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作为脑外科医生,她连续十几个小时手术滴水未进,术后喝科室公费葡萄糖补充体力,却被病人和家属断章取义,举报 “公物私用”“贪污病人费用”,甚至引发医闹。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你们爱找谁看就找谁看吧,这医生我不当了!”
高敏将白大褂狠狠摔在地上,目光冰冷地扫视着眼前吵嚷的人群。
作为脑外科医生,她连续十几个小时手术滴水未进,术后喝科室公费葡萄糖补充体力,却被病人和家属断章取义,举报 “公物私用”“贪污病人费用”,甚至引发医闹。
当救死扶伤的医者被污蔑为 “黑心医生”,当自己用命换来的患者转头对她恶语相向,她毅然选择摘下工牌 —— 做完一台大手术后,病人却举报我喝葡萄糖,我直接辞职当提前退休。
01
高敏医生刚从手术室出来,就被院长叫住了。
院长表情严肃地告诉她,有人举报了她。
高敏愣住了,不明白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院长看了她一眼,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高敏刚做完一场十几个小时的大手术,正在大口喝着葡萄糖。
院长推了推眼镜,严肃地说:“你私自喝手术室的葡萄糖被人偷拍下来传到网上了,现在脑外科的病人和家属都知道了,他们举报你公物私用,还把这事捅到了卫生局。”
听完院长的话,高敏既震惊又愤怒。
她解释说,脑部手术和普通手术不一样,医生一上台就得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中间既不能喝水,也不能上厕所,手术结束后整个人都虚脱了。
那天她接连参与了三个超过 5 小时的手术,最后一台做完,全身都被汗水浸透,几乎站都站不稳,不得不喝了好几瓶葡萄糖才勉强恢复体力。
高敏说:“那几瓶葡萄糖可是从科室的经费里走的,怎么能算我私用公物呢?真是可笑,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谁会去喝那种东西!”
院长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病人和家属可不会管这些,他们只会觉得医生和医院花的都是他们的钱!现在事情已经惊动了卫生局的领导,你只要服从安排就行了,该罚的就得罚!” 说完,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高敏知道,院长在乎的只有医院的声誉和他自己的职位,是非对错在他眼里根本不重要。
从行政楼出来,她越想越气愤,一路走回科室,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刚踏入病区,还没站稳脚跟,就有几个病人从病房里探出头来,对着她指指点点。
“快看,就是那位高医生,据说她喝了医院几百瓶葡萄糖,还把这些费用都算在了我们病人头上。”
“瞧瞧她那一表人才的样子,真想不到居然会做出这种没良心的事情。”
高敏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委屈,走上前去对他们说道:“我曾在希波克拉底誓言前庄严宣誓,自从披上这件白大褂,我一直兢兢业业,救死扶伤。十几年来,我从未收过病人一分钱红包,也从未出现过误诊,更没有动用过病人的医疗费用。我所赚取的每一分钱,都是清清白白、问心无愧的!”
“好一个问心无愧!”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声冷嘲热讽。
说这话的人,是病人王建国的家属。
02
前几天,王建国的父亲在工地上干活时,不慎被一根铁钉从鼻腔直穿颅脑,情况十分危急。
那场手术由高敏主刀,与其他三位医生通力合作,经过长达十多个小时的努力,才将他父亲从死神手中抢救回来。
然而眼前的他却满脸不屑地冷笑。
“我就是从事医药行业的,就算你们医生不收红包,那药物和医疗器械的回扣也拿了不少吧,别以为我们这些外行人什么都不懂!”
周围有人附和道:“救死扶伤本来就是你们医生的职责,但是偷偷挪用手术室的葡萄糖水,这就太说不过去了吧。”
“就是啊,一瓶葡萄糖水就要七八块钱,你一年喝了几百瓶,这些费用却要我们病人来承担,这也太不合理了!”
高敏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强压着怒火解释道:“这些费用都是由科室内部承担,与病人的账户没有任何关系!”
