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店员一阵惊呼:“我从来没在娱乐版面见过段总,今天真是开了眼了,段氏总裁夫人这是要换人了?”
未婚夫的初恋回国了。
他连一张婚纱照都不愿意拍,跟初恋的桃色新闻却满天飞。
我跑过去质问他。
他却说:“你跟一个将死之人争什么?”
他初恋的生命还有三个月。
而我们的婚期还有一个月。
我争不过一个将死之人。
那就不争了。
我扔下他初恋的诊断书,头也不回离开了。
1
婚纱店员工在角落窃窃私语:
“天都黑了段总还没来,唐小姐这是又被放鸽子了?”
“没看新闻啊!段总正跟好莱坞女星私会呢,哪还有空管什么未婚妻啊!你看!”
【段氏总裁幽会华裔女星骆灵,与唐家千金疑似婚变。】
店员一阵惊呼:“我从来没在娱乐版面见过段总,今天真是开了眼了,段氏总裁夫人这是要换人了?”
我的心像是被刀子划过,流出汩汩血水。
手机里二人的合照更是刺眼。
除了商业杂志,有任何娱乐记者胆敢拍他,他就能把整个报社掀了。
很久以前他还是摄影金奖得主,现在却无比厌恶拍照。
我犹记得当初我过生日,有朋友送了台相机。
我兴致勃勃给他照了一张,他却勃然大怒,摔了我的相机。
而任何想要炒绯闻的人更不会成功,段氏公关不是吃素的。
而今天,这则绯闻存在的时间竟然超过一个小时。
再次刷新,那条新闻不在了。
段承安打电话进来。
“晚凝,不好意思,我忘了今天要试婚纱,我快到婚纱店了。”
“不用了。”
他怔愣片刻,“晚凝...”
“天都黑了,试什么?”这是我第一次对他冷脸。
“抱歉。”
等他到了,坐上副驾驶后。
为了试婚纱,昨天刻意少吃,就为了能有最好的效果。
今天为了等他,更是没吃什么东西。
我肚子饿得不行,刚想说去吃点东西。
我动了动脚,低头看去,是一个吐司包装袋。
正在倒车的段承安眉目难掩的疲惫。
他有洁癖,最讨厌有人在车里吃东西。
有一次我饿得前胸贴后背,实在忍不了了,恳求道:“我吃个面包垫垫肚子好不好?”
他只是停下车,“下车去吃,吃完上来。”
最后我没吃。
现在,脚下的包装袋似乎在嘲笑当初的我。
看看,破例可以,但不是对你。
我倏然怎么也张不开要去吃点东西的嘴了。
昨天骆灵回来,他今天就忍不住去找她了。
我到现在还清清楚楚记得,他看到骆灵回国新闻时的表情。
先是恍惚,震惊,然后愤怒,最后是冰冷的恨意。
我就在他一边,他都不屑掩饰他的感情,手机直接砸碎到地上。
今天跟她搂搂抱抱到一起,还传出绯闻了。
男人都变得这么快吗?
我这五年的陪伴都算什么?
还抵不过一个在他人生低谷抛弃他的女人。
回家之后,我叫住他。
“我包落在车里了,你帮我拿一下吧。”
他随意点点头就又开门出去了。
再回来他把我的包放到沙发上,就自顾自去洗澡了。
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到那个垃圾袋。
等他出来,我问:“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他先是怔愣,随后道歉:“抱歉晚凝,下次有空我再陪你试婚纱,一定会赶在婚礼之前试好的。”
又是对不起,他对不起的事情多了。
但我的委屈他一点都不理解。
“你车里有垃圾你看到了吗?”
