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立夏之后，北方雨水开始增多。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天了，滴滴哒哒，滴哒滴哒，那雨，淅淅沥沥，落入岁月的长河，晕开了一圈圈记忆的涟漪，模糊了彼时的欢笑与哀愁，徒留一份湿漉漉的怅惘，在这悠悠雨丝中，绵延不绝。
文：雷震子
立夏之后，北方雨水开始增多。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天了，滴滴哒哒，滴哒滴哒，那雨，淅淅沥沥，落入岁月的长河，晕开了一圈圈记忆的涟漪，模糊了彼时的欢笑与哀愁，徒留一份湿漉漉的怅惘，在这悠悠雨丝中，绵延不绝。
喜欢小时候下雨的声音，农村的院子里放置各种农具日杂，雨水落到水桶的嘀嗒声，还有落到大铁锅盖上的清脆响声，打到树叶花草上的沙沙声，钻入泥土里的沉闷声，还有妈妈赶着鸡鸭入笼的咯咯嘎嘎声。农人都期待一场不用下地的关门雨，可以坐在屋檐下赏雨听风，抽上一袋旱烟，喝上几口清茶，唠唠家常，展望一下年景。小孩子们更是可以在雨中撒欢，可以穿着凉鞋尽情蹚蹚水，听听雨后池塘里呱呱的青蛙叫声。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每个村都有几个大壕坑，一下雨水就流进壕坑里，雨后蛙声四起，响成一片，仿佛一场动物交响乐比赛。壕坑周围种满了树，有的大树斜弯着伸进壕坑里面。小时候我挺羡慕壕坑周围住的人家，觉得离壕坑这么近，风景这么好。那个时候总爱吃过午饭，邀上几个小伙伴后去壕坑边玩，在大树荫里乘凉，或是骑到大树叉上，玩着玩着就忘记了时间，也因此有时下午去学校上课会迟到。迟到次数多了，老师会罚我们在站在教室外面，那情形想想还历历在目。
记得小时候夏天经常下大雨，尤其是夏天的晚上，常常是正睡着，忽然电闪雷鸣，狂风骤雨，哗哗的大雨声就象瓢泼。被雷雨惊醒后很难再入睡，听着外面的雷雨声，那个时候总有一丝丝担心，怕老人们说的大雨天爱地震，怕闪电雷象小说里说的那样往屋里钻，怕象神话故事里讲的神龙出现......
还有哪些童年的声音让人难忘？春天的布谷鸟声，“不谷，不谷”，还有一种不知什么鸟的韵律是二二一一声，我们都把它叫作“老头喝口”叫声。夏季树上密集的蝉鸣，“子儿，子儿”的叫，等没有了蝉鸣就去树上找知了脱的壳，树干上会扒着很多知了壳。风吹庄稼声，尤其是秋天长的高高的玉米和高梁，来一阵风刷刷作响，就像有人从中穿行。秋天草丛的蛐蛐叫声，也是独属于北方秋天的美妙之声。还有清晨鸡叫声，狗子撒欢声，鸡犬相闻。大街上沿街叫卖声，“卖豆腐喽”，妇女们做好饭大声喊孩子回家吃饭，喊声穿透大街小巷，传得很远，在别人家玩耍的孩子就能听到。实在找不到就会动用村里的大喇叭，村里傍晚经常会传出大喇叭里找孩子在谁家的广播声。还有大喇叭播放的拿信人名字，那个年代，谁家与外界通信，要听到大喇叭喊到名字后统一到村里大队部去拿信。
让人难忘的还有打夯声，现在的孩子们恐怕不知道夯是什么，更没看见过打夯，更不要说听过打夯声了。夯是用大圆木做成的家具，是一个长长的圆柱体，打夯就是许多人围着这个大圆柱，大家一起把圆柱抬起又落下，用一抬一落的劲，重重砸在土地上，让地面变得更结实更平稳，这就是打夯。一般人家盖房或垒墙打地基都需要打夯。而众人这一起一落是需要掌握韵律的，往往是有一个带头的人喊：“咱们往前走哎”众人就高声附和：“唉～嗨～呦～哦～”“同志们加把劲呦”““唉～嗨～呦～哦～”“一起往南转呦”“唉～嗨～呦～哦～”就是这样，没有固定词，全凭起头人根据干活情况现场发挥，而大家附合的都是“唉～嗨～呦～哦～”，真是一部美妙动听打夯曲。小时候觉得这真是一个很难的活，既要出力气，还要现编词，这就是传承多年的民间智慧，把枯躁的力气活，整成了一个集体娱乐活动。
记忆深处还有鞭炮声。鞭炮作为过年必不可少的东西要早早制备，农村过年买鞭炮和采购年货一样隆重。二踢脚，小挂鞭，大礼花，小摔炮，一样都不能少。放鞭炮是有时间讲究的，三十晚上和初一凌晨是两个必放的时间，也是最集中的时间。传统民俗一个是辞旧，一个是迎新。这个时候一边放鞭炮，一边对着家谱供桌，给请到家的老祖宗焚香、上供、磕头。从大年三十傍晚天一擦黑就开始了，“乒乒乓乓”“噼噼啪啪”“咚咚”，声音逐渐密集成片，午夜最响。那个时候就看天空，不晓得从那个方向一会儿窜出来一串冲天响，一会蹿上去万朵礼花，犹如电闪雷鸣，又如白昼重现。那时候家里的男子就显现出优势了，点炮后瞬间得躲开，既要有胆量也要身手敏捷。这也是为什么村里要有男丁的原因之一。有时候有的老人就感慨，还是得有儿子吧，没个男孩连个放炮的都没有啊。这时也是男丁最兴奋的时候，他们会站在院子里看，判断这是着谁家的礼花升空，谁家的二踢脚最响，然后豪不示弱的投入自家的点炮放炮，仿佛这也是个比比谁家日子红火的时候。正月初二凌晨放炮的声音明显稀疏了。老百姓会留下一点等到正月十五晚上再放。小孩子们的收获就是会得到一些大人剩下哄孩子们的小摔炮，各家孩子聚在一起像玩具一样的一起摔着玩，那一摔一响也是极大的乐趣。
岁月无情多惆怅，几十年过去了，小村庄已经改变了很多。村里的大坑都垫平了，有的承包给个人种了树，有的垫了土变成了庄户宅基，少数闲置的坑也渐渐被村里的垃圾填平了。下过雨再也没有盛满水的大壕坑了，更没有呱呱地青蛙叫声了。村口靠墙跟晒太阳的人也渐渐离去，和父母同龄的胡同邻居也走了不少。农村同龄人中女孩嫁到别的地方就在这个村就销声匿迹了，仿佛这个村从来没有过这个人，留下来的只有男丁和嫁到这个村的媳妇们。小孩子一拔拔成长起来，他们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们，真成了笑问客从何处来。
我们怀念故乡什么？无非是儿时的景、儿时的情、儿时的人、儿时的印记，那是一个人一生都不能割舍的情丝。多想回到那个时候，父母还年轻，早上母亲在烧柴做饭，父亲在扫院喂猪，我在炕上躺着不起。小时候又苦又穷，我们却还念念不忘，让你留恋的到底是什么？是回不去的童年，是年轻的父母，是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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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亿聪起名乡土文学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