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门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我正窝在沙发里，盯着电视机里那个怎么看怎么假的谍战剧发呆。阳阳在我旁边搭积木，嘴里嘟囔着听不懂的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这个点儿，除了送错了外卖，不会有别人。

门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我正窝在沙发里，盯着电视机里那个怎么看怎么假的谍战剧发呆。阳阳在我旁边搭积木，嘴里嘟囔着听不懂的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这个点儿，除了送错了外卖，不会有别人。

但我没点外卖。

起身去开门，心里纳闷着。猫眼里模模糊糊的影子，不像快递员。拉开门，一股混着香水和雨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我怔住了。

站在门口的女人，穿着我不认识的衣服，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却被雨打得有些花了。她的眼睛，我太熟悉了，尽管里面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芒——兴奋，或者说，一种不真实的、过于饱满的希望。

“志明。”她开口了，声音有点抖，似乎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激动，“我回来了。”

季悦悦。这个名字像根刺，在我舌尖打了个转，没能吐出来。消失了六年的季悦悦。阳阳两岁生日那天，她像一阵风一样，从我们家、从我的生活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找过，报警过，最后只剩下一堆冰冷的失踪人口资料。

现在，她回来了，站在我家门口，仿佛只是出门买了个菜，回家晚了点。

她似乎没注意到我的沉默，或者说，她沉浸

在她自己的情绪里，完全没在意我的表情。

“我回来了，带着八千万。我们以后可以好好过日子了，一家三口，再也不用为了钱发愁。”她语速很快，像是在背诵什么。八千万？穿越任务？这些词从她嘴里冒出来，像是在讲一个我完全不理解的故事。她似乎没意识到，在我这里，“好好过日子”这个词，在她消失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判了死刑。

“季悦悦。”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感觉像是嗓子里卡了一块石头，又冷又硬，“你还知道回来？”

我的声音惊动了屋里的阳阳。他好奇地从客厅探出小脑袋，手里还拿着个红色积木。当他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陌生女人时，他的小脸立刻皱了起来，像只受惊的小动物，迅速躲到了沙发后面，只露出半个眼睛怯生生地望着。

紧接着，章羽从厨房走了出来。她手里还拿着锅铲，身上围着围裙，头发简单地扎着，脸上是温和的笑意。看到我站在门口，她微笑着问：“怎么了？谁啊？”然后，她看到了季悦悦。

那个笑容僵住了。章羽的眼神在我、季悦悦、阳阳之间快速游移了一下，最终定格在季悦悦身上，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或者说，一种我已经太熟悉的、面对季悦悦带来的混乱时的、不得不采取的防御姿态。

阳阳更是害怕了，他突然哭起来，扑进章羽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腿，小脑袋死死地埋在章羽的围裙里，身体瑟瑟发抖。

“阳阳，怎么了？”季悦悦听到儿子的哭声，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往前一步，想靠近。

“别过来。”我拦住了她，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阳阳对她表现出的恐惧，像一把刀子，直接捅进了我心里最痛的地方。六年的时间，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他的整个世界。他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自称是他妈妈的女人，她只是一个突然闯入的、让他感到害怕的陌生人。

六年前……我的思绪不受控制地被拉回那些泛黄的记忆碎片里。季悦悦。我的青梅竹马。我们是在同一个弄堂里长大的，从小一起上学，一起爬树掏鸟窝，她是我眼里最漂亮、最特别的那个女孩。结婚的时候，我还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程序员，没什么钱，我们的新房是租的，婚戒也是我攒了好几个月工资才买的。但那时我们都很开心，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只要在一起，什么都能扛过去。

阳阳出生后，生活压力更大了。季悦悦的那些闺蜜，一个个嫁得越来越好，住别墅，开豪车，出入高档场所。她开始变得不满足，抱怨我赚得太少，抱怨生活太辛苦。每次她参加完闺蜜聚会回来，脸色都很难看，不是阴阳怪气地嘲讽我，就是摔摔打打地发脾气。我理解她的感受，想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于是我决定辞职创业，想给她挣来她想要的一切。

创业的过程非常艰难，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工作到深夜，回家倒头就睡。季悦悦怀孕后，我以为她会安心一些，但没有。她还是经常因为我没时间陪她、没带她去参加某些活动、没给她买昂贵的礼物而生气。她想要的是那种电影里纸醉金迷的生活，而我能给她的，只有我全部的努力和一份还未兑现的承诺。

