿过云层,照见墙根蜷着个浑身湿透的男童,脖颈处汩汩冒着黑血,却冲他伸出青紫的小手:“叔叔,我娘亲在等你……”

杀猪刀“当”地掉在地上。

周三刀再抬头时,那男童已消失不见,唯有猪圈木栅栏上留着五道湿漉漉的指印。

他慌忙捡起刀,却发现刀刃上爬满细密的水珠,像是被什么阴寒之物舔舐过。

子时的梆子声穿透浓雾。

周三刀拖着黑猪往张府去,石板路上拖出条蜿蜒的血痕。

张府朱漆大门半掩,门环上缠着几缕水草,檐角铜铃无风自动,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他刚要推门,忽觉后腰抵上个硬物,回头却见方才的玄衣汉子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刀尖正顶着他腰眼。

“周师傅莫怪,我家老爷喜静。”汉子面无表情,眼底却泛着青灰。

周三刀咽了口唾沫,抬脚跨过门槛的刹那,怀里的杀猪刀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刀柄上刻的镇邪符文竟开始渗血。

正厅烛火摇曳,八仙桌上摆着七副碗筷,每副碗筷前都立着个纸人。

周三刀的后颈汗毛倒竖——那些纸人的眉眼,分明与方才马背上见着的素衣妇人、猪圈里的男童一模一样。

他转身要逃,却见玄衣汉子们不知何时围成个圈,个个面色青紫,嘴角挂着诡异笑意。

“周师傅,该放血了。”为首的汉子突然开口,声音竟与那男童重叠。

周三刀怀里的黑猪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挣断绳索直直撞向供桌。

供桌轰然倒塌,香炉里滚出个血淋淋的猪头,正是他今晨在集市上亲手宰杀的那只!

周三刀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厅柱。

柱身突然渗出暗红血水,顺着他脊梁往下淌。

他猛然想起三十年前师父临终前的告诫:“杀生刀沾了枉死魂,刀插门槛不入门,否则三更阎罗来索命……”

“原来是你!”素衣妇人的鬼影从梁上垂下,长发如蛇缠住周三刀脖颈,“那年你为讨好张员外,在猪食里下毒,害得我儿误食而亡!

我们母子含冤沉塘,你却拿着昧心钱娶妻生子!”

男童的鬼魂从地底钻出,小手抓住周三刀脚踝往地下拖。

他拼命挥动杀猪刀,刀刃却穿过鬼影砍在青石板上,迸出串火星。

玄衣汉子们齐声怪笑,七张纸人突然活过来,七双手同时掐向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周三刀瞥见门槛上的镇邪刀。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挣脱鬼手扑向门槛,将杀猪刀狠狠插进青石缝隙。

刀身入石的瞬间,整座张府地动山摇,纸人化作飞灰,鬼影发出凄厉惨叫。

晨光刺破浓雾时,周三刀瘫坐在废墟中,怀里的杀猪刀已断成两截,刀柄符文处嵌着块森森白骨。

三日后,青石镇传出怪事。

张府旧址上长了株双生槐,一粗一细两株树干在离地三尺处诡异地绞缠在一起,树皮上隐约可见张牙舞爪的鬼脸。

更邪门的是,但凡有屠户想跨过那株槐树,腰间的杀猪刀便会嗡嗡震颤,仿佛在警告什么。

周三刀从此封刀,在镇东开了间香烛铺。

有夜归人常看见他蹲在门槛上磨刀,只是那刀再不是杀猪的利器,而是用朱砂混着黑狗血浸泡过的桃木剑。

偶尔有孩童问他为何总盯着门槛发呆,他便摸着脖颈上那道淡红疤痕笑:“门槛外是阳世,门槛里是阴曹,这中间的活路啊,得用命来换。”

这年冬至,镇上来了个游方道士。

老道在双生槐前摆下香案,盯着树根处新冒的嫩芽直摇头:“好厉害的怨念,竟借着杀生刃的煞气凝成双生魂。

那屠户若非当年在门槛上刻了镇魂咒,此刻早成了这槐树的养料。”

话未说完,槐树枝叶突然无风自动,飘落片槐叶正落在道士肩头。

老道脸色骤变,掐指算到半截突然噤声,匆匆收拾香案离去。

当夜便有人看见他背着行囊连夜出镇,从此再没人见过这个云游四方的老道。

而周三刀的香烛铺里,总供着两盏长明灯。

灯油里泡着半截断刀,每当夜深人静时,便能听见刀刃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

有大胆的后生曾想偷看灯后供奉的牌位,却被周三刀用烟袋锅子敲得满头包:“有些名字提不得,有些魂魄拜不得,这门槛内外的规矩,比阎罗殿的生死簿还金贵!”

