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以前是他跟我说的，说年龄这玩意儿啊，永远都不会成为咱们俩之间的问题。

我大江野五岁呢。

所以呀，等到他28岁的时候呢，我就已经33岁喽。

以前是他跟我说的，说年龄这玩意儿啊，永远都不会成为咱们俩之间的问题。

可是后来呢，他居然对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说：「也不知道为啥，任禾一过了30岁，我就感觉她……有点不干净。」

再往后呢，他找了个情人，模样跟我还有三分相似呢。

他把爱都给了我，却把那方面的事儿给了她。

他还觉得自己这么做完美得一点毛病都没有。

直到我把离婚协议书递到他面前。

我面带笑容地跟他讲：「其实啊，跟姐姐谈恋爱然后结婚有个特别大的好处，那就是，姐姐既能玩得起，也输得起！」

有时候啊，女人的第六感就是那么灵敏。

江野在浴室里面洗澡的时候呢，他手机突然进来了一个电话。

是本地的号码，而且没有来电提醒。

我就接起来了。

我连着说了两声「喂」，还问了一句「你是哪位啊。」

电话那头一声都没吭，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就那短短几秒钟的安静，感觉就好像有一种默契似的。

对方肯定知道我是谁。

而我呢，也察觉到这事儿有点不太对劲。

于是我就把江野的手机解锁了。

通过那个电话号码，在他的社交软件里找到了那个人。

是个女生，用的是那种软萌的动漫头像，昵称叫小桃子，江野都没给她备注，还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他们俩的对话框看着特别干净。

只有一条还没读的消息：「我想你了。」

就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一下子让我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我寻思着，江野十有八九是出轨了。

握着手机的那只手突然间就变得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点进了那个女孩儿的朋友圈。

朋友圈的封面应该是她自己的照片，扎着丸子头，嘟着个小嘴，满满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确实长得挺漂亮的。

我没仔细去看，就拿出自己的手机拍了张照。

她朋友圈里的内容还不少呢。

我快速地翻看着，然后目光在其中一条内容上定住了。

她写着：「转账我只要199，多一块钱都不行！」

下面呢，是一张截图。

这张截图呀，是她跟江野的聊天截图。

备注写的是：公主饲养员。

她就问江野说：「你答应给我的199呢？」

江野直接就给她转了两万块钱。

但是她没收，又给退回去了。

「我只要199！」

江野回复了一串省略号，不过最后还是给她转了199这个数。

她又说：「你知道199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我想要跟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呀！」

我当时面无表情的，就把这画面拍照留存了。

退出这个女孩儿的朋友圈之后呢，我又进了江野的账单页面。

把他们所有往来的转账记录都查看了一遍。

一笔接着一笔，从上往下看，哎呀，竟然都拉不到头。

其中最固定的大笔转账呢，是每个月月初的时候，会有五万块钱的转账。

这种情况持续了三个月。

除了这个五万块的，还有一万两万、一千两千、一百两百的，那真的是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这里面还包括一些特殊数字的转账：199，520，1314。

我把每一笔转账都拍照留存下来了。

整个过程中，我都特别冷静。

甚至在退出的时候，还记得把他们的聊天窗口标记成未读状态。

02

「怎么啦？发什么呆呢？」

江野从浴室走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满脸奇怪地问我。

我这才回过神来。

抬起头看向江野。

他就只围了一条浴巾，肩膀宽宽的，腰却很窄，还有八块腹肌呢。

江野的身材一直都保持得特别好。

有人还因为这个羡慕我呢，说：「就冲着他这模样，只要他没干杀人放火的事儿，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更何况他对你还这么专情！」

我之前也一直觉得江野是专情于我的。

可是现在看起来呀，也仅仅只是我自己这么以为罢了。

「对了，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一句话都没说就挂了，你要不要看看？」

「估计就是骚扰电话，不用管它。」

江野表情很自然地就把手机接过去了。

他随手就把擦头发用的毛巾，一股脑儿地扔进了脏衣篓里头，紧接着伸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烟盒。

「我到阳台上去抽根烟哈。」

因为我实在是不喜欢那烟味儿，所以江野每次抽烟都习惯性地跑到阳台上去。

原来呀，他压根儿就不是真的跑去抽烟。

也就过了一小会儿的时间，江野就从阳台走了进来。

他一边动手换衣服，一边转过头来跟我说道。

「媳妇儿，我得出门一趟，有点急事，晚上你就别等我啦。」

「咋回事儿啊？」

「海哥他们那边的机器出毛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运气背，调试那会儿还好好的呢，可到他手里头，不是屏幕花屏，就是程序闪退。

我得赶紧过去瞧瞧，要是太晚了，我就直接在那边住下不回来了。」

「肖总跟你一块儿去吗？」

「对呀！」

说得可真是像模像样的！

既有实实在在发生的事儿，又有相应的依据，甚至连能证明的人都有。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注意点安全啊。」

