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还没有来得及挂电话，我差点就要爬到桌子底下去吐了，仅剩的理智让我不能这样做。然后撑着桌子，脸颊通红，眼神迷离的盯着甲方金主，“我还能喝，继续。”

多年未见的父亲，再次见面却在警察局。

我曾经无数次诅咒过他，却次次未灵验。

就在我以为摆脱他过上幸福生活时，又来拉我入深渊。

1

接到警察电话的时候，我还在甲方金主的酒桌上干着第五杯白酒。

“你爸被人打得尿失禁，赶紧来趟警局。”

还没有来得及挂电话，我差点就要爬到桌子底下去吐了，仅剩的理智让我不能这样做。然后撑着桌子，脸颊通红，眼神迷离的盯着甲方金主，“我还能喝，继续。”

酒过三巡后，才下酒席。

出租车司机把我拉到警局门口的时候，我已经在他车上不知道吐了多少次了，下车的时候拉着我非要给他洗车钱，我掏出手机，解了几次锁才解开，“50，不能再多了。”

微信支付成功后，自顾自的下了车，不管司机怎么骂骂捏捏的。

踉跄几步，哎呀，走不动了啊，趴在警局门口又开始吐了起来。

高跟鞋走了几步，是要崴脚，干脆踢了后光脚走了进去。

“姚嘉怡是吧，你爸在麻将馆猥亵妇女，被打了，虽然没有监控，但是在场的好几个人都能作证。”

我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父亲，裤档上的深色印记，还有那难闻的气味直冲脑门，完了，该死的呕吐感又来了，我连忙找了个垃圾桶干呕了起来。

说实话，我并不想管他。小时候，记忆里的母亲常年被他打得遍体鳞伤，终于有一天，父亲跟我说我妈跑了，不要我了。从此以后，挨打对象变成了我。他整天沉迷于女色和打麻将，输了钱，喝了酒，心情不好的时候，我的噩梦就开始了。

那时候，放学回家，总有些莺莺燕燕徘徊在家里，我一个女孩子，他们在房间里大声地做着广播体操，我就在外面桌子上写着作业，特么的，重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没过多久，父亲就说把房子都输掉了，让我滚到乡下爷爷那里去，要不是爷爷可怜我，我可能连书都不用读了。

我本以为就不用再见到他了，高三时，爷爷突然的离世，让我不得不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当时是租住在菜市场楼上的一个8楼的老房子，步行梯，每天爬回家，就不想再出门的那种。一室一厅，毫无悬念的，我睡客厅的木质长椅上，那椅子硬得每天起床都浑身疼痛。

因为是顶楼，每逢下雨，屋内都要漏雨，刚好滴在我睡觉前方的地上，哒哒哒，难受得要死。半夜三更，我溜进他的房间把他放在床边的衣服拿了出来丢在漏雨的地方，没有声响后，才勉强入睡。

第二天，他发现要穿的衣服，在地上已经湿透，对我又打又骂，我也不甘示弱，狠狠的拿头顶翻他，拿起书包都跑。

今天这一操作，完了，没有拿到饭钱，饿了一上午，中午只有抱着水杯灌饱了才悄悄拿着课本去操场上，避免同学看到自己没有吃饭问东问西的。

“嘿，你吐完了没有啊，这事儿怎么解决！”一妇女皱着眉嫌弃的看着我。

我坐回椅子上喘着大气，还没有开口说话，我爸先跳了起来，“就你那又胖又丑的样子，我会摸你，我就是摸头猪嘛，也比你强。”

“我操你大爷的，姚三，今天我揍不死你。”

嘚勒，我爸脸上狠狠挨了一拳，直接把他打趴在地上，又被狠狠踢了两脚，最后要不是两个警察拉着，估计那一百六十多斤的中年妇女就直接一脚跺在我爸两腿中间了。

我看得好刺激，差点都要给这阿姨拍手叫好了。

最后因为我爸被打得比较严重，双方都有过错，我一再坚持不要赔偿，憋着笑给胖阿姨诚恳的道了歉，才算解决。

我爸在警局门口一拳打在我背上，害我踉跄的好几步，最后叫嚣着没有赔偿，这一身的伤，必须要我给钱，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表演，最后确认他骂完了，我提着我的鞋子坐上出租车回了市中心的房子。

