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场阶段的创造力迸发”,叶兆言文学创作45周年研讨会举行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5-26 17:05 3

摘要:在5月24日举行的“《璩家花园》及前庭与后院——叶兆言文学创作四十五周年学术研讨会”上,中国作协副主席毕飞宇感慨说。他表示,自己也过60岁了,希望60岁之后的创作也能像叶兆言这样越写越好。

“五年前为叶兆言举行退休仪式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没想到一转眼,他又向我们迎面走来,带着光芒万丈的《璩家花园》,创下个人创作史上更高的高峰。”

在5月24日举行的“《璩家花园》及前庭与后院——叶兆言文学创作四十五周年学术研讨会”上,中国作协副主席毕飞宇感慨说。他表示,自己也过60岁了,希望60岁之后的创作也能像叶兆言这样越写越好。

本次研讨会由扬州大学主办,扬州大学文学院、扬州大学毕飞宇研究中心、译林出版社承办,全国60余位专家学者、期刊媒体代表参会。毕飞宇、中国作协副主席阎晶明、扬州大学党委书记丁建宁、译林出版社社长葛庆文出席研讨会开幕式并致辞。

新时期文学发展的侧影与见证

45年来,叶兆言以笔为舟,穿梭于城市的街巷与历史的褶皱之间,用文字编织出一个既扎根故土,又超越时空的文学世界。《璩家花园》是叶兆言迄今体量最大的一部长篇小说,2024年由译林出版社推出。它以南京城南一座老宅院为叙事主线,通过两个平民家庭三代人的生活轨迹,书写了共和国七十余载的平民生活史。

阎晶明指出,叶兆言45年的创作是中国新时期文学发展的侧影与见证。回顾其创作道路,既是对作家本人的致敬,也是从一个作家视角回溯中国新时期文学的发展历程。尤为可贵的是,叶兆言六十岁后仍保持井喷式创作状态,多领域发力、成果丰硕。这次的研讨,也是总结一位勤奋的作家如何在过去45年里始终保持勇猛精进的创作状态,不断坚持突破创新的价值和意义。

“在叶先生的笔下,璩家花园,这座浸润着江南文脉的院落,前庭是对传统文脉的深情回望,后院是对先锋叙事的勇敢探索,既有宏大叙事的骨架,也有市井烟火的体温;既是一方砖瓦雕琢的园林,更是一座精神的栖息地。”丁建宁为本次研讨解题,期待与会专家以叶兆言的文学地图为线索,碰撞思想的火花,挖掘文本的深意,让这座园林中的一砖一木、一字一句,成为我们理解文学、理解时代的精神桥梁。

葛庆文介绍,译林出版社出版了叶兆言多部重要作品,每一部都凝聚着叶兆言的智慧与心血,也承载着译林出版社对文学品质的坚守与追求。

先锋作家再出发的典型文本

当日研讨分上下两场。上半场由何平主持,刘大先点评;下半场由何言宏主持,樊星点评。

王彬彬称叶兆言是当代作家中“读书最多、最具学问者之一”,其创作特点,一是具有文化厚重感,“有的作家写的小说像化纤衣服,兆言写的是纯棉制品”;二是叙事准确,以近现代史为背景的小说创作中,因历史复杂常有人错讹百出,而叶兆言的作品是唯一挑不出硬伤的;三是小说中“历史性细节”蕴含巨大历史内涵,如《仪凤之门》中写清兵通过拉辫子查验革命党,这一细节源于庚子事变后,很多人剪掉辫子又备假辫伪装的历史背景,让他读了心生佩服。

刘艳表示,《璩家花园》是先锋派作家在新时代再出发的典型文本,可与苏童《黄雀记》、贾平凹《河山传》形成互文考察。作品体现了转型后先锋叙事技巧与文化传统的兼容:反线性时间顺序的叙事展现先锋性,费教授日记与主题叙事的互文则是先锋与传统融合的例证。作品融合市井传统、家族叙事、时代生活与历史变迁,将先锋技巧与现实关怀结合,兼具散文笔法的语言特色与“说书人”般的现场感叙事。

张莉借用奥登评价大诗人的标准——“在不同阶段写出不同于以往的好诗”,向叶兆言致敬。以《璩家花园》为例,小说虽以时间分章节,却以人物生命节点串联故事,凸显了“人是主体”的理念。书中人物如费教授身份尊崇,却在日记写下他和不同女性之间的纠葛,男主角璩天井钝感十足,而女主角阿四却不断嗅到时代红利,命运起伏不由人,体现了叶兆言对南京和他笔下人物深沉的爱。

“南京人视角”与“南京人史观”

“如同王安忆之于上海、贾平凹之于西安、迟子建之于哈尔滨,叶兆言对于南京的书写具有文学地标的意义。”王春林表示,《南京传》虽人人可写,但最能恰当呈现南京的非叶兆言莫属。近年创作的《很久以来》《刻骨铭心》《璩家花园》均围绕南京展开小说想象与虚构,尽管每部作品主人公不同,但南京始终是潜在的“主人公”。读他的小说,总能让人联想到“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苍茫感慨。

张光芒提出,叶兆言是南京的文化名片,但如此解读也容易陷入地域标签的固化。叶兆言本人对此保持警惕,强调写南京并非为“贩卖盐水鸭或鸭血粉丝汤”。“南京人视角”是叶兆言创作中的另一个隐藏叙事者:《璩家花园》16次、《刻骨铭心》43次、《南京传》292次直接出现“南京人”的表述。这种“地方路径”不仅是叙事手法,更升华为叙事寓言——作家通过解剖南京城市灵魂,将地域书写升华为民族集体精神结构的寓言,正如叶兆言所言,南京是其创作的“拐棍”与“椅子”,而他始终关怀的是人类命运。

