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刚刚把最后一截柳枝插进土里，这是从长安迁都路上偷藏的枝条，朱温的士兵砍光了八百里官道上的树苗，唯独这根藏在他磨破的袖口里活了下来。

他刚刚把最后一截柳枝插进土里，这是从长安迁都路上偷藏的枝条，朱温的士兵砍光了八百里官道上的树苗，唯独这根藏在他磨破的袖口里活了下来。

远处传来铁甲摩擦的声响，李晔突然抓起案头的《菩萨蛮》词稿，那是三年前被囚凤翔时写的："登楼遥望秦宫殿，茫茫只见双飞燕"。

此刻他真想笑，笑自己当了16年皇帝，竟把长安的宫阙住成了华州的破庙、凤翔的牢房，最后连洛阳的寝殿都成了待宰的囚笼。

殿门"吱呀"推开时，他正把柳枝塞进词稿的夹层，就像当年杨复恭逼他喝下"补脑汤"时，偷偷把药汁浇进花盆一样。

"陛下，该用膳了。"宦官的声音甜得发腻。李晔盯着食盒里精致的点心，突然想起乾宁三年流亡华州，韩建连口热粥都不给，他饿得拿玉带换麦饼的狼狈模样。

如今朱温倒是顿顿珍馐，可谁不知道这是"断头饭"？他抓起一块酥饼狠狠砸向铜镜，镜中那个鬓角斑白的男人，哪还有22岁登基时"神气雄俊"的影子？

窗外的柳枝在热浪中蔫头耷脑，李晔摸着袖中暗藏的短刃，这是三镇节度使进贡的"万寿匕"，刀柄上还刻着"削藩平乱"的誓言。多讽刺啊！当年他用这把刀亲手斩断杨复恭的权柄，如今却要拿它了结自己。

夜风卷着蝉鸣扑进寝殿，他忽然听见幼子李柷在偏殿啼哭，手指不由一松，匕首"当啷"坠地。

这声脆响惊动了门外的蒋玄晖。

开局就是地狱模式

他面前站着的是手握十万禁军的宦官杨复恭，殿外跪着的是被藩镇吓得不敢抬头的文武百官。这个刚被推上皇位的年轻人，接手的不是盛世大唐，而是一个烂到骨子里的摊子：黄巢起义把中原烧成了焦土，藩镇割据让国库穷得叮当响，连皇宫的屋顶漏雨都没钱修。

但李晔偏不信邪。登基第二天，他干了两件事：把“李杰”改名“李晔”，寓意“光明照耀”；又亲手抄了首《咏雷句》挂在御书房，“只解劈牛兼劈树，不能诛恶与诛凶”。

这诗写得咬牙切齿，像在嘲笑满朝文武，更像在给自己打气。太监们私下嘀咕：“新皇上怕不是个傻子？这时候还想着写诗。”

单挑宦官集团

李晔登基三个月后，突然提拔杨复恭的干儿子杨守立为禁军统领，转头又给这养子赐名“李顺节”，顺带把杨复恭气得吐血。这招离间计玩得漂亮，连《资治通鉴》都夸他“善用权术”。

最狠的是处理舅舅王瓌被杀案。当杨复恭派亲信把王瓌全家沉河后，李晔红着眼眶在朝会上说：“朕听说舅舅家养的狗都穿锦袍？”杨复恭还没反应过来，禁军已经冲进他家，抄出私藏的五百套铠甲。

李晔当场摔碎茶盏：“朕的舅舅不如狗，你的铠甲倒是比禁军还多！” 杨复恭被赶出长安那天，李晔站在城楼上啃着胡饼冷笑，这招是跟汉献帝学的，只不过他手里的刀更锋利。

与藩镇掰手腕
收拾完宦官，李晔盯上了更大的麻烦，藩镇。他干了件唐朝皇帝一百年没敢干的事：自掏腰包招兵买马。把皇宫的金器熔了当军费，连皇后陪嫁的玉镯都塞进了军需官手里。

两年时间，硬是凑出十万新军，装备比节度使的私兵还精良。

打西川陈敬瑄时，他亲自画了张作战图送到前线，把蜀道上的险关要隘标得清清楚楚。韦昭度捧着地图直冒冷汗：“陛下怎么比节度使还懂打仗？”

最绝的是对付河东李克用，李晔玩起了“以藩制藩”，撺掇朱温、李匡威组团围殴。虽然最后被沙陀骑兵锤爆，但《旧唐书》都承认：“昭宗之勇，烈祖不及也。”

从凤翔到洛阳的“囚徒天子”

李茂贞给他安排的“行宫”，是间漏风的破庙。这个曾经的诗意青年，现在每天就着雪水啃硬馍，还要听李茂贞阴阳怪气：“陛下下次逃难，记得多带件裘衣啊！”

但谁都没想到，被软禁的四百多天里，他居然在佛经背面写完了《菩萨蛮二首》。那句“登楼遥望秦宫殿，茫茫只见双飞燕”，让后来的宋徽宗都抄在扇面上。

等朱温破城救驾时，李晔从袖子里掏出本《孙子兵法》扔给他：“爱卿看看，朕批注的可对？”朱温后来说，那天他后背的汗把铠甲都浸透了。

迁都路上种下的“希望柳”

但老百姓偷偷留了根枝条，后来成了“左公柳”的前身，这事《湘潭县志》里写得明明白白。

被弑那晚，李晔的表现比谁都爷们。史书记载他“单衣绕柱而走”，边躲刀剑边骂朱温：“尔曹鼠辈，安敢弑君！” 昭仪李渐荣扑在他身上挡刀时，他最后一句话是：“告诉天下人，朕没认输。”

后来朱温给他上的谥号“圣穆景文孝皇帝”，怎么看都像在打自己的脸。

那些他种下的“意外收获”

最讽刺的是，当年被他赶尽杀绝的宦官集团，到明朝反而成了“没牙的老虎”，这算不算另一种胜利？

梁启超在《李鸿章传》里写：“末世之君能有昭宗之半志，国未必亡。” 这话说得刻薄，但细想真是这个理。

李晔就像个明知要输还死磕的牌手，硬是把一手三四五六七的烂牌，打出了同花顺的气势。他输光了所有筹码，却让后来人看清了该怎么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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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燃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