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86 年春节，靠山村沉浸在浓稠的年味里。爆竹的脆响裹着孩童的笑闹，从早到晚在街巷间流窜。正月十六天未大亮，家家户户灶火通明，擀面杖敲打案板的节奏此起彼伏，饺子的香味顺着炊烟漫上青瓦。村民们早早吃了饭，好按照当地的年俗，出门跑春消灾。

今天所讲的故事，如有巧合，纯属雷同（为便于发表文字经过一定删减和特殊处理，阅读时自行还原）——

1986 年春节，靠山村沉浸在浓稠的年味里。爆竹的脆响裹着孩童的笑闹，从早到晚在街巷间流窜。正月十六天未大亮，家家户户灶火通明，擀面杖敲打案板的节奏此起彼伏，饺子的香味顺着炊烟漫上青瓦。村民们早早吃了饭，好按照当地的年俗，出门跑春消灾。

而跑春的一个重要“景点”，就是石凳山的靠山寺。

老人们挎着盛满供品的竹篮，年轻媳妇搀着鬓发染霜的长辈，携着穿红戴绿的男童女娃，三五成群，结伴往石凳山去。山腰处的靠山寺若隐若现，飞檐上的铜铃随风飘荡，正等着接纳这拨踩着晨露而来的虔诚香客。

忽然，前方山道传来一阵阵刺耳的尖叫。抬眼望去，只见前一拨香客们面色煞白，供品纸钱散落纷飞，像被突然惊起的鸟群，跌跌撞撞奔逃而下。几个妇人发髻凌乱，钗环歪斜，边跑边哭边喊，小孩子们被人撞倒在地，哭爹叫娘。人们边跑边喊：“出任命啦！出任命啦！唐长老被人破了堂了……”

凄厉的喊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一群栖息在林间的飞鸟。后续上山的队伍也纷纷扭头就往回跑。

靠山村村长王大珩一早就起来安排村里的年节治安，安排人员预防山火，听到本地寺庙起了案子，饺子也顾不得吃了，飞奔着赶到寺里了解情况。跑到寺里一看，了不得了：只见靠山寺的老和尚唐长老躺在雪泊中，肚膛被剖开，大长小长流了一地，腿上臂上的肉被尽数割走，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删减51字）。王村长哪见过这个场面，魂魄一下子像被抽走，“哇”的一声差点把苦胆都吐了出来。立即连滚带爬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打电话向县公安局报了案。

县公安局的警车呼啸着打破了山村的宁静，吃午饭的光景就赶到了靠山寺。刑侦队长老周带着警员们迅速封锁现场，展开勘查。

靠山寺虽是一座小庙，但年代却很久远，当地村民供着香火，三年五载都要加以修缮，但没有人能说清它是什么时候建造。寺院分前后两进，简单却也精致，青砖斑驳，透着几分岁月的沧桑。寺里住着一老一小两个禾口尚，老禾尚就是被害人，法号自称 “唐长老”，香客村民都以此号称之，也没人知道他的俗世真名。

“唐长老”是十年前才到寺里的，当时寺里原本的老禾尚已八十多岁，小禾尚才十二三岁，是老禾尚从小捡回来的。“唐长老” 住进来没多久，老禾尚便圆寂了，“唐长老”接过了住持的位置。如今小禾尚也已二十多岁，元宵节当晚，这小禾尚去近百里的小王村化办一些事情，公安赶到时还未归来，因此，小禾尚的作案嫌疑被排除。

老周眉头紧锁，仔细扫视着屋内的每一个角落。破碎的木鱼、打翻的烛台，还有地上凌乱的脚印，每一处细节都可能是破案的关键。村民们挤在警戒线外，眼神中满是好奇与恐惧，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猜测着凶手的身份。老周对着令人恐怖的“唐长老”疑窦丛生：凶手为什么要挖掉他的心肝呢？又为什么要割掉他腿上、臂上的肉呢？这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呀……他把“唐长老”翻过来仔细查看：后脑勺被尖器击出一个小洞，雪还在往外渗出，而背部有一个巨大的刺文“武”。

因为这个唐长老是外来人，向村民询问情况，大都一问三不知，老周一点线索和头绪也没有。就把村长王大珩喊来询问：有没有和“唐长老”有过节的村民。王大珩想了一阵，道：“要说有过节，还真有，村西头的王婶几乎每天都骂这个‘唐长老’，也不像其它村民一样来烧香、拜佛，反正是咋难听，咋骂，你们可以去调查调查！”

