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其实她根本没睡着。整夜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小磊穿西装的样子。昨天试衣服的时候，那小子站在镜子前面傻笑，问她：“妈，我帅不帅？”

那天早上六点半，张大姐就起来了。

其实她根本没睡着。整夜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小磊穿西装的样子。昨天试衣服的时候，那小子站在镜子前面傻笑，问她：“妈，我帅不帅？”

“帅，帅得很。”她当时这么回答，现在想起来眼眶又湿了。

厨房里的老式抽油烟机嗡嗡作响，声音大得像拖拉机。张大姐用菜刀剁着葱花，刀和砧板碰撞的声音很有节奏。隔壁王婶家的公鸡打鸣了，声音从破旧的防盗网缝隙里钻进来。

小磊的房间还关着门。这孩子昨晚兴奋得不行，一直到十二点多还在和同学发微信。

张大姐记得第一次见到小磊的时候，他才八岁，瘦得像根豆芽菜，躲在他爸身后不敢看人。那时候的小磊，裤子总是大一号，袖子长得遮住手指。

“孩子他妈跑了，跟了个开大货车的。”

当时老陈是这么跟她说的。说话的时候，小磊就站在旁边，眼睛看着地面，小手不停地扯着衣角。

张大姐那时候刚离婚半年，前夫嫌她生不出儿子，和小三跑了。她一个人在县城租房子，在服装厂做缝纫工。

“我不介意孩子。”她当时说。

其实哪里是不介意，她是太想要个孩子了。

结婚那天很简单，就在镇上的小饭店摆了三桌。小磊穿着新买的童装，站在她身边一声不吭。婚礼进行到一半，小磊突然拉了拉她的裙子，小声说：“阿姨，我想上厕所。”

“叫妈妈。”张大姐蹲下来，用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妈妈。”小磊说得很轻，像怕被别人听见。

那一刻，张大姐觉得什么都值了。

老陈是个老实人，做泥瓦工，手艺不错但不爱说话。夏天的时候，他的工作服总是被汗水浸透，晚上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冲澡。冬天工地停工，他就在家修修补补，或者帮邻居家换个水龙头什么的。

三个人的日子过得平淡而踏实。

小磊刚开始很拘谨，吃饭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声音。张大姐给他夹菜，他总是说：“谢谢妈妈。”说得特别正式，像背课文一样。

慢慢地，小磊开始放松了。

有一次张大姐感冒发烧，躺在床上起不来。小磊下午放学回家，看到她还在床上，二话不说就跑到厨房去煮面条。八岁的孩子，踩着小凳子够煤气灶，差点被溅起的油花烫到。

面条煮得有点糊，盐放多了，但张大姐吃得眼泪都出来了。

“妈妈，是不是太咸了？”小磊坐在床边，一脸担心。

“不咸，刚刚好。”张大姐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喝着面汤。

那是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被需要的感觉。

小磊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老陈出了意外。

那天是个周二，张大姐正在工厂里踩缝纫机。工头匆匆跑来说医院打电话了，说老陈从脚手架上摔下来了。

张大姐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到医院的。那天穿着工厂的蓝色工作服，脚上的解放鞋一路咔咔响。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很重，白色的灯光晃得人眼花。

老陈躺在急救室里，脸色苍白，头上缠着绷带。医生说需要手术，至少要十万块钱。

“十万？”张大姐当时腿都软了。

家里的存款只有三万多，还是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老陈的工友们凑了一些，亲戚朋友借了一些，勉强凑够了手术费。

手术做了六个小时。张大姐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坐了一整夜，小磊依偎在她怀里，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手术是成功的，但老陈醒来之后右腿落下了残疾，走路需要拐杖。重活干不了了，只能在家附近找些零工。

日子一下子变得艰难起来。

张大姐把工厂的活带回家做，熬夜赶工。小磊很懂事，放学回家就写作业，从不吵闹。有时候张大姐干活干到半夜，一抬头就看见小磊坐在桌子旁边，用手托着下巴看着她。

“磊磊，怎么还不睡觉？”

“等妈妈一起睡。”小磊说得很认真。

那些最困难的日子里，是小磊给了张大姐坚持下去的力量。

小磊很争气，学习成绩一直很好。老师说他聪明，但不爱说话，有点内向。家长会的时候，张大姐穿着最好的衣服去学校，坐在最后一排认真听老师讲话。

“张磊同学各科成绩都很优秀，就是性格有点孤僻，不太愿意和同学交流。”班主任这么说。

张大姐心里明白，小磊是怕别人知道他的家庭情况。县城不大，什么事情都传得快。

初中的时候，小磊突然问她：“妈，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张大姐当时正在洗菜，手一抖，萝卜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同学们都说我和你长得不像。”小磊坐在小板凳上，低着头说话。