直到某年清明,守夜人看见周三刀独自提着灯笼往乱葬岗去。

次日人们在双生槐下发现具枯骨,手中仍死死攥着半截桃木剑。

而那株诡异的槐树,竟在当夜开出了并蒂白花,花香飘出三里地,引得镇上所有牲畜齐声哀嚎。

从此青石镇多了条禁忌:但凡屠户出摊,必先在门槛上洒三碗雄黄酒。

若是哪家新来的屠户不懂规矩,不出三日,准能在双生槐的树洞里找到他磨得锃亮的杀猪刀,刀刃上还凝着层永不干涸的血珠。

暮鼓声自青石镇外九重山巅荡下时,那柄桃木剑正悬在槐树最高处的枝桠间轻颤。

剑身朱砂纹路里渗出暗红血珠,顺着树皮沟壑蜿蜒而下,在树根处凝成个三寸来高的血人。

血人仰头望着镇中飘摇的纸幡,喉间发出夜枭般的笑声:“周老儿死了,这局棋该落子了。”

话音未落,镇西纸扎铺的门板突然被阴风掀飞。

七盏引魂灯无火自燃,映得满屋纸人面如金纸。

扎纸匠陈七公盘膝坐在满地纸马间,枯瘦手指正捏着根银针往纸人天灵盖上刺。

针尖没入纸面的刹那,所有纸人同时睁开猩红眼珠,齐刷刷转向镇东方向。

“双生槐开并蒂花,阴兵借道要过闸。”陈七公将银针往舌尖一舔,浑浊眼珠里闪过道青芒,“周三刀啊周三刀,你当年在门槛上刻的镇魂咒,可曾算到这双生魂会借你杀生刃的煞气成魔?”

子夜梆子响到第三声时,镇外乱葬岗腾起团墨色雾气。

雾中走出个披头散发的妇人,手中牵着个脖颈歪斜的男童。

妇人每走一步,脚下青石便绽开朵血色莲花,男童赤足踩过之处,枯草瞬间化作森森白骨。

“娘,周屠户的魂儿呢?”男童歪着脑袋,眼窝里爬出两条蛆虫。

妇人抬手拭去嘴角血渍,指尖在虚空画了道符咒:“他阳寿未尽,魂魄被茅山那群牛鼻子锁在镇魂塔下了。

不过……”她突然咯咯笑起来,露出满口参差尖牙,“他留在杀猪刀里的怨念,足够咱们叩开酆都城门了。”

话音未落,乱葬岗深处传来锁链拖地声。

九具青铜棺材破土而出,棺盖上皆刻着狰狞的夜叉浮雕。

每具棺材缝隙里都渗出黑水,黑水中浮着张扭曲的人脸,正是三年前在张府暴毙的三十七口冤魂。

陈七公的纸人此时已摸到镇东香烛铺外。

为首的纸将军手持纸刀,刀刃上沾着新鲜鸡血,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红光。

纸人们刚要破门而入,忽见门槛上亮起道金线——那是周三刀临终前用舌尖血画的“断阳符”。

“好个老匹夫!”纸将军的纸脸突然皲裂,露出底下青紫色的鬼面,“都给我上!

这符咒撑不过三更天!”

满地纸人闻令而动,踩着七星步往门槛上撞。

第一只纸马刚触到金线便燃起幽蓝鬼火,第二只纸兵的纸刀劈在符咒上,竟迸出串火星。

正当群鬼焦躁时,双生槐方向传来声清越剑鸣,悬在树梢的桃木剑化作道赤光,直直刺向香烛铺屋顶。

“轰!”

茅草屋顶被剑气掀翻的瞬间,陈七公从纸人堆里现出身形。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柄青铜罗盘,盘面星宿方位尽数倒转,指针正疯狂指向镇外乱葬岗。“双生魂要借阴兵过境!”老扎纸匠脸色大变,咬破舌尖往罗盘上喷出血雾,“快请镇魂塔里的老祖宗!”

