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不是因为他勤快,是因为没人往他门前扔垃圾。村里人都觉得往光棍汉门前扔东西不吉利,怕沾上晦气。
王叔家的门前总是最干净的。
不是因为他勤快,是因为没人往他门前扔垃圾。村里人都觉得往光棍汉门前扔东西不吉利,怕沾上晦气。
那年春天,门前却多了个纸箱子。
箱子里的婴儿哭声很小,像小猫叫。王叔蹲下去看,孩子的脸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纸箱底下垫着半张《春城晚报》,日期是1998年3月15日。
“谁家的?”
邻居张婶探着脑袋问。她手里还拿着菜刀,刚切完韭菜。
王叔没回答,只是把孩子抱起来。小东西在他怀里安静了下来,闭着眼睛,一只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
“你可想清楚了。”张婶的声音有些尖,“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养孩子?”
王叔站起身,孩子在他怀里软绵绵的,像一团棉花。
“先养着看吧。”
村里人议论了一个月。
有人说王叔脑子坏了,四十多岁的光棍汉,捡个孩子回来算什么。有人说这孩子命不好,被亲爹妈扔了,跟着王叔能有什么出息。
王叔不理会这些。他给孩子取名叫小宝,每天抱着他在村里转悠。
孩子饿了就哭。王叔不会冲奶粉,头几天把水烧得太烫,小宝的嘴巴都烫红了。后来张婶看不下去,教他用手腕试温度。
“这样,滴一滴在手腕上,不烫不凉才行。”
王叔笨手笨脚地学。奶瓶掉地上摔碎过两个,他也不心疼,骑着破自行车到镇上再买。
小宝三个月的时候开始认人。看见王叔就笑,咯咯咯地笑个不停。王叔也跟着傻乐,一脸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那时候王叔在砖厂做小工,每天早上五点出门,晚上七点才回来。小宝就寄放在张婶家,一天给三块钱。
张婶嘴上嫌弃,心里还是疼孩子的。她自己的孙子都在城里,好久不见一回,有个孩子在身边,倒也热闹。
小宝两岁那年,王叔的腰伤了。
在砖厂扛水泥袋子,一下子闪了腰,在床上躺了半个月。砖厂老板给了三百块钱就不管了。
王叔躺在床上,听见小宝在院子里玩耍,啪啪啪地拍皮球。那个皮球是镇上买的,花了五块钱,小宝宝贝得不行。
“叔叔。”小宝推开门,手里拿着半个苹果。“给你吃。”
苹果已经被小宝啃得坑坑洼洼,上面还有牙印。王叔接过来,一口吃掉了。
甜的。
从那以后,王叔再没出过远门。他在村里做些零活,修修电器,帮人砌墙,赚的钱不多,但够小宝吃饱穿暖。
小宝五岁上幼儿园。村里的幼儿园就一间教室,老师是村长的女儿,师范毕业回来的。
王叔每天接送小宝,风雨无阻。其他家长都是年轻的爸妈,只有他一个糟老头子,显得格外突兀。
“小宝的爸爸看起来真老啊。”有家长悄悄议论。
小宝听见了,大声说:“他不老!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王叔的眼圈红了。
小宝读小学的时候,成绩就很好。
数学总是满分,语文也不错。老师说这孩子脑子灵光,将来肯定有出息。
王叔高兴得睡不着觉。他开始攒钱,准备给小宝买学习用品。
那时候村里刚通电话,王叔咬牙装了一部。他说万一学校有急事,能联系上。
其实是想听小宝放学回来讲学校里的事。小宝话多,一说起来就停不下,王叔就坐在一边听,偶尔插一两句话。
“爸,今天老师说我可以跳级。”
“真的?”王叔放下手里的扳手,“那不是要跟大孩子一起上课?”