特么的，要不是在警局门口，怕再浪费国家警力资源，早就不陪他表演了。我能放下金主跑来，已经算对得起他了，再说读书时候的账还没有找他算呐，忍住忍住，不气不气。

2

高三上学期结束，因为要冲刺高考，班主任让全班自愿参加寒假班的补习，为期半个月，需要交一千块的补课费。

我回去跟父亲说了这件事，他扒拉完最后一口肉，“我跟你说哈，我是没有钱给你补课的，成绩好不好，两个星期就能补起来？骗鬼呐，不就是换着法子想套老子的钱。”

“你打牌都有钱！”

“你管老子的，我打牌就是有钱，补课就没有钱。”说完，筷子往桌子上一丢，踩着皮鞋就出了门。

越想越气，书本里的知识根本看不进去，我直接出门去了他打牌的地方，看着他在牌桌子上因为一张牌打错，扭曲的神情，转身去找了住在附近的朋友，拿他家的电话报了警，有人聚众赌博。

我偷偷的在远处看着警察去棋牌室，里面的人鸡飞狗跳，我爸抓着钱，从里面跑了出来，边跑还边往裤兜里塞钱，我跑过去拦住他，“给我钱，不然我跟警察说，你在这儿。”

最终，我还是没有拿到钱，被他用力的扇了一耳光，指着我：“回去再找你算账。”匆忙的跑了。

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深夜了，满身的酒气，身上还有充斥劣质的香水味，啪的一下，打开了客厅的灯，耀眼的灯光刺得我双眼用力紧闭片刻后才缓解。

“哈哈哈，老子有钱就是不给你个赔钱货用”他发酒疯一样跌跌撞撞的走进来，走到门口扭头看了我一眼，“滚，别用那眼神看我，等会儿老子抽死你。”说完，撞开里屋的门，倒头睡在床上便拉起的二胡。

声音刺耳难听，我翻身从长椅上起来，用力的去把他撞开的门拉回来关上，“嘭”的巨响，表现出我的不满。

里面还是持续的二胡声，好似并没有因为这个巨响发生一丝变化，我又用力的推开门后再使劲的关上。

里面没有声音了，我小心翼翼贴着耳朵在门上听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会起床来打我。直到拉二胡的呼噜声再次传来，我才瘪瘪嘴走到开关的位置，啪的一下关了后，摸着黑跳到了长椅上。

暑假班的课程明天就要开始了，今天我都没好意思去学校，自己在家拿着书本一遍一遍的复习，在仅有的练习册上，只敢拿着铅笔解题，然后拿橡皮擦擦完再做几遍。

下午四点左右，班长高鑫宇就找到了家里，问我为什么没有去学校交费用？班主任魏老师让我来找你了解情况。我不好意思说，只有默不出声的望着地上，盯着他那双干净的运动鞋，最后一个字也没有说，把他关在了门外。

送走高鑫宇后，我踌躇了几次，偷偷溜进我爸的房间，我知道衣柜顶端那个上锁的柜子里，有钱。偷钱这事毕竟还是第一次干，没有经验，扯了几次都没有扯开那摇摇欲坠的锁，手还扯红了。

我转身去了厨房，拿菜刀使劲的撬了好几下，才把上钉子的锁扣敲烂了。

里面有几千块钱，我拿了一千两百块，然后盖上盖子，把那个坏掉的锁扣又仔细扣了上去，小心翼翼的放回了原位。

我还没出房间，就听见我爸回来了，我连忙把钱塞进荷包里，犹豫着要不要现在从房间出去。他推开门进来，看到我在里面，明显愣了一下，“你在这里干嘛？”

“我，我拿衣服。”

见我两手空空，“衣服呐？”

“又没有拿了。”

他显然是不相信我的，到处瞄着。

做贼心虚的我，呼吸都急促了起来，“那个爸，我就先出去了哈。”