江野走得那叫一个急急忙忙的。

我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墙上挂着的婚纱照，看了老长一段时间。

我是真的想不明白。

为啥呢？

为啥江野会做出出轨这种事儿呢？

还有那个女孩子。

她到底是谁呀？

她长什么模样，她跟江野之间在经济上有啥往来，还有那些发在朋友圈里的东西……

就这么一个一个地，在我的脑袋里不停地闪过。

突然之间，我好像察觉到了点什么。

我慌慌张张地赶紧拿出手机。

这个女孩子，我有印象，我见过她。

那大概是半年以前的事儿了。

江野因为跟人打架斗殴，被警察给带到派出所去了。

是我跑去派出所把他保释出来的。

他当时的情况还算凑合，就只有颧骨那个地方，有一块儿擦伤。

可是呢，他当时的状态实在是不怎么样，眼神看着就特别凶狠，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戾气。

这么说吧，除了他青春期那会儿，我真的已经老长时间都没见过像这样的江野了。

他把对面那个人揍得那叫一个惨，脸都青一块紫一块的，一看就是往死里打的那种。

对面那个人大声叫嚷着，让他道歉、赔偿。

江野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要不是我在旁边拉着他，他肯定还会往上冲呢。

等事情处理完了以后，我就带着他离开了。

这时候，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孩子一下子冲了上来。

她对江野那是千恩万谢的，嘴里说着：「先生啊，今天要不是碰到您，我都不敢想会发生啥事儿。

真的，太感谢您啦！」

我当时愣了一下，然后就看向江野。

他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情。

「我劝你啊，赶紧换份工作吧。」

那女孩子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

江野的表情变得更烦躁了，他很粗暴地就把女孩子的话给打断了。

「这跟我没关系，随便你咋样！」

那天是梁愿陪着我一起去的。

就在江野甩开那个女孩子，大步大步往前走去的时候，梁愿拉住了我，跟我说：「你难道不觉得那个女孩子跟你有那么三四分相像吗？」

我忍不住哑然失笑，觉得她这是想太多了。

但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多看了那女孩子两眼。

记忆里的画面一下子就跟眼前看到的重合了起来。

就是她。

江野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他给我带了一份麻辣香锅。

「这是你最喜欢的那家店的，我排了好半天的队呢。

你先吃着，我去洗个澡！」

「好！」

江野就去浴室洗澡了。

我拿着备用钥匙，提着那个包装盒，直接就去了地下车库。

车子明显是洗过的，干净得一点儿灰尘都没有。

副驾驶的位置调的正是我平时习惯的那个位置。

好像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但这些可不是我重点关注的，我要看的其实是行车记录仪。

我把昨天到今天的所有监控视频都仔细查看了一遍。

江野开着车往城南的大学那边去了。

他拿起电话给女孩儿打过去，就说了俩字：「下来！」

女孩儿一蹦一跳地走到车跟前，上了副驾驶座。

紧接着，能听到接吻的声音，还有喘息声传出来。

女孩儿问：「你有没有碰那个老女人？」

江野回了句：「闭嘴！」

女孩儿又追问：「到底碰没碰啊？」

江野声音变得喑哑，里面满满都是情欲的感觉。

江野反问：「你觉得呢？」

女孩儿一脸得意地说：「都是我的！」

江野威胁道：「一会儿可别求饶！」

从车子行驶的速度，就能看出开车的人有多么急切。

就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区那儿，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监控再次出现画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十点了。

画面里只有江野一个人。

视频画面安安静静地播放着。

我整个人僵硬地坐在车内，动都动不了。

肌肉紧绷得都开始泛疼了。

我抬手想要切断画面，就在这时，里面突然传来了电话铃声。

打电话的人是肖易钦，他是江野的发小。

肖易钦问：「你人在哪儿呢？怎么还没过来呀？」

江野回他：「在路上呢！」

肖易钦啧了一声说：「啧，迟到这么久，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你该不会又去找你们家小桃子了吧！」

江野就「嗯」了一声。

肖易钦好像有点无语：「不是吧，你这频率也太高了，你是来真的呀？」

江野轻轻笑了一下。

江野反问：「什么叫真的？什么又叫假的？」

肖易钦说：「别装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就只是玩玩，怎么还发展成长期的了？你之前不是爱任禾姐爱得死去活来吗？怎么突然就出轨了呢？」

结果这个问题好像一下子把江野给问住了。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开口说：「任禾都 33 岁了！」

