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九五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陈毅同志在华东军区召开的“三反”运动动员大会上作报告，要求部队高级干部在“三反”运动中，充分发扬民主，放手发动群众，高价征求批评。陈毅同志在“三反”运动中的主动精神，受到毛泽东同志的称赞。毛泽东同志以后在南京党员干部会议上说，陈毅同志
扫荡“三害”“五毒”上海面貌一新
一九五二年初，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运动在全国范围内迅猛地开展起来了。可是上海的运动，在饶漱石右倾错误的影响下，迟迟打不开局面。
“三反”运动开展之初，陈毅同志在南京领导华东军区工作。
一九五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陈毅同志在华东军区召开的“三反”运动动员大会上作报告，要求部队高级干部在“三反”运动中，充分发扬民主，放手发动群众，高价征求批评。陈毅同志在“三反”运动中的主动精神，受到毛泽东同志的称赞。毛泽东同志以后在南京党员干部会议上说，陈毅同志在“三反”的时候说得好，他说，我们发号施令多少年都可以，现在让下级批评我们一下，批评一个星期，可不可以?他的意思是说，应当是可以的。我赞成这个话。
上海是全国的经济中心，各地“三反”中发现的问题，很多与上海有关系。上海的运动落后，势必影响到其它地区运动的进一步开展和深入。毛泽东同志说，陈毅同志“三反”搞得很主动，上海的运动恐怕还得要他去。陈毅同志遵照中央的指示，于一九五二年二月，从南京回到上海。
陈毅同志到上海立即听取汇报，在摸清情况之后，于二月二十日召开党员干部大会进一步作了动员。他说，上海为什么存在这一落后状态，主要是在右倾错误的影响下，有些领导干部对贪污分子的罪恶，缺乏强烈憎恨;有的自己不干净，梦想学伍子青过昭关的办法，蒙混过关。陈毅同志号召党的积极分子，立即行动起来，肃清右倾思想，改变迟缓状态。第二天下午，陈毅同志又在党员干部会议上，做了关于开展运动工作方法问题的报告。由于各级领导干部既解决了思想问题，又解决了方法问题，放手发动群众，运动的进展就大大加快了。
一九五二年三月六日，市委讨论如何开展“五反”运动的问题。陈毅同志说，上海有十六万三千多工商户，“五反”的面很宽，不容易掌握，一定要有领导有计划地展开。这样，上海这个“海”才能搞清，不致搞浑。陈毅同志根据毛泽东同志关于“必须注意利用矛盾、实行分化、团结多数、孤立少数”的政策，结合前段运动的实际情况，在会上提出了“两路分兵”的主张。这就是:把各行各业有代表性的资本家和资产阶级政治上的代表人物集中起来，由市增产节约委员会直接领导，叫他们自己交代，互相揭发，工人群众在厂里背靠背地对他们进行检举;对其余的资本家则放在厂里，由工人群众进行面对面地检举揭发。大家同意陈毅同志这个主张，并得到中央批准。会上，我建议对于面上的运动，最好能派工作队去加强领导，既可迅速打开局面，又可保证运动健康发展。陈毅同志同意，市委许多同志亦表示赞成。于是对七十四户私营工商企业先派了“五反”工作队，进行试点，取得经验，全面展开。
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一九五二年三月二十五日，陈毅同志在市、区增产节约委员会扩大会议上，作了题为《为争取“五反”运动完全的彻底的胜利而斗争》的报告，宣布上海的“五反”运动正式开始。他要求上海的“五反”必须搞彻底，但要“反”而不乱。
既要坚决打退资产阶级的猖狂进攻，又要做到生产发展、经济繁荣和市场活跃，为大规模的有计划的经济建设铺好道路。
陈毅同志报告的会场设在天蟾舞台(现在的劳动剧场)，全市拉线广播，上百万群众踊跃收听。当时，会场内肃静无声，连马路上的行人都在倾听这个义正辞严的报告。这个报告在全市人民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会后，上海“五反”的两个主要战场的斗争迅速展开了。各行各业具有代表性的资本家三百零三户(当时人们叫作三0三户)，在上海市政治协商会议会址(现在的和平饭店)，进行互相揭发、坦白交代自己违法事实。这个战场在陈毅同志亲自领导下，取得了重大的胜利。其他私营工商户由区增产节约委员会负责，市里派工作队去，放手发动群众，对不法资本家开展了面对面的斗争。在各级党委领导下，各级工会、青年团、妇联都行动起来，广泛地做群众工作;工人、职员积极投入运动，成为运动的主力军，高级职员、技术人员和财会人员以及资本家的家属也相继发动起来，迅速形成“五反”统一战线。
