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陆乘风将烫金请柬扔进碎纸机时,金属齿轮正发出刺耳的嗡鸣。红白相间的纸屑簌簌落下,像极了那年梁静舒从高楼跃下时,被风吹散的校服裙摆。
番外篇:
1
陆乘风将烫金请柬扔进碎纸机时,金属齿轮正发出刺耳的嗡鸣。红白相间的纸屑簌簌落下,像极了那年梁静舒从高楼跃下时,被风吹散的校服裙摆。
他蜷缩在办公室的皮质转椅上,指尖死死抵住太阳穴。落地窗外是青城最繁华的金融区,霓虹灯在暮色中渐次亮起,却照不亮他眼底的阴翳。
"陆总,这是梁氏集团发来的合作意向书。"秘书推门而入,高跟鞋在地毯上闷闷作响。
他猛然抬头,目光扫过文件封面上熟悉的"梁静舒"三字,喉结滚动:"放桌上。"
秘书放下文件,瞥见碎纸机旁散落的红色碎屑,欲言又止:"需要帮您订今晚飞巴黎的机票吗?婚礼在明早十点......"
"出去。"
门锁咔哒合拢的瞬间,陆乘风抓起钢笔狠狠戳向掌心。疼痛让混沌的神经短暂清醒,他翻开文件,扉页夹着张泛黄的便签——
「合作愉快。梁静舒」
字迹工整清秀,与高三那年夹在他课本里的情书如出一辙。
记忆突然倒带回高考前的黄昏。
那时他刚替刘茹顶下霸凌的处分,被父亲用皮带抽得后背渗血。梁静舒抱着药箱蹲在他床边,眼泪大颗大颗砸在纱布上:"为什么要护着她?"
他别过头,盯着窗帘缝隙里漏进的夕阳:"她和你不一样,没退路。"
少女突然拽住他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那我呢?陆乘风,我的退路就是你啊!"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梁静舒在校门口等到路灯亮起,淋着雨回家就发了高烧。而他在医院陪着胃疼的刘茹,连条短信都没回。
碎纸机的嗡鸣不知何时停了。陆乘风摸出抽屉深处的丝绒盒,蓝钻婚戒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这本该是五年前就该送出去的礼物。
手机突然震动,跳出来自疗养院的视频请求。
屏幕里,刘茹穿着条纹病号服,正用蜡笔在墙上涂抹大团猩红。护工尴尬地解释:"她最近总说要用血给婚纱染色......"
他沉默着挂断,将婚戒扔进垃|圾桶。金属撞击的脆响中,某个疯狂的计划在脑海逐渐成型。
2
婚礼现场,梁静舒站在镜前调整头纱。
晨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她婚纱上投下斑斓光晕,江言从身后环住她,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紧张吗?"
她笑着摇头,余光瞥见化妆台上的报纸。财经版头条赫然印着「陆氏集团股价暴跌,疑遭恶意收购」,配图是陆乘风在发布会上的侧影。男人瘦削的轮廓隐在阴影里,像尊风化严重的石雕。
"在看什么?"江言伸手要取报纸。
她抢先合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钻戒:"没什么,该进场了。"
管风琴奏响《婚礼进行曲》时,梁静舒挽着父亲踏上红毯。宾客席间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中,她忽然嗅到若有若无的沉香味——那个总萦绕在陆乘风身上的味道。
"别回头。"父亲低声提醒,掌心渗出薄汗。
她在漫天抛洒的玫瑰花瓣中扬起下巴,却仍用余光扫过角落。空荡荡的立柱旁,半杯威士忌在桌沿泛着琥珀色的光。
仪式进行到交换戒指时,变故陡生。
宴会厅穹顶突然降下全息投影,2013年的教室清晰得可怕。十六岁的陆乘风正在给熟睡的梁静舒披外套,指尖悬在她发梢三寸,迟迟不敢落下。
"这是我用AI修复的监控录像。"音响里传来经过变声处理的机械音,"梁小姐不想看看,你亲爱的丈夫藏着多少秘密吗?"
江言猛然将她护在身后,安保人员冲向控制室。投影画面突然切换,显示的是江氏集团地下实验室,数十个培养舱里漂浮着与江言面容相似的人体。
"克隆人计划第47次迭代,终于找到最完美的'江言'了呢。"机械音发出扭曲的笑声,"要看看原始版本是怎么死的吗?"
梁静舒浑身发冷。她清晰记得大三那年,江言在登山事故中"死而复生"的诡异经历。当时他后颈有道缝合线,说是手术留下的......
"别看!"江言突然捂住她眼睛,声音发颤:"这些全是伪造的,我马上处理......"
黑暗中,沉香味愈发浓烈。有人贴着她耳畔低语,温热的唇擦过耳垂:"现在逃还来得及。"
她浑身僵住。这个语气,这个温度,分明是......
枪声乍响。
3
陆乘风靠在消防通道的墙上,看着鲜血从腹部汩汩涌出。十分钟前,他亲手击毙了冒充服务生的杀手——那人后颈纹着江氏的家徽。
疼痛让记忆越发清晰。他想起前世梁静舒跳楼那晚,刘茹依偎在他怀里轻笑:"克隆人多方便啊,就像你当初复制梁家的商业机密......"
脚步声从楼上逼近。他咬牙拔出嵌在伤口里的婚戒,蓝钻沾了血,在昏暗楼道里泛着妖异的光。前世他亲手给静舒戴上这枚戒指,换来的却是她坠楼时决绝的眼神。
"找到你了。"江言举着枪出现在转角,白西装溅满血渍,"为什么要毁我婚礼?"
陆乘风低笑,染血的手指按下手机发送键:"因为你偷走了我两世的光。"
宴会厅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所有电子屏同时播放加密文件,显示江氏如何通过克隆人窃取商业机密,甚至......替换政要。
梁静舒冲进楼道时,正看见江言扣动扳机。
"不要——!"
子弹穿透陆乘风胸口的同时,他奋力将手机抛给她。数据线在空中划出弧线,机屏定格在梁静舒跳楼那晚的监控画面:刘茹身后的黑影缓缓转身,赫然是年轻十岁的江言。
4
三个月后,梁静舒站在监狱会客室,隔着防弹玻璃凝视陆乘风。
他瘦得几乎脱相,囚服袖口露出蜿蜒的疤痕,那是抢救时切开气管留下的。
"为什么改口供?"她攥紧判决书,"明明可以指证江家......"
"指证了,他们就会让你看实验室吗?"他嗓音沙哑如砂纸,"那个'江言'是第48号克隆体,原始版本五年前就死在手术台上了。"
她突然想起大二暑假,江言说要去瑞士参加学术会议,回来时身上有股陌生的消毒水味。
"为什么救我?"玻璃映出她泛红的眼眶,"明明可以让我被克隆人骗一辈子......"
陆乘风将掌心贴在玻璃上,仿佛触摸她的倒影:"那年你浑身湿透从女厕出来,我就该这么做的。"
探视结束的铃声响起时,他忽然露出少年般的笑:"静舒,这次我没选错,对不对?"
走出监狱时,梁静舒在台阶上绊了一下。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恍惚看见十六岁的陆乘风站在校门口,手里攥着两个融化了的甜筒。
手机突然震动,是江氏实验室发来的加密邮件。附件里躺着数十份克隆人培育记录,最后一行标注着:「第49号实验体已完成记忆植入」。
风卷起判决书,露出保外就医的批准章。她望着马路上疾驰而过的救护车,突然分不清后视镜里反光的,究竟是泪珠还是狙击枪的瞄准镜。
来源:小小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