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光绪二十三年深秋，河西走廊刮起裹着沙砾的腥风。染血的鞭杆插在商道中央，七具尸体呈扇形倒伏四周。独臂老者抖落鞭梢碎肉，拾起地上被削断的土造火铳管，裂纹密布的铜烟锅在夕阳下忽明忽暗。三十步外幸存的马匪头子瘫坐在血泊里，喉咙里挤出嘶鸣："这...这不是鞭法..."老

光绪二十三年深秋，河西走廊刮起裹着沙砾的腥风。染血的鞭杆插在商道中央，七具尸体呈扇形倒伏四周。独臂老者抖落鞭梢碎肉，拾起地上被削断的土造火铳管，裂纹密布的铜烟锅在夕阳下忽明忽暗。三十步外幸存的马匪头子瘫坐在血泊里，喉咙里挤出嘶鸣："这...这不是鞭法..."老者抬脚碾碎滚到面前的黄铜弹壳，沙哑道："是活命的法子。"

扭丝鞭杆传承文献《鞭杆志》载："光绪二十一年，河湟变乱，商道断绝。"正是这一年，武爷的鞭杆在永登县官道抽裂了第一个马匪的锁骨。由山中剑文化公司西棍研究所所著《丝路武备考》收录的传承人刘爷口述史称："那鞭梢转着圈儿往人身上缠，挨着皮肉就撕开一道血槽，比刀片子还利索。"

武爷本名已不可考，由西北扭丝鞭杆传承人韩爷保存的《鞭杆谱》扉页仅题"秦州鞭武"四字。据其嫡传弟子郭爷晚年回忆，师父的鞭杆是栒子缠驼筋，浸透了三代人的血汗。每当大漠朔风被光滑的鞭杆一分为二，就会发出类似羌笛的呜咽。

"扭丝鞭杆讲究'四劲十功'。"甘肃知无涯非遗保护部2023年访谈录像中，时年九十三岁的刘爷双手仍如鹰爪："抖腕的啄劲，转腰的鞭劲，踏步的杆劲，错半分就是花架子。"他展示的左小臂疤痕触目惊心——这是当年练"反手扭丝"时被自己鞭梢抽出的烙印。

传承文献《鞭杆录》记载，1902年冬至，武爷在凉州城外救下冻僵的孤儿，这孩子后来成了扭丝鞭杆第二代传人。郭爷在自述手稿中写道：“师父让我每天以单手持鞭担着盛满水的陶罐走七星步，洒一滴加练两个时辰。”

2014年由兰州李爷提供的其祖父民国习武日记残卷，记载了令人咋舌的训练方式：弟子需蒙眼站立晃动的马背上，用鞭梢击落老师抛出的铜前。武爷常说：“商道上马匪的箭可不管你是不是新手。”

最残酷的考验在宣统元年。据上个世纪韩爷手稿《鞭杆把式》转述，武爷带着十五岁的郭爷夜闯土匪巢穴，让他用真刀真枪体会"鞭杆不是耍把式的玩意儿"。《扭丝鞭杆研究》一书提到此次事件，那次考验让少年悟透了"扭丝"真谛——不是手腕转圈，而是让鞭梢像毒蛇信子般 ）游走，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刁钻得攻击凶悍的敌人。

1917年深秋，已成年的郭爷护送商队途经六盘山。传承人口述史："是年匪患尤甚，多持洋枪。“当时随行账房先生后人保存的日记详述了那场遭遇战："郭师父的鞭杆突然从车辕下钻出，正抽在火铳手虎口上，那杆汉阳造当时就转了向...”

西棍研究所曾花大力气找人复原过这场战斗，面对七支土铳，郭爷将师父所传"十二扭丝鞭"改良为专打关节的"断骨鞭"。他晚年对弟子解释："铅子比鞭快，但人扣扳机总得曲指、抬肘、耸肩。"现存民国拍摄的1946年演练黑白影像中，老人演示如何用鞭梢磕飞二十步外射来的石子。

最惊心动魄的细节见于刘爷1982年口述史稿：当马匪头子掏出左轮手枪时，郭爷一鞭击出，直中马匪持枪手腕。后有文人这样描述

“六盘山的晨雾带着硝烟味。郭爷拇指摩挲着鞭杆大头一端的刻痕——那是师父在宣统元年刻的保命线，说过‘磨到这线就该见血了’。商队头骡突然人立而起，山崖上爆出五六个枪口火光……

‘趴下！’他鞭杆横扫，打翻身旁举鸟铳的伙计。铅弹擦着发髻掠过，灼热气流掀得头皮发麻。民国三十七年《陇东匪事》记载了这次伏击：‘匪首金三炮持德国造自来得手枪，余者皆持汉阳造。’……

郭爷的鞭杆在硝烟中发出蜂鸣……他旋身躲到山石后，鞭梢毒蛇般窜出，正中崖边火铳手的手腕。……当金三炮的毛瑟枪顶住他（郭爷）后心时，鞭杆突然活了。……鞭头重重砸在匪首太阳穴上，脑浆溅在岩石最突起的位置……

暮色降临时，郭爷用鞭杆挑着缴获的毛瑟枪走在商队最前头。鞭头裂缝里渗出的血滴在沙砾上，很快被旱风舔净。”

新中国成立后，扭丝鞭杆的郭爷、刘爷等人欲将鞭杆绝技发发扬光大，可惜时局不利。但其传承的扭丝鞭杆招式也得到了一部分传统武学爱好者的喜爱。1982至1984年全国武术挖整工作时，有郭爷一脉的传人（那时传人也近七十岁了）演示过扭丝鞭杆，并被黑白影像收录。扭丝鞭杆传承下来的东西极具西北地方特色。其中“丝路驼铃”“大漠孤烟”等招式名称充满地域特点，“罗汉搬杵”“行九宫”等又蕴含丰富的宗教文化特色（见《西北扭丝鞭杆研究》。1979年，扭丝鞭杆第三代传人韩爷在教学鞭杆时，老人坚持在黄河滩涂演示："黄泥地最接近先辈商道的土质，鞭梢抽下去的劲道都不一样。"

2024年非遗展演上，扭丝鞭杆的当代传承人们演示了独具特色的鞭杆技法。三尺短棍在手腕翻飞间，油光发亮鞭身反射的阳光在场地间跳动，仿佛百年前丝路古道上那杆染血的鞭杆仍在呼吸。

注：《陇东匪事》对此事原文记载将在恰当时机刊载。

文字：若水

审校：镜澄

来源：武术格斗大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