他:“没有,明天我看一下,有的话就扔了。”
我点头表示认同:“嗯,垃圾就应该在垃圾桶里,扔掉就好了。”
公司上市时,他当着一众媒体的面跟我求婚。
许诺以后会对我好,不欺骗不隐瞒。
可他从来不跟我提骆灵。
今天的绯闻都满天飞了,他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他过来吻我,心不在焉地胡乱亲吻。
我自觉没趣,推开了他。
曾经受伤的胳膊隐隐犯痛。
2
翌日。
我去取戒指。
婚礼一个月前才订好戒指,没试婚纱,没有照片。
估计最惨新娘就是我。
刚从门口出来,就听到旁边的路人议论。
“那个是不是好莱坞的骆灵啊?”
“好像是,真人比电视还漂亮,原来她真的打算回国发展了!她旁边那个男人是谁啊?不会是绯闻男友吧,好帅。”
“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听说骆灵有一个相爱七年的初恋,她这次回国就是为了追回爱情的,好浪漫,该不会是这个帅哥吧。”
我闻声看去。
这一幕让我瞬间梦回18岁。
那年我也是这样,段承安和骆灵亲密无间,而我只能站在远处观望。
不远处,一对男女正在奶茶店前拉拉扯扯。
戴着口罩的女人仍旧不减风情,正拉着男人的胳膊撒娇。
看样子是要喝奶茶,但男人板着脸不同意。
最后他架不住软磨硬泡,同意了。
满眼无奈,却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宠溺。
女人欧耶一声,跳起来,激动地抱住对方,拥抱一触即分,让人挑不出毛病。
骆灵是个公众人物,段承安的相貌又十分惹眼,尽管很少有人在网络上知道他,也很难不被他的好相貌吸引。
是的,是他,他们相爱七年,最终却因为不可抗力,各自分飞。
如今一个即将成婚,一个千里追爱。
我的位置无比尴尬。
这则小插曲很快被路人传到网络。
附文:
春天的第一杯奶茶。
这样的男朋友从哪领?
热搜撤的很快,段氏的公关比上次有效率。
晚上段承安接我去段家吃晚饭,一路无言。
往常都是我找话题,尽量不冷场,段承安会有一搭没一搭地回我。
今天我一点心情都没有。
尽管撤了热搜,但仍有些营销号扒出了他和骆灵的故事。
他们是从高中到大学都在一起的恋爱模范,我却成了不知名插足的第三者。
到了段家,段承安的嫂子热情地招呼我。
他五岁的小侄子也跑过来抱住我大腿,“小婶婶,我好想你啊。”
我扬起笑容,抱起他,“我也想嘉嘉。”
段承安的嫂子见状松了一口气。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剜了一眼段承安。
他的父母也迎出来,“晚凝来啦,快进来,今天是你嫂子下厨,做了你最爱吃的小龙虾。”
我看向段承安:“承安的胃不好,不能吃海鲜。”
听到我的话,段承安垂下了眼帘。
这五年来,作为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我都成了段承安私人营养师了。
那些年段承安没日没夜陪酒加班,全靠一腔仇恨撑过来。
为了照顾他,我不顾他的冷嘲暗讽,执拗地去学了营养师,包里更是常备美他多辛和奥美拉唑以及各种保健品。
本来以为捂了五年的冰川终于融化了。
没想到,一个人的回国就能让一切打回原位。
段父段母眼神警告段承安,又对我笑得开怀:“不让他吃,他个臭小子吃什么吃。”
饭桌上,他主动戴上手套给我剥虾。
段母给他使眼色,段父眼里的威胁我只当没看到。
我有的时候真的看不懂他。
我爱的那个风光霁月的学长怎么变成了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吃过饭,我去嘉嘉的房间陪他玩。
门外,段父的笑脸猛地沉了。
嫂子恨铁不成钢地骂他:
“承安!你离那个骆灵远点,还没长够记性是吧。你别忘了没有晚凝就没有嫂子更没有嘉嘉!”
段承安不耐烦地揉眉,“我知道。”
段母也骂:
“我可提前告诉你,我只认晚凝一个儿媳妇,那什么灵不灵的,五年前我不认,五年后我更不会认。”
“别忘了你还有一个月就结婚了!”
