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九峰新华书店 // 张建英

摘要：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九峰新华书店在我家斜对面曾凡建先生老家隔壁，对面是广播站，往下隔两间就是百货商店。九峰西街这一段，还有一个很“土”却富有烟火气的，几百年的老称呼——大堀。这里是九峰的商业中心。

回忆九峰新华书店

张建英

九峰新华书店，有我童年最美好的回忆，是我永远怀念的地方。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九峰新华书店在我家斜对面曾凡建先生老家隔壁，对面是广播站，往下隔两间就是百货商店。九峰西街这一段，还有一个很“土”却富有烟火气的，几百年的老称呼——大堀。这里是九峰的商业中心。

当年新华书店主要经营文学艺术类图书。小说有《青春之歌》，《林海雪原》等，也有工具书，如《新华字典》，还有少量理工书籍。连环画很多，如《水浒》，《三国演义》，《张高谦》等等。我还在新华书店买过《二胡练习曲》。营业员叫惠明，潮州人，长的五官清秀，皮肤白净，识文断字，和蔼可亲。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我小学同学朱智河的母亲。不过，那是“后来”的事情，我喜欢去新华书店的时候，尚未“破笔”，也没有同学。

你还别说，过去喜欢去新华书店的孩子，多数是没读书的孩子。人长着一双眼睛，就是为了看，新华书店墙上挂满了花花绿绿的图画，尤其是柜台玻璃罩下的小人书，最能吸引孩子。但新华书店面积就十几平方，除去摆放曲尺型的柜台，剩下的空间很小，所以，经常有孩子在“五脚距”争论哪张图画最好看。隔壁曾凡建的父亲开杂货店兼卖水，孩子们在此精神物质两不误。可以边吃东西边浏览。

新华书店所有的图书里，孩子们最喜欢“红子册”（连环画），读书和尚未读书的孩子都一样。尚未读书的孩子，也从大人嘴里知道“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故事，看到封面画猴子拿着一根棍子在天上和天神打架，就知道是《西游记》里的“大闹天宫”。读了书的孩子，先看画面后看字，三个古代的壮士在桃花园里喝酒的画面，配上“桃园结义”四个字，就知道是《三国演义》第一集。这是传统文化的最大特色。人没读书可以有文化。

虽然说过去的红子册很便宜，价格在一毛到三毛钱之间，但孩子们买书也不容易，要积攒很长时间的零花钱才够买一本红子册，所以，那时候孩子流行“相换看”，我把我的书给你看，你把你的书给我看，颇有点现在“合作共赢”的意思，聪明人都能够见微知著，就孩子的书可以“相换看”而言，其实也说明了一个道理，要做到“平等互惠”，最难的是平等二字，手里没东西的人，哪里凉快哪里去！社会不平等，就没有互惠可言。此外，很多社会生活形态都是由自发到水到渠成，这叫顺其自然。一旦经过人的总结，就成了套路。

孩子买书最多的时候就是过年。到了过年，每个孩子都有压岁钱，压岁钱的开销基本有三类，其一是玩具，如到我邻居曾有锡师傅店里买“关刀”，其二是买鞭炮，过年市管会没上班，路边就有卖炮的，以及卖各种玩具的摊子，还有吹糖人的，九峰人说“吹鸡归”。“鸡公子炮”一分钱两个，孩子买的最多，记忆中邻居曾和文大哥专门买“红代贡”，一个两毛钱，炸起来声音象大炮，吓死人了，他还敢放？孩子们既惊奇又佩服。但过年时合作社商店是不开门的，孩子们要买书，必须等到年初四开年架以后。有人说现在过年没有年味，商店照常营业也是一个原因？看来现在的人并不累，累了干嘛不在过年里好好休息几天？人家农民都知道“狂狂颠颠，颠倒二十天穿！”（九峰客家话民谚）。可见农民最有文化，最懂生活，最懂享受！那些整天嘴上挂着“品味生活”的，过年一般都不休息，都在教人怎么品味生活去了。那嗲声嗲气的小资情调，听着就令人讨厌。

新华书店年底最忙，忙客户主要是买年画的大人，到初四以后，接待的都是买“红子册”的孩子。这时候，惠明阿姨就会打趣的问孩子：“今年压年多少啊？要买什么红子册？”“你这孩子现在就懂的买书看，将来一定有出息！”家庭相对富裕的，往往是父母带着孩子来买书，一买就好几本。那时候，看书买书的风气很浓，简陋的新华书店，是人们最向往的地方。后来因业务发展需要，新华书店又搬到更大面积的曾昭贵先生家店面，再后来，又和百货店在一起，大概那时候已经没有了“新华书店”这个单位了？记得那是七十年代，我曾在百货店里的柜台里买过《诸葛亮集》，《商君书》等书，据说这类书是做为批判材料出版发行的。

新华书店是中国最好的文化机构，根正苗红。它的诞生和发展贯穿了整段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历史。1937年，中共中央入驻延安后，任命周恩来、张闻天、博古等同志组成中央党报委员会，加强党在发行、出版方面的工作。为了方便宣传资料的发行，在同年的4月24日，委员会于延安北门外设立了新华书店，并在不久后将工作地点迁至延安清凉山上。

作者简介

张建英，平和九峰人，一位依然生活在上世纪的老人，创办《阿大的修修补补》微信公众号。擅长明以上年代的青花瓷鉴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