血雾触及罗盘的刹那,整座青石镇地脉突然震颤。

镇东土地庙供奉的泥胎像轰然炸裂,从中飞出柄三尺青铜剑。

剑身铭刻着北斗七星纹,剑柄处缠着九根褪色的红绳——正是茅山派失传百年的“锁龙剑”。

剑光如匹练划破夜空,却在触及双生槐时被层血色光幕弹回。

光幕中浮现出张员外夫妇的面容,两人七窍流血,却冲着剑光露出狰狞笑意:“茅山的小辈,来得正好!

用你们的精血祭剑,正好开启酆都鬼门!”

陈七公见状,从怀中掏出叠泛黄的符纸。

符纸无风自燃,化作七只火鸦冲向光幕。

火鸦触及血幕的瞬间,整座槐树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树根处伸出无数苍白手臂,将火鸦尽数拽入地底。

“桀桀桀……”双生魂的虚影从树冠中升起,妇人手中捧着颗跳动的心脏,男童正用尖牙撕扯着条半透明的魂魄,“多新鲜的生魂啊,正好凑齐百鬼夜行的数目。”

陈七公这才看清,男童手中撕扯的竟是周三刀的残魂!

老扎纸匠目眦欲裂,从袖中抖出把五帝铜钱剑。

铜钱上缠着的红绳突然活过来,化作条赤练蛇缠住妇人脖颈。

妇人却冷笑一声,脖颈处裂开道血口,将赤练蛇生生吞下。

“区区扎纸匠,也敢阻我阴兵过境?”妇人抬手一招,乱葬岗方向飘来团团鬼火。

鬼火聚成九条狰狞鬼龙,张牙舞爪扑向陈七公。

老扎纸匠连退七步,每退一步便在青石板上踩出个八卦印,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话音未落,镇魂塔方向传来声龙吟。

九道金光冲天而起,化作条金龙与鬼龙缠斗。

金龙口中喷出的真火将鬼龙烧得吱哇乱叫,却见双生魂突然合二为一,化作个三头六臂的怪物。

怪物每只手臂都握着件冥器:哭丧棒、招魂幡、引魂灯、锁魂链、噬魂幡、夺命铃。

“茅山的小辈,尝尝本座的三灾九难!”怪物六臂齐挥,哭丧棒点出漫天黑雨,招魂幡卷起百鬼哀嚎,引魂灯照得天地通明,锁魂链缠住金龙脖颈,噬魂幡吸食着方圆十里的生气,夺命铃震得人神魂欲裂。

陈七公的七窍开始渗血,手中铜钱剑寸寸断裂。

就在他即将魂飞魄散之际,镇外忽然传来阵清越的钟声。

钟声过处,鬼龙化作青烟消散,怪物手中的冥器纷纷坠地。

但见位青衣道人踏月而来,手中拂尘扫过之处,血色光幕如薄纸般撕裂。

“贫道茅山第七十二代掌教玄真子,见过双生魂君。”道人稽首行礼,袖中却滑出面青铜古镜。

镜面映出怪物真身——竟是具缠绕着九条铁链的青铜棺椁,棺盖上坐着个双面佛陀,一面慈悲一面狰狞。

双生魂发出非人般的嘶吼:“茅山老道!

当年你们将我镇压在酆都城下,今日我要让这方圆百里化作鬼蜮!”说罢六臂齐挥,青铜棺椁轰然炸裂,无数阴兵从地底涌出。

这些阴兵皆穿着前朝军服,手持锈迹斑斑的兵器,眼中跳动着幽蓝鬼火。

玄真子道人面色凝重,从怀中取出块龟甲。

龟甲上刻着二十八星宿,随着他念动真言,星宿光芒大盛,在虚空中凝成北斗七星阵图。“七星引路,九曜开光!