段母说完,段承安倏地升起一股烦躁,眉目冰冷,那股子冷酷又显现出来。
“我不用你们提醒。”
“她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吗?你们这么讨厌她?”
“你们别忘了,我高中的时候生病还是她冒着大雨把我送进医院!没有她,我早死了。”
他没说名字,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她”是谁。
众人皆是一愣,都没想到段承安会维护她。
“你给我滚到祠堂去跪着!对着你哥的排位给我好好跪着!”段父大怒,一拍桌子。
段承安一言不发,冷着脸去了祠堂。
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那则绯闻。
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何止知道,我还现场观摩了。
我盯着手机里的新闻照片。
是一串陌生号码发来的。
只有一张图甚至没有一个字。
无声表达着发送者的高傲。
照片的角度刚刚好,骆灵笑着环住段承安的腰,段承安也正好抬手似是要回抱住。
滤镜都在冒粉红泡泡。
真是一对璧人啊。
我紧紧捏着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五年的陪伴,还不如一个曾经抛弃过他的女人一个回眸。
段氏公关上次的一小时差错有两点值得推敲啊。
一是段氏公关一直关注骆灵,新闻一发酵他们第一时间不是撤掉而是求证,这才耽误了。
二是当时的骆灵真的跟段承安在一起,且超过一个小时的时间段承安接不到电话。
很好,一个小时,什么都可以做了。
段承安,人的真心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践踏。
第二天一早我们坐在楼下吃早餐。
一个佣人急冲冲跑过来。
“不好了,二少爷不在祠堂,查监控发现他昨晚在祠堂待了十分钟就驱车离开了。”
餐桌上弥漫着恐怖的冰冷。
3
五年前,远在法国的段承安是被强制遣返回国的。
在那之前,他还是校园里的神一般的存在。
他的梦想是成为世界知名的摄影师,大学毕业就去了国外深造。
没想到才去一个月,就被迫终止。
从此他的生活天翻地覆。
一直崇拜的哥哥被人陷害出车祸身亡,家族企业惹上经济官司,强制破产。
只剩下一对早已退休的父母和尚有身孕的嫂子。
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女朋友也弃他而去。
段承安一直以为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他喝酒喝到胃出血,最落魄的那天。
其实,我是在大一新生入学时见到他的。
那时我是大一,他是大三。
我是新生,他是学校风云人物,摄影社社长。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吹进学校的风温柔了脚步,吹起每一个少年少女的心事。
段承安举着相机为新生入学的官推拍摄。
一个男生跳到他身边,拦住他肩膀,“段承安,有没有漂亮学妹啊。”
他笑着骂他:“滚蛋,别嚯嚯人家。”
原来他叫段承安啊。
为了接近他,我也加入了摄影社。
我查了一下才知道那台相机要10万。
于是为了跟上他的脚步,我也咬牙买了一台同款。
之后和他一起拍摄校园微电影,一起参加活动。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不止一台相机。
而我买的那款,压根不适合新手。
怪不得我每次拍的都很不协调,还高糊。
当时的我天真的以为我跟段承安已经认识了。
有一次我拍摄太过专注,不小心踢到话筒线,差点跌倒时突然一记强有力的臂膀将我拉住。
我抬头一看,心跳加快。
“同学小心。”我站好后,他已经很绅士地放开手。
我连句谢谢都忘了说,就红着脸跑开了。
身后我听到有人调侃他:“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段承安抬脚踹他:“别胡说八道,损害人家女孩子声誉。”
曾经的他真的,好有礼貌。
那个时候我们最常用的还是QQ。
我忍不住去浏览他的主页,为了不让他察觉,还特地充了黄钻。
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我决定表白。
我买了一个稀有型号的长焦镜头准备送给他。
路过学校礼堂时,正巧碰到他。
我站在原地,鼓足勇气向前。
当我眼尖地瞥到他单肩背着的香奈儿包包时,我猛地止步。
似乎是为了验证我的想法。
下一秒一个身穿辣妹短裙的女孩笑着跑过去抱住他。
正在低头看手机的段承安不设防,被扑的后退几步。
即便如此,他的胳膊还是牢牢地稳住女孩的腰肢。
周围发出小小的惊叹。
男生高大俊美,女孩婀娜多姿,很是般配。
是学校里男神女神的存在。
“段承安,我要喝冰沙牛乳!”
