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是婆婆定下的规矩——每周六上午必须彻底清洁马桶,用白醋和小苏打,不能用化学清洁剂,因为她说那些"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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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卫生间里,用刷子使劲擦洗着马桶边缘的黄色污渍。
这是婆婆定下的规矩——每周六上午必须彻底清洁马桶,用白醋和小苏打,不能用化学清洁剂,因为她说那些"有毒"。
"张玲!雪姐的燕窝炖好了没有?"
朱小宝在客厅里大喊,声音里满是不耐烦。
"马上就好了,再等五分钟。"我擦了擦额头的汗,赶紧起身去看灶上的炖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十岁的儿子,不再叫我"妈"
陈雪住进我们家后,他就开始叫她"雪姐",而对我直呼其名了。
陈雪是我老公朱强的初恋,也是他心中永远的白月光。
上个月她病了后,朱强二话不说就把她接来家里照顾,理由是他亲自照顾放心。
婆婆拍手赞成,儿子欢天喜地,而我——这个家的女主人,连发表意见的权利都没有。
"哎呀,小宝你别催玲姐。"
陈雪的声音从主卧飘出来,甜得发腻,"燕窝火候不够会破坏营养的。"
我咬紧下唇。陈雪住进来才三周,就已经把我的家庭拆得七零八落。
她叫我"玲姐",仿佛我才是那个外人。更可笑的是,她只比我小两岁,却保养得像三十出头,而我,四十三岁的脸上已经爬满细纹。
"张玲,雪姐的药你热好了吗?"
朱强从书房探出头,眉头紧锁。他今年四十五岁,发际线已经明显后退,啤酒肚也越来越明显,但在我眼里,他依然是当年那个承诺给我幸福的男人。
"在温了,医生说饭前半小时服用。"我机械地回答,转身去厨房把药瓶放进温水里。
这是每天三次的固定程序,朱强每次都亲自盯着,生怕我出错。
我望着窗外的雨帘发呆。
十五年前,我从农村来到这座城市打工,在纺织厂认识了质检员朱强。他是城里人,家境普通但比我好太多。恋爱时他说就喜欢我的淳朴勤劳,可结婚后,这却成了婆婆攻击我的理由。
"农村来的就是邋遢"
"没见识"
"土得掉渣"
这些评价伴随了我十五年。我拼命学做城里媳妇,可永远达不到他们的标准。儿子从小在婆婆身边长大,耳濡目染也看不起我。
"玲姐,能帮我拿一下睡衣吗?我忘记带进来了。"
浴室里传来陈雪的声音。我深吸一口气,去她房间取那件真丝睡裙——那是朱强上周特意给她买的,标签上的价格相当于我半个月的菜钱。
敲门递衣服时,我无意间瞥见浴室镜子里自己的倒影:乱糟糟的短发,蜡黄的脸,洗得发白的家居服。而陈雪伸出来的手臂白皙光滑,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手指优雅地接过睡衣。
"谢谢玲姐,你真好。"
她甜甜地说,眼神里却带着胜利者的傲慢。
晚上吃饭时,朱强不停地给陈雪夹菜。"小雪,多吃点这个鱼,对恢复有好处。"
"强哥你也吃嘛。"陈雪娇嗔道,把一块鱼肉夹回朱强碗里。他们相视一笑,那种默契让我胸口发闷。
"爸,雪姐,下周家长会你们能一起去吗?"朱小宝突然问道,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可以啊。"
朱强爽快地答应,然后像是才想起我的存在,敷衍地问了句:"张玲,你没意见吧?"
我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
"玲姐肯定理解的,对吧?"
陈雪打断我,温柔地笑着,"毕竟我认识小宝的班主任,能说上话。"
我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咽下了所有抗议。"...你们去吧。"
饭后,朱强陪陈雪在客厅看电视,我收拾碗筷。透过厨房玻璃门,我看到陈雪靠在朱强肩上,他的手自然地搭在她腰间。
这不是第一次了,每次我提出异议,朱强就说我"小心眼""不懂事",说陈雪身体虚弱需要依靠。
"妈..."
朱小宝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这是半个月来他第一次叫我妈。
"怎么了?"我努力压抑住声音里的期待。
"雪姐说想吃水果拼盘,要切得好看点。"他说完就跑开了,留下我站在水池前,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
周末,婆婆突然造访。她一进门就拉着陈雪的手嘘寒问暖:"小雪啊,气色好多了。"
"阿姨您坐,我给您泡茶。"陈雪殷勤地说。
"哎哟不用不用,让张玲来就行。"婆婆摆摆手,眼睛却看着我。
我默默走向厨房,听见婆婆压低声音说:"强子,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事儿定下来?小雪这么好的姑娘..."