敕!”道人咬破指尖在虚空画符,七道金光射向阴兵阵中。

金光所过之处,阴兵纷纷化作飞灰。

双生魂见状大怒,双面佛陀突然睁开第三只眼,射出道血色光柱。

玄真子挥动拂尘相迎,却被光柱震得连退三步。

他怀中突然飞出七枚铜钱,在空中组成个先天八卦,堪堪挡住光柱。

“好个双生魂,竟炼成了血瞳魔眼。”道人抹去嘴角血迹,从袖中抖出幅山河社稷图。

画卷展开的瞬间,青石镇化作片云海,无数茅山弟子踏云而来。

他们或持桃木剑,或执降魔杵,或摇摄魂铃,或撒五雷符,结成天罡北斗大阵。

双生魂发出凄厉惨叫,三头六臂同时爆开血雾。

血雾中浮现出无数生前惨状:有被活埋的孕妇,有被凌迟的将军,有沉塘的少女,有吊死的老翁……这些怨念凝聚成实体,化作百鬼夜行的恐怖景象。

玄真子道人见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山河社稷图上。

画卷中的云海突然化作雷海,万道天雷劈向百鬼。

雷光中,道人高唱《度人经》:“灵宝天尊,安慰身形。

弟子魂魄,五脏玄冥。

青龙白虎,队仗纷纭。

朱雀玄武,侍卫我真……”

经文声中,双生魂的力量逐渐衰弱。

但见玄真子突然抛出锁龙剑,剑身北斗七星纹路与天罡北斗阵遥相呼应。

剑光化作七条金龙,将双生魂牢牢缠住。

道人双手结印,口中喝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敕!”

锁龙剑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将双生魂吸入剑身。

剑柄处的九根红绳无风自动,化作九条锁链将剑身层层缠住。

玄真子道人面色苍白如纸,却仍强撑着结印:“以吾精血,镇此邪祟。

七星为引,九曜为封。

急急如律令!”

话音未落,锁龙剑化作道流光没入地底。

青石镇地脉再次震颤,七座无名古墓同时亮起星光,与天上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

双生槐发出最后声不甘的嘶吼,树干突然从中裂开,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人骨。

陈七公瘫坐在地,看着玄真子道人踉跄落地。

老扎纸匠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半截桃木剑:“道长,这剑……”

“此剑沾染过双生魂的怨气,需用茅山至阳之火炼化七七四十九日。”玄真子接过断剑,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摊开手掌,掌心赫然有个血洞,正是被双生魂的血瞳所伤。

“道长!”陈七公惊呼出声。

玄真子却摆摆手,从袖中取出个小瓷瓶:“无妨,这伤还能撑到茅山。

倒是这青石镇……”他望着满地狼藉,又看了看远处正在愈合的双生槐,“需得寻个命格极硬之人,在每年清明往槐树根下埋三枚开元通宝。”

话音未落,镇外忽然传来马蹄声。

但见匹通体雪白的龙驹踏月而来,马上坐着个蒙面女子。

女子手中提着盏琉璃灯,灯芯竟是朵跳动的幽蓝火焰。

她跃下马来,冲着玄真子盈盈一拜:“茅山玄真子前辈,家师算到此地有劫,特命弟子送来镇魂灯。”

玄真子接过琉璃灯,灯焰突然大盛,将残余的鬼气焚烧殆尽。

他望着女子腰间玉佩,瞳孔骤然收缩:“你是……龙虎山张天师的关门弟子?”

女子不答,只是望向正在愈合的双生槐:“此树已成气候,需以活人魂魄为祭。

前辈当真要留它在此?”

玄真子沉默片刻,突然将锁龙剑插入地脉:“此剑镇得住双生魂百年,百年后……自有有缘人来解此劫。”说罢将琉璃灯递给陈七公,“劳烦老丈将此灯供奉在土地庙,灯在人在,灯灭……镇亡。”

陈七公颤抖着接过镇魂灯,却见女子突然并指如剑,在槐树上刻下道符咒。

符咒完成的刹那,整株槐树突然化作青烟消散,原地只留下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黑洞中传来阵阵锁链碰撞声,似有无数冤魂在哀嚎。

“锁龙井。”玄真子望着黑洞喃喃自语,“原来双生魂的根基在此。

小友方才刻的可是……”

“龙虎山失传的‘九霄万福符’。”女子摘下面纱,露出张倾国倾城的脸,“家师说,此符可镇邪祟九十九年。

至于百年之后……”她突然望向镇外乱葬岗方向,“自有该来的人来。”

玄真子闻言大笑,笑声震得满地纸灰飞扬:“好个百年之约!

贫道今日方知,何为天外有天。

小友,他日茅山论道,可愿与贫道共饮三清茶?”