站在一旁的李明家属是一位声音洪亮的中年妇女,听到高敏这么说,立刻双手叉腰,大声嚷道:“胡说八道,谁说这事没关系!羊毛出在羊身上,我虽然没上过学,但这个道理我懂得很!我昨天明明在账单上看到多了几瓶莫名其妙的葡萄糖。”
“你这么一提,我昨天的账单上也莫名其妙多了葡萄糖。”
“这也太离谱了吧!”
楼道里聚集的家属们纷纷高声喊了起来:“还钱!我们本来就是为了看病才花了不少钱,你们这些黑心医生居然还想吞我们的钱!”
“这种畜.生怎么配当医生!打死她!”
话音刚落,人群立刻躁动起来,一群人疯狂地朝高敏冲了过来。
高敏的心瞬间凉了一大半,慌慌张张地朝着护士站的方向狂奔过去。
护士站台上装有一个直通保安室的紧急报警按钮。
只见一大群人把护士站围得水泄不通,里里外外挤满了人。
有几个家伙直接跳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搬起电脑往地上砸,台上的文件、医疗器械,还有各种电子设备全都被砸得稀巴烂。
高敏声嘶力竭地喊道:“住手!别砸了!你们这是在医闹!是在犯罪!”
那天正好是周末,值班的是个年纪轻轻的小护士,她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当场就哭了出来。
高敏连忙冲过去,一把将她拉到身后保护起来。
突然高敏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伸手一摸,发现后脑勺已经鲜血直流,整个人摇摇晃晃地半倒在地上。
小护士一边哭一边喊:“你们怎么能这样!别忘了你们家人的手术都是高医生做的,她救了你们的家人,你们却在这里打她!你们还有没有一点点人性啊!”
那个原本准备举起椅子的人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原本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03
刚才发过言的李明儿媳妇又一次开了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质问:“咱们就事论事,她贪污了病人的钱,白白用了那么多葡萄糖水,这难道不是铁一般的事实吗?!”
“对,说得一点都没错。” 在场的人们纷纷跟着附和,异口同声地说道:“这笔钱肯定是从我们病人的账户里偷偷划走的。要不然,我们的账户里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多出来几瓶葡萄糖的费用!她本来就是医生,救死扶伤是她的本职工作,这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我爸这次能捡回一条命,完全是他自己命大,跟别人可没什么关系!”
这时有人突然插话进来,语气里带着怀疑:“说不定咱们大家的病根本就没那么严重,都是医院和医生为了多挣点钱,才让我们做了这些手术。你们看看,这个检查那个检查的,到底检查出个什么名堂来了?”
高敏的脑袋嗡嗡作响,心脏气得快要跳出胸口。
她捂着被打伤的头慢慢站了起来,额头上的青筋不停地跳动着:“这些检查是为了排除术后可能出现的并发症,什么叫医生和医院多赚钱?如果你们这么不信任医生,完全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不必来医院找医生看病!”
高敏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站着的都是些熟悉的面孔,有病人也有他们的家属,他们的神情中透露出明显的不信任,眼神里夹杂着轻蔑、冷淡以及怒火。
高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再次重申,我所喝的那些葡萄糖水,费用都是我们脑外科的同事们共同承担的,与病人的账户资金没有任何关联。”
小护士的声音带着哽咽:“你们只关注高医生喝了几百瓶葡萄糖水,却从未想过,这也意味着她完成了数百台复杂的手术,拯救了无数生命,其中甚至包括你们的亲人,你们的良心难道都被狗吃了吗?”
她的话音刚落,现场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就在这时,王建国的儿子再次开口:“高医生,我们也不想与医院、与你闹得如此不愉快,只要你将那些葡萄糖水的费用退还给我们,我们就不再追究。”
周围的十几个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医院的保安和领导们匆匆赶到现场,科主任和院长开始安抚在场的人群。
杨主任狠狠地瞪了高敏一眼,低声斥责道:“看看你惹出了多大的麻烦。”
院长严肃地说道:“这件事已经引起了院领导和卫生局的关注,我们会彻底调查清楚。如果高医生确实挪用了病人账户里的资金,我们医院绝对不会姑息这种行为。”
有人立刻接话道:“把钱还给我们!”