“嗯!老师说我聪明。”小宝得意地昂着下巴。
王叔摸摸小宝的头。孩子的头发软软的,有点自然卷。
那天晚上,王叔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小时候自己的成绩也不错,但家里穷,小学没读完就出来干活了。
不能让小宝走他的老路。
小宝初中考到了县里最好的学校。
王叔骑着三轮车送他去报到,车后座绑着一个破旧的行李箱,里面装着小宝所有的衣服和被褥。
县城的学校很大,比村里的小学大了十倍不止。王叔拉着小宝的手,像个乡下老农进城,什么都新鲜,什么都小心翼翼。
“爸,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小宝已经长高了,快到王叔的肩膀了。他安慰王叔,就像小时候王叔安慰他一样。
王叔点点头,眼睛有些湿润。
从那以后,小宝一个月回家一次。每次回来都会给王叔讲学校里的事,讲老师,讲同学,讲新学的知识。
王叔听不太懂,但听得很认真。有时候小宝说到高兴处,会拿出作业本给王叔看。那些数学题,王叔一个都不会做。
“爸,等我考上大学,就接你到城里住。”
“好。”王叔笑着说,“我等着。”
其实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大概是走不出这个村子了。但孩子有出息,他就满足了。
小宝高中三年,每次考试都是年级前十。
班主任专门打电话给王叔,说小宝是个好苗子,有希望考上重点大学。
王叔激动得手都在抖。他挂了电话,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不知道该干什么。
最后他跑到村口的小店,买了一瓶二锅头,一个人喝了个醉醺醺。
醉了以后就哭,哭得稀里哗啦。张婶路过看见了,问他怎么了。
“小宝要考大学了。”王叔抹着眼泪说,“他要考大学了。”
张婶也红了眼圈。她看着王叔养大小宝,就像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样。
高考前一个月,小宝回家住了一周。他说想在家里复习,安静一些。
王叔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墙上的蜘蛛网都用扫帚扫掉了。他怕打扰小宝学习,连走路都轻手轻脚的。
“爸,你别这样。”小宝看出王叔的紧张,“我又不是什么贵客。”
“你比贵客还重要。”王叔认真地说。
高考那两天,王叔在家里坐立不安。他什么都做不下去,就在院子里转悠。
邻居们都来安慰他,说小宝肯定能考好。王叔点头,但心里还是忐忑。
第三天,小宝回来了。
“怎么样?”王叔迎上去问。
“感觉还行。”小宝笑了笑,“应该没问题。”
王叔这才松了一口气。
成绩出来那天,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小宝考了697分,全省第15名,被清华大学录取。
消息传开后,村里来了好多人。有记者,有教育局的领导,还有电视台的摄像师。
他们都想采访王叔,问他是怎么把一个弃婴养成清华学生的。
王叔不太会说话,对着镜头结结巴巴:
“也没怎么养,就是让他吃饱穿暖,好好读书。”
“您有什么教育经验吗?”记者问。
“我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有什么经验。”王叔摆摆手,“都是小宝自己争气。”
小宝站在一边,眼睛红红的。
当天下午,村口来了一辆黑色轿车。
车很新,车牌是外地的。车里下来一男一女,穿着很体面,看起来像城里人。
男人四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手上有块名表。女人比他年轻一些,化着淡妆,提着名牌包。
他们径直走向王叔家。
“您好,请问是王师傅吗?”
男人很客气,说话带着外地口音。
王叔正在院子里收拾记者们留下的垃圾,抬头看见两个陌生人,有些疑惑。
“我是。你们找我有事?”
男人和女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女人开口了:
“我们是小宝的亲生父母。”
王叔手里的扫帚掉在了地上。
小宝从屋里走出来,看见那两个人,愣住了。
“小宝,我是妈妈。”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还记得我们吗?”
小宝摇摇头。他当然不记得,那时候他才几个月大。
“你们……”王叔的声音很沙哑,“你们怎么来了?”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照片,都是医院里拍的,有小宝刚出生时的样子。
“当年我们年轻,条件不好,实在养不起孩子。”男人说,“我们一直在找他,现在终于找到了。”
王叔看着那些照片,手微微发抖。照片里的婴儿确实是小宝,那个独特的胎记还在。
“我们想把小宝接走。”女人说,“他是我们的儿子。”
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连风都停了。
“不行。”
小宝第一个开口,声音很坚决。
“小宝,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男人试图解释,“我们现在有条件了,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
“我不需要。”小宝走到王叔身边,“我只有一个爸爸。”
女人哭了起来:
“孩子,妈妈知道对不起你,但我们真的很想你。这些年我们没有一天不想你的。”
王叔站在那里,像一根木桩子。他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像堵了什么东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们已经咨询过律师了。”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些文件,“从法律上讲,小宝应该跟我们走。”
“法律?”小宝冷笑一声,“二十年前你们扔掉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法律?”
男人被说得哑口无言。
女人还在哭,妆都花了:
“小宝,我们真的很后悔。如果能重来,我们绝对不会扔掉你。”
“可是没有如果。”小宝的声音很平静,“这二十年,是我爸爸养大我的。他给了我生命,给了我爱,给了我一切。你们给了我什么?”
男人脸色变了:
“我们给了你生命!我们是你的血缘父母!”
“血缘?”小宝笑了,笑得很讽刺,“血缘能当饭吃吗?血缘能供我上学吗?血缘能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吗?”
女人哭得更厉害了。她想上前抱小宝,被小宝躲开了。
“小宝,你不能这样对我们。”男人有些生气,“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你的父母。”
“父母?”王叔终于开口了,声音很沙哑,“父母是什么?是生下来就扔掉吗?”
