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元世祖忽必烈之前,蒙古帝国作为一个整体存在,在忽必烈之后,帝国分裂为四大汗国。但四大汗国由于亲缘关系,依然保持着足够的联系与沟通,大部分时间里,欧亚道路上商业往来依然繁忙与畅通。不过,蒙古帝国的出现对东西方世界带来的影响却是完全不同的,可以说东西方由此产生了
在元世祖忽必烈之前,蒙古帝国作为一个整体存在,在忽必烈之后,帝国分裂为四大汗国。但四大汗国由于亲缘关系,依然保持着足够的联系与沟通,大部分时间里,欧亚道路上商业往来依然繁忙与畅通。不过,蒙古帝国的出现对东西方世界带来的影响却是完全不同的,可以说东西方由此产生了巨大的分野。
忽必烈
在欧洲人传说中,东方有一个基督教国家,其国王约翰长老会在未来帮助西方打败中东穆斯林。这个国家曾被认为是埃塞俄比亚,而蒙古人崛起之后,欧洲人一度希望蒙古人就是传说中的约翰长老。之后,当在伊朗的伊儿汗国建立后,双方也有过交流,以期联合进攻埃及的马穆鲁克王朝。但最终,伊儿汗国的蒙古人却皈依了伊斯兰教。
在欧洲,蒙古人的到来主要作用是打开了西方的视野,让他们跳出了西欧那口“井”,看到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广大。从蒙古统治者征服中亚开始,西方世界出于对抗亚洲穆斯林的需要,想方设法地联络蒙古人。 他们派出许多使节前往蒙古和中原,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传教士柏朗嘉宾、鲁不鲁克 。而在欧洲的商人也由于蒙古贯通了欧亚大陆,而得以和平顺利地来到中国,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其中最著名的便是马可波罗。
马可波罗
元朝建立之后,欧洲人开始在中原设立传教中心,甚至还在北京建了两座教堂。通过传教士与旅行者回国后添油加醋、半真半假的描述,让欧洲人见识到了物产丰饶、“铺满黄金”的东方宝地。虽然欧洲人在中国传教收获不大,但对于未来商业精神的培植却至关重要,正是这种重商主义精神,这种不顾付出什么代价也要去东方淘宝的理想,最终导致了地理大发现。欧洲人不仅获得了财富,更是逐渐全方位主导了整个世界。
其次,蒙古人的到来对于穆斯林的扩张也是颇有助益的。这主要表现在,蒙古四大汗国中的三个最后都皈依了伊斯兰教。在蒙古人之前,中国的新疆地区和中亚的穆斯林统治并不太稳固,而在南俄罗斯地区还没有 什么穆斯林,但随着伊儿汗国(波斯汗国)、钦察汗国和察合台汗国都开始推行伊斯兰教,这些地区最终成了穆斯林牢不可破的地盘。
四大汗国
当年,蒙古依靠来自阿拉伯的蒲寿庚家族势力提供的支持,包括1200艘海船,不仅轻易获得了泉州地区,还击溃了广东残存的南宋水师,基本统一了全国。到了元末明初,手握大军的朱元璋主要出于民族义愤,对蒲氏家族的后人进行了残酷的清算与镇压:男子为奴,女子为娼,世世代代,不得翻身。此为后话。
元代时,蒙古统治者竭立推动伊斯兰在中国内陆的传播。具有商业头脑的中东穆斯林,也就是色目人在元朝受到极大的优待与重用,不少人担任朝廷高官。信仰伊斯兰教的回族人渐渐向全国四处流动。可以说中国境内大量的回族人起始都是随着蒙古人的征伐与迁移而向各地扩散,从而遍布全国的。蒙古人对海路贸易的重视,也让波斯人与阿拉伯人在泉州、广州等沿海地区十分活跃。
当穆斯林和欧洲人都享受着蒙古贯通欧亚、鼓励商贸带来的好处时,元朝对于当时中国的影响却是好坏参半。一方面,它让西方和穆斯林的商业精神影响了中国内陆,给一个古老的农业国注入了更多商业的色彩,同时,蒙古人对海洋运输的重视,也让中国的航海和造船技术在唐宋的基础上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并一度主导了从中国到东南亚,甚至远达印度和波斯湾的海路。
