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是2013年的深冬，老家医院打来电话说妈妈查出肺癌晚期。我正在昌平区一家玩具厂的流水线上干活，听到这个消息，手里的零件掉了一地，整个人都懵了。

＂爸，这事就不要再提了，您还是安心在老家住着吧。＂我放下碗筷，看着视频里满脸失落的父亲，心里五味杂陼。

窗外的暮色渐浓，北京的冬天特别冷，楼下传来卖糖炒栗子的吆喝声，一声声传进我的心里，勾起了许多回忆。

那是2013年的深冬，老家医院打来电话说妈妈查出肺癌晚期。我正在昌平区一家玩具厂的流水线上干活，听到这个消息，手里的零件掉了一地，整个人都懵了。

车间主任看我脸色不对，走过来问咋了。我说妈得了癌症，他叹了口气，让我赶紧回家。那一刻，我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回家路上，坐在公交车上，我脑子里乱糟糟的。我和丈夫李建军好不容易在北京站稳脚跟，2008年买了个70平米的小房子，每个月还着2000多的房贷。

那时候工资也不高，我俩加一块儿也就六七千。可妈妈生病了，我能不管吗？

到家后，我把这事跟建军一说，他想都没想就拍板：＂把妈接来吧，总不能让妈一个人在老家受罪。＂就这样，我们把妈妈接到了北京。

记得妈妈刚来那会儿，我正给她铺床，她就拉着我的手说：＂闺女，妈这病怕是费钱，要不我回老家算了。＂

我赶紧打断她：＂说啥呢，您是我妈，天塌下来也得治。＂妈妈红了眼眶，转过头去擦眼泪，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为了照顾妈妈，我辞了工厂的工作。建军每天骑着他那辆二手自行车上下班，风里来雨里去。那时候北京的冬天特别冷，他常常冻得手脚发紫。

可他从来不叫苦，还总逗妈妈开心。每次妈妈打完针回来，他都会去小区门口的早点铺买个肉包子，说是给妈妈补身子。那时候一个肉包子要三块钱，对我们来说也不便宜。

家里就靠建军一个人的工资，除了还房贷，就剩下妈妈的医药费。弟弟王小军那时刚考上大学，学费也得想办法。

我们省吃俭用，中午就啃馒头咸菜，有时连咸菜都舍不得买，就着开水泡馒头。晚上就煮个挂面，偶尔打个荷包蛋，那都是给妈妈吃的。

记得有次半夜妈妈突然发烧到39度，建军二话不说，背着妈妈就往医院跑。那天下着大雪，北风呼呼地刮，他的肩膀都被雪水打湿了。

到医院时整个人都在发抖，可他还笑着对妈妈说：＂妈，您放心，马上就到急诊室了。＂那天晚上，我看着他冻得通红的手，心疼得直掉眼泪。

妈妈住院那段日子，最难熬的是化疗。每次化疗完，妈妈就吃不下饭，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头发也掉光了。

我心疼得不行，可又不敢在妈妈面前掉眼泪。建军每天下班后就往医院跑，有时候值夜班，就在走廊的椅子上凑合一宿。

那几年，我们的生活就是在家和医院两头跑。每次去医院打针，都得花好几百。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老家的几亩地也让给了别人。

弟弟的学费是东拼西凑来的，有时候实在没办法，就去亲戚家借。建军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还总安慰我说：＂咱们还年轻，慢慢来，都会好的。＂

有一次，我实在撑不住了，躲在厕所里偷偷哭。建军找了半天，看到我哭红的眼睛，说：＂傻媳妇，哭啥呢？咱们不是还有房子住吗？这不挺好的。＂

妈妈走的那天，我正在给她熬粥。她突然说想看看窗外的月亮，建军把她扶到窗边。她看着外面的月光，笑着说：＂建军，你比我儿子还好......＂

话还没说完，就永远闭上了眼睛。那一刻，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建军抱着我，也哭得像个孩子。

这十年过得真快，一晃就到了2024年。这天弟弟打来电话说爸想来北京养老。我看着家里那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房间，墙上还贴着妈妈最爱的福字，心里一下子乱了。

＂小军啊，家里就这一间房，再说我和建军现在手头也紧......＂

＂你这意思是妈能住，爸就不能住？＂弟弟的声音突然提高了。

我叹了口气：＂你也知道，这些年光是你的大学学费就花了不少，现在建军工资...＂

＂得，我算看明白了，你就是不想管爸！＂弟弟气冲冲地挂了电话。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接下来的日子里，七大姑八大姨都来劝我。邻居老张大妈说：＂你这闺女也太不懂事了，亲爹亲妈咋还分得这么清？＂

连单位的同事也来说：＂你妈都住了十年，你爸咋就不行？这话传出去多不好听。＂我听着这些话，心里又气又难过。

这些年为了给妈妈治病，我们东借西凑，连建军的工龄都买断了。好不容易还清债，总算能喘口气。现在爸爸要来，我是真的没有余力再照顾了。

一天晚上，我收拾柜子，翻出妈妈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上写着：＂今天又是建军背我去打针，这孩子真好，从没喊过累。小花忙着挣钱，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要不是我生病，他们也不会过得这么苦...＂

看到这里，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建军看我哭，搂着我的肩膀说：＂别难过了，都过去了。＂这些年他任劳任怨，从没说过一个不字。

每次我想起来就觉得愧疚，可他总说：＂咱家不就这样吗？慢慢来，总会好起来的。＂这话说得那么朴实，却让我心里暖暖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主动给弟弟打电话：＂小军，爸年纪大了，是得有人照顾。要不这样，我和建军再攒两年，给爸在北京周边买套小房子，离我家近点，我好照应。＂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姐，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我这就和爸商量。其实我也知道，这些年你们不容易。＂

2024年春节前，我们在燕郊给爸买了套二手房。房子虽然只有50平米，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搬家那天，建军特意请了假来帮忙。

爸爸坐在新家的沙发上，笑得合不拢嘴：＂闺女，爸明白你的难处，你们能这么想就很好了。这房子挺好的，比我在老家住的还宽敞。＂

那天晚上，我又翻出了妈妈的日记本，突然发现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纸条：＂小花，妈知道这些年你和建军不容易，妈走后，你要好好过日子。至于你爸，你们尽力就好，不要太勉强自己。妈只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

我把这张纸条贴在了新买的冰箱上，时不时看看，心里就踏实。原来啊，孝顺不是硬撑着把父母接到家里住，而是尽自己最大努力，让他们安享晚年。

最近这段日子，我经常骑车去燕郊看爸。路过小区门口的早点铺，我总会想起建军给妈妈买肉包子的情景。生活还在继续，我们还在努力，但心里踏实多了。

这大概就是生活给我们上的一课吧，它教会我们如何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最大的努力去爱我们的亲人。

来源：侃侃闲聊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