老周就带着警员，来到村西头王婶家，原本佝偻着背的老人突然抓住老周的手腕，浑浊的眼泪簌簌往下掉：“警官，你们可要给翠兰做主啊！” 老周连忙扶老人坐下，递上一杯温水，轻声安抚。

王婶抹了把脸，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恨意，说起了五年前的事。那年，翠兰刚满十八岁，模样水灵，是村里出了名的漂亮姑娘。家里新盖了猪圈，为求平安顺遂，便请了 “唐长老” 来为猪圈开光。“唐长老” 在猪圈前装模作样地念念有词，折腾完后，却单独把翠兰叫进了堂屋。过了许久，翠兰才红着眼圈跑出来，无论家人怎么问，她都闭口不言。直到两个月后翠兰呕吐不止，找大夫一瞧才知是有了身孕。在家人的再三追问下，翠兰终于哭着说出真相，“唐长老” 骗她说被邪祟缠身，需要 “特殊法事” 才能化解，实际上却（删减78字）。从此，活泼伶俐的翠兰姑娘从此变成了个“木头人”。

王婶跪在地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诉说完冤情，突然大笑着向天谢恩：老天你总算开眼了，老天你总算收了这个抽生呀……

翠兰的事一直瞒着乡亲们。但王婶却矢口否认唐长老是她们家害的。不过她又提供了一个线索：西张村的张五哥，好像与“唐长老”也有过节，有一次好像听他咕哝了一句“早晚剁了他”的话。

老周不敢停留，饭也没吃就来找张五哥质问。张五哥憋了有半个时辰都不愿开口，好说呆劝才讲出了实情：当初张五哥有个两岁的儿子夭折了，张五哥两口子就想再要一个，可是努力了好几年也没有动静，就去靠山寺求子， “唐长老”明确来意后，就诳骗他们：必须要女施主在寺里住满“小七”，每日晚上子时要准时给菩萨祈祷，方能得子。夫妻俩求子心切，就完全答应了“唐长老”的安排，谁知唐长老当天晚上就想图谋不轨（以下删减104字），张五嫂连夜逃出寺庙，受到了惊吓，落下癔病，至今也没有怀上孩子，仍然是一时糊涂，一时清醒，疯疯颠颠……

但是，张五哥赌咒发誓：我虽然嘴上说过要剁了他，但那只不过是气话罢了，人命关天，沙人偿命，谁敢做下那种大事！

调查持续了好几天。但是老周越查，心里的怒火越盛：这 “唐长老” 根本不是什么活佛，而是披着人皮的恶魔，平日里慈眉善目，暗地里狼心狗肺、色胆包天，村里办红白喜事，“唐长老” 总是以各种借口，把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单独留下。若是不从，他就恐吓说会有灾祸降临。有些人家胆小怕事，敢怒不敢言；有些姑娘受了委屈，也只能默默流泪，生怕说出去坏了名声。这些年，“唐长老” 在村里借着乡民们胆小、怕事、迷信、保守，打着 “活佛” 的幌子，干尽了坏事，却无人敢反抗，甚至连有勇气揭发他的人都没有。

时间一天天过去，虽然排查出来的“唐长老”恶行一件接一件，但凶案的线索却始终没有出现。不知不觉，一周时间过去了。2 月 1 日，老周和警员们为了放松一下，来到村长家看电视。当时整个靠山村就村长家一台黑白电视，那天晚上中央台要播放《西游记》最后一集大结局，院子里早早地就来了很多乡亲，村长索性把电视搬到院子里。

大家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响起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唐僧肉，好吃，真香！” 老周顺着声音看去，墙角里蹲着一个邋里邋遢的人，正是村里的二傻子。他眼神呆滞，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一看到唐僧出场，总是手舞足蹈。村长见状，对着二傻子吼道：“你个傻货，快起开回你的窝去，别捣乱，没看见周队也在吗？” 吼了几声没有效果，村长起身把他拖了出去。

看完电视回住处的路上，老周忽然打了一激灵：“唐僧肉，好吃，真香……”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他立即返回村长家里，让村长带队连忙赶到村东头二傻子的破草房里。推开房门，一股浓烈的雪腥味扑面而来，二傻子还没有睡，正拿着一块黑糊糊的东西啃着，脸上和手上沾满了雪迹（删减354字）。

案子终于告破，真相大白天下，老周望着远处的群山，心中感慨万千：恶有恶报，此言不虚哉！有诗为证——

靠山古寺起凶波，

恶僧行秽孽事多。

欺世盗名装活佛，

霸女骗财似恶魔。

善念未绝天有眼，

愚傻真佛斩罪苛。

因果循环皆有定，

恶行到头终自殁。

来源：三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