阳阳出生了。她似乎并没有太多为人母的喜悦，更多的是对被孩子束缚的不满。她还是会出去应酬，还是会抱怨。我请了月嫂来照顾阳阳，可没多久，我发现月嫂竟然虐待阳阳。那是我创业最关键的时候，焦头烂额，回家看到阳阳手臂上的淤青，我差点崩溃。季悦悦呢？她不知道在做什么，电话打不通。

那件事之后，我让父母过来帮忙带孩子，辞退了月嫂。然后，就在阳阳一岁多的时候，季悦悦突然跟我说，她接了一个“任务”，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回来就能改变我们的生活。我以为她在开玩笑，或者精神出了问题。可她当时的态度非常认真，甚至带着一种狂热。她说，这是她翻身的机会，她必须抓住。我不同意，我们为此大吵一架。我怎么也没想到，没过多久，她就真的消失了，没有留下一句话，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当时只知道她是被一个什么“系统”选中了，要去执行什么任务。我以为那只是她逃避现实的借口。后来我才知道，她竟然是真的“穿越”了。去了另一个世界，去“拯救”一个有钱但抑郁的男主角。

“季悦悦，你还有脸提好好过日子？”我冷笑了一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知道你走了之后，阳阳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爸妈为了给我带孩子，累出了多少病吗？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她似乎被我的反应惊到了，脸上的期待瞬间破碎，取而代彻的是一种错愕和慌乱。

“我……我知道是我不好，但我也是没办法。那个世界，很危险的，我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她嗫嚅着，想为自己辩解。

“危险？你拯救豪门抑郁男主角，危险在哪儿？是危险会少花一分钱，还是危险会少享受一天？”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胸腔里积压了六年的愤怒和委屈在这一刻爆发了。那个该死的系统，后来为了让我相信季悦悦是真的穿越了，把她在那个世界的一些片段投射给了我，就像看了一部狗血电视剧。

我看到她在那个世界里，如何费尽心思地讨好那个男人，如何利用从系统那里得来的所谓“攻略”，一步步走进那个男人的世界。她穿着华丽的衣服，住着漂亮的房子，过着她梦寐以求的富足生活。哪里有什么危险？哪里有什么辛苦？她分明是过得风生水起，完全把我、把阳阳、把这个家抛在了脑后！

“你撒谎！”她突然尖叫起来，眼泪瞬间涌出，“那个男人！他后来爱上了别人！他背叛了我！你知道我在那个世界过得有多苦吗？我以为完成了任务就能回来跟你和阳阳团聚，重新开始，可我没想到他会那样对我！”

她哭得声嘶力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哭诉着在穿越世界里遭遇的“背叛”，哭诉着她如何“思念”阳阳，思念这个家。

“思念？”我被她的眼泪和说辞彻底激怒了，感觉血液冲到了头顶。我抬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季悦悦愣住了，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泪、雨水、花了的妆容，糊在一起，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

“你打我？”她的声音颤抖着。

“打你都是轻的！”我的手掌还在隐隐发麻，“你有什么资格哭？你有什么资格提思念？你走的时候，阳阳才两岁！他生病、发烧、半夜哭闹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一个人抱着他跑医院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现在回来告诉我你被背叛了，你过得不好？你活该！你受的任何苦，都是你自己种下的因！”

季悦悦瘫坐在地上，哭得更凶了，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对不起”、“求你原谅我”。

我看着她，心里却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冷漠，和一种深深的厌恶。她的哭声，她的眼泪，在我看来，都只是她自私自利、逃避责任的又一种表演。六年的缺席，不是几句“对不起”和八千万就能弥补的。

阳阳依然紧紧抱着章羽，哭声渐渐弱了，但还是时不时抽噎一下。章羽轻轻拍着他的背，用眼神给了我一种无声的支持。

“阳阳今晚要跟我爸妈睡。”我看着季悦悦，一字一顿地说，“你现在立刻走。别让我再看到你。”

“不！我不走！”她抓住我的裤脚，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阳阳是我的儿子！我要见他！我要带他！”