段承安板着脸:“不行,今天是你生理期。”
“我要嘛我要,就喝一口行不行,剩下的九十九口你帮我喝。”女孩摇着他的胳膊,不停撒娇。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虽然语气是责备的,但眼神确是宠溺的。
与向来温和的他不一样,这时的他多了几分深情。
女孩已经挽着男生离开了。
而我还站在原地,手里的镜头掉到地上,再看时已经有了裂纹。
我默不作声捡起镜头,从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是啊,那么耀眼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
我关闭了黄钻自动续费,撕掉了暗恋日记,退出了摄影社。
也退回了学长学妹的位置。
一场无人知晓的暗恋悄无声息结束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从高中就在一起了,到我认识他时,已经六年了。
那个女孩,骆灵,被国外的星探发掘,准备进军国外影视行业。
然而,仅仅一年,他就从云端跌落泥潭。
再见他,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在酒桌上,为了一个十万的单子陪酒陪到胃出血。
4
我猜,跪祠堂大概是让他想起了曾经的痛苦。
人在过去无法摆脱痛苦,如今再次经历,就不会忍气吞声。
段父直接打电话给他对着他就开始大吼:“你给我滚回来。”
对面只是平静地回答:“公司很忙。”
然后很快挂断。
段父气得胸膛不断起伏。
他还安慰我:“那臭小子等他回来我就抽他,晚凝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还有一个月结婚,他肯定是紧张。”
“我知道的。”我面上无所谓,心里却阵阵发凉。
走到今天,段承安已经什么都不缺了。
过去失去的,他都夺了回来。
污蔑他欺辱他的,他也都报复回来了。
唯独一个。
骆灵,那段不欢而散又刻骨铭心的爱情。
当初一起出国。
一个月后,段承安强制遣返回国。
而骆灵,在国外依旧风生水起。
没人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而如今她又为什么回来?
5
我给他发消息。
【你去哪了?吃饭了吗?】
五分钟后才收到他的回复:【嗯。】
向上一划,大多都是我在分享自己的事情,关心他。
而他只是偶尔附和一句,简短又敷衍。
我自嘲地笑一声。
这些年我真是够舔。
【今晚记得两家商量婚礼,别忘了去。】
他没在回复。
晚上两家人都到齐了,只剩下段承安。
我焦急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如果他真不来,就是将两家的脸按在地上踩。
还好在最后一道菜上齐时,他风尘仆仆进来了。
“抱歉,来晚了,”他端起酒杯,“我自罚一杯。”
桌下我死死攥住拳头,只觉得难堪。
他是把家宴当成酒桌了吗?
还自罚一杯。
段承安仰头一口干掉,之后坐到我身旁的椅子。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我情不自禁打一个喷嚏。
段承安从不让任何女性靠近,一同受邀参加宴会除了我以外就是男秘书。
而今天这么浓重的香水味。
可想而知,他见了谁。
我脸色很不好,我受不了任何香水味。
这点,段承安是知道的,所以他从来不喷香水,也不允许公司内的员工喷。
因为我时常会去他的公司给他送饭。
“你去哪了承安?”
