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入侵性的七鳃鳗一直在大肆吞食北美地区的本土鱼类，直到科学家们有了一个偶然的发现。｜ 摄影：ANDREA MIEHLS/GLFC

地球是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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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侵性的七鳃鳗一直在大肆吞食北美地区的本土鱼类，直到科学家们有了一个偶然的发现。｜ 摄影：ANDREA MIEHLS/GLFC

政府官员宣称在对抗“吸血入侵者”的战斗中取得了胜利，这种入侵者曾险些让五大湖价值70亿美元的渔业崩溃。

一个多世纪前，人类活动将原产于大西洋的海七鳃鳗(sea lamprey)引入了五大湖，它们开始大肆吞食当地的鱼类，从鲑鱼、湖鳟到玻璃梭鲈(walleye)无所不吃。

一场罕见的胜利

“它们基本上就是游进来的，我们在开凿运河的时候给它们打开了方便之门，”五大湖渔业委员会(GLFC)负责立法事务与政策的主管格雷格·麦克林奇(Greg McClinchey)说道，该国际组织主导着控制七鳃鳗的工作。

“我们当时并没有完全了解这种生物的能耐。” 一条七鳃鳗在其寄生阶段能杀死多达40磅(约18公斤)的鱼，而且每只雌性七鳃鳗会产下约10万枚卵，其中大约75%都能孵化成活。

“在数量最多的时候，它们吞食的鱼超过了1亿磅，”麦克林奇说，“这么说吧，它们在跟人类争夺资源时更胜一筹。它们对自然生态系统造成的破坏比人类还大，而这是相当难做到的事。”

五大湖地区的鱼类不仅对抵御七鳃鳗毫无防备，而且该地区也缺乏能控制这种入侵者的天敌。

七鳃鳗的幼体从溪流底部它们的洞穴中探出头来。｜摄影：BYANDREA MIEHLS, GREAT LAKES FISHERY COMMISSION

那么人类是如何扭转局势的呢？

一场长达数十年的行动最终实现了对这种入侵鱼类在整个湖区的管控，这是一场在全球范围内都无可比拟的野生动物管理方面的胜利。

成功的关键在于一种新型杀七鳃鳗剂，截至2024年，这种药剂已经杀死了五大湖地区大约90%到95%的七鳃鳗，却没有伤害到本地物种。

“毫无疑问，这在全球任何地方都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胜利，面对这样一种具有破坏性、地理分布又如此广泛的物种，却依然能够运用一种选择性的技术加以控制，”五大湖渔业委员会执行秘书马克·加登(Marc Gaden)说道。

“它拯救了五大湖的渔业。”

2024年10月，在使用杀七鳃鳗剂进行处理后，威斯康星州的巴德河河水呈现红色。由于七鳃鳗在此处开始它们的生命历程，这条河每隔几年就会进行一次处理。｜ 摄影：ZAK ALLAN, GREAT LAKES FISHERY COMMISSION

一个强大的对手

这种古老鱼类的捕食机制很简单：它们没有传统的颌骨，而是利用构成所谓口盘的带锋利牙齿的环状物。

七鳃鳗用口盘紧紧吸附在任何鱼类的身体一侧(它们可不挑食)，然后像芝加哥谢德水族馆的资深水族饲养员埃文·金恩(Evan Kinn)所描述的那样，伸出“令人厌恶的、带齿的舌头”。

“它们用舌头在动物的体腔内钻洞，让伤口暴露出来，然后唾液会使血液持续不断地流出来，”金恩说，“我敢肯定，对于那些作为宿主的鱼类来说，这非常难受、非常痛苦。”

20世纪中叶，当七鳃鳗开始在当地大量滋生时，渔民们抱怨说，当他们拉起渔网时，里面已经有很多死鱼了，多到他们站在船甲板上都会忍不住作呕。

垂钓者在听证会上证实，七鳃鳗吃鱼的速度大约是商业捕捞量的5倍。“每当在以前从未出现过七鳃鳗的溪流或河流中发现它们，比如密歇根州的克林顿河或奥克奥克河，人们就会有一种‘山雨欲来’般的焦虑，因为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加登说。

