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姐,你就给我随了两百块?我结婚你就这么不重视?"电话那头,姐姐沉默了好久,只说:"等着吧。"
"姐,你就给我随了两百块?我结婚你就这么不重视?"电话那头,姐姐沉默了好久,只说:"等着吧。"
我一听这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那是1992年的春天,我终于踏入婚姻的殿堂。
作为家里的老幺,能在县城找到一个城里姑娘当对象,已经让我的父母喜出望外。
我从技校毕业刚两年,在县城机械厂当了一名车工,每月工资只有七十八块钱,还要每月攒点钱寄回家补贴家用。
在那个"万元户"都能上报纸的年代,我这样的农村孩子能在县城有份稳定工作,已是莫大的幸运。
我的姐姐张丽华,比我大八岁,早早嫁给了隔壁村的李大壮,婚后一直在村里种地。
姐夫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力气大,能吃苦,但缺少头脑,家里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他们有两个孩子,大的已经上小学二年级,小的才刚会走路,常常闹病,没少往卫生院跑。
姐姐的日子过得并不轻松,除了忙农活,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和年迈的公婆。
结婚前一周,姐姐特地从村里赶来帮忙。
她一身灰布衣裳,脸上布满了风霜的痕迹,双手因常年劳作而粗糙不堪。
看着她黑黄的脸庞和佝偻的身影,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姐姐才三十岁出头,却像是四十多岁的人。
"小弟,你有出息了。"姐姐看着厂里分给我的那间二十多平米的平房,眼里满是欣慰。
房间里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个旧衣柜,地上铺着褪了色的水泥地,墙角还有些潮斑。
这是厂里分给我的家属宿舍,因为要结婚,车间主任特批我可以先住进去,虽然简陋,但在当时已经是很不错的待遇了。
"要不是你小时候争气,考上了技校,能有今天?咱们农村人能在城里扎根,多不容易啊!"姐姐一边摆弄着我那台黑白电视机,一边感慨地说。
那台14寸的牡丹牌黑白电视,是我攒了大半年工资才买来的,在宿舍里显得格外突出。
"姐,你们家里情况怎么样?"我关切地问道,搬了个小板凳给姐姐坐。
姐姐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说:"挺好的,大壮去年在生产队干活勤快,工分排前三呢,家里添了头小猪,再养几个月能卖个好价钱。"
我心里明白,姐姐是在报喜不报忧。
村里的日子有多艰难,我再清楚不过:大旱三年,靠天吃饭,收成好坏全凭老天爷。
姐姐家的房子还是土坯房,每逢下大雨,总要拿盆接漏水。
婚礼办得很简单,比起城里动辄几十桌的场面,我们只摆了十二桌酒席,在厂里的食堂办的,找同事借了几床被褥摆在宿舍。
婚礼前一天,姐姐早早就来帮忙,从凌晨四点就开始忙活,又是择菜又是洗肉,和几个婶子一起在食堂大铁锅前忙得满头大汗。
姐姐来得最早,帮着张罗了许多事情,她从家里带来了自己亲手酿的米酒和腌制的咸菜,还有一篮子自家种的新鲜蔬菜。
我新婚妻子小玲,是县供销社的售货员,人长得清秀,性子温柔。
婚礼那天,她穿着一身红色的确良布做的新衣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当我打开姐姐的红包时,里面只有两百元整钱,是一沓崭新的一元大团结。
在当时,这确实不算多,一般的堂亲都给三百到五百不等,就连邻居王叔都给了三百。
看到那两百块钱,我心里有些失落,虽然知道姐姐家里条件差,但姐姐毕竟是我最亲的人啊。
婚礼过后,我忍不住打电话去质问了姐姐,电话是托村里唯一有电话的供销社打的,要走半个小时的山路。
婚后的日子渐渐步入正轨,我和小玲都上班,白天在各自单位忙碌,晚上相对而坐,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的连续剧,日子简单而充实。
结婚三天后的一个晚上,我收到了一条邮局转发的信息。
当时没有手机,要联系一个人,要么打电话,要么寄信,或者是通过邮局传递口信。
信息很简单:"弟,姐的红包钱少,是因为我托人给你找了一套二手家具,下周送到。
厂里的宿舍空荡荡的,总得添些家当。