“你没有这个资格。”我冷冷地看着她抓住我的手，语气像冰一样硬，“从你抛下他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是他的妈妈了。你再敢靠近阳阳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我甩开她的手，牵起阳阳和章羽的手。阳阳感觉到我的手，小手也紧紧抓住了我，似乎在我这里找到了安全感。

“章羽，送阳阳去妈那里。”我对章羽说。

章羽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她蹲下身，轻声哄着阳阳：“阳阳乖，我们去找奶奶好不好？奶奶给你讲故事。”阳阳怯怯地看了季悦悦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搂住了章羽的脖子。

看着章羽抱着阳阳，小心翼翼地绕过季悦悦走向电梯，我的心才稍稍放下一些。阳阳是我的底线，是我的逆鳞。季悦悦想通过阳阳来达到什么目的，我是绝不会允许的。

我转过头，面对季悦悦，她还坐在地上哭。

“季悦悦，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我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极度的危险，“你消失了六年，我对你没有任何义务。你的八千万，也好，八个亿也好，都跟我无关。如果你想用这些钱来买回你失去的六年，买回阳阳，买回这个家，我告诉你，不可能。你现在立刻消失，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和阳阳面前。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我没有等她回答，转身进了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靠在门上，我大口喘着气。手掌还在发麻，心跳得厉害。六年的平静生活，在这一刻被彻底打破了。季悦悦回来了。她带着她荒唐的“穿越”经历，带着她所谓的八千万，更带着她从未改变过的自私和贪婪，试图重新闯入我的生活。

但我不会让她得逞。绝不。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确定外面没有声音了，才走向客厅。家里很安静，只有阳阳刚才留下的积木散落在地上，还有章羽围裙上淡淡的饭菜香味。

拿起手机，我拨通了父母的电话。

“妈，阳阳跟章羽一起过去了，今天住您那里。”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家里有点事，我处理一下。”

“怎么了？是不是季悦悦回来了？”我妈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果然，季悦悦肯定已经去闹过了。

“回来了。”我简短地说，不想让他们担心，“她想见阳阳，被我赶走了。”

“哎呀，这个死丫头！”我妈气得不行，“当初走得那么绝情，现在又跑回来作什么妖？志明，你可千万别心软！阳阳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不能让她

再搅和了！”

“妈，您放心，我不会心软。”我的语气很坚定，“她现在对我来说，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不会让她影响阳阳，也不会让她影响我现在的生活。”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感觉有些疲惫。季悦悦的出现，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丢了一块石头，激起了层层涟漪。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以季悦悦的性格，她不会轻易放弃的。她想要的，从来都是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现在，她大概觉得“八千万”是她最大的筹码，可以弥补一切。可她不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买不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我让章羽去市中心看一套带大花园的海景别墅。季悦悦不是喜欢攀比吗？喜欢住大房子吗？我就是要让她看看，我现在住的房子，她连边儿都摸不着。我还要把家里那些为数不多的、还带着季悦悦痕迹的东西，全部处理掉。衣服、首饰、甚至那些她留下的，阳阳小时候穿过的几件小衣服，我都要扔掉或者烧掉。她的存在，对我而言，是一种污染，一种提醒，提醒我曾经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有过一个不负责任的前妻。

刚吩咐完这些，季悦悦她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志明啊，季悦悦的事情，你听说了吗？”岳母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但语气里还是带着一种理所当然，“悦悦也是糊涂，当初年轻不懂事。她现在知道错了，也赚了钱了，就想回来跟你们好好过日子。你看看，孩子不能没有妈啊……”

听着岳母陈词滥调的劝和，我心头一阵烦躁。这是他们的惯用伎俩，出了事就拿孩子说事，拿血缘亲情绑架。

“妈，”我打断了她，“我跟季悦悦，在我们办理离婚手续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结束了。至于阳阳，他有我，有我爸妈，还有章羽，他过得很好，不需要一个消失了六年又突然出现的‘妈妈’。更何况，她已经在外面组建了新的家庭，甚至还有孩子，您不知道吗？”

我平静地抛出了这颗炸弹。我在系统那里看到的可不止她讨好那个男人，还有她怀孕生子，和那个男人一家其乐融融的画面。系统说，那也是任务的一部分，让她融入那个世界。

电话那头沉默了。我知道，季悦悦肯定没把这些告诉她妈。她总是这样，报喜不报忧，或者说，只说对她有利的部分。

过了好一会儿，岳母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你说什么？她在外面有孩子了？这不可能！她没跟我说过！”

