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林悦正在厨房切水果。她擦干手上的水珠,点开徐阳发来的微信:“宝贝,今晚加班,别等我了。”配着一个亲吻的表情包。林悦盯着那个表情看了几秒,突然觉得那个红唇符号像一道新鲜的伤口。这是本月第七次“加班”。三周年纪念日那天,徐阳捧着99朵玫瑰单膝跪
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林悦正在厨房切水果。她擦干手上的水珠,点开徐阳发来的微信:“宝贝,今晚加班,别等我了。”配着一个亲吻的表情包。林悦盯着那个表情看了几秒,突然觉得那个红唇符号像一道新鲜的伤口。这是本月第七次“加班”。三周年纪念日那天,徐阳捧着99朵玫瑰单膝跪地,说出的不是求婚誓言,而是一句“我们分手吧”。林悦还记得玫瑰的刺扎破包装纸,在她手背上划出的血痕,和徐阳眼中那种解脱般的轻松。“谁都不是你,也都不如你。”这句话徐阳说了三年,最后变成一记响亮的耳光。
林悦第一次见到徐阳是在公司年会上。作为新人的她不小心打翻红酒,洒在徐阳那件据说价值半个月工资的衬衫上。徐阳没有发火,反而递来纸巾说:“没关系,这颜色衬你今天的口红。”他们的恋爱像一部精心剪辑的偶像剧。徐阳记得每个纪念日,会在凌晨发“早安我的唯一”,会保存她所有社交平台的自拍照。当闺蜜羡慕地说“这种男人该绝种了”时,林悦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现代爱情最可怕的不是背叛,而是把背叛包装成命中注定。”心理咨询师李敏后来这样分析,“‘唯一’这个词本身就是个陷阱,它暗示着不可替代性,而人性本质上永远在比较权衡。”林悦没发现徐阳手机里那个命名为“客户资料”的加密相册,里面整齐分类着前女友、潜在发展对象和相亲对象的资料。就像她没注意到,每次吵架后徐阳道歉时说的永远是“我不能没有你”,而不是“我不想没有你”。
分手前三个月,林悦在徐阳公文夹里发现一份购房合同。288平米的大平层,首付比例高达60%,签约日期是他们约定要去看婚房的那天。产权人姓名栏赫然写着“徐阳、苏媛”,而附页的婚姻状况声明上勾选的是“未婚”。“苏媛是谁?”面对质问时,徐阳的表情像在调试一个出bug的程序。三秒沉默后,他露出那种谈项目时的专业微笑:“银行风控总监的女儿,这套房用她首套房资格能省15%税。”那天林悦第一次看清爱情的本质——不过是场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利益博弈。徐阳爱她的温柔体贴,但更爱苏媛带来的利率优惠;迷恋她的知性优雅,但更想要对方父亲在金融圈的人脉资源。“你以为他在说情话,其实他在做SWOT分析。”李敏推过来一盒纸巾,“现代男性的求偶策略早已进化成风险投资模型,‘唯一’不过是锁定标的的排他条款。”
真正让林悦崩溃的不是分手,而是徐阳那份Excel表格。在最后一次见面时,他居然把分手原因做成带公式的电子表格发到她邮箱:
评估项目林悦苏媛
年龄2826
家庭背景普通职工银行高管
学历硕士海外名校
发展潜力普通设计师投行VP
生育健康风险较高(多囊)优
最后一行用红色标注着“净现值比较结果:+287万(预计五年期)”。“这不是薄情,而是现代爱情的真实运算方式。”社会学教授陈明在《情感资本主义》中指出,“当婚恋市场完全金融化,人体激素分泌周期就要让位于投资回报周期。”林悦突然想起徐阳总说喜欢她煮的醒酒汤,现在才明白那不过是对冲熬夜应酬的健康保险;他说爱看她穿白裙子的纯净,本质是降低亲子不确定性风险的生物本能。
分手后第四个月,林悦在健身房遇见徐阳的同事。对方欲言又止地说:“其实那时候...我们整个项目组都知道他在相亲。”原来那些加班夜,是去高端婚介所参加“优质精英专场”;所谓出差,是和不同姑娘试住情侣酒店。最讽刺的是,当林悦在共同朋友婚礼上见到徐阳夫妇时,新娘娇嗔着说:“他说过我是他唯一的真爱。”而徐阳脸上仍是那种程序化的深情,就像当年对林悦说“谁都不如你”时一样。“爱情里的残酷不在于谎言,而在于说谎的人自己都信了。”作家蒋方舟曾写道,“当‘唯一’成为量产型情话,它的保质期就比超市临期酸奶还短。”现在的林悦学会了在听到“你不一样”时微笑,在收到“永远爱你”时存档。她把徐阳那套评估体系反向升级:建立情感防火墙,设置情绪止损点,在关系初期就运行“去浪漫化”杀毒程序。
某天深夜,林悦收到徐阳的短信:“还是你最懂我。”配图是苏媛摔碎的第四个花瓶。她忽然想起那个红酒洒落的夜晚,徐阳白衬衫上晕开的暗红,像极了爱情溃败时渗出的真相。在这个用大数据匹配灵魂、用算法计算真心的时代,或许真正的清醒是承认: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包括我们自己。当爱情变成一场精确的供需匹配,最好的自我保护就是永远保留抽身离场的底牌。“下次听到‘唯一’时,记得检查合同细则。”林悦在日记本上写下这句话,然后给闺蜜发了条微信:“你上次说的那个区块链相亲活动,报名表发我看看。”毕竟,在这个情感通胀的时代,最理性的选择就是把心变成一家只接受数字货币的当铺。
来源:玲儿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