肖易钦接着问：「然后呢？」

「也不知道为啥，她刚过三十岁，我就感觉她……多少有点脏！」

江野到底有多久没碰过我啦？

我一边抽着烟，一边琢磨着这个事儿。

好像就是从半年前那会儿开始的。

那段日子，我的工作一下子就忙起来了。

为了能升职，我加班加点，白天黑夜连轴转。

每天回到家里，我就只想倒头睡觉。

江野搂着我，想要亲我。

我把他推开了。

「别闹，我太累啦，下次再说吧！」

头一回，江野没太往心里去，甚至还挺心疼我的。

第二次，他明显不太高兴了，不过还是强忍着没发脾气。

第三次，他可就生气了，直接摔门就走了。

后来还是我在酒吧里找到他的。

我也意识到这么下去可不行。

于是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接受了他那有点凶狠的亲吻。

那一次的体验真不咋地，我甚至都感觉到疼了。

江野也察觉到了，就匆匆结束了。

那一晚，他背对着我，破天荒第一次没有转身过来搂我。

我当时真挺无奈的，既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事儿，也不知道该咋哄他。

没想到他倒先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他说这是他的问题，是他太心急了。

「你别瞎想，别往心里去，等你忙完了，咱俩去旅游！」

我还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解决了呢。

他对我还是挺好的。

哪怕他睡觉的时候不再搂着我，哪怕我俩都已经半年没那啥了。

可他对我依旧挺好的。

可现在他居然说，他觉得我脏。

就这一个字，从我听到到现在，只要一回想起来，我就浑身发冷。

夹着烟的手一直在哆嗦。

烟灰掉到我手上，烫得生疼。

但这疼远远比不上这一个字给我带来的伤害。

那天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呢，江野给我打过来电话，在电话里头就问我，你到底在哪儿呢，怎么还不回来呀。

我就跟他说，我下楼去扔垃圾啦，过一会儿就上去。

他在电话那头就简单地「嗯」了一声。

然后他又说「那我就先睡啦！」

等到我上楼去，发现江野已经睡得特别熟了，他脸朝着左边，身子就靠着床沿边，还给我留了一大半的位置呢。

我没直接上床去，就只是坐在床边。

就这么盯着江野的背影，看了整整一夜。

我认识他的那一年，他刚好十八岁，考上了这座城市的大学。

这孩子特别叛逆，背着自己爸妈填的高考志愿，一拿到录取通知书，连行李都没带，就背了个双肩包，直接跑来了。

他哥特别担心他，就找到我帮忙，让我去车站接他一下。

他哥还跟我说「这小子身上没带多少钱，学校也还没开门呢。

你先让他在你那儿住上一段时间吧。

这混小子犟得很，要是他说话做事惹你不开心了，你就直接揍他！」

我当时就觉得江恒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就算他是个半大不小的小子，我也不可能就这么让他跟我一起住呀。

我本来都已经做好给他另外租一套房子的准备了。

可是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太可怜了，而且还特别乖。

我去车站接他的时候，他就蹲在大树底下，紧紧抱着自己的包，看着就像个被人抛弃的小狗似的。

他特别听话地就跟我回了家。

还没等我张嘴说让他出去住呢，他就已经拉着我的袖子开始说自己有多惨了。

他说「姐姐，我可听话啦，我能给你做饭，还能帮你收拾家里，你可千万别赶我走呀！」

我当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觉得他这话说得也太顺嘴了。

可没想到，他还真的每天都给我做饭，还骑着小电驴专门去公司接我下班。

就因为他的出现，我那冷冷清清的出租屋，一下子有了人气儿。

每天上下班，好像也不觉得像以前那么匆忙了。

我们俩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差不多一个月。

后来也是我给他买了行李，还送他去学校。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们就只是短暂地相处一阵子。

可后来他跟我说，他是为了我，才考进那所大学的。

他告诉我，他在十六岁那年见过我一次。

从那以后呀，他心里头所有的期待，就全都是我了。

这个男人，在他还是个小男孩儿的时候，就捧着自己满满的真诚，来到了我面前。

我呀，就这么沦陷了。

可是现在呢，他好像要把这份感情收回去了。

我也得赶紧从这泥沼里面爬出来才行。

08

「我要离婚！」

「啊？」

「江野出轨啦！」

「啥？他不是说出差去了嘛？」

我轻轻冷笑了一声，说道：「他啊，是和他的情人一块出差去咯！」

大清早的，我这简简单单的三句话，直接就把梁愿给砸懵在原地了。

「你先等等哈，让我好好捋一捋！你的意思是说江野出轨了，他所谓的出差其实是陪着情人一起去的？那你又是咋知道的呢？」

我随手就把手机扔给了梁愿，手机屏幕上正是李梦今天早上刚发的朋友圈。

只见江野一只手拖着行李，另一只手还牵着她呢。

她满脸开心地说着：「私奔去咯！」

其实呢，我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加的她。

可真没想到啊，她居然真的通过了我的好友申请。

至于她知不知道加她的那个人就是我，这都不重要啦。

我看着梁愿说道：「江野这次出差得三天，三天之后我能不能拿到离婚协议书啊？」

梁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说道：「我亲自给你拟！」

我点了点头，然后又叮嘱道：「你可千万别告诉肖易钦啊！」

梁愿是肖易钦的老婆，听说他俩在一起那过程可不容易呢，我也是通过江野才认识的她。

结果没想到，一来二去的，我俩就成了好朋友。

缘分这玩意儿啊，真的是很奇妙。

有的人就算一起白头到老，感觉还跟刚认识似的，有的人呢，刚一见面就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