水壶在我手中颤抖,滚烫的水溅到手背上,我咬牙没出声。这种对话我已经偷听过好几次,他们当我是什么?透明的吗?
"妈,现在说这个太早了..."朱强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
"早什么早!你当初要不是赌气,早该跟小雪结婚。现在她生病了来投奔你,这就是缘分!"
婆婆的声音拔高了,"至于那个农村的,给点钱打发走就是了..."
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十五年婚姻,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最后就值"给点钱打发走"?
端着茶出来时,客厅里其乐融融的画面刺痛我的眼睛,婆婆、朱强、陈雪和朱小宝围坐在一起翻看相册——那是朱强和陈雪大学时的照片,我甚至不知道他还保留着这些。
"玲姐快来,看看强哥年轻时多帅!"陈雪热情地招呼我,仿佛我们是好姐妹。
我放下茶杯,瞥见照片里年轻的朱强搂着陈雪,两人站在樱花树下,笑容灿烂。那是我不曾参与,却永远无法超越的过去。
"张玲,晚上多做几个菜,小雪想吃红烧肉。"
婆婆吩咐道,"对了,把你那间储物室收拾一下,我今晚住那儿。"
"您不回家?"我惊讶地问。婆婆家在城东,离这不远。
"这么大雨我怎么回去?"婆婆皱眉,"再说了,明天约了老姐妹打牌,从这儿去更近。"
我看向窗外,雨确实下大了。但我知道真正原因——她想多和陈雪相处。自从陈雪住进来,婆婆每周都要找理由来住几天。
晚上十点,我终于干完所有家务,腰酸背痛地走向卧室,却听见里面有说话声。门虚掩着,我看见朱强坐在床边,陈雪站在他面前,两人距离近得暧昧。
"...真的不考虑离婚吗?"陈雪的声音轻柔如羽毛,"我们可以..."
"小雪,别说了。"朱强握住她的手,"给我点时间处理。"
"强哥,我不想逼你...只是看着你和她在一起,我心里难受..."陈雪靠进朱强怀里。
我后退几步,胃里翻江倒海。这不是我第一次撞见他们亲密,但听到离婚两个字从陈雪嘴里说出来,还是让我浑身发冷。
我转身去了儿子房间,轻轻敲门。
"谁啊?"朱小宝不耐烦地问。
"是我,妈妈。"我努力让声音平稳,"能聊聊吗?"
门开了,儿子一脸戒备。"什么事?"
看着这个少年,我突然不知从何说起。他长得像朱强,只有眼睛像我,但眼神里的冷漠完全不像一个儿子看母亲应有的。
"小宝...你喜欢陈雪阿姨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雪姐比你好多了。"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她懂篮球,知道最新游戏,还会帮我改英语作文。你呢?除了做饭打扫还会什么?"
每个字都像刀子扎在我心上。"妈妈只是...学历不高..."
"那就去学啊!雪姐说人不管多大年纪都要进步。"他理直气壮地说,"对了,下周家长会你别来了,雪姐答应穿那件新裙子去,同学们都说她像明星。"
我喉咙发紧。"那是妈妈最后一次…
"哎呀烦不烦!"朱小强砰地关上门,"你去只会给我丢脸!"
站在门外,我听见儿子给朱强发语音:"爸,玲姐又来找我麻烦!你管管她行不行?"
回到厨房,我机械地擦着已经干净的灶台,眼泪一滴滴砸在不锈钢表面上。这个家已经不需要我了,丈夫、儿子、婆婆,他们都找到了更好的替代品——优雅、知性、城市的陈雪。
………
结婚十五周年那天,我起了个大早,做了朱强最爱吃的鲜肉月饼。虽然知道可能不会有任何庆祝,但我还是偷偷给自己买了支口红,是百货公司柜台最便宜的款。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朱强睡眼惺忪地问。
"今天是我们结婚..."我话没说完,他的手机响了。
"什么?现在?...好,我马上来。"朱强脸色突变,匆忙穿衣服。
"怎么了?"
