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十八岁的单恋，是桔色夕照下，傍晚的潮水。细浪扑打着礁石，澎湃着奔向海岸，沉响中温柔又腼腆地表达着爱意。在黄昏的良久沉寂中，一次比一次涌起地低，又一次比一次下落的快，和白昼最后的一缕夕照，一同落幕；与我肆无忌惮的青春，一同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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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后来怎么不喜欢了？是发现不值得了吗？」

「他挺好的，只是不喜欢我罢了……」

无法拥有的人要好好道别

（一）

十八岁的单恋，是桔色夕照下，傍晚的潮水。细浪扑打着礁石，澎湃着奔向海岸，沉响中温柔又腼腆地表达着爱意。在黄昏的良久沉寂中，一次比一次涌起地低，又一次比一次下落的快，和白昼最后的一缕夕照，一同落幕；与我肆无忌惮的青春，一同逝去……

我对季杨礼的喜欢，便似那潮落，汹涌着我的喜欢，在得不到回应的无聊日子里，渐渐沉落，被略带咸涩味的海水浸泡，最终被拖回五千米的洋底……只有岸边留下的贝母，证明着我曾经汹涌澎湃地喜欢过……

日后，提及青春年岁，和三两好友闲谈，绕不开的话题，便是我当初心心念念的季杨礼……「后来怎么样了？喜欢了这么久，怎么就突然放弃了？是不是发现季杨礼不值得了？」

我只是淡淡地笑着，不顾他们的哄笑。

即使过了这么久，谈及这个名字，心里还是会激起一点儿波澜。好像潜意识里的肌肉记忆一样，我好像总是没办法主观上真正忘记。

「他……都挺好的，只是……只是不喜欢我罢了……」苦笑一下，再是释然地开怀一笑。

这是一段无从谈起的喜欢。

原先，连我自己也以为，蝉鸣和他交织的夏日，停了蝉鸣，有他也仍是夏日；以为被他的身影填满的流年，便是我的十八岁；以为，喜欢了很久，早就深入骨髓，成了习惯，成了执念，放下应是极难的。可实际上，也只是一瞬的事，像当初只一瞬便溺进他的眼波里一样，只一瞬便耽误了四年一样……没有想象中撕心裂肺，没有意料的刻骨铭心，更加没有狗血偶像剧里一样在雨天里大淋一场，纠缠着不放下，在他的人生里进进出出。我美好的祝福他余生安好顺遂。

那一瞬，我只是惊觉生活好似只有他了，好似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迁就自己，很久很久没有好好拥抱自己，很久很久没有好好爱过自己了。

每时每分，我都在思考下一秒到哪里偶遇他，在忙着记住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改变自己去接近他的标准和喜好。

我忙着喜欢他。

不可置否，我好像变得更勇敢，更开朗，更会社交，但是，我好像也不是我了……

从不喜欢正午日头的我，会为了季杨礼，顶着烈日只为看他打球，等中场休息时为他递去一瓶矿泉水；喜欢独自呆在角落的我，会为了季杨礼走到显眼处，站到聚光灯下，期盼那的目光会有一瞬落在我身上；不愿多动的我，会为了季杨礼花尽心思跑遍所有他常去的地方，制造一场又一场“刻意”的偶遇；不擅长社交的我，会为了季杨礼去认识他身边大部分的朋友，好更接近他的生活圈一点点……

我喜欢上所有他的喜好，不断靠向他的生活轨迹，我渐渐迷失了自己生活的方向。我忘了自己不爱运动，喜欢宅在家里追剧；我疲于社交，处理人际关系让我恐慌；我不爱打扮，穿着要求是舒适就好。