张大姐放下手里的活，蹲在小磊面前，用湿着水的手摸了摸他的脸。

“磊磊，不管你是不是妈妈亲生的，你都是妈妈的儿子。妈妈爱你，这辈子都爱你。”

小磊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妈妈，我也爱你。”

那天晚上，张大姐睡不着。她想起刚结婚那会儿，小磊总是做噩梦，半夜哭醒。她就抱着他，一遍遍地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直到他重新睡着。

想起小磊第一次叫她”妈妈”的时候，声音小得像蚊子。

想起小磊第一次主动牵她的手，小手软软的，有点出汗。

想起小磊生病发烧的时候，她背着他跑医院，小小的身体贴在她后背上，呼吸很急促。

这些年来，她早就把小磊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

高中三年，小磊更加用功了。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一点睡觉。张大姐心疼他，总是变着法子给他做好吃的。老陈虽然话不多，但也尽力帮忙，辅导小磊的数学题。

高考那年，张大姐比小磊还紧张。考试的三天里，她在考场外面等着，手心里全是汗。其他家长聊天的时候，她就站在一边默默地祈祷。

成绩出来的那天，小磊考了568分，超出一本线30多分。

张大姐高兴得哭了，老陈也难得地笑了。一家三口在家门口的小餐馆吃了一顿庆祝宴，小磊破天荒地要了一瓶啤酒。

“妈，这些年辛苦你了。”小磊端着杯子说。

“不辛苦，只要你有出息就行。”张大姐也端起杯子，眼泪又出来了。

大学四年，小磊很少回家。除了寒暑假，平时都在学校里。他学的是计算机，说毕业后要找个好工作，让爸妈过上好日子。

每次打电话，小磊都问家里的情况，问爸爸的腿怎么样，问妈妈身体好不好。张大姐总是报喜不报忧，说一切都好。

其实那几年很不容易。老陈的腿越来越不好，连轻松的活都干不了了。张大姐一个人撑着家，白天在工厂上班，晚上还要做家务，照顾老陈。

有一次老陈半夜腿疼得厉害，张大姐背着他去医院。走到半路，她实在背不动了，两个人就在路边歇了一会儿。

“要不咱们别治了，花钱也治不好。”老陈说。

“胡说什么呢，孩子还等着你参加他的婚礼呢。”张大姐擦了擦汗，重新把老陈背起来。

小磊大学毕业后，在省城找了工作，月薪五千多。不算高，但在当时已经很不错了。他坚持每个月给家里寄一千块钱，说这是他应该做的。

工作两年后，小磊谈了女朋友。女孩叫晓雯，也是大学同学，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小磊带着晓雯回家的时候，张大姐紧张得一宿没睡。

晓雯是个文静的女孩，见到张大姐和老陈很有礼貌，嘴很甜。她夸张大姐做的菜好吃，夸家里收拾得干净，夸小磊懂事孝顺。

张大姐很喜欢这个女孩，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晓雯的父母第二天也来了。晓雯爸爸在银行工作，妈妈是中学老师，看起来都很有文化。张大姐有点紧张，怕自己说错话，让人家看不起。

但晓雯的父母很和善，对张大姐一家也很客气。谈到结婚的事情，双方都很爽快地同意了。

“这孩子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没问题。”晓雯妈妈这么说。

订婚的时候很简单，两家人在县城的酒店吃了一顿饭。小磊给晓雯戴戒指的时候，张大姐在旁边偷偷抹眼泪。

她想起小磊小时候的样子，瘦瘦小小的，像只受惊的小鸟。现在的小磊高高大大的，一米七八的个子，穿着笔挺的西装，像个真正的男子汉。

这些年的辛苦，都值了。

婚期定在春天，正好是农历二月二，龙抬头的好日子。张大姐和老陈开始张罗婚礼的事情。虽然经济条件不好，但他们想给小磊办一场体面的婚礼。

小磊不同意花太多钱，说简单一点就行。但张大姐坚持要办得隆重一些。

“这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不能马虎。”她这么说。

为了筹钱办婚礼，张大姐把自己多年的积蓄都拿了出来，还向亲戚朋友借了一些。老陈虽然行动不便，但也尽力帮忙，联系酒店，安排座位。

婚礼前一个星期，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差不多了。张大姐每天都很忙，但心情很好。她想象着婚礼那天的场面，想象着小磊和晓雯穿着婚纱站在一起的样子。

