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哗啦哗啦，那是塑料瓶碰撞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拖拉着，很沉重。我知道是隔壁的陈大爷又出去捡废品了。

第一章 废品收集者

早上六点，我总是被楼下的声音吵醒。

哗啦哗啦，那是塑料瓶碰撞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拖拉着，很沉重。我知道是隔壁的陈大爷又出去捡废品了。

陈大爷今年七十二了，老伴三年前走的。就剩他一个人，还有个在外地打工的儿子，一年回来一次都算多的。

我们这个小区建了快二十年，楼道里的感应灯早坏了一半。垃圾桶边上总是散落着各种废品——饮料瓶、纸箱子、旧报纸。以前物业还管管，现在连物业费都收不上来。

陈大爷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捡废品的。

起初我以为他是闲得无聊，找点事情做。毕竟退休金也不高，能贴补点家用也好。但是慢慢地，我发现不对劲。

他捡得太认真了。

每天天还没亮就出门，推着那辆已经掉了漆的三轮车，在小区里转悠。垃圾桶、楼道口、甚至是绿化带里，只要有能卖钱的废品，他都要翻找出来。

夏天的时候最让人受不了。垃圾桶边上苍蝇乱飞，异味熏人，他照样弯着腰在那里翻找。汗水从额头滴下来，湿透了那件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T恤。

邻居们开始有意见了。

“这老头是怎么回事？”楼上的王姨在电梯里嘟囔，“搞得楼道里臭烘烘的。”

“就是，他儿子不是在上海打工吗？怎么连个生活费都不给？”

“听说退休金还有两千多呢，至于这样吗？”

我也曾经想过要不要劝劝他。但每次见到陈大爷，他总是匆匆忙忙的样子，好像有什么急事似的。

有一次我在楼下碰到他，想跟他聊几句。他正在整理刚收来的纸箱，动作很仔细，每一个都要叠得整整齐齐。

“陈叔，这样辛苦图什么呀？”我试着问道。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闲着也是闲着。”

然后继续低头整理纸箱。那表情，我现在还记得——有点无奈，又有点坚定。

第二章 嘲笑声中的坚持

时间久了，陈大爷在小区里成了一个”话题人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些人见到他就要说几句风凉话。

“哎呀，陈师傅又发财去了？”

“今天行情怎么样？塑料瓶多少钱一斤？”

“听说废品站的老板都认识你了，哈哈。”

陈大爷从来不回话，只是低着头继续干自己的事。

最过分的是小区里那几个无业游民。没事就在楼下晒太阳，看到陈大爷经过就开始起哄。

“老陈，今天收获不错啊！”

“要不要我们帮你推车？给点辛苦费就行。”

“这样下去，你能在市里买套房了！”

说完就哈哈大笑。

陈大爷依然不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步子加快了。

有一天下午，我在阳台上晾衣服，看到楼下的情景让我很不舒服。

那几个游民又在嘲笑陈大爷。这次更过分，他们居然跟在他后面，模仿他捡废品的动作。

“看我学得像不像？”其中一个人弯着腰，做出翻垃圾桶的样子。

“还要这样，”另一个人拍拍屁股上的灰，“然后再闻闻这个能不能卖钱。”

周围的人都在笑。

陈大爷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我以为他要发火了，但是没有。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几个人，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东西。

然后他推着车走了。

那天晚上，我特意下楼去看了看。陈大爷的家里没有开灯，但我知道他在家，因为能听到电视的声音。声音很小，好像怕吵到邻居。

我想敲门，但最终还是没有。

第三章 意外的发现

转眼到了秋天。

陈大爷还是每天按时出门捡废品。只是我发现，他收集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他家门口堆着各种废品——纸箱、塑料瓶、旧报纸、废铁片。有时候堆得太高，连门都快打不开了。

物业来找过他几次，说影响楼道卫生。但每次都是说好了马上清理，结果过几天又堆起来了。

“这老头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有人开始怀疑，“正常人谁会这样？”