女子拱手作别,翻身上马时突然轻声道:“前辈可曾算过,这镇魂灯要燃尽多少代人的阳寿?”说罢不等回答,便化作道流光消失在夜色中。

玄真子望着女子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

陈七公抱着镇魂灯,突然发现灯焰中浮现出张模糊的面容——竟是周三刀的残魂,正对着他深深一拜。

老扎纸匠老泪纵横,将额头抵在灯盏上:“老伙计,你安心去吧……”

晨光刺破云层时,青石镇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只是镇东多了座无名坟茔,坟前立着块无字碑。

每到月圆之夜,总有村民看见碑前摆着三碗酒,酒碗旁放着把锈迹斑斑的杀猪刀。

而镇西纸扎铺的门楣上,不知何时多了道镇魂符,符咒中央嵌着片槐树叶,叶脉中隐隐泛着金光。

七年后清明,青石镇起了场百年不遇的倒春寒。

镇东坟茔的野草结着冰碴,无字碑前那把杀猪刀却锈得更厉害了,刀刃上渗出丝丝黑血,顺着青石板的纹路蜿蜒成符咒模样。

守夜人老赵头缩在茶棚里打盹,忽被一阵铁链拖地声惊醒。

他揉着眼睛望去,只见乱葬岗方向飘来盏青灯,灯影里站着个穿月白襦裙的姑娘。

那姑娘赤着双足,足踝上缠着九根浸血的麻绳,每走一步,地上便绽开朵冰晶莲花。

“劳驾问个路。”姑娘在茶棚前驻足,声音清凌凌的像山泉撞玉,“可晓得镇魂塔怎么走?”

老赵头手中的茶碗“当啷”落地。

他认得这身衣裳——七年前周三刀出殡那日,送葬队伍里最前头捧遗像的女娃,穿的正是这般月白襦裙。

只是当年那女娃分明是个活人,如今这姑娘周身却萦绕着森森鬼气。

“姑娘……姑娘是周家后人?”老赵头牙齿打战,眼角瞥见姑娘身后跟着串纸人。

那些纸人提着白灯笼,灯笼纸上用朱砂画着狰狞的夜叉,灯芯却是根森森白骨。

姑娘忽然笑了,笑靥里藏着把淬毒的刀:“周家?

早八百年前就绝了根。

我寻的是茅山那柄锁龙剑,老人家可曾见过?”话音未落,茶棚外的槐树突然簌簌落雪,积雪里露出半截青铜剑柄,剑身缠绕的红绳正渗出黑血。

老赵头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茶棚里坐着个戴斗笠的货郎。

货郎面前摆着个竹篓,篓中传出铁器相撞的脆响。

老赵头刚要开口,却见货郎突然掀开斗笠——竟是七年前消失的龙虎山女冠!

“张真人?”老赵头惊得差点咬掉舌头。

女冠却竖起食指抵在唇间,从袖中抖出面龟甲。

龟甲在石桌上自动旋转,裂纹逐渐拼成个“困”字。

她盯着卦象喃喃自语:“双生魂借阴兵养煞,锁龙剑镇不住百年之约了。”

话音未落,镇西传来纸人哀嚎。

陈七公的纸扎铺燃起幽蓝鬼火,满屋纸马纸兵在火中化作血水。

女冠霍然起身,腰间玉佩突然裂成两半——正是七年前她送给玄真子道长的信物。

“晚了。”她望着玉佩碎片苦笑,“茅山的天罡北斗阵,破了。”

此时乱葬岗深处,九具青铜棺材正在地底翻涌。

棺盖上的夜叉浮雕突然活过来,獠牙间滴落着尸油。

棺材缝隙里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每只手心都生着只血瞳。

突然,最中间的棺材轰然炸裂,周三刀的残魂从血雾中浮现,脖颈上却缠着条漆黑锁链。

“多谢真人当年留我一缕魂魄。”周三刀的声音像是从九幽传来,七窍中不断涌出蛆虫,“如今这锁龙井里的东西,也该出来透透气了。”

女冠赶到乱葬岗时,正见周三刀的残魂钻进最后一具棺材。

棺盖合拢的瞬间,整片坟场化作血海,海中浮出座青铜巨门。

门上刻着九百九十九个骷髅,每个骷髅眼眶里都燃着鬼火。

巨门缓缓开启的刹那,她听见地底传来锁链崩断声,像是有什么远古巨兽正在苏醒。

“原来如此。”女冠突然明悟,指尖掐出个莲花诀,“当年双生魂不过是幌子,真正的邪物一直蛰伏在锁龙井底。

玄真子前辈以身为祭,镇住的是……”

话音未落,青铜巨门中伸出只遮天蔽日的鬼手。

鬼手所过之处,血海凝结成冰,冰层下浮现出无数具泡发的尸体。

女冠认出那些尸体的服饰——竟是茅山派历代失踪弟子的道袍!

