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窗外，雨滴敲打着玻璃，与三天前——不，准确说是与"那一天"完全相同的节奏。他抓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熟悉的日期：2023年10月17日，上午7:15。

周默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窗外，雨滴敲打着玻璃，与三天前——不，准确说是与"那一天"完全相同的节奏。他抓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熟悉的日期：2023年10月17日，上午7:15。

"又来了..."他喃喃自语，手指颤抖着划过屏幕。相册里最新的一张照片是他和林夏在咖啡馆的合影，拍摄于——按照正常时间线应该是昨天下午，但在这个该死的循环里，那是"三天前"。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林夏擦着头发走出来，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地板上形成小小的水洼。"你今天起得真早，"她笑着说，"不是说好今天要去见那个重要客户吗？"

周默的心脏剧烈收缩。就是这句话，一字不差。在第一次经历这天时，他确实有个重要客户要见。但现在，这已经是他第七次听到这句话了。

"夏夏，"他声音嘶哑，"今天能不能...别去上班？"

林夏歪着头看他，水珠从她的发梢滑落到锁骨。"怎么了？你脸色好差。"

周默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前六次尝试告诉她真相的结果还历历在目——她要么认为他疯了，要么以为是什么恶劣的玩笑。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他几乎用暴力把她锁在了家里，结果她却在试图逃跑报警时从楼梯摔下，当场死亡。

那次"死亡"后，他又回到了这个早晨。

"没什么，"周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就是做了个噩梦。"

林夏踮脚亲了亲他的脸颊："噩梦而已。晚上我做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保证什么噩梦都赶跑。"她走向衣柜，开始挑选衣服——那件浅蓝色的衬衫，和之前六次一模一样。

周默走进浴室，用冷水拍打着脸。镜子里的男人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青黑的胡茬。七天，他已经在这个该死的一天里活了七天。不，准确说是经历了七次同一天。每次林夏都会在下午4:23死于那场车祸——一辆失控的卡车撞上她乘坐的出租车。

第一次，他接到医院电话时整个人都崩溃了。第二次，他提前赶到事故地点，眼睁睁看着悲剧重演却无能为力。第三次，他试图改变林夏的行程，但她还是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了那个十字路口...

水龙头的水哗哗流着，周默盯着自己的倒影。如果这是个噩梦，为什么疼痛如此真实？如果这是某种超自然现象，那么规则是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被困在这个循环里？

"默默，我走啦！"林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周默冲出浴室："等等！我送你！"

"不用啦，你不是要准备客户资料吗？"林夏已经穿好了鞋，"我约了小雨逛街，晚上见。"

门关上了。周默站在原地，听着电梯到达的"叮"声。按照之前的经验，他还有8小时37分钟来改变一切。

时钟指向下午3:15。周默坐在出租车里，手指不停地敲打着膝盖。这次他做了完全不同的准备：提前三小时来到林夏公司楼下蹲守，黑进了她的日程表确认她今天确实约了闺蜜小雨，甚至在那个致命十字路口安排了路障施工——理论上任何车辆今天都无法通过那里。

"先生，到了。"司机提醒道。

周默付钱下车，抬头望着林夏工作的写字楼。阳光刺眼，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林夏的电话。

"喂？"林夏的声音传来，背景音是商场嘈杂的人声。

"夏夏，你在哪儿？"

"我和小雨在中央商场啊，怎么了？"

周默松了口气。中央商场在城西，而事故地点在城东。这次，她应该安全了。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他柔声说，"晚上见。"

挂断电话，周默长舒一口气。也许这次真的改变了。他决定去事故地点确认一下，毕竟前几次无论如何干预，林夏总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那里。

4:05，周默站在那个熟悉的十字路口。路障确实起了作用，所有车辆都绕行了。4:15...4:20...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这次可能真的成功了。

4:23，刺耳的刹车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周默猛地转头，看到一辆出租车在转弯处失控撞上护栏。他的血液瞬间凝固——那不是林夏平时乘坐的路线！

他发疯般跑向事故现场。透过破碎的车窗，他看到了一只熟悉的手——林夏手腕上戴着他去年送的手链。

"不！"周默嘶吼着试图拉开车门。浓烟从引擎盖下冒出，周围有人尖叫着"要爆炸了"。他最后看到的是林夏转向他的脸，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

然后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周默又一次在自己的床上惊醒。窗外雨声依旧，手机显示：2023年10月17日，上午7:15。

"啊！"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把手机狠狠砸向墙壁。八次了。八次尝试，八次失败。无论他如何改变变量，林夏总会在4:23以不同方式死亡。

浴室水声停止，林夏擦着头发走出来："你今天起得真早..."

周默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告诉我，你今天到底有什么安排？全部！每一个细节！"

林夏被他吓到了："默默，你弄疼我了..."

"对不起，"周默松开手，声音哽咽，"求你，告诉我你今天的所有计划。"

林夏揉着肩膀，困惑地看着他："就是...上午上班，中午和小雨吃饭，下午请假去..."