我也开始好奇了。于是有一天，我偷偷跟在他后面，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陈大爷推着三轮车出了小区，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我远远地跟着，看到他在每个垃圾桶前都要停下来翻找。

动作很熟练，也很快。什么能要，什么不能要，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到了一个废品收购站。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看到陈大爷来了，热情地打招呼：“陈师傅，今天货不少啊！”

“还行。”陈大爷开始卸货。

我躲在不远处看着。废品分门别类，塑料的、纸的、金属的，各自称重计价。

最后老板给了他四十三块钱。

陈大爷接过钱，仔细地数了一遍，然后装进一个塑料袋里。

我本以为他会回家，没想到他又推着空车继续找废品。

这样折腾了一整天，到傍晚才回来。

看着他疲惫的背影，我突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第四章 孙女的来信

十一月的一个下午，我在楼下碰到陈大爷。他手里拿着一封信，脸上的表情和平时不太一样。

“陈叔，什么好事？”我问道。

他看了看手中的信，笑了：“我孙女的信。”

“孙女？”我有点意外。我知道他有个儿子在外地，但从来没听说过孙女的事。

“在读高三，成绩很好。”他的眼睛亮了起来，“老师说有希望考清华。”

“那太好了！”我是真心为他高兴。

“是啊。”他把信小心地折好，装进胸前的口袋，“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就是家里条件不太好。”

说完这句话，他的表情又暗淡了下来。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陈叔，你捡废品……”

“孩子要用钱的地方多。”他打断了我，“书费、补习费、还有生活费。她爸爸一个人打工，也不容易。”

“那你儿子知道吗？”

陈大爷摇摇头：“不能让他知道。这孩子自尊心强，知道了爷爷为了她去捡废品，心里会过不去的。”

我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也没什么。”陈大爷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反正我一个人在家也是闲着。这样还能帮上忙，挺好的。”

他说得很轻松，但我能感觉到背后的分量。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想到那些嘲笑的声音，想到陈大爷每天早出晚归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

第五章 默默的支持

从那以后，我开始注意陈大爷的一些细节。

每个月月底，他都会去邮局。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地填汇款单，然后把攒了一个月的钱寄出去。

汇款单上的地址我偷偷看过一次——山东某个小县城。

金额不多，一般是六七百块钱。但对于一个捡废品的老人来说，这已经是全部的收入了。

我开始有意识地把家里的废品留给他。饮料瓶不再直接扔进垃圾桶，而是单独收集起来。旧报纸、纸箱子也是如此。

有时候碰到他，我会说：“陈叔，我家里有些废品，你要不要？”

他总是很感激，但也很不好意思：“怎么好意思总麻烦你。”

“没事，反正我也要扔的。”

渐渐地，我发现小区里还有其他人在默默帮助他。

楼上的张奶奶开始把废品分类收集，隔几天就拿下来给他。

对门的小王也会把快递盒子留着，等陈大爷经过的时候叫住他。

甚至连那个经常抱怨的王姨，也不再说什么了。

可能大家都慢慢理解了吧。

第六章 准备高考

春天来了，陈大爷收到的信越来越多。

有时候我能看到他在楼下的花园里读信，表情很专注。读完了就小心地收起来，脸上带着笑意。

“她说功课很紧张，但是有信心。”有一次他主动跟我说起孙女的事，“数学竞赛还得了奖呢。”

“那太厉害了！”

“是啊，这孩子比她爸爸强多了。”他的语气里满是骄傲，“她爸爸当年就不爱读书，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能感觉到，陈大爷对这个孙女寄托了很大的希望。

随着高考临近，他捡废品的频率更高了。以前是每天出去一次，现在是早上一次，下午一次。

有时候我从窗户看到他在小区里转悠，那个瘦小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他的三轮车也换了一辆新的。虽然还是二手的，但比原来那辆好多了。

“这样效率高一些。”他跟我解释道。

其实我知道，是因为废品越来越多，原来的车装不下了。

第七章 高考前夕

六月初，陈大爷接到了儿子的电话。

我正好在楼下，听到他在电话里说：“钱够的，你放心吧。孩子要什么尽管买，别心疼钱。”

