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祖母的竹匾里,糯米颗颗莹润如珠,在青瓷碗里浸着清水,折射出点点微光。她指尖翻动着粽叶,如蝴蝶振翅,转眼间就将红豆的相思、咸蛋的金黄、鲜肉的醇香,一并裹进翡翠般的粽叶里。棉线在指缝间穿梭,系成一只只玲珑的角黍,仿佛把整个夏天的温柔都捆扎其中。蒸锅上汽时,白雾袅袅
五月的风裹着菖蒲的清苦,轻轻挑开季节的帘幕。檐角的铜铃摇曳着细碎光阴,忽然就看见老巷深处,艾草的绿意漫过青砖,将端午的韵脚,细细铺展成一幅水墨长卷。
祖母的竹匾里,糯米颗颗莹润如珠,在青瓷碗里浸着清水,折射出点点微光。她指尖翻动着粽叶,如蝴蝶振翅,转眼间就将红豆的相思、咸蛋的金黄、鲜肉的醇香,一并裹进翡翠般的粽叶里。棉线在指缝间穿梭,系成一只只玲珑的角黍,仿佛把整个夏天的温柔都捆扎其中。蒸锅上汽时,白雾袅袅升起,氤氲了窗棂,也氤氲了孩童们眼巴巴的目光。当软糯的粽子入口,唇齿间流转的,不只是糯米的甜香,更是千年来中国人对生活的热爱与慰藉。
门楣上的艾草 freshly 割下,还带着晨露的清凉。那一抹翠绿如剑,斜斜插在门框两侧,据说是能斩尽人间邪祟。孩童们追逐着跑过街巷,腕间的五彩绳随步伐轻晃,红、黄、蓝、白、黑五色丝线,编织着古老的护佑传说。忽然想起《荆楚岁时记》里的记载,“以五彩丝系臂,名曰辟兵,令人不病瘟”,原来这缠绕的不仅是彩绳,更是先民对平安的向往,在岁月里代代相传。
河畔的龙舟赛总是最热闹的。鼓点如雷,劈开粼粼波光,一条条龙舟似离弦之箭,桨手们喊着号子,动作整齐划一,溅起的水花里倒映着两岸沸腾的人群。船头的“龙头”高昂,龙须随波摆动,仿佛要唤醒沉睡千年的楚地记忆。忽然就懂了,这竞渡的何止是龙舟,更是对屈原精神的追慕,是华夏儿女血脉中奔涌的家国情怀。
午后的阳光斜斜漏进窗棂,母亲坐在藤椅上缝制香囊。绣绷上的并蒂莲开得正盛,她穿针引线的指尖,流出细密的针脚,将艾草、藿香、佩兰等香草一一收进绸缎里。当精致的香囊系上衣襟,那一缕若有若无的药香,便成了流动的护身符。想起《东京梦华录》里的描述,“端午以赤白彩造如囊,以彩线贯之,搐使如花形”,原来这一针一线里,藏着中国人对美的感知,对健康的祈愿,更藏着脉脉不得语的温情。
暮色四合时,檐角的灯笼次第亮起,将老巷染成暖黄。案几上摆着雄黄酒,浅尝一口,辛辣在舌尖炸开,却也醉了这千年的时光。推开窗,艾草的香、粽子的香、香囊的香,交织成一片馥郁的海,而我们,正站在这片海里,打捞着属于中华文明的千年墨香。
原来端午从不是一个简单的节日,它是藏在粽叶里的乡愁,是系在彩绳上的牵挂,是刻在血脉中的文化密码。当我们在某个端午的午后,轻轻拾起一片粽叶,闻到一缕艾香,便是与千年的光阴温柔相拥,与古老的文明深情对话。
来源:澄泥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