王建国的儿子突然指向高敏,语气中带着决绝:“钱虽然不多,但像她这样的医生,我是再也不会信任了!如果她继续担任我父亲的主治医生,万一她故意刁难、暗中使坏,甚至见死不救,我们又能怎么办?”
这话刚说完,不仅高敏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就连院长的表情也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这里是医院,是在中国,不是什么无法无天的地方,绝对不会出现你所说的那种情况。” 院长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不行,我们还是放心不下,谁知道姓高的会不会报复我们的家里人!” 李明的儿媳妇,张大牛的妈妈这些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异口同声地表达了他们的担忧。
院长轻轻地拍了拍高敏的肩膀,语气温和地说:“小高,这样吧,这段时间你先休息一下。”
高敏原本低着的头,慢慢地抬了起来。
她没有理会院长,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站在她面前的那群人。
04
王建国被送进医院的那天,他的儿女都不在身边,身上没有钱又失血过多,是高敏主动联系了医务科,开通了绿色通道,直接把他送上了手术台,那天血库告急,还是高敏主动献了 400ml 的血,下了手术台,她才喝了一瓶 500ml 的葡萄糖水。
李明得了脑瘤,做完手术后,他一晚上心跳停了 3 次,是高敏救了他 3 次,她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整整熬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甚至连他的尿不湿都是由高敏亲手更换的。
还有张大牛,他的手术费用是高敏毫不犹豫地从自己微薄的工资中垫付的,她从未想过要回报。
高敏不禁要问,这个社会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变得如此冷漠和无情?难道这个社会真的病了吗?还是说我们已经被现实磨平了棱角,失去了最初的善良?难道真的要把人们心底那份最纯粹的善良都磨灭掉,才能让某些人感到开心吗?
高敏毅然决然地开口:“我辞职。”
这句话仿佛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办公室内引爆。
一听到高敏的决定,科主任和院长都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和震惊。
高敏毫不犹豫地解下白大褂,随手一扔,对着他们冷冷地说道:“你们爱找谁看就找谁看吧,这医生我不当了!” 语气中充满了决绝和坚定。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高敏身上,仿佛她是这场风暴的中心。
院长猛地拍了拍办公桌,厉声警告道:“我警告你,现在别给我闹脾气!你是编制,怎么能说走就走!” 语气中充满了威胁和不满。
高敏平静地回应道:“我没闹脾气,编制我不要了,你们谁要谁拿去。” 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超然和释怀。
“你 ——” 院长一时语塞,显然被高敏的决绝所震慑。
高敏摘下工牌,转身准备去办公室收拾东西,心中没有一丝留恋和后悔。
站在最外围的病人和家属们显得有些慌乱,一时间不知所措。
“高医生就这么走了吗?我们明天的手术可全靠她啊。” 这句话恰好被王建国听到,他笑着回应:“有什么好担心的,医院里医生多的是,少她一个又能怎样。再说了,你难道还敢让她给你动手术吗?”
病人家属小声嘟囔:“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们一直是高医生的老病人。”
院长和科主任轮流上前安抚大家的情绪:“大家别慌,我会和高医生好好沟通的,你们先别着急。”
有人对着高敏发出不屑的声音:“什么东西,爱走不走,你以为医院就你一个医生吗?赶紧滚吧,你这个黑心医生!”