“什么营养品、补脑的，都买点。这个时候不能省。”

“我身体好着呢，你不用担心。”

挂了电话，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要高考了？”我问。

“嗯，还有几天。”他点点头，“这孩子压力大，每天学到半夜。”

“那你最近得多攒点钱，万一考上了……”

“考上了更要用钱。”他接过我的话，“光学费就要好几万，还有生活费。”

我看着他，心里有些难受。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为了孙女的学费，每天在垃圾桶里翻找。这份情，这份爱，让人敬佩，也让人心疼。

“陈叔，要不我借你点？”我试着说道。

“不用不用。”他摆摆手，“我自己有办法。”

什么办法？我很好奇，但他没有说下去。

第八章 成绩公布

高考结束后，陈大爷明显松了一口气。

但同时，他又变得更加紧张。每天都要去邮局问有没有信，有时候一天去两次。

“成绩还没出来呢，着什么急。”邮局的工作人员都认识他了。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想问问。”

终于，在一个闷热的午后，他等来了那封信。

我正好在楼下，看到他从邮局回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但是脸色很严肃。

“陈叔，怎么样？”我忍不住问道。

他看了看我，然后慢慢地打开信封。

我屏住呼吸，等着他的反应。

他读得很慢，很仔细。然后，我看到他的手开始发抖。

“怎么了？”我更紧张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有泪光。

“考上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清华，考上了。”

“真的？！”我简直不敢相信。

他点点头，把信递给我看。

确实是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看到上面写着他孙女的名字——陈思雨，还有专业：计算机科学与技术。

“太好了！太好了！”我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大爷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手里还拿着那张录取通知书，一遍遍地看着。

“这孩子，真的很争气。”他喃喃自语。

第九章 意想不到的准备

录取通知书到了，但问题也来了。

学费、住宿费、生活费，加起来第一年就要好几万。这对一个普通的打工家庭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

我以为陈大爷会更加拼命地去捡废品，但意外的是，他反而停了下来。

“陈叔，怎么不出去了？”我问他。

“不用了。”他神秘地笑了笑，“准备差不多了。”

准备差不多了？我很困惑。靠捡废品，一个月最多也就六七百块钱，这些年能攒多少？

但是陈大爷没有多说，只是让我等着看。

几天后，他的儿子从上海赶了回来。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很老实。

“爸，孩子考上清华了！”儿子一见面就激动地说。

“我知道，通知书我都看了。”陈大爷很平静。

“可是这个费用……”儿子有些为难，“我这些年攒的钱还不够，要不先上着，慢慢想办法？”

“不用想办法。”陈大爷摆摆手，“钱我有。”

“您有？”儿子很意外，“您哪来的钱？”

陈大爷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进了屋子。

过了一会儿，他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

第十章 五十万的秘密

陈大爷把塑料袋放在桌子上，慢慢打开。

里面是一沓沓的钞票。

不是捡废品攒的零钱，而是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

“爸，这……”儿子惊呆了。

我也惊呆了。这得有多少钱？

陈大爷开始数钱，一万、两万、三万……

最后的数字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五十万。

整整五十万现金。

“爸，您哪来这么多钱？”儿子的声音都变了。

陈大爷坐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些年，我一直没告诉你们。”他开始讲述，“你妈去世之前，让我把她的首饰都卖了。还有我们的一些老东西，古董什么的。”

“古董？”

“你爷爷留下的几件东西，一直舍不得卖。但为了思雨上学，我都拿去拍卖行了。”

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

“可是您为什么要去捡废品？”儿子还是不理解。

陈大爷笑了笑：“我怕你们觉得我有钱了，就不努力了。特别是思雨，这孩子自尊心强，知道家里有钱，可能就不那么用功了。”

“所以您一直在演戏？”

“不是演戏。”陈大爷摇摇头，“捡废品也能贴补家用，何况还能让思雨知道，读书是唯一的出路。”