男人被噎住了。
王叔继续说:
“二十年了,你们过得很好吧?住大房子,开好车,有钱了。现在想起来有个儿子了?”
“我们不是为了钱!”女人急忙解释,“我们是真心想要小宝回来!”
“那为什么是现在?”王叔问,“为什么不是十年前?五年前?为什么偏偏是小宝考上清华的时候?”
男人和女人都说不出话来。
那天晚上,那对夫妇住在村里的招待所。
王叔和小宝坐在院子里,谁都没说话。
月亮很亮,照得院子里的一切都很清晰。那棵小宝小时候爬过的枣树,那口小宝帮忙挑过水的井,那张小宝做过作业的石桌。
“爸。”小宝先开口,“你是不是担心我会跟他们走?”
王叔没回答,只是抽着烟。烟头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像萤火虫。
“我不会走的。”小宝说,“这里是我的家,你是我的爸爸。”
王叔的眼泪掉下来了。
“可是……”他的声音很小,“他们说得对,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
“那又怎样?”小宝转过身看着王叔,“亲生父母就了不起吗?生下来就扔掉,算什么父母?”
王叔抹了抹眼泪:
“小宝,你要去北京上大学了。那里花钱的地方多,我一个农民,能给你什么?”
“你已经给了我最重要的东西。”小宝说,“你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父爱,给了我做人的道理。这些,钱买得到吗?”
王叔哭得更厉害了。
“而且。”小宝接着说,“我考上清华,一半是因为我聪明,另一半是因为我想让你骄傲。如果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
夜风吹过,院子里的风铃叮当作响。那是小宝上初中时做的,用啤酒瓶盖做的,很简陋,但声音很好听。
“爸,我要去北京了,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我没事的。”王叔擦干眼泪,“你好好学习就行。”
“不行。”小宝摇摇头,“我要把你接到北京去。”
“我一个农民,去北京干什么?”
“陪我。”小宝认真地说,“我需要你陪着我。”
王叔看着小宝,这个他养了二十年的孩子,现在已经比他还高了,但在他眼里,还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宝。
“好。”王叔点点头,“我陪你。”
第二天,那对夫妇又来了。
这次他们带来了律师,还有一些法律文件。
“王先生,我们已经咨询过专业律师了。”男人说,“从法律角度讲,小宝应该回到我们身边。”
律师是个年轻人,穿着笔挺的西装:
“根据《民法典》相关规定,生父母与子女的关系不因收养关系的成立而消除。而且,您当年收养小宝,并没有经过合法程序。”
王叔听得云里雾里,但他知道,这些人是要用法律来抢走小宝。
“那我不管什么法律不法律。”王叔站起来,“小宝是我养大的,就是我的儿子。”
“王先生,您这样做是违法的。”律师说,“我们可以通过法院强制执行。”
“你们试试。”小宝冷冷地说,“我已经成年了,有选择的权利。”
女人又开始哭:
“小宝,妈妈求你了,跟我们回去吧。我们会对你很好的,比这里好一百倍。”
“我不稀罕。”小宝说,“我只要我爸爸。”
男人有些生气: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血浓于水,你总不能一辈子跟一个外人过吧?”
“外人?”小宝的声音突然提高,“你敢再说一遍?”
男人被小宝的气势吓到了,后退了一步。
“二十年来,是谁在我生病的时候背我去医院?是谁省吃俭用供我读书?是谁为了我的学费去借钱?”小宝一字一句地说,“你们在哪里?”
女人哭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现在有钱了,开着好车,穿着名牌,想起来有个儿子了。”小宝继续说,“可是二十年前呢?我饿得哭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我学走路摔倒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我第一次叫爸爸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男人脸色苍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你们来告诉我血浓于水?”小宝笑了,笑得很冷,“那二十年前,你们的血为什么不浓?”
律师看情况不对,想要缓解气氛:
“小宝,我们理解你的感受。但你要想想,你马上要上大学了,需要很多钱。你的生父母现在有能力给你更好的条件。”
“钱?”小宝看着律师,“你觉得我缺钱?”
律师点点头:
“大学费用很高,还有生活费,书本费……”
“我有奖学金。”小宝说,“而且我可以勤工俭学。”
“但是……”
“没有但是。”小宝打断律师的话,“我爸爸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施舍。”
王叔听着小宝的话,心里既骄傲又心疼。
骄傲的是,小宝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原则。
心疼的是,孩子不该承受这些。
“小宝。”女人又开口了,声音很轻,“你就当可怜可怜妈妈吧。这些年,我每天都在想你,都在后悔。”
小宝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恨你们。”
女人眼睛一亮。
“但是。”小宝接着说,“我也不会原谅你们。”
女人的脸瞬间白了。
“当年你们扔掉我,是你们的选择。现在我选择不认你们,也是我的权利。”小宝说,“公平吧?”