……
高敏默默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临走前,她又去看了几个刚做完手术的老病人,他们手术才结束没几天,出现其他并发症的可能性很大。
高敏仔细叮嘱了他们一些注意事项:“如果你们身体有任何不适,请及时跟值班医生沟通,有必要的话也可以加个微信方便联系。”
李秀芬阿婆听完后点点头,示意孙子拿出手机添加医生的微信。
没想到她孙子却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不满:“奶奶,你是不是糊涂了?她都被医院辞退了,你加她微信有什么用?像这种没医德的医生,就算出了什么事,她也不会说实话,搞不好还会趁机骗我们的钱。”
阿婆被孙子这么一说,只能尴尬地笑了笑,不知该如何是好。
平日里对高敏态度和善的老病人和家属们,此刻全都默不作声,他们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气氛显得格外压抑。
高敏收起手机,语气平静地说道:“好吧,反正我以后也不当医生了,这些事情跟我确实没什么关系了。”
“装模作样!” 身后传来不屑的嘲讽声。
高敏迈步走出病房,背后传来一声冷哼,让她不由得停了一下脚步,随即加快步伐离开了医院。
05
“师姐,等等我!”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高敏医学院的博士学弟,他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说道:“总算追上你了。”
高敏有些意外,反问道:“是科主任让你来的吗?”
学弟摇摇头,认真地说:“不是,我是想问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暂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高敏:“如果你暂时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可以考虑去这家私立医院,他们现在正在招聘脑外科的专家。”
高敏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有些低落:“经过今天这件事,我对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医生信念都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我完全不相信你会放弃。” 学弟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可是那个为了病人可以随便加号;为了给病人看病,错过了 3 次晋升考试;好几次都坚守在重症监护室的医生啊,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医学事业呢?”
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高敏终于接过了那张名片。
学弟朝她眨了眨眼睛,安慰道:“别太担心医院那边的事,这家私人医院的院长挺有本事的,你离职的事情他肯定能帮你处理得妥妥帖帖,就是有一点,医院在另一个城市,离这儿有点距离。”
高敏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当天晚上,她就按照名片上的信息拨通了电话。
结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对方一听到她的名字,连犹豫都没有,直接问她最快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仅仅三天后,高敏就收拾好行李登上了飞机。
经过两个小时的飞行,她来到了这家名为邵氏仁济的医院。
医院的领导们热情洋溢地欢迎了她的到来,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满怀感激地说道:“真是太感谢您能来了,我们医院正需要像高医生这样医术高超、工作认真的专家啊!”
高敏连忙摆手回应:“您真是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高敏在邵氏仁济医院的工作出乎意料地顺利。
这里的手术室配备了专门的医护休息区,冰柜里常年备着葡萄糖和电解质饮料,护士每次清点物资时都会主动问她:“高医生,今天的手术时长超过六小时,要不要提前备两瓶葡萄糖在操作台旁?”
这种被专业对待的感觉,让她渐渐淡忘了三个月前在公立医院的那场闹剧。
06
这天傍晚,高敏刚结束一台垂体瘤切除手术,摘下口罩时发现手术室门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 是王建国的儿子。
他穿着件皱巴巴的格子衬衫,手里攥着顶安全帽,正局促地往门里张望。
“你怎么来了?” 高敏摘下手术帽,用无菌纱布擦了擦额角的汗。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往旁边让了让,露出身后坐着轮椅的老人:“我爸…… 非要来看看你。”
王建国的头发白了大半,右眼睑还有淡淡的手术疤痕。
他颤巍巍地撑着轮椅扶手想站起来,高敏快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术后六个月内尽量避免剧烈动作,您坐着就行。”
“高医生……” 老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说你辞职了,我们……”
“爸,你先坐着,我来说。” 王建国的儿子打断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红布包,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的玻璃罐,“这是我老家亲戚晒的无花果干,你……”
“我们不兴这个。” 高敏往后退了半步,指了指墙上的 “拒收礼品” 标识。
“不是送礼!” 他急得直摆手,玻璃罐在手里晃得叮当响,“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上个月我爸突然脑积水,在当地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我们…… 我们想找你,结果听说你已经离职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王建国突然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别磨叽,把手机给高医生看!”