但我终究变成了他的小尾巴，变成了他阳光下的影子……

（二）

初遇时，正直梅雨季，连着几日的阴雨。连着人的心情也好像盖了湿答答的油纸，黏腻得喘不过气来，到处长着霉斑。

好容易得个晴日，人们自是争先恐后从发霉的房间里往外跑，想闻闻阳光的味道，见见缺席好久的骄阳。

我瞧着几米阳光透过方窗，落在寝室的地砖上，镀了层金晕的烟尘起伏中，我好似捕捉到了岁月流动痕迹。钻出潮湿的被窝，套上鞋，急急出门，也想去看看久违晴空。

漫步着，我张开怀抱，拥抱着新鲜潮湿的空气，我闭着眼感受，感受耳边习习的凉风。

不自觉我晃到了篮球场。正巧，一位少年，双脚离地，起跳，投篮，漂亮的压腕。球进筐的震响，惊动了白杨围抱的球场，周遭一片欢呼。

瞬即，我的心被那个少年牵动了。

少年黑色的短发粘连着额头的汗液，带阳光味道的蓝白色球衣，满溢的青春。

我捂住狂跳的心口，却难平复动乱的情思。

站了许久，直至球场上，赛事尽，人潮散，才缓过神。

许是久违的暖阳醉人，一瞬，一刹，一瞥，我就溺醉在他肆意明媚的笑容里。

直至后来，我才在女生堆的八卦中知晓了他的名字——季杨礼，好温暖明媚的名字，和他的笑容一般。像燥热夏日里，穿堂的凉风，拂过连绵的山岗，途径一片公路旁的白杨树，吹过我的耳侧，抚平我所有的疲惫。我亦知晓，有许多女生和我一样，悄悄地倾慕着他。

夏日久久不败的日头晒着，江南湿湿的空气浸润着，发了芽的喜欢开始疯长，蔓延，再蔓延，野蛮地占据了心头。

我开始敏感地注意有关他的一切。

开始默默无闻的，毫无指望的喜欢他。

（三）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何时起，我开始在人潮中捕捉他挺拔的背影；开始常常绕路到球场；开始一遍又一遍默念他的名字；开始制造一场又一场“刻意”的相遇。

这样没有明目的喜欢，持续了一年多。

直至有一天，他飞奔而来，我手中的书被他撞落在地，他歉疚道：“抱歉啊，同学。”

我才发现，于他而言，我不过是陌生人，他甚至不知道我姓什名谁，我的喜欢更是一文不值，我只是深渊里仰视星空的一双黑色的眼睛，连大方地和他打招呼都做不到。

从那天起，我生出了向他表白的念头。

我想认识他的朋友，想靠近他的生活圈，想在路上大大方方的和他打招呼，想站在光亮的地方坦诚的告诉他“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不想，不想再在隐秘的角落，卑微地喜欢，悄悄去仰视。