到1954年，两国、八个州、一个省以及几个部落相关方共同签署了一项条约，由此成立了五大湖渔业委员会。

据加登介绍，当地政府此前已经尝试过诸如堰、水坝、电击，甚至是“巨大的滤锅”之类的控制手段，但都没有奏效。

“很明显，他们需要寻找一种能杀死溪床中七鳃鳗幼体的方法，以免它们变成致命的幼鳗游入湖中去杀害鱼类，”他说，“这就是杀七鳃鳗剂计划的起源。”

针对性的杀手 1950年，密歇根大学的科学家们开始与位于休伦湖岸边的哈蒙德湾生物站的官员们合作。他们一直在寻找所有入侵物种管理工作梦寐以求的东西——一种能杀死入侵物种，同时又不伤害本地物种的化学物质或化合物。

“杀死鱼并不是什么难事，渔业管理人员其实一直在这么做，”加登说，“真正困难的是只杀死你想杀的目标，而让其他一切保持完好。”

经过在实验室里长达7年的“泡菜罐测试”，对比浸泡在同一种物质中的本地鱼类和七鳃鳗的死亡率，研究人员有了一项发现：TFM，七鳃鳗有着3.5亿年历史的生理机能还没能进化到可以代谢这种物质。

“这是在20世纪50年代，对吧？所以他们会写下化学名称，然后列出一个小表格，记录水温、投放时间、四小时后观察到的情况等等，”加登说，“通常测试结果会很具体，比如鱼在30秒内死亡。而对于TFM，那个人写下的就只有‘特殊’这个词。”

事实上，TFM的效果确实很特殊。这种物质成了五大湖渔业委员会遏制计划的核心，计划一开始实施得很谨慎。

工作人员会被派出去，在大约为期一周的时间里，将TFM作为液体投放到七鳃鳗幼体集中的浅溪中，这些幼体会在长成幼鳗后试图游入更深的水域去捕食。

“我们对溪流中的水体进行处理，这里说的溪流也就几英尺深，所以可以达到一定的药剂浓度，”加登说，“但如果是像圣玛丽斯河那样又深又宽的河流呢？全世界的TFM可能都不够用来处理它。”

更深的水域一直是七鳃鳗的避难所，直到20世纪90年代使用了氯硝柳胺，这是一种缓释毒药，能沉到水底，针对河床中的七鳃鳗。

目前的计划沿用了同样的策略，同时还巧妙利用水坝和堰来限制七鳃鳗的扩散。

一只成年七鳃鳗在逆流而上进行产卵洄游期间，通过吸附在一块岩石上休息。｜ 摄影：ANDREA MIEHLS, GREAT LAKES FISHERY COMMISSION

一场持久战

尽管五大湖渔业委员会取得了成功，但七鳃鳗仍然对该地区的渔业经济构成相当大的威胁。

加登表示，2020年，边境管控以及其他新冠疫情相关规定导致杀七鳃鳗剂的使用量仅为平常的25%，2021年也只有平常使用量的75%。

当那些批次的七鳃鳗长大成熟后，五大湖渔业委员会一直在密切关注。“果不其然，它们的数量多得离谱，我们接到了垂钓者和公众打来的电话，”加登说。

“它们就像悬在我们头顶的一个潜在威胁，哪怕你对其控制稍有放松，哪怕只是很短的时间，它们就会强力反弹。”

在2022年杀七鳃鳗剂的使用量恢复正常后，七鳃鳗的数量虽然还很高，但又开始再次减少，这一场意外的“实验”再次证明了该计划的有效性。

目前，五大湖渔业委员会每年大约能杀死850万条七鳃鳗。研究人员也在研究替代的处理方法，包括利用基因改造和CRISPR技术。

“目前，我们只是在试图了解其基因组，并没有进行任何改变，”加登说。“但科学家们提出了一个非常诱人的想法，那就是他们确实认为，如果谨慎运用遗传学手段，在50到60年的时间里有可能将七鳃鳗彻底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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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Andy Vasoyan

编译：Arvin

校对：钱思琦

版式设计：钱思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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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国家地理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