中央关于“在‘五反’运动中对工商户处理的基本原则”的文件下达后，陈毅同志召开市委会议，认真领会文件精神，统一大家的思想，结合上海实际，研究贯彻执行意见。会上，少数同志认为违法所得数字越大，问题就越严重，要划为严重违法户或完全违法户。上海是私营工商业最集中的大城市，全国最大的私营工商业户多数在上海，而三0三户则绝大多数是大资本家和比较大的资本家。如果按照这些同志的意见去做，三0三户不是完全违法户，就是严重违法户了。陈毅同志认为，只从违法所得数字看问题是形而上学。他说:“划分工商户的类别要辩证看问题，要看情节是否极其恶劣。单纯从违法所得和退赔数字去划分，不利于党的团结多数、孤立少数的政策，也不利于党的统一战线。”我们多数同志拥护陈毅同志的意见，主张对那些退赔数字大的全国知名的大户从宽处理，可以定他们为守法户或基本守法户。市委讨论后，向中央提出建议，中央批准了这个建议。
原来上海那些资本家代表人物惶惶不可终日，害怕定为严重违法户或完全违法户，由于陈毅同志根据上海实际情况，正确贯彻执行了中央政策，他们的情绪稳定下来了。当他们收到基本守法户或守法户的通知时，都喜笑颜开，互相道贺。
在陈毅同志直接领导下，在中央派来的薄一波同志大力指导下，上海的“三反”“五反”运动取得了巨大的胜利。扫荡了旧社会遗留下来的“三害”和资产阶级的“五毒”。工厂和商店普遍建立了工人监督组，进一步确立和巩固了工人阶级的领导权。广大职工以真正的主人翁的姿态，推动革命和生产迅猛前进。人与人的关系和整个社会风气也都发生着深刻的变化。
改变所有制生产大发展
在取得“三反”、“五反”斗争胜利的基础上，陈毅同志在上海，创造性地贯彻执行党在过渡时期的总路线，卓越地完成了对资本主义工商业实行社会主义改造的历史使命。
解放初期，上海资本主义工商业的资本总额和工业总产值，约占全国私营工商业的一半。陈毅同志在上海首先抓紧没收官僚资本，建立和发展了国营经济，牢牢地掌握了国家的经济命脉。同时，对资本主义工商业坚决实行利用、限制、改造的政策。
他说，民族资本主义经济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力量，应尽可能地争取能够同我们合作的民族资产阶级分子及其代表人物站在我们方面。我们不仅要重视改造私营企业工作，而且要重视团结、教育、改造民族资产阶级分子的工作。只有这样，才能较快地恢复和发展生产事业。
上海解放后的第三天(五月三十日)，陈毅同志与地下党同志、工人同志见面后，便在外滩原中国银行大楼开了一个座谈会，和四百多位工商界朋友见了面，向他们宣传党对民族资产阶级和私营工商业的政策，要他们爱国守法，恢复和发展生产，改善同工人群众的关系，积极参加恢复国民经济工作。工商界人士看到陈毅同志阐述党的各项政策，这样坦率明确，态度恳切，开始消除了恐惧心理。
一九五0年春，因为敌人封锁、轰炸，私营工商业遭到严重困难，陈毅同志根据中央的指示，对关系国计民生的私营工商业，实行加工订货、收购成品和银行贷款等办法，帮助他们渡过了难关。同时，对那些过去依靠帝国主义原料和燃料的，以及为帝国主义、买办、官僚、地主、军阀享乐服务的工商业，分别实行改变生产和改造的方针。
在这个过程中，一度劳资关系紧张，公私关系也不正常。陈毅同志对此非常重视，及时向中央报告，反映情况，提出建议，并争取全国对上海的支持。经过充分准备，召开上海市第一届第三次各界代表会议，着重解决调整公私关系和劳资关系方面的问题。可是，在实行调整时，有些干部思想不通，陈毅同志又做了大量的说服教育工作。有人说:“资本家是蜡烛，不点不亮。”
陈毅同志说:“但是也要知道，蜡烛点完了也就没有了。”同时，对有些资本家的恶意攻击，陈毅同志则坚决予以驳斥。有个不愿接受改造的资本家写信给陈毅同志:“我民族资产阶级何负于共产党，必欲置我于死地。”陈毅同志说:“不对。实际上是，共产党何负于民族资产阶级，而这样的腐朽机构与经营方法，如不加以改造，怎么有前途?民族资产阶级为什么要拒绝改造，把自己置于死地?’’