「我知道，你就放心吧。

其实……」

「怎么啦？」

梁愿一副想说又不说的样子，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事儿，以后再说吧！你现在咋样啊？需不需要我陪着你？」

我拒绝了，苦笑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十点钟的飞机，我也得出差去呢！」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啊。

就算心里难过，你也得抽空去难过。

我把之前从江野手机里拍下来的照片，还有监控的备份，都一股脑交给了梁愿。

还有我们名下的那些财产明细也都给她了。

唯一能让人觉得庆幸的是，我们俩到现在还没有孩子。

梁愿办事的效率那可真是高啊，就在我出差回来的当天下午，她就已经把离婚协议书给拟好了。

「就算他是那个犯错的一方，想要让他啥都没有净身出户，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不过呢，我肯定会拼尽全力帮你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我嘴巴动了动，像是要说些什么。

梁愿一下子就把我的话给打断了。

「你可别说你啥都不要啊。

他既然是过错方，那就得做出相应的补偿。

就连他给小三花的那些钱，咱们都有办法追回来。

犯了错，怎么能不付出代价呢！」

我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轻轻地抱了抱她，说道：「要的呀，我可没说我不要。

梁愿，真的太感谢你啦！」

她伸出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

「这有啥大不了的呀，不就是离个婚嘛，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一整个晚上啊，梁愿就一直陪着我，一杯又一杯地喝酒。

我们俩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聊过去那些事儿，也聊以后会咋样，说自己心里的期望，也谈那些让人觉得遗憾的地方。

最后啊，我们两个人都醉得不行了，直接就躺在地毯上，呼呼大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呢，我是被闹钟给吵醒的。

我向公司请了假，还稍微化了点淡淡的妆。

哪怕当时状态不咋好，可还是得出门去。

因为我要去见江野。

多亏了李梦这人特别爱分享。

这三天里头，她和江野所有的行程安排，我都第一时间知道了，就跟拿到了一手资源似的。

他们去坐了过山车，还去泡了温泉，甚至跑去蹦极了。

这些事儿啊，我从来都没有陪江野做过。

他这人就喜欢那种刺激的感觉，特别享受肾上腺素一下子飙升的滋味。

但我根本受不了那些刺激的项目。

他以前还求过我，让我陪他去蹦极，而且还是那种双人蹦极。

他说那样子特别浪漫。

甚至啊，他还想着到时候拍一组在蹦极时候的婚纱照呢。

可是呢，我当时都站上蹦极台了，最后却始终没有勇气迈出那关键的一步。

江野嘴上说没关系。

但我心里清楚得很，他肯定是失望了。

其实仔细想想，我跟江野之间，不搭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当初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时候，我们都信誓旦旦地说，只要相爱，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现在再看，感觉好像有人说了假话呢。

江野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戴着一副墨镜，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淡淡的，没啥特别的情绪。

在他的身旁呢，李梦紧紧挽着他的胳膊，嘴巴就一直没停过，不停地在说着些什么。

她走路的时候脚步特别轻快，脸上满满地洋溢着特别灿烂的那种微笑，模样娇憨又特别可人。

「下次咱们再过去呗，好不好呀？你生日的时候，这可是咱俩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

「江野！」

我高高扬起手，还特意提高了声音喊了他一声。

李梦应该是没听到我说啥，还在那儿继续不停地说着。

可江野却一下子就顿住了脚步。

他突然用力一把推开李梦，慌慌张张地就转身看向我。

就那一瞬间，我都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是洪水猛兽似的。

面对着我，李梦还是很慌的，她就那么怯生生地站在那里，心里好想靠近江野，但是又不敢。

看着倒还挺让人怜惜的。

江野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他对着李梦说：「你先走吧。」

李梦一下子猛地抬起头看向江野，嘴角委屈地往下一撇，眼睛里一下子就噙满了泪水。

她心里是真不想走啊。

于是呢，我就当了个老好人，说：「一起走吧，这地方不好搭车呢。」

江野眉头紧紧皱起来，一脸严肃地对着李梦说：「还不走？」

李梦一下子就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我这脸色也沉了下来。

「我说了，一起走！」

这李梦也确实是挺有意思的。

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应该早就吓得落荒而逃了吧。

可她倒好，还真就跟了上来。

我走在前面，江野就在我身后，她呢，就跟在江野的后面。

江野走过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想要坐进去。

结果被我给拦住了。

「这儿放着东西呢，去后面坐吧，总不能让人家小姑娘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吧。」

江野看着我，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但是眼睛里却压抑着那种特别汹涌的情绪。

他哼笑了一声，嘭地用力关上了车门，然后转身去上了后座。

车子里面的氛围啊，那可真是压抑得很。

最后还是我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

「李小姐，我和江野有点事儿要谈，你是跟我们一起呢，还是我先送你回学校呀？」

猛地被点到名，李梦一下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我……」

江野突然大声喊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呀？」

透过汽车的后视镜，我偷偷看了江野一眼。

他的脸上已经满是不耐烦的神情了，很明显他正在生气，而且还在努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