"小雪发烧了,我得送她去医院。"他头也不回地说。
我站在原地,手里还端着刚出炉的月饼。十五周年纪念日,丈夫带着他的白月光去了医院,多么讽刺。
中午他们回来时,陈雪虚弱地靠在朱强身上。"医生说有点感染,要好好休息。"朱强心疼地说,"小雪想睡主卧,阳光好点,张玲你今天睡客房吧。"
我瞪大眼睛。"为什么不是你去睡客房?"
"强哥晚上要照顾我..."陈雪可怜巴巴地说,"玲姐,就几天,等我好些就换回来..."
"张玲,别这么自私行不行?"朱强皱眉,"小雪是病人。"
自私?我几乎要笑出声。这半年来,我伺候陈雪吃喝拉撒,忍受丈夫和她眉来眼去,听着儿子叫她"妈",现在连我的床都要让出去?
"好。"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我去收拾。"
抱着被褥走向客房时,朱小宝从房间探出头:"雪姐没事吧?"
"发烧而已。"我简短地回答。
"爸,今晚我能和你们一起睡主卧吗?我想照顾雪姐。"儿子兴奋地问。
"当然可以。"朱强爽快地答应,"我们三个一起守着小雪。"
三个。这个词彻底击碎了我。在他们构建的新家庭图景里,没有我的位置。
深夜,我辗转难眠,起身去厨房倒水。经过主卧时,听到里面传来笑声。鬼使神差地,我轻轻推开门缝——
陈雪穿着性感睡衣靠在床头,朱强坐在她身边,儿子已经在地铺上睡着了。朱强的手抚摸着陈雪的脸,然后两人接吻了,那绝不是病人与看护者之间的吻。
"强哥...别...小宝在呢..."陈雪半推半就。
"他睡着了..."朱强喘息着,"小雪,我好想你..."
"那你什么时候和她离婚?"陈雪娇嗔道,"我总不能一直这样没名没分..."
"很快...等她找不到理由闹的时候..."
我轻轻关上门,手脚冰凉地回到客房。这一次,我没有哭。某种比悲伤更强烈的东西在我心中升起——那是愤怒,是尊严,是十五年来被压抑的自我。
第二天一早,等所有人都出门后,我拨通了法律援助热线。
"您好,我想咨询离婚事宜..."
收集证据的过程出乎意料地简单。朱强和陈雪根本不屑于隐藏他们的关系,甚至在我面前都肆无忌惮。我用手机拍下了他们亲密的照片,录下了婆婆谈论如何"打发我走"的对话,甚至还找到了朱强给陈雪买奢侈品的刷卡记录——用的可是我们共同账户的钱。
最有力的证据来自儿子。当我问他如果爸妈离婚他想跟谁时,他毫不犹豫地说:"当然跟爸和雪姐!你连我作业都辅导不了。"
我把这句话也录了下来。律师说,这能证明儿子已经与我感情淡漠,抚养权争夺上对我有利。
"根据这些证据,你能分到约40%的夫妻共同财产。"律师推了推眼镜,"考虑到你丈夫的过错和你的家庭贡献,这个比例很合理。"
"足够了。"我平静地说。只要能离开这个地狱,钱多钱少不重要。
签字那天,朱强一脸不可思议。"张玲,你认真的?就为了这点小事?"
"小事?"我冷笑,"你和陈雪在我床上鬼混是小事?你们全家计划着怎么赶我走是小事?"
"你...你怎么知道..."他脸色变了。
"签字吧,朱强。"我把笔推过去,"十五年了,我受够了当你们家的免费保姆和出气筒。"
婆婆知道后勃然大怒:"反了天了!一个农村来的还敢提离婚?强子,一分钱都不要给她!"
但法律是公平的。最终,我拿到了应得的财产分割和儿子的部分抚养费——虽然朱小宝明确表示不会跟我生活。
搬走那天,陈雪假惺惺地来送我:"玲姐,何必闹成这样呢?我们可以好好相处的..."
"省省吧。"我打断她,"现在他是你的问题了。"
我看着这个生活了十五年的家,突然感到一种解脱。朱强站在门口,表情复杂;儿子压根没出来送我;婆婆在屋里骂骂咧咧。而陈雪,已经迫不及待地以女主人自居了。
"对了,"我临走前对朱强说,"提醒你一下,陈雪的病需要长期治疗,费用不菲。还有,她购物瘾挺大的,这半年你给她买的奢侈品够我花三年。"
朱强的脸僵住了。我知道他在想什么——陈雪确实漂亮优雅,但她不会像我一样任劳任怨地伺候全家,更不会省吃俭用存钱。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深吸一口气。四十三岁,初中文化,没有工作经验,前路艰难吗?当然。但比起在那个家里当透明人,我宁愿面对所有未知的挑战。
………
三个月后,我从共同朋友那里听说,朱强家已经乱成一锅粥:陈雪和婆婆天天吵架;儿子叛逆期变本加厉;朱强疲于应付两个女人的战争和工作压力;家务堆成山没人做...