别跟你媳妇说是我买的,就说是咱爹娘的心意。"
读完这条信息,我的眼眶湿润了,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姐姐给我的不只是两百元,而是倾尽了她的所有。
在农村,两百元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一头小猪也就卖一百多块钱。
再加上家具的钱,恐怕是姐姐攒了很久的积蓄,说不定还向人借了钱。
那个年代的农村,能拿出这么多钱来,一定是省吃俭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可能是姐姐为了给我添置家具,连孩子的学费和家里的口粮钱都挪用了,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请了半天假,从厂里借了一辆28自行车,直奔姐姐家。
从县城到姐姐所在的山村,要翻过一座小山,路很不好走,坑坑洼洼的石子路,单程就得两个多小时。
一路上,尘土飞扬,初春的风还带着些许寒意,但我浑然不觉。
脑海中全是姐姐的音容笑貌,还有那句质问的话:"姐,你就给我随了两百块?"
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姐姐,当初只看到表面,不知道她背后付出了多少。
到了村口,远远地就看见姐姐在田里劳作。
她戴着草帽,弯着腰,和其他社员一起在地里插秧,腰背像弓一样弯着,双脚深陷在淤泥里。
"姐!"我把车一放,快步跑了过去。
姐姐抬头,惊讶地看着我,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小弟,你咋来了?工厂不用上班啦?"
"姐,我请了半天假。"我有些局促地站在田埂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姐姐放下手中的秧苗,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艰难地从水田里走出来:"是不是厂里有事啊?咋突然跑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姐,我收到你的信息了。
那家具...你不该买的,你自己家里日子都那么紧巴巴的。"
姐姐愣了一下,随即故作轻松地笑道:"啥家具啊?我不知道你在说啥。"
她的否认让我更加内疚,姐姐这是不想让我有心理负担。
"姐,别装了,我都知道了。"我声音哽咽,差点掉下泪来,"你自己家里还紧巴巴的,干嘛要给我买家具?那两百块钱已经很多了。"
姐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恢复了平静:"小弟,你是我亲弟弟啊。
你结婚是大事,我这个做姐姐的总得表示表示。
家具是从县城老干部家买的二手货,花不了多少钱,你别想太多。"
"可是..."我还想说什么,却被姐姐打断了。
"没什么可是的。"姐姐用粗糙的手抚了抚我的头,就像小时候那样,"你能在城里扎根,有个安稳工作,娶个好媳妇,我和爹娘就知足了。
以后好好过日子,有出息了别忘了常回家看看,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回报。"
田间的风吹过麦浪,远处传来播种队的喇叭声和社员们的吆喝声。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亲情的无私。
姐姐的爱,不张扬,不求回报,却深沉得令人心碎。
我望着姐姐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庞,和那双因长年劳作而粗糙龟裂的双手,心里的愧疚几乎要将我淹没。
姐姐看出了我的情绪,用沾满泥土的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说:"行了,别在这儿耽误我干活,地里还有半亩没插完呢,社长该催了。
晌午了,回家吃点饭再走吧?"
回姐姐家的路上,我看到村里的房子大多是土坯墙,几间青砖房特别显眼。
姐姐家的房子就在村尾,是几间低矮的土坯房,院子里晒满了麦子,还有几个南瓜藤爬满了房檐。
姐夫正在用木耙翻晒麦子,看见我,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上来,一脸憨厚的笑:"小舅子来了!吃了没?家里有大米饭呢!"
