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7年冬父亲去世,我和哥哥两家人回去陪母亲在老家过了一个春节,本想年后把母亲一并带到城里,但母亲不愿意,她说还是老屋住的舒坦,也舍不得离开几十年的老邻居。
文/白鹭湖姑娘 素材/刘静
(声明:作者@白鹭湖姑娘在头条用第一人称写故事,非纪实,情节虚构处理,请理性阅读!)
17年冬父亲去世,我和哥哥两家人回去陪母亲在老家过了一个春节,本想年后把母亲一并带到城里,但母亲不愿意,她说还是老屋住的舒坦,也舍不得离开几十年的老邻居。
想着母亲那时候身体还行,只好随了她的心愿。
而我和哥哥生活在两个城市,他住长江头,我在长江尾,都有自己的家庭和事业,父亲在世时老两口还能相互照应,如今剩母亲一个后,心里时不时就得牵挂。
说实在话,那几年每天手机不离手,睡觉也放在枕头旁边充电,24小时不敢关机。
离老家是远了点,但我和哥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抽时间回去看看,虽然家里装着座机,但还给母亲配了部老年机,方便随时联系上。
知道母亲一辈子好为人,哪怕自己舍不得吃,也要把我们带回来的土特产送给平时关系不错的乡亲们尝尝,所以每次我们都买上许多吃的、喝的,让母亲送人情。
望着母亲用充满自豪的语气跟邻居介绍着:“这是儿子带回来的,那是丫头拿回来的”时,我也跟着开心。
母亲一个人在老家生活,跟左右邻居关系肯定要搞好,老话讲“远亲不如近邻”嘛。
而且更让我和哥心里踏实的是,我亲二叔和老叔也在村里住,跟母亲离的不远,有啥事直接求教他们就行。
我嫂子是南方人,前些年每次跟着我哥回来过年,也是硬着头皮住几天,饮食习惯不一样。
后来剩母亲一个人的时候,嫂子就想把母亲接到他们家过年,等天暖和了,再送回来。
而我作为女儿,母亲在哪,娘家就在哪,所以一般年初二我们一家三口就开车往哥哥家去,给母亲拜年。
母亲一直身体没啥大毛病,就是大前年做了一次胆囊摘除,好像伤了元气,加上后来又重感冒,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在我们兄妹俩的强烈要求下,母亲只好答应跟我们一起到城里生活。
考虑到我哥工作繁忙,经常出差,嫂子跟她亲家母轮流照看小孙子,我干脆对我哥说,让母亲跟我过吧,我老公也是老家那边的人,公婆都不在世了,去我家住方便。
哥嫂看我这么体谅他们,就表示说,他们从经济上贴补我们,结果我老公说这叫什么话,女儿也有赡养父母的义务。
母亲自打跟我们生活后,老家就很少回去,但每年清明节母亲不顾年老体弱,也要长途颠簸跟我们一块回去。
我知道母亲爱干净整洁,所以基本在前一个月就会给二叔和老叔打电话,让他们把家里家外收拾整理一下,尤其是母亲住的床铺,让两个婶子赶在天气好的时候,将被褥抱出去晒晒。
母亲回去的目的一是给父亲上坟,再一个就是想念乡亲们。
每次我们上坟回来,我都要陪她在村子里转转。
母亲人缘极好,走在每条巷子,都会被村上的大妈婶子们热情地拉着到家里坐坐,叙叙旧。
老姊妹们有说不完的话,说到谁家儿子娶媳妇了,谁家孩子在外发展的好有出息了,都跟着高兴。
当然,也会聊到不开心的事,也就一年没见,村里好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走了,母亲都会叹息,说人这辈子匆匆几十年,不知道哪次见面就是永别。
我父亲在世时他们哥仨感情就好,虽然也有摩擦,但父亲作为长兄,总是那个愿意吃亏的人。
父亲经常说,一母同胞,有啥吃亏占便宜的啊,家里一团和气,日子就长(zhǎng)旺。反之,每天弄的“蜈蚣见不得鸡”,就会被外人耻笑。
所以两个叔叔对我父亲很尊重,也是承蒙父亲的恩泽,那些年母亲一个人在老家生活时,叔叔婶婶们对她也很照顾,我们兄妹俩才能安心工作。
当然,人都是心换心,叔叔他们对我们家的好,我们兄妹俩都记着呢,哪怕这几年不经常回去,但每年春节我哥都会给他们每家邮递礼物,清明回去基本都是两个叔叔家轮流接待。
我们兄妹俩都是农村长大的,知道农村没有收入来源的老人日子清苦,所以每次临走,我们都要给叔叔婶婶们2千块零花钱。
今年清明节回去给父亲上坟烧纸时,母亲边烧边念叨道:“老头子哎,我也快过来陪你做伴咯,人老了,儿女们再孝顺,身上的病痛没人能替代啊。”