我问他,只要他实话实说,没什么事情是说开了还过不去的。
谁没有个过去。
但我错了,从来不欺骗我的段承安说了谎。
“跟一个客户喝酒,他带了女秘书喷了很浓的香水,”他说着闻了闻自己的身上,“抱歉,下次不会。”
餐桌上众人神色各异。
很快这件插曲就过去了。
长辈们兴致高昂地讨论着婚礼细节。
嘉嘉兴奋地要当花童,要给我们递戒指。
气氛其乐融融起来。
然而一道铃声打破了这丝美好。
段家有规定:
凡家宴期间,任何人不得处理公务,手机要静音。
我瞥了一眼,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
我却眼熟得很。
段承安不耐烦地挂断。
那道铃声一遍又一遍地打来,似乎一直要打到电话的主人接起。
段父脸色铁青。
段承安终于忍无可忍接起来,没有任何回避,“你烦不烦,说了不要再打来。”
对面似乎隐隐传来哭声。
似乎有几个字眼:疼,快死了,确诊,晚期。
段承安脸色骤变,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就向外冲。
我从未见过他脸色如此焦急。
那一刻,我紧紧拉住他的手腕,近乎哀求地:“别走。”
段承安脸色犹豫一瞬。
段父一拍桌子,面露威严:“我看你今天走了试试!”
他的犹豫仅仅是一瞬,最后他狠心甩掉了我,“抱歉晚凝,明天我一定给你赔罪。”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段父在包厢里大骂他:“这个不孝子,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父母脸色更不好。
段家给我父母赔罪道歉。
眼前越来越模糊,我什么都听不到。
我似乎总是他的planB。
工作面前是这样,骆灵面前也是这样。
第二天他也没有回来,第三天也是。
发的消息石沉大海,打的电话永远正在通话。
第四天晚上。
正迷迷糊糊睡着的我突然感觉到身旁塌陷。
紧接着一股烟味冲入鼻腔。
“晚凝,生日快乐,礼物放到客厅了。”说完身后已经传来平稳的呼吸。
他是还记得今天是我生日吗?
我抬眼看了下时间。
还有半小时就过完了我的生日。
几乎不用想我都知道他送我的礼物是一个托特包。
他从来不问为什么我总是买托特包。
因为能装很多种药啊。
你为什么不问问呢?
我也喜欢小巧可爱的包包啊。
我转过身。
段承安直接穿着衣服躺在床上,透过月色我甚至能看到他隐隐冒出的胡茬,眼底的青黑。
以及身上的烟味消毒水味,无一不显示着他的疲惫邋遢。
我还记得去年生日,我跟朋友在外面等他来一起过生日。
结果他说工作太忙到不了。
我半夜回到家,累到直接躺在床上睡着。
他凌晨回家之后,硬生生把我从床上拉起来,拖到浴室洗澡,又换了一套床品。
而今天我只觉得讽刺。
我抬脚把睡着的他踹醒。
他迷迷糊糊问:“怎么了晚凝?是冷了吗?”
还好他还记得我是唐晚凝,不然我可能会直接把他踹到地上。
“你太脏了,去洗澡。”
“好。”他也不恼,先去外面拿了一套新的床品,然后去了浴室洗澡。
“你先换上,太困的话等我出来换。”
“你这几天去哪了?”
他像没听到,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我的眼睛也越来越酸涩。
我走到厨房去煮面。
本来今年的生日我都不打算过了。
切香肠的时候切到了手,血一滴一滴砸到案板上。
眼泪也不争气地滚落。
今天天气不好,胳膊又开始疼了。
那年他去工地监工,因为连续加班一周,低血糖晕倒,地上正好一排木板上面全是长钉,他的头直直朝那倒去。
我及时抱住他,却不可避免被钉子扎穿了骨头。
到现在还时不时会犯疼。
他去陪别的女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会疼。
阴雨天气的时候,他会不会有那么一刻会想:晚凝今天胳膊会不会疼?
...
