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种现象，在生活中似乎确实越来越常见。我们收到过一位读者的留言，她感觉自己的婚姻出现了问题，但又不知道怎么改变：

最近 KY 的聊愈师和我分享，ta 们在一些相处多年、关系稳固的伴侣身上，发现了一种趋势：

许多夫妻已经放弃了对伴侣提供「情绪价值」的期待，而只是要求对方能够做好 ta 分内的职责。

这种现象，在生活中似乎确实越来越常见。我们收到过一位读者的留言，她感觉自己的婚姻出现了问题，但又不知道怎么改变：

我和老公现在是纯纯的搭伙过日子的队友。我是老师，所以也是我日常全权负责辅导孩子、接送培训班。孩子教育的事他一般不关心，但我要求他在像孩子生病了、出去玩需要司机苦力的时候，能准时出现搭把手。

他下班早，每天买菜做饭。其他时候就自己钻进房间上网，也不会和我多聊其他事情。我俩每天的微信聊天记录几乎只有一件事：「几点到家？我开始炒菜。」

看起来，他们在婚姻里实现了伴侣功能的最大化和优势互补。

很多人把伴侣戏称为「队友」，正是对这种高效分工合作关系的调侃。

似乎大家已经达成一种共识，在当下的大环境里，能有一个按部就班和自己做好配合的「队友」已经十分满足，至于情感的依赖、心灵的共振，早已被筋疲力尽的成年人进化掉了。

然而，把伴侣视为只谈合作、不谈感情的「队友」，也可能催生一种情感危机，让人怀疑：「伴侣现在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只是因为习惯了我的所有功能而已？」

今天，我们就来聊聊伴侣间这种彼此依赖又回避的「功能」——亲密关系中的工具性支持（instrumental support）。

把伴侣当「队友」，的确更容易解决许多现实问题

当我们用「功能」一词去形容伴侣，似乎带着一点将人物化的意味。

然而无可厚非的是，婚姻本身就是具有多种功能的。

婚姻的 7 种功能：

情感支持与陪伴

工具性支持

经济需求

派遣与传承

文化需要

基因延续

性需求

其中，我们讨论的工具性支持是指伴侣通过具体的行为或资源帮助对方解决生活中的实际问题。

工具性支持是婚姻的重要功能之一，也是亲密关系中大家普遍看重的价值。

在现代社会，工具性支持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比如共同分担家务杂务、养育子女照护老人、或者在事业上相互助力等：

• 负责家庭中日常采购、清洁打扫、一日三餐；

• 伴侣中的一方忙于工作，依靠另一方养育孩子、照顾老人；

• 伴侣擅长文字工作，让 ta 帮忙修改工作文件；

• 伴侣擅长比价、做攻略、搜测评，家里所有涉及旅行计划、出行攻略的事情，都由 ta 来负责；

• 伴侣喜欢鼓捣电子产品，全家电子产品的维护、升级，都是 ta 的任务；

• 伴侣开公司 / 做艺人，另一方放弃自己的工作辅助 ta 处理人际、经纪事务……

无疑，工具性支持让婚姻更有「实用价值」，特别是在现代社会压力变大、生存资源获取难度增加的背景下，这种支持显得尤为珍贵：

生活中的某个领域有了伴侣的持续支持，就像有了一个低（零）成本、可以全权托付和信任的「队友」，能显著缓解另一方的压力，让生活事业更加轻松、舒适。

还有些时候，工具性支持和情感支持并不能被清晰地划分。

比如伴侣中的一方有点「社恐」，而另一方擅长和人沟通，于是 ta 主动替对方承担了许多对外沟通的任务。这种被照顾和呵护的感受，是超越实用与工具价值之上的珍贵体验，也会给人创造一种有人「为自己兜底」的安全感。

这样看来，夫妻如同一支高效的团队，通过合作实现目标，确实能够让关系更加稳固，为夫妻共同面对外部压力提供了可靠的基石，也更适应现代社会的节奏。

但如果只「使用」不「保养」

留给关系的时间就不多了

工具性支持确实是婚姻稳定的重要基础之一，但如果婚姻只剩下工具性的互动，而缺乏情感的联结，婚姻关系会变得脆弱和空洞。

我是个全职妈妈。我经常感觉丈夫对我的关注从来不真的在「我」身上，而是我完成的那些工作。做得好时，他会说「今天家里很干净，真不错」；而我太忙没顾上打扫时，他会说「怎么这么乱，你白天在家干啥了」。

我教育孩子遇到问题想和他商量，他总是敷衍：「别想太多」「你那么厉害，一定搞得定」。我觉得现在他对我已经没有了爱，只是需要一个人给他干家务、带孩子。

——楠

当伴侣中的一方过度依靠于另一方的工具性支持，对方会逐渐感到自己只是一个「角色」，而不是一个被关注和被爱的人，就有可能会让关系滑向一种消极纽带。

消极纽带（negative bonds）是社会学领域的概念，是指一种以自我为中心、注重个人即时满足的关系模式，主要用于描述现代社会中缺乏情感深度和长期承诺的关系。

