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母亲说过，咱农村人啊，就像那棵老槐树，再难也要扎根在这片土地上。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句话会在25年后以这样的方式印证。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母亲说过，咱农村人啊，就像那棵老槐树，再难也要扎根在这片土地上。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句话会在25年后以这样的方式印证。
那天我正在镇上开小店，突然来了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脸上带着城里人特有的那种傲气，一开口就让我愣住了："这是我家的房产证，25年前那间房子，该还给我了吧？"
我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男人，那双眼睛莫名地熟悉。突然，我想起来了，这是张家的浩子！
说起这房子，还得从1995年说起。那年我刚上初中，因为户口问题，眼看就要被学校劝退。母亲整日愁眉不展，常常一个人坐在门槛上发呆。
我家在村头，隔壁住着张伯伯一家。张伯伯是个木匠，手艺不错，但就是好赌。常常半夜三更还能听见他媳妇的哭骂声。
那年麦收刚过，张伯伯又一次输得精光，欠了高利贷。他媳妇实在受不了，带着儿子浩子回娘家去了。张伯伯愁得整日借酒消愁。
一天晚上，他醉醺醺地来敲我家的门："翠花啊，你看我这房子，你要不要？三千块，卖给你！"
母亲正在灶前煮面，闻言手一抖，面条掉在了地上。她愣了半天，突然转身进了里屋，再出来时手里攥着个布包。
"张大哥，这是两千块，是我这些年攒的。剩下的，我明天去借。"母亲的声音有些发抖。
张伯伯接过钱，摇摇晃晃地说："行，这房子就是你的了。有了这房子，你家军娃就能在镇上上学了。"
第二天，母亲一大早就去找了村里的李大爷作证，又找来几个邻居，当面写了张借条。张伯伯在上面按了红手印。
可谁知道，这一晃就是25年。这些年，母亲总说："咱住在这房子里，就得好好收拾。"每年都要重新粉刷墙面，修补漏雨的屋顶。
坐在我小店里，张浩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当年我妈走得急，根本不知道这事。前几天整理父亲的遗物，才发现房子根本没卖，只是借住。"
我心里一惊，赶紧打电话给母亲。母亲听完，沉默了好久："让浩子来家里坐坐吧。"
当天晚上，母亲特意蒸了张浩最爱吃的南瓜饼。张浩一进门就愣住了，门框上还留着当年他和我的身高刻度。
母亲把一个旧布包递给张浩："你爸走的时候让我保管的，说等你长大了再给你。"
张浩打开一看，是一把木匠工具和一本发黄的日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浩子，爸爸欠你一个家......"
看着张浩眼角渐渐湿润，母亲叹了口气，接着说："你爸临走那年，特意来找我。说是这房子的事，一直压在他心里。"
母亲打开柜子，从最里面掏出一个铁皮盒子："你爸说，当年那三千块，其实只值房子的一半。他说等你长大了，要是你来要这房子，就让我再给你三千块。这些年，我一直攒着这笔钱。"
张浩的手微微发抖："阿姨，我不是为了钱来的。我就是...就是想找找爸爸生前的痕迹。"
我插话道："浩子，你还记得咱俩小时候在这屋檐下玩过的游戏不？你总说要给这房子装上玻璃窗，要把墙刷成粉色的。"
张浩破涕为笑："可不是嘛，我还说要在院子里种一棵桂花树。后来...后来也不知道咋的，就跟着我妈走了，再没回来过。"
母亲端起茶杯，轻声说："你爸其实一直惦记着你。每次看见你在电视上演出，他都高兴得不得了，说我家浩子出息了。"
原来张浩这些年在省城当了个小有名气的主持人。他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那都是虚的。说实在的，这些年我总做一个梦，梦见自己还在这个院子里，跟军娃一块儿玩泥巴。"
"咱们村可比原来好多了。"我接过话茬，"现在家家户户都通了自来水，还通了天然气。就是这房子，我妈说什么也不肯翻新，每次我提起来她就说......"
"就说要给浩子留个念想。"母亲接过话头，"你爸走的那年，他说这房子里有你长大的痕迹，要是哪天你想家了，还能找得到回来的路。"
张浩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母亲面前："阿姨，这房子，我不要了。我就想，能不能让我偶尔回来看看？"
母亲拉起他："这本来就是你的家，还用说这个？"
天快黑的时候，张浩起身要走。母亲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西装革履的背影，突然喊道："浩子，你要是想家了，就回来。锅里永远给你留着热乎的。"
张浩的背影顿了顿，举起手挥了挥，却始终没有回头。我知道，他是怕别人看见他的眼泪。
后来，张浩真的常回来。每次来，他都会带些城里的小玩意儿，却总是穿着普通的衣服，跟村里人聊得热火朝天。
去年，他特意请了假，帮着母亲把房子翻修了一遍。不过他坚持要留着那个门框，还有墙角那些歪歪扭扭的铅笔画。
母亲常说："这房子啊，值个三千块钱，却换来了两个儿子。"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着。直到有一天，张浩给我打来电话："军哥，我要结婚了，你说...你说该不该让我媳妇知道这些事？"
我笑着说："你看你，都当主持人了，还这么犯愣。这是你的根，有什么不能说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张浩说："军哥，你说咱爸泉下有知，会不会遗憾，当年卖了这房子？"
我望着窗外那棵已经长得比房子还高的桂花树，轻声说："浩子，这房子不是卖了，是换了。换来的不是钱，是一辈子割舍不断的亲情。"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