段承安出来时,我已经整理好自己,也把床品换好了。
不知道粘过哪个女人的衣服碰了我的床,我嫌脏。
明天我要把床都换掉。
段承安上了床就胡乱亲吻我的脖颈。
我想起他今天可能跟那个人见面就觉得恶心。
伸手毫不留情推开他。
“滚下去。”
他只是怔愣片刻就到旁边躺下了。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调戏我几句,再问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但今天什么都没有,似乎是例行公事一般。
我突然想起大学时期的他,温和有礼谦逊绅士,自从五年前被遣返回国后,一个少年的所有傲骨都被折断,他开始变得冷酷无情,薄情寡义。
即便如此,我锲而不舍的追求下,他终于可以对我流露出些许温柔。
我以为这是我捂化的冰川。
可当骆灵回来的那一刻,段承安脸上从未有过的温柔和慌乱,像一个个巴掌打在我脸上。
“你这几天为什么不回消息,你去哪了?”
身旁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
“出差,太忙了,”他说,“对不起,晚凝。”
我心里一痛,努力让眼泪不会流下来,“你也会跟她说对不起吗?”
段承安呼吸一顿。
卧室里安静到只有我们两个的呼吸声。
半晌,他说:“睡吧。”
眼泪滑落到枕头里。
大学元旦晚会后台。
班长要我帮她去拿礼服。
角落里骆灵生气地扯住段承安的脸,“你就不能跟我道个歉?”
段承安也掐住她的,只是明显没用力气。
“道歉有什么用,真心诚意为自己做过的错事弥补才是首要的。”
段承安啊段承安,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没有人会站在原地任你糟蹋心意。
我实在忍不了了,没开灯的房间里疏暗一片。
“段承安,你出去睡!”
“这是我的房子。”被吵醒的段承安烦躁起来。
我扬起一个讥讽的笑,“床是我买的,每一个家具都是我买的,你可以选择到地上睡。”
“现在已经很晚了,我知道今天没给你过生日,是我的不对,你能不能懂点事,我真的很累。”
即便看不到他的表情,依旧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不耐烦。
我的心脏骤缩,坐起来指着门口,“你累不就是去看你的前女友了?关我什么事?滚出去!”
他也噌地坐起来,“是,我是去看她了,她生病了,快死了!你们都满意了吧!”
说完愤怒地摔门而出。
我简直都要被他气笑了,她的病难道是我造成的?
我抬眼看了下时间,给大洋彼岸的朋友打了个电话。
挂断后订了张飞往洛杉矶的机票。
6
段母打电话请我帮她去医院取药,晚上去段家吃饭,段承安也去。
言语间全是小心翼翼。
我知道,她这是要给我一个交代。
但他儿子领不领情我就不知道了。
医院里我刚取完药,就碰到了换班的闺蜜——韩湘。
妇产科医生。
她骂我:“她到底是段承安的妈,还是你妈啊!”
“别闹。”
韩湘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他妈。”
“……”
韩湘:
“他一穷二白的时候你看他可怜,把差一秒变成尸体的他捡到医院,托人为没钱订不到病房,只能在医院过道生孩子的他嫂子订vip病房,大出血还大发善心去献血,我都能定义为心地善良。”
“但现在他不缺钱了,唐晚凝我告诉你,你别太舔啊!”