可对我这样自小便喜欢把自己藏在角落里，习惯着避开别人目光的我来说，是极难的。

我开始学着打扮，尽量接近他的理想型，去认识他的朋友们，一遍遍练习着自我介绍，练习着微笑时嘴角上扬的角度。

「你好！我叫黎念，我…..我喜欢你！」低着头，声音也连带着渐沉下去，积攒了很久的勇气，在见到他的瞬间被击溃。

薄红爬上耳廓，脸热地发烫，只是手背在身后绞在一起，慌张的盯着脚尖，不敢看面前人。

“你好！黎念同学，我叫季杨礼。谢谢你的喜欢。”他半蹲下身子和我齐平，温柔地笑着。

意料之中被委婉的拒绝，和我了解的他一样温柔。

“再见！”我在他的视线里落荒而逃。

虽然被拒绝了，我的心情却莫名得轻快。我本来也没想着他会同意，便也只有浅浅的期待带来的浅浅的失落，但欣喜压过了失落。

往后，我和他，也算相识了。

我的喜欢终于被他知晓，也可以大大方方的了，不再是阴暗角落见不到光的了。

我终于结束了长达一年多的暗恋，开始了更为漫长的单恋。

可喜欢他就像叹息一样，高期待后情绪低走，会耗尽自信和勇气。

（四）

站在他去上课的必经的路口，倚着墙，脚尖踢着莫须有的石子，聊赖中等了许久。

他从转角过来。我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羞答答地冲他招手，我还不敢喊他的名字。

「嗨！黎念同学。」

今天的他一件套头的灰色卫衣，黑色的斜挎包，是我没见过的新鞋呢。

他还是明媚地笑着。

这样的等待，我不知做过多少次了。

我养成了每日早跑的习惯，不只是为了锻炼一个好身材，更重要的是去“偶遇”习惯打早球的他。

雾蒙蒙的阳光落在他周遭，说不清的暧昧。

「季杨礼！」我主动喊他。

「好早啊！黎念同学。」

「恩，你也是。」

他额头的汗液在阳光下，好似一片碎金，晃了我的眼。

不知是因为剧烈运动还是他的目光，我肾上腺素飙升，脉搏加快。

故意在路上，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影子，他偶然回头，看到身后的我。

「嗨！黎念同学。」

我急急抬头道：「嗨。」

或快速与他擦肩，再偏头一笑，「好巧啊，季杨礼！」

「好巧，黎念同学。」

其实不巧，我知道他会走这条路。

我早就摸清了他常去的食堂，在一次次寻找和记录下，表格里我找到了规律。

悄悄地坐在他习惯的座位附近，一粒米一粒米磨磨蹭蹭地往嘴里送。

我祈祷着他今天会来食堂吃饭。

他终于来了，我的余光早就瞥见了他，但是我低着头，假装没看见他，只顾着吃饭。

「你也在这啊，黎念同学。」季杨礼率先开口。

「对啊。好巧啊！季杨礼！」我抬头看着他笑，拿过手边的橘子味饮料放在他的桌上，「喝不下了，请你喝。」

「你也喜欢这个橘子味啊，谢了。」

其实我是特意给他买的，我知道他喜欢橘子味的汽水。

他常坐的位子周围的位子我都坐过了，又时挨着他，只隔一条过道，装作偶遇；又是隔着两三桌，隐没在人群里不让他发现，隔着许多人头，在缝隙里悄悄看着他吃。

一次又一次，我记下了他的饮食习惯。

我好想给他发信息啊，昨天是「日落很美，你探头出去看看」。今天又该用什么理由展开话题呢？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单方面的分享欲会被厌烦，谁都一样。

好想发信息告诉你，我刚刚路过球场看见你了，真的很帅；好想发信息告诉你，今天运气很好，上课迟到了没被老师抓到；好想发信息告诉你，寝室楼下的猫崽子好可爱，不知道是谁养的。

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其实我是想告诉你——

我很想念你。

我克制着不去给他发信息，我怕打扰他，但我又很想打扰他。

两方的思想斗争下，如果理智占了上风，我就偷偷的想念，把想和他说的琐事写进日记，如果情感占了上风，我就小心翼翼的浓缩语句，争取只发短短的一句。

可他或许永远不会知道我久久的挣扎过，输入框里的文字反反复复被编辑，被删除……

我会为了他只停留了一瞬的目光心跳一顿，会为了某张表格中相邻的名字雀跃许久，会为了他明媚的笑呼吸一滞……

「季杨礼」三个字早已刻心入肺，每每听见，便会下意识地回头，会比听见自己的名字更加敏感。

（五）

我总去他常去的面馆，他是北方人，喜好面食的。我确是南方人，吃稻谷多些。

有次，终让我碰见了他。

我们前后脚进了面馆，又“极巧”地点了一样的仔排面。我排在他的后面，他没有注意到我。点餐后，他径自找了熟悉的地方落座。

「老板，刚刚那位男生的面不要加香菜，我的那碗多加点香菜，麻烦了。」我瞧他好像是忘了嘱咐老板。

「小姑娘是那个帅哥的女朋友吗？」老板调笑道。

「不是的不是的。」我见老板误会了，急急摆手。

「哦——那要抓紧啰！」老板拉长了尾音。

我尴尬地也不知道回什么。

我刚准备脱身落座，季杨礼又折回来，想起来什么：「老板，我的那碗面不要加香菜。」

「刚刚那位女生帮你说过了哦。」

季杨礼偏头看向我，露出了他招牌的微笑，温柔道：「你也在这啊，谢啦！」

连我自己都未曾注意，我何时把他的忌口暗自记下，又从何时起会无数次路过他的必经路，常常光顾他喜欢的店，品尝他喜欢的吃食……慢慢、慢慢靠向了他的生活轨迹。

（六）

野风肃肃，蝉鸣喧嚣，梧桐叶落了满地。

我在多风的夏夜，坐在球场旁，看你每一场球。

我以夏天的名义，送去冰镇的汽水。

我假借燥热的天气，和不降的高温，肆无忌惮地在你面前脸红，却被白昼的月亮看穿了心事。

一场球终于结束，球场上的少年们淌着汗，球衣湿了一片。

我招呼他们喝水，是我提早向小店预定的冰水。

「黎念，太够意思了吧！」球场上的他的兄弟们笑道。

「小意思！都是朋友。」我打着哈哈，但人人知道我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整个夏天，我用一箱又一箱矿泉水，和无数个玩笑，和他的朋友们打好关系。