“是不是真的，您自己去问她。”我语气冷淡，“我只是想告诉您，我跟她之间，没有任何可能了。您也不用再劝我了。还有，她这六年在外面过得很好，拿了不少钱，所以以后，我也不会再给她寄任何生活费或者赡养费。就这样吧。”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没再听她说什么。我知道岳母肯定会去找季悦悦对质，这也好，让季悦悦也尝尝被自己亲人质疑和质问的滋味。

接下来的几天，季悦悦像个幽灵一样缠着我。她知道我在躲她，就跑到我父母家门口去闹。我爸妈年龄大了，经不起她折腾。听说她甚至跪在门口，哭得撕心裂肺，引得邻居都出来围观。

我妈给我打电话，让我赶紧过去把她弄走。她一边说一边哭，听得我心疼。

我赶到父母家的时候，季悦悦正坐在地上，头发凌乱，衣服皱巴巴的，眼泪把脸上的妆冲得一塌糊涂，看起来狼狈又可怜。门口围了不少人，指指点点。

看到我，季悦悦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扑了过来：“志明！你来了！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能没有你和阳阳！”

我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眼神冷漠地看着她。

“季悦悦，你闹够了没有？”我的声音不大，但在这种环境下，却显得格外清晰，“你觉得你在这里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就会回心转意吗？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任性撒娇的小女孩，我还会哄着你吗？”

“志明，我知道你恨我，可阳阳呢？他是我的儿子啊！你不能这么狠心！”她哭喊着，试图引起围观群众的同情。

“阳阳？”我冷笑了一声，走过去，从我妈怀里接过阳阳。阳阳看到季悦悦，还是害怕，小脑袋往我怀里钻。

“阳阳，你看，”我抱着阳阳，对季悦悦说，“你口口声声说他是你儿子，可你看看他，他认识你吗？他对你只有害怕！”

我转向阳阳，指着季悦悦，用一种阳阳能听懂的、带着明确立场的语气说：“阳阳，这个阿姨，不是你妈妈。你妈妈是章羽阿姨。这个阿姨她……”我顿了一下，决定用一种更残忍的方式让她彻底死心，“她早就不要我们了。”

阳阳似懂非懂地看了看季悦悦，又抬头看看我，然后把小脑袋埋进我怀里，似乎想躲开这一切。

季悦悦听到我的话，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她看着阳阳躲避她的样子，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我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拨通了章羽的电话，并且按下了免提。

“喂，志明。”章羽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疑惑。

“章羽，你在哪儿？”我声音平静地说，“你现在方便吗？我们下午去趟民政局吧。”

我听到电话那头章羽的声音顿了一下，然后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喜：“民政局？志明……你是说……”

“嗯。”我肯定地回答，“我们去把证领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章羽轻微的抽泣声。她在电话里小声说：“好，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我看着季悦悦。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颤抖着，眼神空洞。她似乎终于明白，无论她带来多少钱，无论她如何哭闹，我和她之间，都已经结束了。而我和章羽，即将开始新的生活。

围观的邻居们也议论纷纷，看向季悦悦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我没再理会她，抱着阳阳，带着我爸妈，回了屋。我爸妈赶紧把门锁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我以为她会就此罢休，但季悦悦的疯狂超出了我的想象。

隔天，阳阳的幼儿园老师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有个女人到学校，自称是阳阳的妈妈，要给阳阳办退学，说要送阳阳去国外上国际学校。

我一听就知道是季悦悦。她这是想直接把阳阳从我身边抢走！

我立刻打电话给章羽，让她赶紧去学校。章羽也很着急，说她马上过去。

我赶到幼儿园的时候，季悦悦正和老师在办公室争吵。她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大概是想证明自己的身份，或者想用钱来打通关系。

“我是阳阳的妈妈！我有权利决定孩子的教育！”她声音尖锐地说。

“季女士，您虽然是孩子的母亲，但孩子的监护权在顾先生这里，您无权替孩子办理退学手续。”老师耐心地解释。

“什么监护权？我是他亲妈！我给他转最好的学校，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这有什么错？”季悦悦不依不饶。

我推门进去，冷冷地看着她。

“季悦悦，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到我，季悦悦的眼神亮了一下，但随即又变得强硬起来。