中国制造的远洋大船
但另一方面,宋元时期游牧民族的不断入侵却让内陆变得越来越“排外”。这种“排外”情绪最早可以追溯到唐代的安史之乱——由于唐朝内部的政治失衡,导致边疆地区的大将安禄山反叛,这场历时八年的反叛是盛唐衰落的标志。事后,许多人并没有从政治制度上寻找原因,反而将之归咎于北方少数民族(安禄山是杂胡,也就是西方粟特人与北方突厥人的混血儿)的骚扰。而随着唐朝的衰落,北方民族也的确变得更加强大,突厥人、回纥人、黠戛斯人、契丹人、女真人、蒙古人先后走上了历史舞台,不仅割走原本属于中原王朝缓冲地的燕云十六州,之后又让中原王朝面临两场巨大的灾难,那就是靖康二年 (1127)女真灭亡北宋的靖康之变以及至元十三年(1276)元灭南宋 的临安陷落。在攻灭汉人政权中,女真等这些北方游牧民族采用了他们的通常做 法,将整个汉人的帝王家族迁往北方,虽然这在游牧民族的观念中还算是比较人 道的做法(尽量避免对战败王族的屠戮),但是对汉人来说却是史无前例,更是是奇耻大辱。
靖康之变
元朝之后,宣称是汉民族政权延续的明朝,其统治基础是建立在反抗“异族”的基础上,这就意味着明朝统治者必须反对蒙古统治者带来的那些特征,不管它是好的还是坏的。首先要放弃的是带有蒙古色彩的民间商业贸易。于是在中国古代历史上商业最活跃的王朝之后,人们又见证了中国古代历史上最依赖农业与土地的王朝。
明太祖朱元璋一方面将税收重新根植于农业之上,农业税占绝对比重,工商税可以忽略不计,同时完成了对农村的全面控制,什么保甲制度、连坐法等都一一出台了,农民被束缚在土地上动弹不得。而且还有匠籍制度,令医生、手工业者等必须世世代代子承父业,不得改行。如此各居其地,各司其职,社会也就稳定太平了。在朱元璋看来元朝是因为宽纵而失天下。因此明朝要反其道而行之。即必须严密控制社会,时刻监视官民动向,方才能使王朝千秋万代。
朱元璋
此外,为了减少政府财政支出,朱元璋再次实施了古老的军屯制度,将士兵变成半农半兵。同时将与海外的贸易权也也全部收归于朝廷。在宋元时期,已经有不少中国人前往东南亚和一些海岛,这些沿海华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向往自由,特别是商业自由,这就不免与强调管制的朝廷发生矛盾。当然,这些不服“管教”的海外华人在明朝初年就遭到了强力镇压。
明朝中叶,瓦剌人(清朝称“卫拉特人”)是蒙古人的一支,与成吉思汗的黄金家族没有血缘关系。但在明朝,瓦剌人的势力超越了黄金家族,成为明朝的大敌。加之明朝建立后,蒙古人在北方并没有被消灭殆尽,相当多蒙古人只是退回了他们在漠北的祖居之地,明朝和北方蒙古人(鞑靼人、瓦剌人) 的长期对抗,也导致明朝必须采取收缩性的政策,重修长城,闭关自守。
长远来看,正是蒙古统治者给东西方文化带来的不同影响,决定了未来世界的不同走向:
一方面,欧洲人被蒙古统治者打开了视野后,采取了更加激进的商业冒险,变得越来越有好奇心和进取精神,从而开拓了新航路,发现了新大陆,接着又发明了新科技,爆发了工业革命,使整个社会实现跃升,逐步走向现代文明。
另一方面,中国却随着明朝的建立,产生了以排外和稳定为基石的政治模式,这种模式压制了人们的好奇心与探索精神,剪灭了新思想,相当程度上造成了中国人内敛顺从的性格。而民众的顺服屈从并不能使统治阶级变得有所仁慈,反而会进一步激发起其高度集中权力,加强专制统治,加紧压榨剥削的心理。这就是为什么明清两朝几百年来,中国与世界的发展似乎是背道而驰,皇权不断强化,生产力停滞不前,社会日趋闭塞,人民日益贫困的原因之一。直至鸦片战争以后,国门稍开,晚清的专制统治及国家垄断才渐有弱化。
蒙古帝国的横空出世,竟然会如此影响世界,在一定程度上令东西方朝着不同的方向渐行渐远,这是成吉思汗或者忽必烈当初所万万想不到的。
来源:史海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