我绕过他，疾步的走了出去。

“站住，你荷包里鼓起的是什么？”

我撒腿就跑，顺便提起桌子上的书包，我跑得贼快，只听他在楼上吼：“姚嘉怡，你给老子站住，老子打不死你，你偷老子的钱。”

学校现在也关门了，我听班上的男生说过，网吧一晚上十多块钱就能过一晚，我只好背着书包去了学校周边的网吧，开了一台机子，晚上困的不行，也只有卷在沙发上眯了起来。

迷糊中感觉一只手伸进了胸前的衣服。

3

回到市中心的住所，多年的打拼付了首付得到的住所，只有回到了这里才敢卸下一身的盔甲。

大学毕业后，我进入到了一家灯具厂做销售，从一窍不通的小白做到了现在的北区经理，除了过人的毅力，我只能感叹比他们多了一份运气。

曾经我为了跟一单海外的订单，守着时差对接远在英国的威廉，只要他发话，我随时在线，就为卖出每月一整个集装箱的灯具。

在磨了三个月后，我也不知道是哪个时刻打动了威廉，他突然松口，让我送一批样品过去。

我向公司申请了已最快的运输公司寄这批样品过去，还连夜坐上了去英国的航班。

在英国HCN公司见到了威廉，三十多岁的白人，金发碧眼，起码一米八的个子，在他身上展示了西方人传统的绅士风度。我着急向他介绍产品，他却只字不提，每天让他的助理带我参观他的公司，各个州的店铺，最后我才知晓，他是让我明白，他的公司是香饽饽，每天来找他公司提供产品的人络绎不绝。

在呆了五天的情况下，我除了第一天与他匆忙见过一面后，再也没有回应，他的助理那里也套不出任何的话。

最后老板下了最后的通牒，一天，明天最后一天时间再签不下合同，断了我的出差经费，回来直接提交辞呈滚蛋。

我不顾威廉助理的拦阻，直接闯进威廉的办公室，他明显愣了一下，我也知道我很无礼，可我不得不这么做。

我问他为什么戏耍我，答应看样品，我送来了却避而不见。

威廉离开椅子，走到了我面前，比我高出一个头的高度，就这样面无表情的俯视着我，我不甘示弱的回瞪了过去。

“姚，我看了你的产品，它们不是最好的，价格也不是最低的，你的公司没有诚意。”

“威廉，此次送过来的产品，我出具了我们公司所有的质检报告，每一项都是行业的最高标准，我可以向你保证，后面的产品跟这次送过来的一样好，都是经得起检验的。价格没有办法改变，一分价格一分货，但是我可以向公司申请，对你们多加一年的质保。”

威廉沉默片刻后，“姚，你回去吧，你的产品不是我想要的。”

此刻，我知道我不能撒泼，也不能叫嚣，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只会让事情的发展不可收拾。

“威廉，你也是了解这个行业的，我们做的是质量，是服务，这样才能让你的公司长久的走下去，你一味的追求低价的产品，那样只会恶性循环，你也不想你的公司走向衰退吧。”

“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威廉明显动怒了，说话的声调都高了几分。

“威廉，我不要我的提成，直接让利给你，再给你少一个点，然后在原有的基础上多加两年的质保，质保四年，可以的话，我们今天就签合同。”

“姚，你为什么非要签这笔单，你把提成让给我，你也没有好处呐。”

“威廉，中国有句古话，细水长流。”

“姚，我很欣赏你，要不要考虑留下来到我的公司上班。”

“威廉，我们合作了，我依然为你服务，相当于为你打工了。”

“哈哈哈，姚，你让我说什么好。”