我当时听着直皱眉,觉得母亲说的话不吉利。作为子女,哪怕自己年过半百,进门喊声“妈”有人答应,那也是一种幸福。
何况我母亲80多岁的人思维清晰,一直不招人讨厌,我女儿读研回来,就喜欢跟外婆谈心,晚上奶孙俩一张床上睡觉,总有说不完的话。
让我料想不到的是,母亲那天在饭桌上,当着家人的面,对我哥说:“建啊,这趟我跟你走吧,想去看看重孙子。”
我哥一听,说求之不得啊,还是小孙子刚出生的时候,老太太见过一次,这次去就住那吧,如今他也不那么忙了。
就这样,母亲就坐我哥的车去了东城,谁知道这一去,母亲就再也没回到我家。
母亲聪明了一辈子,估计是她自己心里知道灯尽油枯了,在她的潜意识里,即便死,也不能死在女儿家。
这也许是母亲心疼我的另一种方式吧,所以直到她老人家住进医院,我才失魂落魄赶到身边伺候了20多天的时间,尽了最后的孝心。
母亲虽然在城里的哥哥家去世,但肯定要回老家跟父亲合葬的,所以火化后直接送回家入土为安。
母亲生病期间我们瞒着老家人,在二叔他们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后,本来要到我哥那送母亲最后一程的,但我们兄妹考虑到大老远的,叔叔他们年龄也大了,还是让他们在家等候比较好,再说家里好多事需要他们安排呢。
虽然我和我哥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但外出求学、直到后来工作离家多年,农村许多风俗习惯根本不懂,全指望两个叔叔帮着安排。
因此这边我们还没出发,我哥就给叔叔和堂弟们打电话,让他们把家里人员安排料理好,给他们转了几万块钱作为丧葬费的开销。
虽然提倡厚养薄葬,但母亲辛苦一辈子,我们还是想把后事办隆重些。
本来以为就本家族人参加送母亲上山,谁知道只要在村上住的,那天都赶过来给母亲送银锭。
我哥一看人这么多,慌了!赶紧问二叔他们寿碗和毛巾预备的够不够?饭店临时增加几桌能不能来得及?
谁知道小叔说:“放心吧,我们都放富裕几桌呢,至于寿碗、毛巾这些拉回来的多,也跟批发部老板说好了,用剩下可以退的。”
我哥闻听这才放下心来,有家人帮着操心,我们兄妹省心多了。
在叔叔们有条不紊的安排下,母亲那天的丧事办得很圆满,紧接着过“三天完烟”,差不多安排完,我和我哥留下来过头七,让嫂子和我老公等其他人先回去。
好长时间没在老家住,看着熟悉的环境,翻着相册里的照片,往事一幕幕,仿佛父母不曾离去,只不过是一场单程旅行。
老话讲:船要人撑,屋要人待。如今双亲都不在了,我们离家这么远,回来的机会会更少。那几天我和哥哪也没去,规整家,连院子里的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二叔家就在我家住的巷子的斜对面,所以每次我们留一把钥匙放在他那,方便他过来打扫,梅雨季节还把门窗敞开,让房屋透透气。
这几天我们兄妹俩在家也没开伙,每天都在叔叔和几个堂兄弟家轮流请。
堂弟小军开玩笑道:“你们平时回来稀少,这我们还排着队预约来家里吃饭,实属不易。”
被家人盛情款待,我们心也是暖暖的。
过“头七”简单多了,就是自家人上完坟回来,吃一顿饭就算告一段落。再回来就是清明或者周年。
本来我们兄妹俩还想在村里的农家乐办两桌,却被两个叔叔阻拦住了。
小叔说你们在外挣钱不容易,自家人没必要铺张浪费,在家自己动手烧几个菜,大家伙聚聚,说说话、谈谈心挺好。
做两桌家常菜,对于大兄弟媳妇春英那太简单了,她掌勺,其他妯娌几个打下手,两桌菜清清爽爽摆在那。
虽然母亲86岁属于喜丧,可我只要抬头看到墙上挂着母亲的照片,我心里就难受。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真正理解到“宁隔千重山,不隔一层板”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往后想再见面,只能在梦里……
我和我哥说好下午就走,所以吃完饭简单收拾一下,就准备出发了。
还跟往常一样,两个婶婶和堂弟媳们每家都送来家乡的土特产,让我们兄妹俩带回去。
二婶用罐头瓶装了两瓶红绿相间的香菜,笑着对我说:“小静啊,你还记得不?你读高中时每个星期天回来,都跟你妈说‘妈妈,你咋没我二婶那手头呢?她做的香菜又脆又好吃,我上晚自习回寝室,都忍不住拧开瓶盖拈几根上来就着开水,当零食吃!’”