姐姐家的饭桌简陋到心酸:几个豆角炒咸菜,一碟腌萝卜,剩了半碗的米饭。
"本来想杀只鸡的,可惜那几只下蛋的母鸡不舍得宰,留着下蛋贴补家用呢。"姐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吃完饭,姐姐从柜子底层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我:"这是姐姐托人带的点心,带回去给小玲吃,听说她爱吃甜食。"
我接过布包,沉甸甸的,打开一看,是几块用红糖做的姜糖糕,那是姐姐亲手做的,村里最拿手的土特产。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紧紧抱住了姐姐。
回城的路上,心情复杂至极。
一方面为姐姐的付出感动,一方面又为自己的不懂事而羞愧。
当初那个只看表面的年轻人,是何等的肤浅与冲动。
回到县城,已经是傍晚时分,我去了趟邮局,给姐姐汇了一百块钱,在附言栏写道:"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别推辞。"
一周后,家具如期而至。
是一套朴素但结实的木质家具,包括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一张八仙桌和四把靠背椅。
送货的师傅说是从一个退休干部家买的二手货,虽然用过,但保养得很好,上面还有些花纹雕刻,比起我那原配的简陋木板床要好太多了。
小玲很喜欢这些家具,兴高采烈地擦洗起来,一边擦一边说:"这家具真好,咱爹娘有心了。"
我按照姐姐的嘱咐,告诉她这是父母的心意。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我心里酸酸的,没敢说出实情。
那天晚上,躺在新床上,我辗转难眠。
记忆里的碎片一幕幕浮现:小时候家里穷,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姐姐比我大几岁,总是把自己的饭菜分一半给我,自己却饿得肚子咕咕叫。
冬天冷,她把唯一的一条厚毛毯给我盖,自己只裹着单薄的被子,冻得瑟瑟发抖。
上学时没钱买新书包,姐姐拿妈妈的旧布缝了一个,虽然样子奇怪,但结实耐用。
这些往事如潮水般涌来,我忍不住潸然泪下。
枕边的小玲被我的动静惊醒,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想家了。"
"那明天休息,我们回去看看叔叔阿姨吧,正好我也想念家里的饭菜了。"小玲温柔地说。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要再去看姐姐,这次一定要带些像样的礼物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从工厂食堂买了些馒头和包子,又去供销社买了两斤白糖和一瓶红糖,还有一些水果糖果,特意在县城最好的百货商店给姐姐买了一条花裙子和一双布鞋。
这次,小玲也跟我一起去了,她还特意做了一件小棉袄,准备送给姐姐家的小外甥女。
到了姐姐家,院子里晒满了红薯,姐姐正在翻动那些切成片的红薯干。
看见我们,她惊喜地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走过来:"小弟,你们怎么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家里也没准备啥。"
"姐,我们就是来看看你。"我递过手中的礼物,"这是给你买的裙子和鞋子,你试试合不合身。"
姐姐接过包装精美的袋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哎呀,这...太贵重了吧?百货商店的东西多贵啊!"
"不贵不贵,就当是谢谢你给我们的家具。"我意有所指地说道。
姐姐神色一滞,随即假装生气地说:"啥家具不家具的,那是爹娘的心意。
你这孩子,咋尽瞎琢磨呢?"
她依旧在否认,但我和小玲都心知肚明。
小玲机智地接过话茬:"姐,那家具可真好,我们用着特别舒服。
上面的雕花真漂亮,比起新家具还结实呢!"
