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每天凌晨十二点的四川广元旺苍唐家河煤矿矿井口,夜色中昏黄的灯光把路边的“烟草小卖部”店招映照得格外显眼。店内,61岁的郭福超裹着褪色的大衣,坐在柜台后擦拭着货架。这座不足十平米的烟草小卖部,像一颗钉子般扎在唐家河煤矿井口旁,二十一年未曾挪动分毫。货架上摆着成条
(消费日报记者 冯举 □ 陈绍海 阳超)每天凌晨十二点的四川广元旺苍唐家河煤矿矿井口,夜色中昏黄的灯光把路边的“烟草小卖部”店招映照得格外显眼。店内,61岁的郭福超裹着褪色的大衣,坐在柜台后擦拭着货架。这座不足十平米的烟草小卖部,像一颗钉子般扎在唐家河煤矿井口旁,二十一年未曾挪动分毫。货架上摆着成条的各类卷烟、饮料酒水等生活物资,还有用玻璃罐装着的薄荷糖——这里不仅是矿工们的补给站,更是一位退休老矿工对矿山最深情的告白。
二十四小时不熄的灯
“老郭,来包烟!”5月26日,夜班下工的小王拍打着夜色侵染的门帘,略显疲态的迈进了“烟草小卖部”。老郭习惯性的摸出包小王喜好的“口粮”推过去,顺手往对方兜里塞了把瓜子:“刚进的货,回家歇息时混个嘴皮子。”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小卖部的铁皮门框被矿工们的胶靴磨得发亮。
自2005年盘下这套矿井口的一楼套房,老郭一家就把生活和生意都搬到了这里。矿工三班倒,他和妻子就跟着调整作息,根据不同班次旷工需求为他们提供物资。
“以前下井时兄弟们都非常照顾我,如今该我还了。”粗糙的手掌抚过墙上泛黄的《煤矿安全规程》,那是他当了三十八年采煤工攒下的“圣经”。
如今烟草小卖部也成了“圣经”的宣传站,“做好防护、注意安全”成了老郭对矿友们的口头禅。
矿山的脉搏跳动处
9年前,由于矿上股权重组、技术升级等原因,曾经停产过一段时间。迫于生计,部分矿友选择了离开矿区另谋出路。
“以前这上面有五家烟酒副食店,现在只剩我一家了,我走了矿友们只能到几百米外的集市买东西了”。最终,老郭和妻子选择留了下来。
去年秋天,矿区传出减产的消息。老郭的烟草小卖部突然成了信息集散地,工友们常聚在这里喝酒聊天。“老郭,听说要减产,还要逐步调整我们上工时间?”“瞎说!上周我还看见安全科小刘来买烟,说可能要上些新设备来提升产量……”他总能从矿工们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真相。
今年春节,当得知退休工友老李患重病在城里住院时,老郭的烟草小卖部成了消息传播站,他总能让大家第一时间知晓退休矿友的近况,并及时的送去关切和慰问。老郭的烟草小卖部也成为了矿区深处的温暖驿站。
扎根地下的胡杨树
斑驳的砖墙上,挂着几本泛黄的记账本,也记录着烟草小卖部二十一载的年轮。六年前老郭退休时,在绵阳成家立业的儿子想把老郭接过去一家团聚,老郭却委婉的拒绝了儿子的好意。
“矿上的人都走了,可总得有人守着根。”他指着货架最上层落灰的某品牌香烟壳子——这种二十年前的老牌子早就不生产了,但每次补货总要留个空位,“就像咱们矿上那些走了的兄弟,位置得给他们留着。”
暮色中的小卖部亮起暖光,下班的矿工们围坐一团谈笑风生。老郭拿出矿友送给他的包谷酒,给每人倒上小半杯,再点上一支消乏解困的香烟,各自享受着这一天中难得的惬意。窗外,生锈的运煤铁轨延伸向远方,而柜台后的矿友们正用沧桑开裂的手掌端着酒杯侃侃而谈,细数回味着几十年矿区生产生活的峥嵘岁月。
这间被煤尘渲染的矿井口小屋,如同矿山永不熄灭的灯塔。当机械的轰鸣逐渐远去,当运煤小火车在轨道上来回穿梭,老郭和他的“烟草小卖部”,仍在续写着属于中国矿工的质朴史诗——那里有汗水的咸涩,有矿友的体温,有坚守的情怀,更有深埋地底却永远炽热的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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