我站在旁边，听着这番话，心情复杂得无法形容。

这个看起来普通的老人，为了孙女的未来，承受了多少冷眼和嘲笑。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更大的目标。

第十一章 真相大白

消息很快在小区里传开了。

那些曾经嘲笑陈大爷的人，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五十万现金？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

“听说是家里的古董，拍卖了好几十万。”

“那他为什么还要去捡废品？”

“为了教育孙女，让她知道生活不容易。”

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佩服，有人质疑，也有人觉得不可思议。

我倒是能理解陈大爷的想法。在这个物质丰富的年代，让孩子知道钱来之不易，确实是一种教育方式。

虽然方法有些极端，但效果是显而易见的。陈思雨不仅成绩优秀，而且品格端正，从来不乱花钱，不攀比。

几天后，陈思雨从老家赶来了。

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长得很清秀，但是穿得很朴素。见到爷爷，她扑过去就哭了。

“爷爷，我都知道了。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傻孩子，爷爷没事。”陈大爷拍拍她的头，“只要你能好好读书，爷爷做什么都值得。”

“可是那些人笑话您……”

“让他们笑去吧。”陈大爷很坦然，“爷爷不在乎。”

看着祖孙俩抱在一起，我的眼睛也湿润了。

第十二章 新的开始

陈思雨很快就要去北京上学了。

临走前，她专门来找我。

“叔叔，谢谢您这些年照顾我爷爷。”她很有礼貌。

“没什么，都是邻居。”我摆摆手。

“我知道您经常把废品留给爷爷，还有其他邻居也帮过忙。”她认真地说，“等我毕业了工作了，一定会报答大家的。”

“好好读书就行，其他的不用想太多。”

“我会的。”她点点头，“我不会让爷爷失望的。”

看着这个懂事的孩子，我相信她一定能做到。

陈大爷送孙女去火车站的那天，小区里很多人都出来送行。

那些曾经嘲笑他的人，现在都有些不好意思。有人想道歉，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陈大爷倒是很大度，见到谁都笑着点头打招呼，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陈师傅，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话。”有人主动表示友好。

“谢谢，谢谢。”陈大爷连连点头。

送走了孙女，陈大爷回到家中。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但感觉空了很多。那些堆积的废品早就清理掉了，现在看起来整洁了许多。

尾声

现在，陈大爷不再每天早起去捡废品了。

偶尔在小区里碰到他，总是看到他在看书。有时候是报纸，有时候是从图书馆借来的书。

“陈叔，最近在看什么？”我问道。

“学电脑呢。”他笑着说，“思雨说要教我用电脑，这样我们就能视频聊天了。”

“那挺好的。”

“是啊，时代不同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得跟上。”

他的脸上有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满足。

陈思雨每个星期都会给爷爷打电话，汇报学校的情况。每次通话，陈大爷都很开心，像个孩子一样。

有一次我听到他在电话里说：“爷爷身体好着呢，你放心学习。钱的事不用担心，爷爷还有存款。”

挂了电话，他看到我在旁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个孩子，总是担心家里的情况。”

“她懂事。”我说道。

“是啊，比她爸爸强多了。”他点点头，“将来一定有出息。”

我相信他说的话。

现在回想起来，陈大爷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看似荒唐，其实蕴含着深刻的教育智慧。

他用自己的方式，教会了孙女什么是坚持，什么是责任，什么是为了目标可以付出一切的决心。

这些品质，比任何金钱都珍贵。

而那些曾经的嘲笑声，现在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和无知。

真正的智者，往往被误解。但时间会证明一切。

就像陈大爷说的那样：“让他们笑去吧，我不在乎。”

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完成。

现在，使命完成了。

五十万，对一些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陈大爷来说，这是他能给孙女最好的礼物。

不仅仅是金钱，更是一种精神财富。

这个故事在小区里传了很久，成为了一个传奇。

每当有人提起，大家都会感慨一番。

关于教育，关于坚持，关于爱。

关于一个老人的智慧和担当。

来源：牟牟说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