就在这时候，意外发生了。

那是个星期三的下午，张大姐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门铃响了，老陈去开门。

“请问这里是陈磊的家吗？”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深色的西装，手里提着一个皮箱。

“你找陈磊？”老陈有点疑惑。

“我是他的父亲，亲生父亲。”男人说话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老陈的心上。

张大姐听到声音，从厨房里走出来。她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虽然十五年没见面，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这就是小磊的亲生父亲，当年抛弃妻子儿子的那个男人。

“你来干什么？”张大姐的声音有点颤抖。

“我来找我儿子。”男人说，“听说他要结婚了，我想参加他的婚礼。”

老陈脸色苍白，拄着拐杖站在门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大姐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走吧，磊磊不需要你。”

“他是我的儿子，我有权利见他。”男人的语气很坚定。

就在这时候，小磊回来了。他刚从公司下班，手里还提着给晓雯买的蛋糕。

小磊看到门口的陌生男人，有点疑惑：“妈，这位是？”

男人转过身，看着小磊。十五年了，八岁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

“磊磊，我是你爸爸。”男人说。

小磊手里的蛋糕掉在了地上，白色的奶油溅了一地。

那天晚上，没有人吃饭。

男人坐在客厅里，向小磊解释着十五年前的事情。他说当时生意失败，欠了很多债，不得不离开。这些年他在南方打拼，现在有了自己的公司，生活稳定了，想要弥补儿子。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但磊磊是我的儿子，我想尽一个父亲的责任。”他说。

小磊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坐在那里，低着头。

张大姐坐在一边，心如刀绞。她害怕失去小磊，害怕这个男人把小磊带走。

老陈坐在轮椅上，沉默不语。

客厅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小磊请了假，没有去上班。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呆了一整天，谁也不见。晓雯打电话过来，他也不接。

张大姐站在小磊的房门外，想要敲门，但手举到半空中又放下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

那个男人住在县城的宾馆里，但每天都会来。他带来了很多礼品，有给小磊的，也有给张大姐和老陈的。

“这些年让你们辛苦了，我很感激。”他对张大姐说。

张大姐没有接受任何礼品。她只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想要什么。

第三天，小磊终于走出了房间。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圈有点黑。

“妈，我想和他谈谈。”小磊说。

张大姐点了点头，心里却像被掏空了一样。

小磊和那个男人在外面谈了很久，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妈，他想让我跟他姓，改回原来的名字。”小磊说。

张大姐感觉天都塌了。

“你怎么想？”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不知道。”小磊的声音很小，“他说可以给我更好的生活，可以让我在他的公司工作。”

张大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张大姐一夜没睡。她想起这十五年来的点点滴滴，想起小磊从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成长为现在的样子。

她知道，如果小磊真的要走，她不能阻拦。因为那是他的亲生父亲，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但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第四天是星期六，距离婚礼还有三天。亲戚朋友们都已经接到了邀请，酒店也定好了。但现在，一切都变得不确定了。

小磊把晓雯叫来了，向她说明了情况。晓雯听后很震惊，但她表示理解。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晓雯握着小磊的手说。

星期天，那个男人又来了。这次他带来了一份文件，是关于财产分割的。

“磊磊，这是我这些年攒下的财产，有一千多万。如果你愿意跟我走，这些都是你的。”

张大姐听到这个数字，整个人都呆住了。一千多万，对于她们这样的普通家庭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小磊看了看那份文件，又看了看张大姐和老陈。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我需要时间考虑。”小磊最终说。

结婚的前一天晚上，张大姐独自坐在阳台上。

县城的夜景并不美，稀稀拉拉的路灯照着空荡荡的街道。远处工厂的烟囱还在冒着白烟，像一条条白色的丝带。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小磊的情景，想起他第一次叫她”妈妈”的声音，想起他生病时她彻夜守候的那些夜晚。

这十五年来，她把小磊当成了自己的全部。现在突然要面对失去的可能，她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

但她也明白，小磊有选择的权利。如果跟着亲生父亲走真的对他更好，她应该放手。

结婚当天早上，张大姐比平时起得更早。

她给小磊做了他最爱吃的早餐：白粥、咸菜、煎蛋。这是这些年来她无数次做过的早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充满了母爱的味道。