「待会我们去吃烧烤，一起去吧！」他的朋友们建议道。

「不好吧。」我是想去的，但是多少有些尴尬和不自在，默默地看向季杨礼，我更怕他介意，嫌我烦。

「别呀！一起去玩啊，是吧！杨礼。」

「一起去吧！老请他们喝水，也该宰他们一顿。」季杨礼开口。

「既然你邀请我了，那我就勉强同意吧。」止不住地扬起嘴角，和他们呆久了，我也学会了开开玩笑。

烧烤摊上啤酒盖碰撞，啤酒瓶里的白沫随着气体的膨胀漫出。烟火气十足的烤架上，是炭烤肉串发出的滋滋冒油的声音。易拉罐打开，碰撞，我们干杯，喝冰镇的橘子汽水。

我喜欢他，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大家心知肚明，便把他身边的座位留给了我。

不曾想，我也能与他坐在一处畅聊。

我和他从全然不相识，到现在是朋友了，我该知足了。

桌上少年们畅聊着，直到桌上只剩下烤串的签子，周遭的路人稀少了，我们也准备结束这场聚会。

夏夜追凉，好友们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地走着。在他们的调笑推搡下，季杨礼答应送我到寝室楼下。

「杨礼，你送送黎念吧。」

「对啊，人家是女孩子，晚上不安全的。」

「一个人回去，肯定怕黑啊。」

「大男人照顾下女孩子嘛。」

我怕他尴尬，怕他嫌烦，这些话若是我听了也会不耐烦，于是赶忙摆摆手：「哪那么矫情，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又不是不认识路。省的他绕一圈，麻烦。」我故作不在意，豪迈地说。

「我送你吧，也不远。」他还是那样温柔又照顾人，对谁都这样。

「这还差不多。」

「杨礼你给人安全送到啊。」

「黎念，你下回再来球场，我们教你打球。」

男生们的朋友好像都这样，喜欢凑热闹起哄，也没啥坏心思。

昏黄的路灯下，我和他的影子在无人的小路上相遇，我沉默地低着头，一步一步，观察他的脚步，和他同频走着。

风吹着它的叶子，知了唱着它的饶舌，我们无需说话，只是并肩，就很美好了。

原先长长的路，怎么这么快就要到头了，我好失望，走得再慢，也还是会到。多希望，这条小路可以再延伸下去。

「到了。」他清冷的声线打破了夏夜的寂静，「早点睡。」

「哦，谢谢。」

谢谢你送我回来，谢谢你的笑容充盈了我整个夏天。

晚星几点，青涩的晚风，是橘子汽水味的，我深吸一口，夹着少年沐浴露的清香，有些醉人。不然怎么解释我脸上暧昧的红晕，定是醉了。

「季杨礼，我好喜欢你啊！」我胡乱的说着。

「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季杨礼先是一怔，后又温柔的笑着。

「可是黎念同学，我好想和你只做朋友啊！」他半屈膝，平时着我的眼睛。

我愣神了，他的眼眸里盛满了碎星，我溺入他的眼波里。

我醒过神来，假装不在乎地笑着，拍拍他的肩头，「好吧，我也早就知道了。」像他学着我的句式一样，学着他的句式，「走了。」

我倔强地转身回了寝室，满身假装的坚强。在躲进黑暗的被窝后，又忍不住无声地落泪，第二日太阳升起，又照常喜欢他，好没有骨气。

我又何尝没有劝过自己放弃，可是他太美好了，我舍不得。

光是仰视着他，便给我的人生带来许多亮光，何谈靠近他时的温暖如春。

开始接触，他对我好像挺好的，我以为他也有些心动的。后来才知道，他教养好，对谁都温温柔柔，但是亲近中总带着冷冷清清的疏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社交距离。好像水中月，好近好近，却得不到的。

他不愿伤害别人，不喜欢叫人尴尬，故对谁都这样，对谁都这样啊。

面对他温柔委婉的拒绝，一次次拉开距离，打棉花一样无力。

他会主动和我打招呼，但只叫我“黎念同学”，恍惚到我以为自己的名字有四个字。

无所事事，我又度过了一整个夏日的年少，花在喜欢他这件事上。

（七）

日子就这样慢慢悠悠，好像带蓬的小舟渡过莲花池，前端拨开一片青碧的莲叶，后边留下一串船过的水波，微微荡开涟漪。

我还是一如往常一样，吃饭，睡觉，学习，喜欢季杨礼。

习惯去他的必经路，习惯在食堂偶遇他，习惯去看他打球，习惯在他的朋友那听闻他的近况……

听别人说，季杨礼有女朋友了，是隔壁系的校花，很是漂亮。

起初我不信，或许是不愿信，也不敢信。

直至——

那日，我看见季杨礼蹲在女生跟前，细心为他系好鞋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语气：「笨蛋。」