然而我却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快意。

于是我脸上原本淡淡的笑意慢慢地扩大开来。

「李小姐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呀？」

「德语！」

我不禁有些惊讶地说道：「跟我一样啊？我有个同学在你们学校当老师呢。」

接着我说了个名字，然后问她：「你认识这个人吗？」

李梦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语气也显得十分虚弱：「是，是我的班主任。」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那可真是太巧了。」

最后李梦还是被我送回了学校。

她下车离开的时候，脚步特别匆忙，头都没有回一下。

我转头问江野：「你在这附近租的房子在什么地方呀？我们上去坐一会儿怎么样？」

江野的目光一直紧紧地落在我的身上。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赶紧收起了脸上的表情。

「这一路上啊，就是想恶心恶心你！现在呢，咱们来谈谈离婚的事儿吧！」

10

最终我们并没有去那间出租屋。

就在车子里面。

江野拿出一支烟，然后点燃了。

他就那么沉默着。

从我说出离婚这件事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我也同样沉默着。

这一路故意恶心他，到现在，我也有点提不起兴致了。

我在恶心他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恶心我自己呢？

我从包包里拿出烟，然后点燃了。

「多久了？」

江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什么？」

「你开始抽烟，有多久时间了？」

我比江野大五岁呢，在他还在大学里念书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出来工作了。

那个时候刚刚参加工作，压力可真是大得很呐。

我就这样染上了抽烟这个坏毛病。

是江野硬逼着我把烟给戒掉的。

他当时说「抽烟对身体可不好啦。」

他还说「我给你买糖吃呀。」

他又说「实在不行你就打我出出气，千万别再抽烟啦！」

后来我还真就把烟戒了，再也没碰过。

到现在呀，都已经过去七八年了。

可是就因为这次发生的事儿，我又开始抽烟了。

要是非得问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琢磨了一下说：「就是你在李梦那儿一整晚没回家的第二天。」

江野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还没烧完的烟蒂掉到了真皮座椅上，眨眼间皮面就烫出了一个洞。

江野赶忙用手去把烟蒂扫开，可这已经没什么用了。

但他还是一根筋地想要把那个烫出来的地方抹平，一下又一下，使的力气越来越大。

最后他情绪完全失控了，彻彻底底地爆发了，一脚狠狠地踹向车门。

「操！」

他说：「我没办法挽回了，你也肯定不会原谅我了，是不是？」

「嗯！」

他带着一丝讽刺地笑了笑，然后朝我伸出手。

「离婚协议书。」

那上面写了些什么内容，他都没去看一眼。

直接翻到最后面，在上面签上了他自己的名字。

「那个家我就不回去了，我会找个时间把东西都清理走。」

说完之后他很干脆地就下了车。

他撑着车门，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出来吧，今晚不住学校啦。

嗯，我就在学校门口等你！」

挂断电话之后，他朝着我挑了挑眉毛说：「什么时候想去民政局了，就联系我。」

「你是不是感觉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特别无力？又憋屈又难受？他就是故意这么干的！」

我扯了扯嘴角，把杯子里的酒一口气全喝光了。

「我知道。」

可能刚开始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早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打从一开始，江野这人呐，就是个自负到了极点的家伙。

他对人对事儿的态度就是：我根本就没错！就算真的是我错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我对他呀，那可是相当了解。

我之前也都设想过，他到底会给我怎样的反应。

虽说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当面对他那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我还是被深深刺激到了。

我拿着酒杯的手，不由自主地就有些颤抖起来。

「我本来想着，我本来以为我起码能听到一句道歉的话呢！」

咱们大家呀，总是盼望着犯错的人能真心实意地悔悟，就好像只有这样，咱们心里受的那些伤才能得到安慰。

不然的话，心里头真的是不甘心呐！

从他十八岁一直到二十八岁，整整十年的时间啊。

那同样也是属于我的十年时光啊。

最开始我本是置身事外的，后来却深陷其中，就是他把我拉进这个局里来的。

他爱我的时候，对我那是像给蜜糖一样甜蜜。

等不爱了呢，就简直像是要把我千刀万剐一般狠心。

所以啊，他无论如何都应该跟我说一声对不起才对。

那些负面情绪不停地来回折腾我，让我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于是我就请了两天的假。

就一直待在家里边儿，哪儿都没去。

我又哭又骂，整个人都崩溃过好多次。

到了最后呢，总算是冷静下来了。

这还多亏了老板打来的一个电话。

他说合同里面的数据有些地方需要调整，让我赶紧修改出来。

我就打开电脑，立马投入到工作当中去了。

过了两个小时之后，我就把新的合同给发过去了。

「下周三张总过来，你跟我一块儿去！」

「行嘞！」

忙完了这些事儿，我坐回到沙发上，突然间就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真的有那么让人难过吗？