它的出现，与现代社会的个体主义、消费主义以及自我实现观念的普及不无关联，当个体更倾向于在关系中获取即时满足，而非付出长期的情感投入，关系就会变成互相利用的状态，缺乏内在的情感联结，

消极纽带是当代社会爱情日渐式微的原因之一。

在恋爱阶段，消极纽带体现为不愿付出承诺、进入长期关系；

在婚姻中，当夫妻选择在情感联结减弱时维持一种功能性的关系，关系的本质是基于交换和互利而不是情感依恋，消极纽带就会表现为——

• 关系功能化：夫妻关系逐渐变成「谁付出更多」的计算。

• 情感疏离：一方在得到工具性支持后，仍然感到孤独，因为情感需求未被满足。

• 关系脆弱性：当工具性支持无法持续满足期待时，婚姻可能迅速崩塌。

长期来看，以工具性支持为主、情感联结不足的婚姻可能会增加个人的孤独感和关系的不稳定性：让长期付出的一方成为婚姻中的牺牲者，或是让婚姻走向分离。

「搭伙过日子」想越过越好

更要有意识地培养情感联结

婚姻中对工具性支持的依赖，有合理的部分，也有其局限性。我们不能因为需求而去爱一个人，婚姻的内核是爱，是深层次的情感连接。

有研究显示，当关系中的一方提供工具性支持，但没有在情感上给予支持时，ta 们就不会体验到幸福感的提高。而当提供者更投入情感时，工具性支持才会对双方的幸福感提升有积极影响。[1]

真正健康的婚姻关系，不仅是一场能够背靠背信任的「合作」，更应该在日常的相互支持中，去重新找回我们付出、依靠工具性支持的情感动机：

伴侣之所以能成为我们最信任的队友，并非 ta 们在某些事务上有着无可取代的能力，而是从一开始，我们就因为爱而认定对方是自己可以托付和依靠的人。

我们也需要通过一些有意识的觉察、行动，让情感伴随着工具性支持一起流动。

• 双向的「利用」才是稳固的支持

在婚姻中，工具性支持不应该是单向的。当一方不断地付出而另一方只是接受，这种不平等的关系会逐渐侵蚀双方的情感健康和关系的稳定性。

长期付出的一方，会感到疲惫、被利用、被忽视，甚至因为自己的努力没有得到应有的认可和回报而产生怨恨。

而长期享有对方服务的一方，也并非总是轻松和满足的。Ta 们可能因为过度依赖对方，而无法获得自我成长、不能独立解决问题。

同时，被过度的给予也会成为 ta 们长久的心理负担和内疚感的来源。为了回避亏欠的感受，ta 们可能通过冷漠或疏离来平衡内心的不安，进一步削弱婚姻的情感纽带。

只有让工具性支持成为双向的，双方都能在对方需要时伸出援手、都有机会给予和接受，工具性支持才能促进爱的表达和流动。

• 表达欣赏和感激，让 ta 感觉到被珍视

有些时候，很多人习惯把伴侣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甚至会觉得对方主动承担一些杂务是出于爱好，「ta 就是喜欢整理和收纳」「做饭是 ta 的爱好」「ta 喜欢开车，开车对 ta 有什么辛苦的」，而忽略了表达感激的重要性。

真诚的感谢能让对方感到自己的付出有被看见，也让对方知道，ta 的付出对你有多重要。

比如，「谢谢你今天帮我沟通，有你在，我就知道问题一定能解决，这让我感觉很安心、很幸福。」

• 为婚姻留出情感空间，创造亲密时刻

不要让婚姻变成只讨论生活琐事的场域。定期为彼此安排独处的时间，比如一次没有孩子打扰的晚餐，或者一次漫无目的的散步，重新回到「我们」的情感空间。

还可以试试将日常的功能性互动转化为情感交流的契机，一起做家务时聊聊有趣的经历、回忆，为对方的辛苦送上一个温暖的拥抱，准备一份惊喜礼物……

最后，我们想说，工具性支持能为婚姻筑起稳定的地基，但如果一段关系失去了情感的温度，再稳固的外壳也终将变得脆弱。

婚姻中，重要的不仅仅是合作解决问题，更要让对方感到被看见、被理解和被珍惜。

真正稳固的婚姻，不是依靠彼此的能力，而是依赖彼此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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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ferences：

[1]Morelli, S. A., Lee, I. A., Arnn, M. E., & Zaki, J. (2015). Emotional and instrumental support provision interact to predict well-being. Emotion, 15(4), 484.

来源：浅话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