王晴飞也认为,叶兆言的“南京性”并非将地域符号化或凝固化,而是通过地方性让文学与生活、大地真正结合。其创作正如王彬彬所说“细节准确”,且知识化作见识,自然融入平白的小说叙述当中,没有掉书袋之感;有着独特的“南京人史观”——南京城虽有金陵帝王气,但其笔下的南京人习惯“城头变换大王旗”,以处变不惊的市井视角消解宏大叙事,形成知识分子与政治叙述之外的“市民史观”,聚焦日常生活的底层逻辑,实现文人气与市井气的融合。

在丛治辰看来,叶兆言的创作,与童年经验及南京的历史底蕴密切相关。南京作为六朝古都的“黍离之悲”,赋予其书写历史的从容底气。他擅长将宏大历史转化为市井小家庭的叙事,如《上学去》《通往父亲之路》中反复出现的孤独感与生活破碎感,与南京的历史厚重形成奇妙呼应。这种处理历史的“吊诡手法”,源于其对日常经验与宏阔历史的独特感知。

周卫彬以“遮光的叙事方式”评价叶兆言的小说,即剥除城市的英雄光环与历史浪漫主义想象,在日常细节中逼近真相。南京在其笔下内化为阅尽沧桑的语调、大历史平民化的思维方式,以及充满文人风雅的写作气度。

刚毅木讷近乎仁,始终心平气和

栾梅健称叶兆言是“真诚的思考型作家”。“真诚”体现在其家族四代从事文学,非为赶潮流或迎合,而是本本分分、实实在在;他学养丰厚,善于思考,在先锋、新写实、新历史等文学潮流中,都是中流砥柱式的代表性作家。

王尧认为叶兆言是一位“既在潮流之中又在潮流之外”的作家,始终保持自己的定力与节奏,是这代人中少数兼具现代知识分子特质与旧式文人气息的作家。

作为《璩家花园》责编,季亚娅从叶兆言身上感受到“心平气和”的稀缺气质。当文学界被“创新”追赶时,叶兆言致力于重建创新与传统的关系。其作品中大量知识性细节以深入浅出的文字呈现,与追求形式创新的写作形成鲜明对比,重现了现代文学中“沉得住气”的文章传统。书中费教授日记遗失的情节,暗含对“精英历史”的解构——最终留存的不是自我膨胀的精英叙事,而是“平民的史诗”。

“天井就是兆言。”刘志权认为,《璩家花园》中的璩天井恰似叶兆言的镜像,二者性格高度契合。儒家所言“刚毅木讷近乎仁”,在男主角天井身上体现为“一生只爱一人”,对应着叶兆言“一生挚爱写作”的纯粹。小说中,历史与日常如DNA双螺旋般伴生对位——宏观历史为民间日常提供锚点,历史的沉重感则渗透于日常细节:可疑的照片、烧毁的档案、散失的日记,唯有记忆不可磨灭。费教授这一角色极具象征意义,他对日记的执念、失忆后仍记挂《山河图》等,暗喻作家对“历史不可遗忘”的深切嘱托。小说兼具反讽与平民喜剧特质——历史与民间的语境错位自然形成反讽,而洞察历史后的同情理解,则让读者在阅读中感受到处变不惊的松弛。

自感精力渐衰仍“贼心不死”

何同彬称叶兆言是“南京文学的定海神针”,研讨其45年创作亦涉及50后、60后作家的经典化问题。阎连科曾提及“伟大文学时代已结束”,当下老作家们的长篇创作堪称“收场阶段的创造力迸发”,而叶兆言的持续突破尤为值得关注。

韩松刚关注到青年作家正逐渐失去处理“地方”“爱情”“自我”的能力,而叶兆言的创作中,地方是鲜活的文化根系,爱情是人物命运的重要注脚,自我与现实历史紧密勾连。他认为年轻写作者需从老作家处汲取经验,写出大作品。

译林出版社副总编辑陆志宙感谢毕飞宇与扬州大学文学院的筹备,现场分享了《璩家花园》的出版、推广过程。基于长期编辑叶兆言作品的经验,团队将该书定位为“共和国70余年平民史诗,三代人悲欣交集的人生故事”,认为这部作品褪去了所有技巧与粉饰,以平静克制的笔调,穿越历史风雨,讲述一座城、几代人半个多世纪的故事。她将这本书比作可从不同入口进入的建筑,希望读者能在任何时刻与之相遇、获取多元阅读体验。

闭幕式上,主持人张堂会表示,叶兆言作为当代文坛大家,作品既展现对历史的敏锐洞察,也深入剖析人性。无论“南京最后一个文人士大夫”“先锋文学”“新写实主义”“南京文化名片”何种标签,都无法完全统摄。

汪政作学术总结强调,“45年创作历程”这一研讨主题并非所有作家都能承载——需具备深厚的创作积累、足够的作品影响力,以及当代文学史研究的学术认可。以叶兆言为样本,研讨会主题《璩家花园》“前庭后院”的隐喻,恰是感性的学术视角投射。通过研讨可见,叶兆言是伴随中国新时期文学成长、见证并参与其进程的经典作家,其学术价值再次得到确认。

研讨会最后,叶兆言致谢毕飞宇的召集、出版方的付出及专家的真诚点评,感慨“写作者内心寂寞”,他自嘲对写作“贼心不死”——即便深知精力渐衰、失败或增多,仍以“能多写一场是一场”的心态珍惜创作,“写作如打球,唯愿能打一场是一场,胜负已不重要”。

现代快报/现代+记者 陈曦 主办方供图

来源:现代快报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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