一九五三年十月，陈毅同志从北京参加全国政治协商会议和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议后回来，要求党的各级干部充分认识对资本主义工商业进行社会主义改造的重要性，认识改造资本主义企业和改造资产阶级分子是长期的复杂的斗争。他说:“公私合营是解决横梗在社会主义前进道路上有作用又有破坏性的私营工商业问题，是大进攻，小让步，方法是协商解决，但不是没有斗争，要重视这一方面的工作，大胆去做这一方面的工作。”
上海工商界听到党在过渡时期的总路线，对资本主义工商业要进行社会主义改造，走国家资本主义的道路，震动很大。有些资本家千方百计地预为安排后事，有的取出银行存款，有的提取企业现金，有的安插私人掌握企业，更多的人知道只是生产资料要公私合营，生活资料可以属于己有，就设法到处购买高档商品，如珠宝首饰，汽车和电冰箱等等。
陈毅同志要华东局和上海市委的统战部先召集上海和华东各地工商业和民主党派组织的代表开会，让出席全国政协委员会议和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议的上海代表盛巫华、荣毅仁等传达毛泽东同志对华东工商界和民主党派代表性人士谈话的精神，然后分地区分组座谈。上海和华东工商界的某些人，表面上拥护党在过渡时期的总路线，实际上不赞成自己的企业走国家资本主义的道路。他们说什么:宁做小国之君，不做大国之臣;宁吃一条狗，不吃一条牛腿。陈毅同志针对他们的思想，反复宣讲党在过渡时期的总路线，宣讲实行国家资本主义的政策和步骤。他说:“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社会主义是中国的救星，也是民族资产阶级和私营工商界的救星。要向前看，不要向后看，看大的，不要看小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又说，实行国家资本主义，不但要根据需要和可能，而且要出于资本家自愿;因为这是合作的事业，既是合作就不能强迫，这和对地主不同。在讨论中，上海和华东各地代表纷纷表示拥护，特别对陈毅同志所指出的不但要根据需要与可能，而且要强调自愿的原则，更使他们口服心服。
一九五四年秋，陈毅同志调任国务院副总理，仍旧兼任上海市长(直至一九五八年才免去上海市长的职务)。他对上海的工作，一直极其重视，非常关怀，经常来上海指导工作。一九五五年二月中旬，陈毅同志亲临上海深入公私合营企业，进行调查研究，指导上海工作。我曾陪同陈毅同志到公私合营正泰橡胶厂(现在的上海轮胎二厂)先召集资方、资方代理人和技术人员举行座谈会。在陈毅同志虚心征求意见之下，他们敞开思想，谈了许多意见和建议。陈毅同志听出兴趣来了，要大家晚上再想一想，第二夭上午又谈了半天。以后，我又陪陈毅同志召集这个厂的工人和公股经理、党委书记、工会主席、青年团书记分别举行座谈会。最后陈毅同志做了总结，他指出:“正泰合营一年来，可以看出有很大进步，有很大成绩，证明通过国家资本主义道路转到社会主义，对私营企业实行社会主义改造这条路是走得通的，正确的。”
陈毅同志为了进一步了解上海公私合营厂在合营以后的公私关系方面情况，又要我陪他到有代表性的公私合营新安电机厂、信谊药厂、五洲制药公司去开座谈会，听取意见。