真的很漂亮，他们……他们很般配。

我缩起脚尖，眼睛酸酸的，手指绞着衣角。水雾漫上眼眶，视线模糊了，慌忙转身走了，不想让他看见我狼狈的模样。直至无人处，满蓄的情感犹如雪山融化的大河涌动，夺眶而出。

说不上什么感受，只是闷闷的钝痛。

原来他也会打破他惯常温柔疏离的笑容，原来他也会那么喜欢一个人。

没有想象中崩溃，好像早就知道他身边的女孩不会是我，好像早就知道他会谈恋爱，会喜欢别人。于是，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我擦干了眼泪，又恢复平常的状态，我平静的状态，倒叫我的朋友们担心，他们知道我有多喜欢多喜欢季杨礼。他们以为我是憋着，让我哭出来就好。

我反复地向别人说着「我没事我没事」，也在暗示着自己，「我不能有事」。

忍不下去时，才在被窝里不争气地偷偷的流一夜的眼泪，然后第二天，面对别人看着我红肿的双眼，满不在乎地伸个懒腰，「害，又熬夜打游戏了。」替自己的狼狈找个借口。

结局是意料的一无所有，但是我也没有后悔。喜欢他这样一个优秀的人，追不上也不丢人。

他像春天的雨漫，温柔地浸润，每每暴躁郁结，想起他便平静下来；他像夏日的骄阳，热烈地照耀我本来颓唐黑暗的生活，让我的日子遍地繁花；他像秋雨，像冬雪，像晨光熹微，像黄昏日暮，像漫天流云……

他像世间一切美好。

不，世间一切美好像他。

（八）

除了给他恋爱相关的朋友圈点赞，我不再刻意出现在有他的地方；除了夜里偷偷地想念，我不再提及与他有关的一切。我的生活被我刻意抹去他的痕迹，好似回到了最初的样子，可只有我自己知道，他已经在我的心里扎了根，他的生活习惯已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我，再难拔除……

「老板来一碗仔排面，不加香菜。」话出，我闻言一愣。

我向来极爱香菜的，可记着他不喜香菜的忌口，总下意识说着“不加香菜”。

我又何时喜欢上了面食？

「小姑娘，那个帅哥你追到没啊？」老板八卦地问我。

「没，他有女朋友了。」语气是我没有察觉的悲凉和失落。我以为自己能释然，平淡地说出口。

原来我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光顾这个面馆，直至连老板都认识我了，连老板都知道我喜欢那个少年。

我开始关注他喜欢的篮球，开始认识一个又一个篮球明星，却从来没有和他侃侃而谈的机会。

不怎么在意外表的我，不修边幅的我，开始在每次早课前早起半小时打扮，会在可能遇见他的日子洗头，会照路边反光的玻璃，看看倒影里的自己是否保持着他喜欢的样子。我时刻保持自己的形象，准备好再下一个路口处偶遇他。

我保持了早跑的习惯，戒掉了会让自己发胖的甜食和夜宵，从前的我不敢想象的自律。

习惯无数次在球场的人堆里寻找他的身影，为他的每次进球欢呼，在他摔倒在地时紧张的揪住心。

我即使忘了自己爱吃香菜，也不会忘记他的忌口。

我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迁就自己了，太久太久没有心里只装着自己了，太久太久没有好好爱自己了。

我的眼里，生活里，不该只有他的。

涌起的海潮在猩红的夕照下终会沉落，我没有回应的单恋也该落幕了。

凉风如水，拂面，冷冷的一片，才惊觉面上清泪滑落。

少年明媚的笑点亮了我的流年，我未曾悔过思念的爱恋。

季杨礼，我还是好喜欢你。

不过——

我决定放弃了……

因为我发现，我忙着喜欢你，忘了爱自己。

（八）

「嗨！黎念同学。」去上课的路上，偶然遇见季杨礼牵着他的女朋友，他一如往常，笑着同我招手。

视线触及他甜甜的梨涡，心跳还是会漏掉一拍，没法视若无睹。

垂下头，看见他们紧握的手，相靠的肩。

掩下落寞，调整好情绪，扬起头，露出一个奕奕的笑。

无法拥有的人要好好道别。

「再见，季杨礼！」

至此，我们也算正式告别了。

我亦同我的单恋告别了。

再见时，我还是黎念，不过，不再是喜欢着季杨礼的黎念了。

以上，我的一记单恋自白书，关于我和我喜欢了四年的少年；关于我有遗憾但没有后悔的，逝去的青春和一段旧时光。

来源：橘子看故事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