而我,报了个电脑培训班,在城郊租了间小公寓,开始学习如何在这个数字时代生存。镜子里的女人依然不漂亮,但眼神不再卑微。
第一次领到兼职薪水那天,我给自己买了支像样的口红。这一次,不是为了取悦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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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后的第三个月,我在电脑培训班认识了周姐。她四十八岁,也是离婚后重新出发的"老女孩"。周末,我们常约在咖啡馆练习打字。
"你前夫家现在可热闹了。"周姐滑动手机屏幕,把朋友圈递给我看,"我表妹和那个陈雪在一个瑜伽班。"
朱强的朋友圈照片上,陈雪挽着他的手臂在一家高档餐厅吃饭,餐桌上摆着我从未见过的精致菜肴。陈雪手腕上的新手镯闪闪发光——那是卡地亚的经典款,我曾在商场擦玻璃时见过标价牌。
"朱强哪来这么多钱?"我皱眉。我们婚姻期间,他连给我买条银项链都要犹豫半年。
"刷爆信用卡呗。"周姐撇撇嘴,"听我表妹说,这陈雪花钱如流水,一周三次美容院,衣服只穿当季新款。你前夫最近加班加到住院,就这样还满足不了她的胃口呢。"
我盯着照片里朱强疲惫的眼睛和发际线,竟感到一丝可悲。他曾说我"不懂生活情趣",现在终于找到一个"懂"的了。
"活该。"周姐拍拍我的手,"来,继续练习Excel公式,下周一那个文员岗位你要拿下。"
我笑着点头,把手机推回去。过去的阴影不再能影响我前进的脚步。
然而,命运似乎想让我亲眼见证这场报应。周二晚上,我正在公寓煮面条,门铃突然响起。
透过猫眼,我看到朱小宝站在门外,校服皱巴巴的,眼睛红肿。
"妈...开门啊..."他带着哭腔喊。
我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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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宝冲进来就抱住我的腰大哭,像个五六岁的孩子。这场景如此熟悉又陌生——上一次他这样抱我,还是幼儿园被同学欺负时。
"怎么了?"我没回抱他,只是平静地问。
"雪姐...不,陈雪她打我!"他抬起脸,左脸颊上有个明显的巴掌印,"就因为我数学考了78分..."
我示意他坐下,倒了杯温水。"你爸呢?"
"他出差了...奶奶去小姨家了..."朱小强抽噎着,"陈雪这几天心情不好,爸给她买的包不是最新款...她天天和奶奶吵架,今天把奶奶气走了..."
我沉默地听着儿子断断续续的叙述,拼凑出朱强家这几个月的情况:
陈雪的病其实早已稳定,但她坚持要最好的进口药,她每月美容护肤开销超过朱强工资的一半,婆婆看不惯她大手大脚,两人从暗斗变成明吵,朱强疲于奔命地赚钱,回家还要调解两个女人的战争。
而朱小宝,从"宝贝儿子"变成了"拖油瓶"。
"妈,我能住你这儿吗?就几天..."朱小宝可怜巴巴地问,"陈雪说如果我爸再不给她换车,她就离婚分家产..."
我看着这个曾无数次伤害我的少年,他眼里此刻的依赖如此真实,却又如此功利。
"不行。"我听见自己说。
朱小宝瞪大眼睛,似乎没想到会被拒绝。"为什么?你不是我妈吗?"
"当你和陈雪一起嘲笑我土的时候,当你选择让她代替我去家长会的时候,当你叫我'玲姐'的时候,你怎么不记得我是你妈?"我平静地反问。
"我...我那时不懂事..."他结结巴巴地说。
"现在你懂事了吗?"我苦笑,"不,你只是需要避难所。如果陈雪明天又变回那个温柔的后妈,你会立刻回到他们身边,再次把我当透明人。"
朱小宝脸色变了:"你怎么这么狠心!"
"这不是狠心,是清醒。"我拿出手机,"我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回来处理家事。"
朱强电话接得很快,背景音嘈杂,似乎还在应酬。听到儿子在我这儿,他明显松了口气。
"张玲...谢谢你..."他声音疲惫,"我明天一早的飞机回去...能不能让小宝在你那住一晚?"