陈毅同志在作了一系列调查之后，要我们在工作中要多交朋友，反对清一色的思想。他要我们对工业的八个行业和私商的批发零售问题，作进一步调整。有些干部不愿做公私合营的工作和怕与资本家接触，他作了耐心的说服教育工作。他说，现在有些干部以做合营工作为可耻，说国营企业的干部是“优秀干部”，合营企业的千部是“生锈干部”，深怕再来一个“三反”“五反”运动，又要说什么“拉出去”“打进来”，又要斗一通，因此，就不愿和私股董事一起办公，设法避开资本家，表示“划清界线”。这种想法和做法是不对的。进而指出，目前国际间的矛盾是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矛盾，国内矛盾是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合营干部是第一线干部，斗争最尖锐，应该配强些，在合营企业里工作是光荣任务，需要优秀干部去做，把合营工作搞好。
一九五五年十二月，陈毅同志又回到上海，在市委扩大会议和市第一届第三次人民代表大会会议上，动员工商界积极投入社会主义改造高潮。特别是在人民大舞台召开的市委扩大会议上，陈毅同志要我代表市委讲对资本主义工商业进行社会主义改造计划，然后他作了非常生动、非常鼓舞人心的报告。他说，过去大舞台演戏有“三堂会审”，今天我们是“四朝会面”(指管理私营工商业社会主义改造的干部，工商界人士、各行业同业公会负责人;工人、职员、工会干部;市委、市人委负责同志)，共同讨论对私营工商业社会主义改造的问题。又说，办公私合营不是为了哪个人的利益，完全是为了把国家的事情办好;我来当市长，不是来剥削你们，不相信可以检查，派一个小组到我“公馆”检查嘛!还说，现在对资本主义工商业进行社会主义改造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即由个别合营、部分合营进入全行业合营，对于新阶段我们应该拥护，敲锣打鼓可以振奋人心，但要把道理弄清楚，不要盲目地赞成或反对，最主要的是安定人心，防止破坏。他根据党的政策，结合上海实际，以生动的例子，深刻地阐述对资本主义工商业进行社会主义改造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他的报告句句打动人们的心，会场上笑声不断，掌声四起。
在陈毅同志的直接指导下，经过大量工作，上海掀起了对资改造的新高潮。一九五六年一月二十日上午，上海市工商业联合会在友好大厦(即现在的工业展览会)召集全市各行各业代表大会，通过全市私营工商业申请全面公私合营问题。至此，这个资本主义工商业最集中的大城市，基本上完成了社会主义改造的任务。国营工商业占百分之三十三点一，公私合营的工商业占百分之六十六点八，合占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生产关系的重大变化，为发展生产力开辟了广阔的道路。上海提前一年完成了国民经济第一个五年计划。一九五七年，工业总产值比一九四九年增长四点五倍。其中，国营的由原来百分之十七点四上升为百分之三十三点一，公私合营的由原来百分之八点五上升为百分之六十六点八，私营的则由原来百分之七十四点一下降到百分之零点一。科学和文教事业也得到了蓬勃发展。
仅仅七、八年时间，在以毛泽东同志为首的党中央革命路线的指引下，在陈毅同志的领导下，昔日“冒险家的乐园”，已经成为人民幸福的大家庭。昔日畸形发展、为帝国主义和反动统治阶级享乐服务的“十里洋场”，已经成为我国社会主义建设的重要综合性工业基地。那种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派横行霸道、盗匪出没、流氓成群、成千上万的人露宿街头，一夜风雪就有几百具死尸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一个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旧上海，改造成为初步繁荣的社会主义的新上海了。
来源：白马茶馆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