姐姐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催促我们进屋喝茶。
一进屋,我发现姐姐家添了些新东西:墙角放了一台小收音机,桌上有个搪瓷茶壶,看起来也是新买的。
"这收音机,是上个月大队发的奖品,大壮春耕表现好,得了个劳动积极分子。"姐姐有些自豪地说。
饭桌上,姐姐使出了浑身解数:炒了一盘青菜,炖了一锅土豆肉片汤,还有一盘用红糖拌的地瓜干。
"尝尝这个,村里的特产,甜得很。"姐姐夹了一块地瓜干给小玲。
我注意到,肉汤里的肉片寥寥无几,而姐姐却一直给我们夹肉,自己却只喝汤。
"姐,你也吃点肉。"我夹了一块肉放到她碗里。
姐姐笑着说:"我不爱吃肉,老觉得腻得慌,你们多吃点,别客气。"
我知道,这不过是她的借口。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肉食是奢侈品,姐姐家能拿出一点肉款待我们,已经是破费了。
饭后,姐姐拉着小玲去看她养的小鸡小鸭,我则和姐夫去院子后面的菜地转转。
"弟妹,你看那是我家的自留地,种了不少菜呢。"姐夫指着一小块菜地自豪地说,"明年我想多种点辣椒,腌起来能卖钱。"
姐夫虽然木讷,但对农活很在行,他给我讲解着各种作物的生长规律,脸上充满了朴实的幸福感。
回到院子,只见姐姐和小玲蹲在地上逗小鸡,小玲学着姐姐的样子撒米,逗得满院子的鸡飞跑。
两人笑得前仰后合,阳光洒在她们身上,构成了一幅温馨和谐的画面。
临走前,姐姐硬是塞给我们一袋红薯干和一包自家晒的辣椒面:"城里买东西贵,这些都是自家地里的,干净放心。"
我默默接过,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姐姐总是想着我,而我却曾为那两百元责怪过她,这份愧疚恐怕要伴随我一生。
回城的路上,小玲突然问道:"老公,你姐姐的家具是不是花了不少钱?"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是姐姐买的?"
小玲笑了:"女人的直觉吧。
再说了,我看你姐姐听到家具时的表情就猜到了。
她一定很爱你,那种爱,是不求回报的。"
我点点头,心里满是感慨:"是啊,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回到家,看着那套质朴的家具,我下定决心要做些什么来回报姐姐的爱。
她用尽所有给了我们这个家的雏形,我也要尽力帮她改善生活。
第二天,我去找了厂里的杜主任,询问有没有适合姐夫的工作。
杜主任听说是我的姐夫,考虑再三,答应在厂里的仓库给他安排一个搬运工的职位。
"虽然是临时工,工资不高,但比务农要强,每月能有五六十块钱。"杜主任说。
我激动得差点跪下,连声道谢。
回家后,我立刻写了封信,用红纸写的,这样显得喜庆,告诉姐姐这个好消息。
信的末尾,我写道:"姐,这是我应该做的,别推辞。"
一周后,姐夫带着简单的行李来到了县城,暂时住在我家,开始了他的新工作。
刚开始,姐夫不习惯城里的生活,晚上睡不着觉,说是太安静了,没有鸡鸣狗叫。
他起早贪黑,干活卖力,很快就得到了仓库主管的认可,甚至比正式工还要勤快。
姐姐则留在村里,照顾两个孩子和老人。
每逢周末,姐夫都会回村看望家人,带去一周的工资和城里买的东西。
渐渐地,他们的生活开始好转。
半年后,厂里开始招聘食堂帮工,小玲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告诉了我。
我立刻给姐姐写信,建议她也来城里工作,这样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姐姐犹豫了很久,最终在孩子暑假时来县城应聘,成功地成为了厂里食堂的一名帮厨。
虽然工资不高,但加上姐夫的收入,两人在县城已经能维持基本生活了。
一年后,姐姐一家终于搬到了县城,借住在厂里一间闲置的小房子里。
虽然只有两间房,但总算有了自己的栖身之地。
孩子们也转到了县城的小学,虽然学习跟不上,但姐姐每天晚上都陪他们复习功课,慢慢地成绩也提上来了。
两年后,我和小玲有了自己的孩子,取名叫小东。
姐姐几乎每天下班后都来帮忙照顾孩子,让我们能专心工作。
看着姐姐疼爱地抱着小东,轻轻哼着老家的童谣,我心中满是感激和幸福。
有一次,我悄悄问姐姐:"姐,当初那套家具到底花了多少钱?"