“今年‘高杆白’栽的少,就腌了两瓶,你都带走吧!”
我高兴地双手接过来,谢谢二婶这么多年还没忘记我好这口。
这边二婶跟我说话,那边二叔失落地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语道:“唉,做一年、是一年吧,都是土埋到起脖子的人了,早上不知晚上事……”
说完,二叔双手扶着膝盖,艰难地站立起来,踱步到院子里那棵桂花树下。
这时我才发现,父亲当年养画眉的鸟笼子不知啥时候挂在树枝那,寒风吹过,空荡荡的笼子在那左右摇摆。
母亲在世时家里的用具都不曾动过,像鸡笼啦,大锹、锄头、镰刀啦,等等,她哈哈没来得及送人。
如今母亲走了,留这些一点用没有,所以我就对几个弟媳说,看谁家能用得上,全部都拿走。
看看时候不早了,我们兄妹俩还有几百公里路要赶呢,所以就跟众人挥手告别。
叔叔他们都围过来,嘱咐路上慢点开,安全第一。
二叔性格属于多愁善感的人,尤其是老了后特别明显。就像我母亲去世,好几次我无意间看到二叔在偷偷擦眼泪。
此时二叔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我哥,颤巍巍说道:“如今你们父母都不在了,你们俩都忙,往后回来肯定就稀少了,”
二叔说到这,眼睛里又升起亮莹莹的泪光。
我们兄妹俩安慰着,让他们在家保重好身体,有空就回来看望他们。
二叔接着说:“人如今脆弱得很,这趟回来看到我,说不定下趟回来就是一只冰凉的木头盒子呢。”
我一听赶紧制止住,安慰说:“二叔,您身体这么硬朗,能活到100岁呢。”
二叔笑了笑,道:“老了,不中用了,活岁数大了也没啥意思。不过你们兄妹俩记住了,即便我们老的走了,但你们还有一帮兄弟姐妹呢,一定要常回家看看,这可是你们的根啊!”
说完,二叔再次朝我们这群晚辈看了一眼,说:“当初我们老哥仨虽然穷得叮当响,但我们很抱团,尤其是你们的大伯,一直维护哥几个的安定团结。如今我们这个一无所有的穷家,通过努力,开枝撒叶40多口人,两代人出了十多个大学生,不简单啊!我很骄傲和自豪!”
二叔铿锵有力的话语,让我们眼窝子发热,鼻子发酸。
我哥握着二叔的手,走过去又拉着小叔的手,说能把穷日子过得如此兴旺发达,那是几代人的努力!
不知谁说了一句:“我们来合影留念吧,虽然不能算全家福,但也是一次难忘的聚会。”
随着镜头快门的摁下,把时间定格在这个特殊的日子,一幅温暖祥和的画面。
难舍难分,但终归没有不散的宴席,我系上安全带、摇下车窗时,二叔还在说:“这里永远都是你们的家,有时间常走动,否则再亲的血缘关系,时间长了也淡了……”
车子启动后我眼泪夺眶而出,村庄渐渐远去,我和哥到了村外的公路,相互按着车喇叭打招呼,然后各奔东西,朝远方驶去。但我们的心,留在故乡这片土地上,树高千尺忘不了根!(本文写于2024年12月30日早上5:50分,头条原创首发!禁止抄袭搬运!图片来源于网络,侵立删!)
来源:白鹭湖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