江野可是我自己心甘情愿选择的。

根本就没有人强迫我，也没有人威胁我。

所以呀，后面发生的这所有一切，我本来就应该，自己承担后果，不管是好是坏。

既然我敢去赌，那就得输得起才行。

所以任禾呀，难道你就输不起吗？

不行！

我可输得起！

12

在签下离婚协议书之后的第四天，我拿起电话给江野打了过去。

他接电话接得特别慢。

语气特别冷淡地说道：「有事吗？」

我轻轻「嗯」了一声。

「明天你有空不？咱俩去民政局一趟。」

电话那头沉默停顿了好几秒。

「我得出差呢，等我回去之后再说吧。」

「那得几天呀？」

「说不准！」

「江野！」我把语气加重了，「我得知道个时间，你必须得给我个确切的时间。」

「我都已经讲了说不准！」江野的声音一下子就提高了，隐隐还能听出带着不耐烦，「我连离婚协议书都已经签了，你难道还害怕我会跑掉不成？」

「两天。」

「啥？」

我接着说道：「我就只给你两天的时间，后天只要你能出现在民政局，我还能给你留一点面子。

要不然你出轨的事儿，我就会告诉你的亲戚朋友。」

就在我话音刚刚落下的那一瞬间，电话一下子就被挂断了。

我完全能够想象得到江野当时有多生气。

他甚至很有可能会直接把手里的手机给砸出去。

我根本就不关心他到底是真的忙，还是在找借口敷衍我。

我只在乎我自己的目的能不能够尽快实现。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晚上，江野居然跑到我这儿来了。

「你怎么跑过来了呀？」

「有点事儿想问你。」

「啥事呀？」

江野看着我，突然冷笑了一声说：「我现在难道连进你家门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他这种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让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你到底想要说些啥呀？」

江野一下子就把脸沉了下来。

「任禾，你做得太过分了。

不管咋说，这都是咱俩之间的事儿，你不应该去难为一个小姑娘。」

「你说啥？」

「还不承认？」江野的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子讽刺，「你敢说李梦被取消奖学金这事儿，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李梦？这是谁呀？」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冷不丁地响了起来。

江野听到这声音，身子猛地一震。

「哥？」

江恒慢慢地从我的身后走了出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江野。

「李梦到底是谁？」

江野先是看了看我，紧接着又把目光投向了他。

「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该我问你，李梦究竟是谁？」

「这事儿跟你可没关系！」

「你是打算自己主动说呢，还是非得逼我去查？」

江野紧紧地抿着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直的线，可就是倔着性子，怎么都不肯开口。

我感觉脑袋有点疼了。

「好了好了，你先到屋里去吧，我来跟他说。」

江恒像是还想要说点什么，不过被我直接打断了。

「这是我跟江野之间的事儿，你就别插手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最后江恒还是转身回到房间里去了。

我看着江野，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李梦的事儿，我是真不知道。

你哪怕稍微动动脑筋想想，也不该跑来找我啊。

要是我真有心对付她，就凭你们偷情的照片，还有你包养她的证据，我完全能让她从学校退学。

江野，我就是单纯地想跟你离婚，真没想着要去搞出什么事儿来，你……」

「偷情？包养？离婚？你出轨了吗？你们俩这是要离婚？」

……

我一脸无语地看着江恒，说道：「你能不能别在这儿偷听啊？」

江恒压根没搭理我，他目光阴沉沉地盯着江野。

紧接着，一声严厉的呵斥传来：「说话！」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儿，不用你多管闲事。」

「哼，不用我管？」

话刚说完，江恒一拳头就狠狠地砸在了江野的脸上。

「你这个混账东西！」

江野向来不是那种乖乖站着让人打的人。

就算他心里知道自己理亏，那也一定会把拳头还回去。

看着这两个人扭打在一块儿，我面无表情地把房门关上了。

后来啊，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停下来不打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一概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八点的时候，我准时赶到了民政局，取了号，就在那儿等着江野过来。

大概也就过去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江野就出现了。

他一声都没吭，就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脸上还带着伤呢，整个人的神情看着特别颓丧。

没过一会儿呢，就叫到我们的号了。

我就站起身来。

可江野却突然一下子紧紧地攥住了我的手腕。

他说话的声音特别艰涩：「那天我其实是骗你的呀，我根本就没去找她，我跟她早就已经彻底断了。

她给我打电话，说她的奖学金名额被取消了，我心里清楚那事儿肯定不是你干的。

我就是突然间特别高兴，终于能找到个理由去见你了。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跟你离婚，我从来都没有过跟你离婚的念头啊。」