年轻人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
画面里是某三甲医院的走廊,一群人围着主治医生吵吵嚷嚷,字幕赫然写着 “脑外科医生私吞葡萄糖费用,患者术后昏迷无人管”。
“这是上周发生的事。” 他咽了口唾沫,“那个医生喝葡萄糖的事儿上了热搜,评论里好多人说…… 说你之前可能真的没拿病人钱。”
高敏盯着视频里被推搡的年轻医生,突然想起自己被围堵在护士站的那天。
他白大褂的第二颗纽扣掉了,露出里面洗得泛白的 T 恤 —— 和我当时被扯掉的那颗纽扣位置一模一样。
“我们去查了老爸的住院清单。” 王建国从衬衫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纸张,“那几瓶葡萄糖确实算在科室耗材里,没走我们的医保。是我们…… 误会你了。”手术室的消毒灯突然亮起,护士推着器械车从我们身边经过,不锈钢轮子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年轻人突然弯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安全帽 “啪嗒” 掉在地上:“那天在医院,我不该说那些浑话。我爸能活下来,全靠你……”
“先不说这个。” 我捡起安全帽递还给他,指了指王建国的轮椅,“术后康复训练做得怎么样?片子带来了吗?”老人慌忙打开随身的帆布包,翻出一叠 CT 片。
我把片子举到走廊的灯箱前,仔细比对三个月前的影像:“脑室系统恢复得不错,但右侧脑室后角还有点积水迹象。当地医院没给你们开甘露醇?”
“开了,但是输完液老爷子说头晕……”“甘露醇要配合电解质一起补。” 我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便签纸,写下一串药名和用法,“明天去当地医院挂神内科,找张建军医生,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年轻人盯着便签纸,突然伸手抹了把眼睛:“高医生,你…… 还肯管我们?”
“医生哪有不管病人的道理。” 我把片子重新塞进帆布包,“不过下次来别带东西了,真要谢我,就按时带老爷子复查。”
王建国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掌很凉,虎口处还有未愈的擦伤:“高医生,你在这儿上班挺好的吧?那天在你们医院门口,我看见锦旗挂满了走廊……”“老爷子,邵医生的手术做得漂亮,您就放心吧。” 巡回护士不知何时站在我们身后,笑着指了指我的胸牌,“我们高医生现在是特需专家,号都挂到三个月后了。”告别时,王建国的儿子突然从钱包里抽出张皱巴巴的纸,塞到我手里就跑:“这是我老家的地址,您哪天路过……”
我展开一看,是张泛黄的农家乐宣传单,背面用铅笔写着 “自家养的土鸡,随时来抓”。
深夜查房时,我路过医院大厅,看见值班保安正在撵一个试图过夜的老人。
老人的帆布包带子断了,无花果干撒了一地。
我弯腰帮他捡拾时,发现宣传单上的铅笔字被雨水洇开,变成一团模糊的灰影。
“谢谢您,姑娘。” 老人把无花果干装进塑料袋,突然抬头看我,“你长得真像我女儿,她也是医生,在外地医院上班,好久没回家了……”我握着宣传单的手指骤然收紧。
远处护士站的呼叫铃此起彼伏,夜班护士举着病历本站在电梯口朝我挥手。
我低头看了眼腕间的手表,距离下一台手术还有七个小时。
“大爷,” 我指了指医院侧门,“那边有 24 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您去那儿坐会儿吧。我让人给您送杯热水。”老人点点头,颤巍巍地往门口走。
我转身走向护士站,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那张农家乐宣传单轻轻飘进了走廊的垃圾桶。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囡囡,今天邻居给了只土鸡,你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我盯着屏幕上的字,直到护士叫了我三遍才回过神。
手术室的灯已经亮起,器械护士正在核对手术用品。
我换上无菌服,助手递来手术帽时,突然指着我领口轻笑:“高医生,你的纽扣松了。”
我低头看去,第二颗纽扣果然在轻轻晃动。
指尖触到缝线处粗糙的针脚,想起三个月前在公立医院,那个小护士红着眼眶帮我缝纽扣的夜晚。
无影灯亮起的瞬间,我听见巡回护士在身后说:“高医生,葡萄糖备好了,还是您常用的那个牌子。”
手术刀划入皮肤的触感熟悉而温热。
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中,我忽然想起吴恩义儿子跑走时,安全帽上掉落的那枚螺丝钉 —— 和当年穿透他父亲颅脑的那根,长度竟有些相似。
完结
来源:小熊软糖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