这一战让我一炮而红，签下威廉的订单，让公司的盈利直接翻了几倍，庆功宴上，老板红着眼说我救了即将因为疫情快要倒闭的公司，工资当即给我翻了两倍外加一笔奖金。

我当即向他申请了五天的假期，他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还让我多休息几天。

第二天，我睡到下午两点才起，太久没有这样舒坦的睡过了，连续几个月的倒时差对接，白天还要去对接工厂，差点没把我这朵祖国的娇花熬成了干花。

看着手机的到账的奖金，白痴般的傻笑了半天，收拾了两身衣服，直接出发去了茶山竹海上的民宿。手机里的推送已经保存了两个月了，那西下的暖光伴随着清风吹动的竹海，好像努力工作就是为了这一刻。

向民宿的小姐姐订了最大的房间，然后给她看了推送的照片，她细心的给我指了路，还怕我找不到，手动画了一张地图给我。

到房间放下随身的行李后，我拿着自拍杆出了门，我漫步走出民宿的大门，照着小姐姐给的地图，轻快的走去。

因为是淡季，路上并没有旅客，有几人都是住在景区的工作人员，穿着统一的服装。

照片的地方还是很好找，十多分钟就到了，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山下的城市，不管城市里怎样的车水马龙，在这里只有清闲的虫鸣鸟叫。

清风袭来，吹走尘世的喧嚣，竹叶簌簌的声音给人宁静的安详。

我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远方，风景绝美，多年的压抑，忍不住嚎了两嗓子。

直到太阳下山，才回头发现，山路黑尽，到处都是一样的场景，打着手机电筒走了十多分钟，也找不回来时的路。

我给民宿打了电话，小姐姐让我开着手机电筒别乱走，她让人来找我。

人在不熟的环境里，总会害怕，窘迫，然后对来解救自己的人印象深刻。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齐悬。

第一感觉，就是干净，帅气，阳光。纯白的棉质T恤，搭配卡其色的工装裤，脚上依然穿着白色的运动鞋。

出于好感，再加上做销售后练出来的不要脸性格，我主动加了他的微信。

比我还小四岁，刚刚大学毕业，还没有找工作，在自家的民宿帮忙。

第二天是周末，民宿里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带孩子的家庭，庭院里嬉戏追逐的声音吵醒了我，我洗漱一番后，披了一件披风来到外面。

小孩子天真欢乐的笑脸，很能感染人的，心情不免愉悦起来。

“喝杯牛奶吧，早餐是赠送的。”

我接过齐悬递过来的牛奶，说了句感谢。

齐悬说最近是采茶的季节，问我要不要去感受一下采茶的过程，那边还有茶叶制作的讲解。

我欣然接受，随他一起到了茶山，成片成片的茶树，绿绿葱葱，齐悬细心的跟我讲解了怎么掐茶尖。

本就是体验，我并没有像其他人一般追求速度，掐了几次后，我把茶尖放进齐悬的篓子里，便在这里行走拍照起来。

齐悬见我无聊，又告知我那边竹林里有竹荪，要不要去找找看。

好吧，年轻人果然有很多乐趣。

几天愉悦的假期生活很快就过去了，齐悬经常在微信上约我出来玩，还制作旅游攻略给我，利用周末的时间，带我逛遍和吃遍了周边的风景和美食。

恋爱，总是这样猝不及防的闯入了生活。

4

八点，我翻下床，对着威廉发来的信息，反复确认了几遍，他说他来中国了。

最新一批的样品已经运输过去了，发出前我是亲自再三确认产品无误的，我不知道威廉的突然到访是为了什么？

我连忙给齐悬打电话，说今天的家长见面要推迟了，最大的金主从英国飞来，自己不得不去接待。

“嘉嘉，我父母好不容易从外地回来，我妈一大早就去山里的朋友家杀鸡宰鸭的，就为了你这次正式上门见面。公司就没有其他人了，非要你去。”

“齐悬，对不起，麻烦你跟叔叔阿姨说句抱歉，我这边中午肯定不行，我看晚上抽个时间来吧。”我把手机开成扩音放在梳妆台上，翻找着今天要穿的衣服。

“姚嘉怡，我们这儿只有二婚的才晚上吃饭！”齐悬生气的说完这句话挂了。

我拿衣服的手，停顿了一下，继续翻找着，最后选了一套连衣裙配风衣，踩着高跟鞋就出了门。

来源：综艺鹅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