江野的声音是越来越低了，甚至都带上了哭腔，有点哽咽起来了。

我向来都不太能受得了江野哭。

当初我之所以答应跟他在一起，就是因为看到他为我红了眼。

可在这个时候……

「江野，你哭得真让我，觉得有点恶心！」

江野攥着我的手猛地又使劲儿收紧了。

他愣了好半天，一副有些茫然的样子才开口说话。

「你说啥？」

我用力挣脱开他，把手中的纸片给撕毁掉了，然后重新去取了个号。

「其实从这事儿发生一直到现在呢，咱们俩都没有好好地坐下来认认真真谈一谈。

你既没有问过我是怎么知道你出轨这件事的，也没有问过我到底了解到了些什么情况。

「咱们来好好捋一捋整个事情的过程。

从半年前开始呢，我们这夫妻之间的生活就不太和谐了。

你整天郁郁寡欢的，然后在出去买醉的时候碰到了李梦，说不定是因为她长得跟我有那么三四分相像，又或许是因为她比我更年轻，更有活力，反正你就没忍住，出轨了。

出轨不管怎么说都不是对的事儿，为了给自己找借口开脱，你就开始在我身上挑毛病。

你说自从我过了三十岁，你就觉得我有点脏，就因为我脸上出现了细纹，因为我身材不再像以前那么饱满，你还说我就像一朵枯败了的花，隔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异味。

「江野啊，当你用那些特别刻薄的话来形容我的时候，你知道你在我眼里看着有多恶心吗？

「我就开始怀疑我自己，我这是眼睛得多不好使，才踩上了这么一摊狗屎。

狗屎粘在我鞋上了，它居然还嫌弃我的鞋臭。」

我这些不留情面的话，把我们彼此之间最后的那点体面都给撕毁了。

离婚的这个过程倒是挺顺利的。

没有什么纠葛，也没有发生争吵。

工作人员提醒我们一个月之后再过来拿离婚证。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个时候江野已经起身离开了。

我就叫住他。

「你啥时候去收拾你的东西啊？」

他头都没回一下。

「扔了得了！」

要把东西扔了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儿。

最后那些属于他的东西，都被江恒给收拾拿走了。

收拾完东西之后呢，他还亲自下厨房做了一顿饭，又开了一瓶酒。

「要不喝一杯？」

我没有拒绝。

江恒喝酒喝得有点急。

一杯酒一下子灌下去，他扯了扯嘴角，这才开口说道：「当初我是真不知道江野对你抱着那样的心思，要是我早知道……」

我觉得好笑，轻轻摇了摇头。

知道又能咋样呢？

难道从一开始就切断我们之间这孽缘吗？

像这样后悔，其实没啥意义。

「当初两边家庭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还记得江野说过一句话，他说『我不清楚跟她在一起以后，将来会不会后悔。

但我只晓得，要是现在不跟她在一起，我肯定会后悔。

』」

「你是因为这句话才跟他在一起的？」

我摇了摇头。

「不是。

只是，我当初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我用手撑着下巴，慢悠悠地晃着酒杯。

「其实仔细想想，二十来岁时候的我可比现在勇敢多了。

那时候我敢和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男孩儿畅想未来，可现在却不敢了。

我甚至都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去开始下一段感情。」

「任禾……」

江恒目光复杂地看着我，眼神里有愧疚、有心疼，还有那么一丝丝我不太能看懂的东西。

我对着他，很释然地笑了一下。

「你别担心我，我就是突然一下子想明白了。

爱情这玩意儿，来的时候热热闹闹、轰轰烈烈，走的时候就像风卷残云一样，摧枯拉朽。

别人给你的东西，总归是不长久的。

不过也没多大关系。

这世上，人生病了可能会死，没钱了也可能会有各种难处甚至危及生命，可从来没听说过因为没有爱情就活不下去的。」

我可能也是有点喝多了。

再加上对面坐着的是江恒这个老朋友，于是就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

江恒一直默默地听着，没再讲一个字。

第二天我从床上醒来，江恒已经走了。

他给我留了张纸条。

纸条上说他要赶飞机，就不等我了。

他还说他遇到了一个挺不错的女孩儿，这次回去后就打算和她在一起。

纸条上还写着：「任禾，保重！」

因为离婚而分散的心神，很快就被我收回来了。

工作特别忙，让我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自怨自艾。

这在很大程度上，也抚慰了我的情绪。

我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去想过江野了。

直到肖易钦给我打了个电话。

「任禾姐，我知道我不应该联系你，可是江野这半个月因为酒精中毒已经进了两次医院了，我们实在是拦不住。

现在只有你能劝劝他。

任禾姐，江野他，知道错了！」

肖易钦估计也没想着他能把我给劝动了。

所以当他看到我出现在医院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上满是错愕，赶忙站起身来，麻溜地把位置让给了我。

「你们俩聊哈，我出去抽根烟。」

我不赞同地瞅了他一眼。

「还没把烟戒掉啊？梁愿不是都怀孕了吗？」

肖易钦的脸色一下子就僵住了，神情有些不自然，他抬了抬手，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我转过头，就发现江野正愣愣地看着我呢。

和我目光一对上，他就急忙把眼神移开了。

「江野……」

我刚开了个头，他就着急忙慌地打断我。

他说：「我胳膊疼，左边这胳膊，每到下雨天就疼得厉害。

那一年，咱们有半年都没见着面，我跟你说我是被我爸关禁闭了，实际上我是在医院呢，被我爸把胳膊给打断了。

我一直都没敢告诉你，就怕你担心！」

「那为啥现在又要说出来呢？」

江野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扯了扯嘴角。

「其实你现在说这个真挺不合适的。

要是当初你就告诉我，我肯定会心疼得不行，觉得你是为我付出了。

可现在呢……江野，那是你自己做的决定，是你自己为了能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做出的牺牲，不管是好是坏，都得你自己承受着。