"不行。"我再次拒绝,"你的家事你自己处理。"
挂断电话,我给朱小宝叫了辆出租车。"回家吧,你爸明天就回来。"
"你变了!"朱小宝站在门口愤怒地喊,"你以前从不会这样对我!"
"是的,我变了。"我直视他的眼睛,"因为以前的我以为忍让能换来爱,现在我知道,有些人永远不懂感恩。"
送走儿子,我锁上门,靠在门板上深呼吸。手心全是汗,心脏跳得厉害。我做到了——第一次对儿子说"不",第一次保护自己不被利用。
…………
第二天中午,周姐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我:"大新闻!你前夫家打起来了!"
原来今天一早,朱强赶回家后和陈雪爆发了激烈争吵。陈雪坚持要换新车,朱强说没钱,陈雪就威胁离婚分房产。婆婆闻讯赶来助阵,三人从争吵升级到动手——陈雪把婆婆推倒在地,朱强情急之下打了陈雪一巴掌。
"现在陈雪闹着要报警验伤,说要让朱强坐牢除非把房子过户给她!"周姐绘声绘色地说,"小区里都传遍了!"
我摇摇头,继续整理面试资料。下午有个小型贸易公司的文员面试,这是我新生活的第一步。
面试很顺利,主管看中了我踏实肯干的态度,决定给我机会。回家的路上,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是...张玲吗?"电话那头是朱强沙哑的声音。
"你怎么换号了?"我问。
"陈雪把我手机摔了..."他苦笑,"张玲,我们能谈谈吗?就十分钟..."
我本想拒绝,但听到背景音里婆婆的骂声和陈雪的尖叫,突然想亲眼看看这场闹剧。
咖啡馆里,朱强像老了十岁。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斜,右脸颊还有几道抓痕。
"她挠的?"我指了指他的脸。
他羞愧地点头。"张玲...我错了..."
这三个字我等了十五年,现在听到却毫无波澜。
朱强断断续续地讲述着这半年的噩梦,陈雪每月开销高达五万,他的信用卡全部刷爆,婆婆被气得高血压住院两次,儿子成绩一落千丈,而陈雪,从温柔可人变得歇斯底里。
"昨天她居然打小宝.....我儿子从小到大我都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朱强红着眼睛说。
"所以呢?"我搅动着咖啡,"你找我想干什么?"
朱强突然抓住我的手:"张玲,我们复婚吧!我知道错了...你和陈雪不一样,你善良、贤惠..."
我猛地抽回手,几乎要笑出声。"朱强,你找我不是因为爱我,而是因为你需要一个免费保姆,一个能帮你收拾烂摊子的傻子。"
"不是的!我真心后悔..."
"够了。"我打断他,"你知道吗?最可笑的是,即使现在,你依然觉得我会随时等你回头。
十五年了我随叫随到,所以你以为这次也不例外。"
朱强张着嘴,说不出话。
"醒醒吧,朱强。"我站起身,"那个任你践踏的张玲已经死了。"
走出咖啡馆,阳光正好。我深吸一口气,肺里充满自由的味道。
……
三个月后,我正式成为贸易公司的行政文员。工资不高,但足够养活自己。周姐介绍我加入了一个"单身后青春"的女性社团,每周都有活动。
朱强家的闹剧还在继续。听说陈雪真的起诉离婚要分房产,朱强到处借钱请律师,婆婆中风住院;朱小宝被送到寄宿学校,有次偷偷跑来我公司,我让保安请他离开。
我不再关心他们的结局。仇恨和报复太耗费精力,我有太多新事物要学习:电脑课程进阶班、周末烘焙课、计划中的自驾游...
生日那天,我给自己买了条漂亮裙子,约周姐她们吃了顿火锅。回家路上,手机弹出朱强的短信:
"张玲,生日快乐。对不起..."
我删掉短信,抬头望见商场大屏幕上正播放女性独立题材的广告。女主角说:"人生最美好的状态,就是不再为不值得的人流泪。"
我笑了,加快脚步走向地铁站。公寓里,新买的笔记本电脑等着我完成明天的报表,窗台上的多肉植物需要浇水,生活简单而充实。
没有人在耳边说我"土",没有人要我半夜起来伺候,更没有人睡在我的床上抱着别的女人。
四十三岁,我终于明白:有些人注定只是过客,而自己,才是永远需要善待的那个人。
[全文完]
来源:泉水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