“志明，我只是想给阳阳最好的教育！这家幼儿园太普通了，根本配不上阳阳！我要送他去国际学校！”

“国际学校？你以为国际学校是谁都能上的吗？你以为你有八千万就能买下全世界吗？”我嘲讽地看着她。

“我有钱！我可以给阳阳请最好的老师，最好的环境！”她昂着头，语气里充满了炫耀。

就在这时，章羽也赶到了。她走过来，站在我身边，眼神平静地看着季悦悦。

“季悦悦，你大概还不知道吧？”章羽淡淡地开口了，“这家幼儿园，志明昨天已经决定收购了。包括它所在的这块地，志明打算投资三千万，把它改建成全市最好的儿童教育中心。”

季悦悦的脸色刷地白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章羽。

“三千万？收购？你……”她结结巴巴地说。

“忘了告诉你，”章羽继续说，语气依然很平静，却字字锥心，“这几年，志明创业很成功，他的公司现在市值几十亿。八千万，对你来说可能是笔巨款，但对志明来说，可能连他一个月的零花钱都不止。”

我看到季悦悦身体晃了一下，仿佛被章羽的话彻底击垮了。几十亿……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以为自己带着八千万回来，就是凤凰涅槃，衣锦还乡，可以轻而易举地碾压我现在的生活，可以买回一切。可她没想到，我在她离开的六年里，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为了几千块钱发愁的穷小子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她带来的那些文件，那些她以为能证明自己身份、能给自己带来优势的东西，在几十亿的身价面前，显得那么可笑和苍白。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里响起。

“宿主顾志明，请您配合本系统。”

是那个该死的系统。

“你又想干什么？”我在心里冷冷地回应。

“季悦悦的任务世界出现了紧急情况。”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她拯救的那个男主角，因为被她抛弃，黑化了。而且，她在那个世界生下的儿子，也因为缺少母爱，变得性格扭曲，正在对任务世界造成严重的破坏。”

我心里一阵冷笑。这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那又怎么样？”我冷漠地说。

“季悦悦是唯一的关键人物，她必须回去安抚他们，才能修复任务世界。”系统说，“而且，季悦悦回来后，私自花掉了任务奖励的一部分，导致任务未能完全结算。任务世界需要另一半奖励才能稳定。希望您能补上这笔钱。”

“补钱？你让我给那个抛夫弃子，去外面和别的男人生孩子，又害得那个世界崩溃的女人补钱？”我简直觉得荒谬透顶，“你想都别想。”

“请顾先生以大局为重，任务世界一旦崩溃，可能会对现实世界产生不可预测的影响。”系统劝说道。

“影响？我的人生已经被季悦悦影响够多了！”我毫不客气地拒绝，“这是你们系统自己的问题，别来找我。季悦悦是你们选中的人，出了事你们自己负责。我一分钱都不会出，也不会让她回去。”

我心里很清楚，季悦悦一旦回去，系统肯定会想办法让她继续完成任务，而那个任务世界，就像一个永远吸不饱的黑洞，会不断地消耗她，也可能会继续缠上我。我已经受够了。

季悦悦在幼儿园闹了一场，最终没能带走阳阳，也没能阻止我收购幼儿园的决定。她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我以为她会消停一阵，没想到她又把目标转向了我的父母。她知道阳阳现在住在我父母家，就每天蹲守在我父母家门口，试图见阳阳一面。

我爸妈被她缠得筋疲力尽。无奈之下，我决定采取一个更极端的办法，让她彻底死心。

我让父母配合我演一出戏。

那天，季悦悦又在我父母家门口。我提前给父母打了电话。等她敲门的时候，我妈开了门，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悲痛。

“妈，怎么了？”我“慌张”地跑过去，声音里带着哭腔。

“志明啊……”我妈一把抓住我的手，眼泪刷地流了下来，“阳阳他……阳阳他出意外了……”

“什么？！”我装作受到巨大打击的样子，身体晃了一下，“怎么会！？”

季悦悦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呆住了。

“你胡说！不可能！”她尖叫起来，冲过来抓住我妈，“阳阳呢？阳阳怎么了？！我不信！”