就像我，我选的人出了轨，不管结果咋样，也得我自己受着。」

江野眼睛里原本那带着希冀的光，慢慢地黯淡下去了。

他把脸别到一边去。

「你既然连一点儿机会都不愿意给我，那你跑过来干啥？」

我垂着眼睛看着他。

「我过来就是想告诉你，别把自己往死路上折腾，也别耽误我半个月之后去领证。

江野，我就想要个离异的身份，可不想变成丧偶。」

江野大声吼道：「你就这么恨我吗？」

我头也没回。

「要是咱俩换个位置，你估计都得有杀了我的心思吧！」

我走得那叫一个干脆。

肖易钦感觉特别头疼。

「我都把人给你叫过来了，你就不能放低点姿态，好好跟人家说嘛？」

江野沉着脸说：「不用你管！以后哪怕我死了，你都别再给她打电话。」

肖易钦很无奈。

「以后？哪还有什么以后啊！你要是真想挽回，你赌什么气呀？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你面对其他人和事儿的时候，向来都能稳住，咋一到任禾面前，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呢？」

江野把头扭向窗外，不再说话了。

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为啥。

他本来是想着能心平气和好好说的，也寻思着自己能低个头。

但一面对着任禾，他就没来由地觉得心里委屈得慌。

明明犯错的是他自己，可他就是感觉委屈巴巴的。

就好像啊，任禾就应该毫无条件、不计较任何回报得失地包容他似的。

江野心里可慌了。

从在机场一看到任禾的那一刻起，他整个人就一直处在慌乱的状态里。

他一方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特别急切地想要做点什么来弥补。

另一方面呢，又觉得自己的心就跟死了一样，心里明白不管做什么都没办法挽回局面了。

他心里清楚，任禾肯定不会原谅他的。

他出轨李梦，这确实是大错特错。

犯了错之后呢，他就只想着怎么把这事给遮掩过去。

所以啊，当肖易钦把这事儿直接点破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恼羞成怒了。

然后就嘴巴没把门儿的，说出了一些特别尖酸刻薄的话来。

话一说出口，江野立马就后悔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肖易钦，绝对不准把他说的话传出去，要不然这朋友就别想再做下去了。

他甚至都有点不敢去面对任禾了。

心里头满是羞愧，简直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江野心里明白，这段已经破烂不堪的关系走到被丢弃的地步，那是再正常不过、理所应当的事儿了。

只是他心里头特别恐慌。

李梦不止一次地跑来找过他。

她哭哭啼啼地说任禾欺负她。

「我都收到法院的传票啦，说是让我把你之前给我的那些钱都退回去。

那些可都是你心甘情愿给我的呀，她凭什么能要回去呢？江野，你就眼睁睁看着她这么欺负我不管吗？」

江野听完她这话，就觉得挺可笑的。

其实任禾一直以来就是这么个脾气，对什么事儿都记仇得很，一点小事儿都能记好久。

要不是李梦之前冤枉她，她估计都不一定能想起来去把那些钱给讨回来呢。

就像任禾自己说的那样。

要是她真想整治李梦，她完全有能力让李梦退学。

李梦还是一门心思地想和江野在一起。

她心里琢磨着，既然江野都要和任禾离婚了，那她自然而然就能转正上位了。

可是她压根儿就不知道。

江野可以跟随便什么人在一起，唯独不可能是她。

她就是江野那糜烂不堪的生活和荒唐过去的见证者。

她就跟江野做错的那些事儿一样，都是江野人生里抹不掉的污点。

压根儿就不会有人愿意留着一个带着污点的人在自己身边。

那些钱呐，李梦老早就花得一干二净了，根本就还不回去。

是江野把这个亏空给补上的。

他跟李梦说，让她别再来找自己了，要不然的话，他也是会去讨债的。

李梦气呼呼地就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她还狠狠地打了江野一巴掌，嘴里骂着他虚伪。

江野就这么默默地受了。

不管是这一巴掌，还是她骂出来的那些话，他都承受了。

从医院出来以后，江野就把自己全部的身心都一股脑儿地投入到工作当中去了。

他就靠着这些事情来麻痹自己。

一直到「死刑」降临的这一天。

他既没有拖延，也没有反悔，就这么乖乖地跟着任禾去领了证。

任禾的状态看起来好得很，还是跟以前一样自信又张扬。

江野就静静地看着她离开。

突然，她回过头来。

「江野，你跟我道个歉吧！」

江野插在口袋里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嘴巴张了又张，可始终就是没办法把那三个字说出口。

任禾见状，心里有些失望，转过头就走了。

江野猛地向前跨了一步。

「任禾……对不起！」

任禾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抬起手挥了挥，然后就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这一次，她的背影好像显得更加轻盈了！

来源：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