男人终于忍不住了:
“你这个白眼狼!我们好心好意来找你,你居然这样对我们!”
“白眼狼?”小宝笑了,“谁是白眼狼?是我,还是二十年不闻不问,现在突然出现的你们?”
“我们是你的父母!”男人大声说。
“父母?”王叔也站起来了,“父母会把孩子扔掉吗?父母会二十年不管不问吗?父母会在孩子有出息了才想起来要他吗?”
男人被说得哑口无言。
“你们走吧。”王叔说,声音很平静,“小宝是我的儿子,永远都是。”
那对夫妇最终还是走了。
临走前,女人把一张银行卡放在石桌上:
“这里面有五十万,就当是这些年欠小宝的。”
小宝看都没看那张卡一眼。
男人也留下了自己的名片:
“小宝,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联系我们。”
等他们的车开远了,小宝才把银行卡捡起来,递给王叔:
“爸,这钱你拿着。”
“我不要。”王叔摆摆手,“这是给你的。”
“我也不要。”小宝说,“但是既然他们留下了,我们就捐给希望工程,帮助其他需要帮助的孩子。”
王叔看着小宝,心里满满的都是骄傲。
这就是他养大的孩子,善良、正直、有原则。
“好。”王叔点点头,“听你的。”
那天晚上,村里很多人都来了。
他们听说了白天发生的事,都来安慰王叔。
“老王,你做得对。”村长说,“小宝就是你的儿子,谁也抢不走。”
“是啊。”张婶也说,“我看着小宝长大的,他跟你一个脾气,一个性格,比亲生的还亲。”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在支持王叔。
小宝坐在一边,听着大家的话,心里暖暖的。
这就是家的感觉。
不是血缘关系,不是法律条文,而是这种相互支持、相互关爱的感情。
开学前一周,小宝收到了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红色的封皮,烫金的字,看起来很庄重。
王叔拿着通知书,手都在抖。
“真的考上了。”他喃喃自语,“真的考上了。”
小宝笑着说:
“爸,我早就说了,我一定会考上的。”
“我知道,我知道。”王叔眼圈红了,“就是觉得像做梦一样。”
村里人都来看热闹。大家传看着录取通知书,脸上都是羡慕的表情。
“老王,你可真有福气。”有人说,“捡了个宝贝儿子。”
王叔笑得合不拢嘴。
那天晚上,他们父子俩又坐在院子里聊天。
“爸,你说我该学什么专业?”小宝问。
“我也不懂这些。”王叔说,“你喜欢什么就学什么。”
“我想学工程。”小宝说,“将来设计大桥,设计高楼。”
“好。”王叔点点头,“男孩子就该学这些。”
“等我毕业了,我要在我们县里建一座最漂亮的大桥。”小宝说,“就叫它’王叔桥’。”
王叔被逗笑了:
“什么王叔桥,多难听。”
“不难听。”小宝认真地说,“这座桥是为了纪念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王叔的眼泪又出来了。
这么多年了,每次听到小宝叫他爸爸,他都会感动。
“小宝。”王叔说,“爸爸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养了你。”
“我也是。”小宝说,“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你。”
夜风轻轻吹过,院子里的风铃又响了起来。
叮当,叮当。
像是在为这个温馨的夜晚伴奏。
小宝去北京上学了。
王叔送他到县城的车站,看着长途汽车开走,直到看不见影子。
回到家,房子突然显得很空。
小宝的房间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书桌上放着他用过的笔,床上叠着他盖过的被子。
王叔每天都会进去看看,就像小宝还在家一样。
小宝每周都会打电话回来,讲学校里的事,讲新认识的同学,讲学到的知识。
“爸,我想你了。”小宝在电话里说。
“我也想你。”王叔说,“但是你要好好学习,不要想家。”
“嗯,我知道。”
国庆节的时候,小宝回来了。
他带回来很多北京的特产,还有清华大学的校徽。
“爸,这个给你。”小宝把校徽别在王叔的衣服上,“你也是清华的家长。”
王叔看着胸前的校徽,心里美滋滋的。
村里人看见了,都羡慕不已。
“老王,你儿子真有出息。”
“嗯。”王叔自豪地说,“是我儿子。”
那个下午,那对夫妇又来了。
这次他们没有带律师,也没有带法律文件,只是想见见小宝。
“我们不是来抢孩子的。”女人说,“只是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小宝很冷淡,但还是同意见他们。
“你在学校怎么样?”女人问。
来源:云朵棉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