"去干什么？"周默追问。前几次她从未提过请假的事。

林夏犹豫了一下："去城郊墓园。今天...是陈明的忌日。"

陈明？这个名字像闪电击中了周默。三年前，他作为调查记者曝光了一桩教育系统贪污案，导致数名官员落马。其中一名官员的儿子陈明因不堪舆论压力跳楼自杀。当时这案子轰动一时，但很快被新的新闻淹没。

"你认识陈明？"周默声音发颤。

"他是我大学学长，"林夏低头，"很照顾我的一个人。他死后，我每年都去祭奠...默默，你怎么了？脸色好白。"

周默的大脑飞速运转。前几次循环中，林夏从未提及墓园之行。但每次她都会在下午接到一个电话或短信，然后改变原定行程...

"如果有人联系你，任何人的电话或信息，都告诉我好吗？"他紧握林夏的手，"这很重要。"

林夏点点头，担忧地看着他："你到底怎么了？"

周默无法回答。如果他的猜测正确，这不是简单的时间循环，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复仇。但为什么是他被困在循环里？为什么是林夏必须死？

下午2:17，林夏的手机响了。周默看着她表情从惊讶变为担忧。

"怎么了？"他问，心跳如擂鼓。

"陈明的弟弟...他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关于他哥哥的。"林夏咬着嘴唇，"让我现在去老钢厂区见他。"

周默的血液瞬间变冷。老钢厂区——那里有一条必经之路就是事故发生的十字路口。

"别去。"他声音嘶哑，"求你。"

"但他说是关于当年真相...默默，你知道陈学长对我多重要。"林夏已经开始收拾包包，"我很快回来，好吗？"

周默知道无法阻止她。在前八次循环中，他尝试过各种方法，但林夏总会因为各种原因前往那个致命地点。这次，他决定换种方式。

"我和你一起去。"

林夏惊讶地看着他："但你不是要..."

"没什么比你更重要。"周默坚定地说。

出租车驶向老钢厂区。周默紧盯着窗外，大脑飞速运转。如果这是复仇，那么操控者很可能是陈明的亲人。但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为什么要让他一次次经历林夏的死亡？

"你在发抖，"林夏握住他的手，"到底怎么了？"

周默无法告诉她，在另一个时间线里，她已经死了八次。无法告诉她，他亲眼看过她被烧焦的尸体八次。无法告诉她，每次她死后他都会回到这个早晨，带着所有记忆重新开始。

"前面左转，"他对司机说，"我们绕道走。"

司机皱眉："那样要多花二十分钟。"

"按我说的做。"周默强硬地说。

车子转向另一条路。周默松了口气，看了眼手表：3:41。如果他们绕道，应该能避开4:23那个时间点...

突然，一辆摩托车从侧面撞上来。出租车急转弯，撞上路灯柱。安全气囊弹出，周默眼前一黑。

当他恢复意识时，看到林夏正被一个戴口罩的男人拖出车外。

"夏夏！"周默挣扎着想解开安全带。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而熟悉——那是陈明照片上的眼睛。

"周记者，"男人冷笑道，"喜欢我为你设计的游戏吗？让你一次次看着最爱的人死去，就像我看着我哥哥死去一样。"

周默终于挣脱安全带，但男人已经将林夏推向马路中央。远处，一辆卡车正疾驰而来。

时间仿佛慢放。周默扑向林夏，用尽全力将她推开。刺眼的车灯，刺耳的刹车声，然后是剧痛...

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

周默没有回到那个雨声淅沥的早晨。

他站在一片纯白空间里，面前是陈明的弟弟——现在他摘下了口罩，露出与陈明极为相似的脸。

"为什么？"周默声音嘶哑。

"我哥哥死后，我遇到一个神秘人，"年轻人平静地说，"他给了我一个怀表，说可以创造一个时间循环，让伤害我哥哥的人体会同样的痛苦。"

周默想起调查报道发表后收到的那些威胁信，想起陈明自杀新闻下那些说他"活该"的评论。他从未想过，一篇追求真相的报道会引发这样的连锁反应。

"你本可以直接杀了我。"

"那太便宜你了，"年轻人冷笑，"我要你一次次看着最爱的人死去，就像我每天梦见哥哥死去一样。但没想到...你竟然愿意替她死。"

周默看着自己半透明的双手："所以...我现在死了？"

"循环打破了。"年轻人转身，"你赢了。她活着，你死了。满意了吗？"

白光越来越强。周默最后想到的是林夏安全了，然后意识消散在虚无中。

——

2023年10月18日，上午7:15。

林夏从噩梦中惊醒，脸颊湿润。她梦到周默死了，为了救她。窗外阳光明媚，身旁的床铺空无一人。

"默默？"她呼唤着，没有回应。

客厅茶几上放着一封信和一个旧怀表。信纸上只有一行字："这次换我守护你。——永远爱你的默默"

怀表停在4:23，再也不动了。

来源：东林夕亭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