“以茅山精血为引,借双生魂煞气破封。”女冠咬破舌尖在掌心画符,“好个偷天换日的局!”她突然扯下颈间玉坠,玉坠化作柄青铜短剑,剑身铭刻着龙虎山的镇派符咒。

鬼手即将抓住女冠的刹那,她突然将短剑刺入自己心口。

鲜血喷溅在青铜巨门上,门上的骷髅同时发出惨叫。

女冠的魂魄却从肉身中飘出,化作只金翅大鹏冲向鬼手。

大鹏利爪撕开鬼手时,她听见地底传来玄真子道长的叹息:“痴儿,何苦……”

此时青石镇地脉突然震颤,镇魂塔轰然倒塌。

七年前被玄真子镇压的阴兵再度现世,这次它们手中握着的却是茅山弟子的法器。

陈七公的纸人被阴兵撕成碎片,老扎纸匠抱着镇魂灯躲在米缸里,却见灯焰中浮现出女冠的面容。

“告诉后来人……”灯焰剧烈跳动,“锁龙井底镇着的是……是……”

话未说完,灯焰骤然熄灭。

米缸外传来纸人阴恻恻的笑声,陈七公摸到怀中半截桃木剑——正是七年前玄真子留下的。

他咬破手指在剑身画符,剑刃突然暴涨三尺,将扑来的纸人钉在墙上。

“老汉拼了这条命!”陈七公踉跄着冲出米缸,却见镇中升起七道血柱。

血柱顶端站着七个纸人,每个纸人手中都捧着颗血淋淋的心脏。

他认出那些心脏——竟是七年前参与镇压双生魂的茅山弟子的本命元丹!

“七星续命阵……”陈七公浑身发抖,“这是要以全镇生魂为祭,复活井底那东西!”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道百丈深渊。

深渊中传来锁链拖拽声,声声震得人神魂欲裂。

陈七公看见深渊里浮着具水晶棺,棺中躺着个穿玄色道袍的男子,面容竟与玄真子道长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陈七公老泪纵横,“什么双生魂,什么阴兵借道,都是幌子!

玄真子你早就算到今日,竟用自身为饵,要借这百年煞气炼化井底邪物!”

深渊中的水晶棺突然炸裂,玄真子的肉身化作飞灰。

一道金光从灰烬中冲天而起,化作条金龙与鬼手缠斗。

金龙口中喷出的真火将血海烧得沸腾,却见深渊底部亮起双血色瞳孔——那瞳孔大如日月,瞳孔中映出万千世界生灭。

“这是……这是……”陈七公突然想起祖上传下的禁忌,“这是上古凶兽饕餮的眼睛!”

金龙发出声悲鸣,龙鳞开始片片剥落。

陈七公怀中的镇魂灯突然自动亮起,灯焰化作条火龙冲向深渊。

火龙缠住饕餮左眼时,他听见女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以身为灯,以魂为引,老丈可敢行这灯魂祭?”

陈七公望着镇中四散奔逃的百姓,突然想起七年前周三刀封刀那日的眼神。

他仰头饮尽灯油,将镇魂灯狠狠按在心口。

灯焰顺着七窍钻入体内,他的肉身瞬间碳化,魂魄却化作盏琉璃灯飘向深渊。

琉璃灯与火龙合二为一的刹那,饕餮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

它试图闭眼,却发现左眼已被灯焰黏住。

金龙趁机化作锁链缠住饕餮脖颈,深渊开始剧烈收缩。

陈七公的魂魄在灯焰中看见无数画面:玄真子七年前就推算出饕餮即将破封,故意以双生魂为饵引它提前现世;女冠早已算到今日之劫,却因天机不可泄露只能以身殉道;就连周三刀的残魂,都是玄真子故意留下的引子……