小磊穿着新买的西装从房间里走出来。西装是深蓝色的，很合身，让他看起来成熟而帅气。

“妈，我想和你说件事。”小磊坐在餐桌前，没有动筷子。

张大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昨天想了一夜，做了决定。”小磊看着张大姐的眼睛，“我不会跟他走的。”

张大姐愣住了：“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我的家，你们是我的家人。”小磊说，“钱再多也买不来这十五年的感情。”

张大姐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妈，这些年真的辛苦你了。你给了我家的温暖，给了我母爱，教会了我做人的道理。我不能为了钱就忘记这些。”

小磊站起来，走到张大姐身边，轻轻地抱住了她。

“妈，我永远是你的儿子。”

婚礼在中午举行。

县城最好的酒店里张灯结彩，亲朋好友们都来了。小磊穿着笔挺的西装，晓雯穿着雪白的婚纱，两个人站在红地毯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司仪正在主持仪式，音响里播放着欢快的音乐。宾客们举着酒杯，脸上都带着祝福的笑容。

就在新人即将交换戒指的时候，酒店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

那个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束鲜花。

整个酒店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过头看着他。

小磊看到他，脸色变了变，但没有说话。

男人走到台前，把花递给了小磊。

“磊磊，祝你新婚快乐。”他说，“我尊重你的选择。”

小磊接过花，点了点头：“谢谢。”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做你的父亲，但我希望你能幸福。”男人说完，转身向张大姐走去。

他在张大姐面前停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这些年对磊磊的照顾，你是个好母亲。”

张大姐看着他，心情复杂。这个曾经抛弃家庭的男人，现在看起来充满了悔恨和愧疚。

“磊磊是个好孩子，你应该为他骄傲。”张大姐最终说。

男人点了点头，眼眶有些湿润。

他转身走向老陈，伸出了手。

“兄弟，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

老陈犹豫了一下，最终握住了他的手。

“孩子很懂事，你不用担心。”老陈说。

男人环顾了一遍酒店，看着台上的新人，看着满堂的宾客，看着这个他曾经抛弃但现在又想要回来的家庭。

最后，他走到话筒前。

“各位亲朋好友，我是磊磊的父亲，亲生父亲。”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我没有资格站在这里，但我想说几句话。”

酒店里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十五年前，我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这个家，抛弃了我的妻子和儿子。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他停顿了一下，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些年来，是张大姐和老陈把磊磊抚养成人。他们给了磊磊家的温暖，给了他做人的品格，给了他今天的幸福。”

台下的宾客们开始小声议论，有人擦眼泪，有人叹气。

“我今天来不是要破坏这个婚礼，而是要向所有人证明，有些东西比血缘关系更重要，那就是真正的爱和责任。”

他看着小磊，眼中满含着复杂的情感。

“磊磊，你选择留在这个家是对的。张大姐和老陈才是你真正的父母，这里才是你真正的家。”

说完，他向台上的新人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向门口。

“等等。”小磊突然开口。

男人停下脚步，回过头。

小磊脱下西装外套，递给身边的伴郎，然后走下台，来到男人面前。

“我知道你这些年也很痛苦，也很后悔。”小磊说，“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顿饭吧。”

男人愣住了，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可以吗？”他看向张大姐。

张大姐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多个人多份热闹。”

婚礼继续进行，但气氛有些微妙。男人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默默地看着台上的仪式。

当小磊和晓雯交换戒指的时候，他鼓掌鼓得最用力。

当新人向双方父母敬茶的时候，小磊先走向了张大姐和老陈。

“爸，妈，您辛苦了。”

张大姐接过茶杯，眼泪又流了下来。

然后小磊转向了那个男人。

“虽然你是我的亲生父亲，但这么多年你不在我身边。这杯茶，我敬你，也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生活。”

男人双手接过茶杯，手在发抖。

“谢谢，谢谢你。”他说不出别的话，只是一个劲地说谢谢。

婚宴结束后，男人准备离开。

小磊送他到酒店门口。

“你真的不后悔吗？”男人问，“跟着我，你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已经过得很好了。”小磊说，“妈妈给了我最宝贵的东西，那就是做人的品格和内心的善良。这些是钱买不来的。”

男人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小磊一眼。

“你长大了，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

“这都是妈妈教的。”小磊说。

“那你以后还会认我这个父亲吗？”男人小心翼翼地问。

来源：星河旅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