姐姐笑了笑:"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提这个干啥?
对了,小东最近咋老咳嗽?是不是着凉了?"
她又一次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我始终没能得到确切的数字,但从侧面打听到,那套二手家具在当时至少值八百元。
加上那两百元的红包,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已是一笔巨款,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大半年的工资。
不知不觉中,时间流逝,转眼到了1997年。
我已经从普通车工成为了厂里的技术骨干,小玲在单位也步步高升,当上了小组长。
姐姐和姐夫通过努力工作,也在县城站稳了脚跟,姐姐从帮厨升为了食堂的炊事员,姐夫也从临时工转为了正式工。
那一年,我们单位分了一套五十多平的楼房,是厂里的福利分房。
搬家那天,姐姐和姐夫一大早就来帮忙,虽然两人都已经四十多岁,但搬起东西来一点不含糊。
当我们把那套陪伴了我们五年的老家具搬进新家时,姐姐轻轻抚摸着衣柜上的花纹,眼中闪烁着泪光:"这家具真结实,用了这么多年还跟新的一样。"
我知道,她不是在夸家具,而是在感慨时光。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坐在新家的阳台上,喝着茶,聊着家常。
姐姐突然说:"记得当年你结婚,我就给了二百块钱,你还生气了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姐,那时候年轻不懂事,还责怪了你,真是不应该。"
姐姐笑了:"傻孩子,姐姐疼你是天经地义的。
你小时候,妈妈忙着下地干活,都是我带着你。
看到你现在过上好日子,姐姐心里比啥都高兴。"
那一刻,阳台上的灯光洒在姐姐的脸上,我发现她的眼角已经有了深深的皱纹,但笑起来依然那么温暖。
2002年,我在一次技术比武中获得市级一等奖,奖金两千元。
我毫不犹豫地拿出一千元,买了一台彩电送给姐姐家。
姐姐起初不肯收,说太贵重了,但我坚持道:"姐,没有你当年的支持,哪有我今天的成就?这点心意,你必须收下。"
看着姐姐家里终于有了一台属于自己的彩电,我心里踏实了许多。
虽然这远远不能回报姐姐的恩情,但至少是个开始。
到了2007年,厂里进行改制,我们都拿到了一笔不小的补偿款。
我和小玲商量后,决定出资帮姐姐家在县城买一套小房子。
当我把这个决定告诉姐姐时,她坚决不同意,说这太贵重了,她不能接受。
我拿出了当年那条发黄的信息,对姐姐说:"姐,当年你倾尽所有给我买家具,为我的小家打下基础。
今天,我有能力了,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我永远记得你说过的话:'弟,姐的红包钱少,是因为我托人给你找了一套二手家具,下周送到。
厂里的宿舍空荡荡的,总得添些家当。
别跟你媳妇说是我买的,就说是我们爹娘的心意。'
这短短的一条信息,背后是你对我深沉而无私的爱,是我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姐姐看着那张发黄的纸,眼泪夺眶而出。
最终,她接受了我的心意,在县城安了家。
如今,我的儿子小东已经上大学了,姐姐的两个孩子也都成家立业。
每逢节假日,我们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
有时,我会看着那条珍藏多年的信息,想起那个初春的午后,想起姐姐在田间抬头看我的眼神,想起她那双因常年劳作而粗糙的双手。
那双手抚养了我,支持了我,给了我温暖和力量。
人生路上,我们会遇到许多人,收到许多礼物,但最珍贵的,往往不是最昂贵的,而是那些包含着深情与牺牲的礼物。
姐姐的两百元红包和那套二手家具,教会了我什么是真正的爱。
那是一种不图回报、默默付出的大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也是我此生最珍贵的记忆。
来源:天涯旧时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