“原来我们都是棋子……”陈七公的魂魄发出叹息,灯焰却突然暴涨。

他看见深渊底部浮现出座古老祭坛,祭坛上刻着茅山失传的“九转镇魔咒”。

灯焰化作万千符文没入祭坛,饕餮的怒吼渐渐微弱,最终化作声不甘的叹息。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阴霾时,青石镇的深渊已然消失。

镇东坟茔的杀猪刀化作齑粉,无字碑上却浮现出行小字:“镇魂灯灭,七星归位。

九世轮回,方解此劫。”陈七公的纸扎铺前,不知何时多了盏青铜古灯,灯芯燃着幽蓝火焰,灯壁上刻着个抱灯老者的模样。

三年后的中元节,有游方道士路过青石镇。

他在镇东坟茔前驻足良久,忽然对着空气拱手行礼:“前辈以凡人之躯行神明之事,晚辈茅山第七十三代弟子玄明,代天下苍生谢过。”说罢从袖中取出半块龟甲,与碑前那行小字严丝合缝。

是夜,玄明道长在土地庙中打坐。

子时三刻,镇魂灯突然自动亮起。

灯焰中走出个虚影,正是陈七公的模样。

老扎纸匠的魂魄比生前年轻许多,手中却提着盏更大的琉璃灯。

“小友可知这灯的来历?”陈七公的虚影抚摸着灯身,灯壁上浮现出无数画面:有玄真子在酆都城下刻咒的身影,有女冠在龙虎山巅推演天机的场景,有周三刀在奈何桥边饮下孟婆汤的瞬间……

玄明道长突然明悟,对着虚影长揖及地:“前辈等的是今日这缕香火愿力?

用百年轮回消磨饕餮戾气,以万家灯火重铸镇魂灯芯!”

陈七公的虚影大笑,笑声惊起满林宿鸟:“好个茅山小辈!

这灯芯还差最后一味引子——”他突然将琉璃灯抛向空中,灯焰化作漫天星斗,“去寻那命格带七杀的婴孩吧,他眉心朱砂痣里,藏着锁龙剑的剑魄。”

玄明道长抬头望去,只见星斗排列成柄巨剑模样。

剑尖所指之处,正是七年前女冠消失的方向。

他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偈语:“七星连珠日,双魂化剑时。

莫问前尘事,灯下见真知。”

此时镇外传来马蹄声,但见匹青骢马驮着个襁褓飞奔而来。

马背上的婴孩不哭不闹,眉心一点朱砂红得似要滴血。

玄明道长接住婴孩的瞬间,怀中罗盘突然疯狂转动,指针直直指向镇魂灯。

灯焰突然大盛,映得婴孩眉心的朱砂痣化作柄小剑模样。

陈七公的虚影在光影中渐渐透明,却对着婴孩露出欣慰笑容:“老伙计,咱们的班,总算交出去了……”

晨光再次照亮青石镇时,土地庙前的青铜古灯已然消失。

唯有婴孩襁褓中落着片槐树叶,叶脉里流淌着金红相间的液体,像是血,又像是融化的烛泪。

镇民们都说,那夜听见锁链拖地声往东南去了,而东南方三百里外,正是茅山派的祖庭所在。

二十年后,有个眉心带痣的年轻道士踏入青石镇。

他手中提着盏琉璃灯,灯芯燃着幽蓝火焰,灯壁上刻着个抱灯老者的模样。

道士在镇东坟茔前摆下三碗酒,酒碗旁放着把崭新的杀猪刀。

当第一滴酒落入尘土时,坟茔后的槐树突然开出并蒂白花,花香飘出三里地,引得满镇牲畜齐声哀鸣。

“师父,您说的百年之约,弟子来赴了。”年轻道士对着虚空举杯,琉璃灯焰突然暴涨三尺。

灯影中浮现出无数熟悉的面容:陈七公、女冠、玄真子、周三刀……他们对着道士举杯,酒杯相碰时发出龙吟般的清响。

此时东南方传来钟声,钟声过处,乌云裂开道缝隙。

年轻道士仰头望去,只见七星连珠的天象中,有柄巨剑破云而出。

剑身铭刻着北斗七星纹,剑柄处缠着九根褪色的红绳——正是七十年前消失的锁龙剑。

“原来真正的锁龙剑……”道士抚摸着琉璃灯喃喃自语,“从来都不是死物啊。”

来源:爱吃面的鱼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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