“真的……是前天，他跟小朋友玩的时候，从滑梯上摔下来，头先着地……送医院没

抢救过来……”我妈声泪俱下地“哭诉”着，演技逼真得连我自己都差点信了。我爸也在旁边抹眼泪，配合着演出。

“不！不可能！”季悦悦彻底崩溃了，她像疯了一样，扑在我身上，又打又抓，“你们骗我！你们一定是在骗我！阳阳不会死！他不可能死！”

她哭喊着，挣扎着，情绪激动得可怕。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拉开。她瘫软在地上，眼神涣散，嘴里喃喃着：“阳阳……我的阳阳……”

她受了巨大的刺激，哭着哭着，突然就晕倒了。我爸赶紧打了急救电话。

在医院里，季悦悦发烧了，一直昏迷不醒。医生说她精神受到了强烈刺激，引发了应激性障碍，需要接受治疗。

我在医院门口等了一会儿，没有进去看她。我的心里没有一丝内疚，只有一种解脱。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放弃吧。让她以为阳阳已经不在了，切断她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点联系。虽然这个方法很残忍，但对我们所有人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几天后，我乔装打扮了一下，戴着帽子和口罩，去了季悦悦所在的病房。我隔着门上的玻璃窗，偷偷地往里看。

季悦悦躺在病床上，瘦了很多，脸色蜡黄。她的眼神空洞，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好像在说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她的精神状况确实出了问题，就像医生说的那样，受到刺激后陷入了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

系统又在我脑海里响起了声音：“宿主顾志明，季悦悦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无法完成任务。如果不能及时将她送回任务世界，她可能会永久性精神失常，或者在本世界造成更严重的混乱。”

“那她回去就能治好吗？”我问系统。

“任务世界有修复精神损伤的特殊能力，而且那个世界的人物对她有着深厚的情感连接，有助于她的精神恢复。”系统回答。

我沉默了。看着病床上那个曾经熟悉，现在却完全陌生的女人，心里五味杂陈。恨吗？当然恨。但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那种强烈的恨意似乎也随之减弱了一些，只剩下一种麻木和疲惫。

也许，让她回到那个她曾短暂拥有过的世界，对她来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解脱”吧。至少，她可以不用面对这个世界带给她的巨大落差和无法弥补的遗憾。

“好。”我终于开口，“我同意支付她回到任务世界的费用。但我有一个条件。”

“宿主请说。”系统立刻回应。

“把她带回去之后，永远不要再让她回来。也不要再让她和我和阳阳有任何联系。我也不想再知道关于她和那个世界的一切。彻底切断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认真地对系统说。

“明白。”系统说，“费用已从您的账户扣除，季悦悦将于二十四小时内被送回任务世界。感谢您的配合。”

我转身离开了医院，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季悦悦的人生，从今往后，与我再无瓜葛。她回到了她的“穿越”世界，去面对她自己造成的混乱和后果。而我，也要回到我的世界，继续我的人生。

回到家，章羽正坐在沙发上等我。看到我回来，她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担忧。

“怎么样了？”她轻声问。

“没事了。”我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握住了她的手，“她不会再回来了。”

章羽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理解和心疼。她没有问我具体做了什么，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给我力量。

“志明……”她突然开口，声音有些犹豫，“我……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抬头看着她，看到她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眼神里带着一种羞涩和喜悦。

“怎么了？”我问。

“我……”她深吸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睛说，“我怀孕了。”

我的身体猛地一颤。怀孕了？我们的孩子？

一种巨大的喜悦瞬间涌上心头，冲散了刚才所有的沉重和疲惫。我紧紧地抱住了章羽，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真的？”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她轻声回答，声音里带着幸福的哽咽，“我前几天去检查了。”

我抱着她，久久不愿松开。六年前，我失去了我的妻子，我的家庭破碎了。六年后，季悦悦的回出现，让我经历了愤怒、痛苦和挣扎。但最终，我斩断了过去的羁绊，也迎来了新的希望。

阳阳有了一个爱他的新妈妈，我也找到了真正愿意和我一起面对生活的人。现在，我们还要迎接一个新的生命。

感谢章羽。感谢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选择留在我身边，照顾阳阳，陪伴我。是她，让我重新相信了爱情，相信了生活的美好。

季悦悦回到了她的穿越世界，她的故事在那里继续或者结束，都已经和我无关了。我的人生，翻开了新的篇章。

来源：有故事的女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