我:“我只是给长辈拿个药,跟他没关系。”
“那个前女友都到你面前蹦跶了,你还能忍?”韩湘二话不说就拉着我往楼上走。
“脑科有个专家我带你看看脑子,拉一拉恋爱脑。”
我拍开她的手。
“我有分寸。”
“不不不,你的恋爱脑已经扩散了,”她指着我的嘴巴和眼睛,“已经扩散到眼鼻喉了。”
说罢,她又拉起我:“走走走,先去眼科。”
我忍俊不禁,正准备拉住她,她已经停下了。
我正想问怎么了,她人已经冲出去了。
我急忙看过去。
是骆灵正踮着脚亲吻一个男人。
姿势亲密,对方并未拒绝。
俨然一对热恋情侣。
而那个男人就是我的未婚夫——段承安。
原来他一大早离开是来看骆灵了。
韩湘二话不说一个嘴巴子扯过去,“你贱不贱啊!勾引别人未婚夫你很牛逼是不是。”
骆灵猝不及防被打翻在地,尖叫一声,哗哗流泪。
不愧是影后,哭的梨花带雨,任谁都不忍心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段承安见昔日爱人被人扇嘴巴,当即大怒,一把推开韩湘。
“你他妈疯了?想发疯去别的地方。”
他心疼地扶起骆灵,“阿灵,没事吧。”
“我没事。”骆灵柔柔弱弱酿跄而起,抬眼懦懦扫了一眼我,又马上低下,嘴巴紧抿。
唇眼间尽是委屈。
韩湘愤愤不平,“你老婆在这,你还在这关心小三呢!”
听见这话,骆灵哭得更厉害了,“我,我没这个意思,阿承只是来探病的。”
段承安满脸烦躁,“她生病了我来看看她,你朋友生病不也经常来探病吗?”
我嗤笑出声:“探病探到嘴语交流?下一步是不是鸟语交流啊?”
段承安被我的阴阳怪气激怒,语气冰冷,就这么呵斥我:“唐晚凝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这么难听了!”
我神色一凛,嘲讽地看向骆灵:“我说话向来对人不对事。”
明知道对方有未婚妻还不要脸上去勾搭,曾经的校园女神也不过如此。
骆灵拉拉段承安的袖口,“是我的错,你别跟唐小姐生气,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别伤了和气。”
“哟!你还知道人家马上就结婚了啊!你堂堂女星知三当三啊!”
韩湘最讨厌娱乐圈的明星。
在她眼里猪圈都比娱乐圈干净。
“我没有。”骆灵低声道歉,又开始哭泣。
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
曾经跟段承安相恋的她活泼开朗,性子耿直,热情似火。
如今却弱柳扶风,面目呈现病态的苍白,仿佛一阵风都能吹散她的身体。
明明是炙手可热的女明星,如今却没了镜头前的光彩照人。
仿佛熄灯的鬼魅。
刹那间,我仿佛明白段承安态度转变的原因了。
当心疼一个人的时候,你就输了。
韩湘是个暴脾气,受不得气,直接就上去把骆灵扯开,让她死远点。
骆灵惊呼一声,向后仰倒。
我分明看到她惊恐的眼神瞥向我的时候带了几分挑衅。
周围人开始围观。
大大小小的声音:
“三女争一男?”
“好像是那个男的找小三,就那个穿病号服的女的,真看不出来啊,啧啧,当什么不好当小三。”
段承安本就窝火,周围人一直说他曾经的爱人是小三,这样的羞辱无疑是火上加油。
“你们都死了吗!”
几个保镖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开始疏散人群。
“干嘛呀这是,自己干的脏事害怕别人看!”
“男人有了钱就变坏,呸!”
段承安额头上的青筋猛跳。
韩湘:“听见没小三小姐,离有妇之夫远点!”
段承安声音猛地拔高:“闭嘴!唐晚凝,带着你的朋友马上离开这里。”
“是我不该回来,我应该死在国外的,都是我太贪心,我太想阿承。”骆灵哭着忏悔。
这种诅咒自己的话任谁听了都于心不忍,更何况说这话的还是个病人。
身为曾经的恋人,段承安更不例外。
他抬手给骆灵擦眼泪,安慰她:
“跟你有什么关系,都是他们胡搅蛮缠,我们之前是清白的,不怕别人说。”
骆灵埋在他的怀里,对我的方向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眼泪全都擦在段承安的名贵西装上。
可笑,还是我买的。
而段承安没有任何洁癖的样子,让我的心荡到谷底。
我二话不说,拉过段承安,抬手就冲他扇了过去。
段承安震惊地看向我,“唐晚凝你疯了?!!”
来源:叶上初阳干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