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妈,舅舅家就在北京,住那儿方便!还能省点住宿费。"陈怡拉着母亲孙桂芝的手说。
"妈,舅舅家就在北京,住那儿方便!还能省点住宿费。"陈怡拉着母亲孙桂芝的手说。
"可是..."对于女儿的建议,孙桂芝显得有些犹豫。
下来火车后,舅舅热情地迎上来:"别客气!自家亲姐弟,房间都收拾好了!"
陈怡笑着拍了拍母亲的手,小声安慰道:"你看舅舅多热心。"
当晚,陈怡躺在沙发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凌晨两点,书房传来窸窣声响,陈怡蹑手蹑脚走到门口。
在看清里面的一切景象后,陈怡捂住嘴,瞬间明白了舅舅的"好意"...
01
漫长的冬季尚未结束,北风依然刮得凛冽。
陈怡抱紧了母亲的医疗档案袋,站在火车站的检票口,焦急地望着出站口的人流。
她穿着一件褪色的羽绒服,在喧闹的人群中格外显眼。
今年29岁的陈怡在县城卫生院当护士,那双略显粗糙的手,正紧张地捏着两张硬卧车票。
母亲孙桂芝缓慢地从洗手间走来,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泛着不健康的青紫色。
她今年才五十六岁,却因为长期的病痛折磨,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妈,我们该检票了。"陈怡轻声说,小心翼翼地接过母亲手中的提包。
孙桂芝点点头,目光却有些游离。"你舅舅那边...联系好了吗?"
"嗯,刚才又发了短信。他说等我们到了北京,他会来接我们。"
陈怡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最新收到的信息:
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们。今晚住我家,别担心,医院的事我都打点好了。
舅舅韩建国是母亲同父异母的弟弟,比母亲小八岁。
早年在母亲的资助下考上了北京大学,毕业后进入一家国企工作,如今已经是部门经理。
十五年前,舅舅结婚时回过一次老家,那是陈怡最后一次见到他。
只记得他西装革履,言谈间满是对家乡的嫌弃和对北京的赞美。
后来听说舅舅离了婚,母亲还暗自叹息了好久。
"妈,你看起来很紧张。"陈怡注意到母亲的手指不停地搓着衣角。
"没什么,就是有点担心...麻烦你舅舅了。老实说,我和你舅舅关系一直不太亲近,他这人..."
孙桂芝勉强笑了笑,但说道后面那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时候他太...太会算计了。从小就是这样,什么事都有自己的打算。"孙桂芝摇摇头,陈怡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
过去半年,母亲的病情一天天恶化,县医院的医生束手无策,最后建议去北京的大医院寻求专家意见。
想到这里,陈怡不禁担忧起医疗费用的问题,她这些年的积蓄不多,加上借的钱,最多只够支撑两个月的治疗。
检票的队伍缓慢前行,陈怡托着母亲的手肘,生怕她在拥挤的人群中摔倒。
"妈,到北京后,情况会好起来的。"陈怡轻声安慰道,却不知这句话是说给母亲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火车缓缓启动,窗外的景色逐渐模糊成一片。
陈怡帮母亲盖好毯子,从包里取出准备好的保温杯,倒了点热水。
"吃药了,妈。"
母亲顺从地吞下那些药片,靠在枕头上闭目养神。
陈怡静静地望着窗外,思绪如同窗外掠过的风景,纷乱而遥远。
陈怡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父亲早逝,母亲含辛茹苦地把她拉扯长大。
为了让女儿接受良好的教育,母亲做过缝纫,卖过小吃,吃过无数的苦。
陈怡至今记得,十二岁那年发高烧,母亲背着她走了十里山路去镇上的诊所。
回来时,母亲的背都被汗水湿透了。
现在,轮到她来照顾母亲了。
夜深了,列车上的灯光调暗,大部分乘客都进入了梦乡。
陈怡坐在床边,看着母亲苍白的脸庞,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母亲的病已经拖了半年多,从最初的胸闷气短,到现在连走路都困难。
县医院怀疑是肺部肿瘤,但无法确诊,建议到北京做更详细的检查。
陈怡轻轻叹了口气,靠在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去北京找舅舅是无奈之举。
她本不想麻烦这个多年不联系的亲戚,但为了母亲的病情必须放下自尊。
只是不知道,舅舅口中说的"打点好了"到底意味着什么。
火车继续向北驶去,载着她们驶向未知的命运。
02
北京站人头攒动,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广播声。
陈怡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扶着母亲,小心翼翼地穿过拥挤的人群。
冬日的北京寒风刺骨,母亲的咳嗽声在寒风中显得尤为刺耳。
"妈,您在这等一下,我打个电话给舅舅。"
陈怡找到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让母亲坐下,然后拨通了舅舅的电话。
"喂,建国舅舅,我们到北京站了。"
"好好好,我马上到!你们在哪个出口?"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爽朗的男声。
"北出口,妈有点累,我们会在这等您。"
"十分钟,最多十分钟我就到!"说完,舅舅就挂断了电话。
母亲靠在长椅上,神情疲惫。
陈怡递给她一瓶温水,轻声安慰道:"舅舅马上就到,再坚持一下。"
十五分钟后,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
他穿着一件看起来很昂贵的驼色呢子大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
这就是舅舅韩建国,比陈怡记忆中的样子胖了许多,眼角的皱纹也更深了,但那种精明的眼神却丝毫未变。
"姐!小怡!"韩建国张开双臂,先是紧紧拥抱了姐姐,然后转向陈怡,给了她一个结实的拥抱。
陈怡闻到一股浓烈的古龙水味道,混合着淡淡的烟草气息,不由得微微后退半步。
"舅舅好。"她礼貌地笑笑,却注意到舅舅的目光在她脸上和身上停留的时间过长,带着一种让她不舒服的审视意味。
"我的乖外甥女,长得真俊,比你妈年轻时候还漂亮!"韩建国赞叹道,目光依然粘在陈怡身上。
"走吧,车子就在外面,先回家。"韩建国接过行李箱,另一只手自然地搭上了陈怡的肩膀,"这一路辛苦了吧?姐,你这病啊,别担心,我都安排好了,认识医院里的一把手,明天直接带你去,不用排队挂号。"
母亲虚弱地点点头,"麻烦你了,老弟。"
"说什么话呢,亲姐弟之间。"韩建国笑道,但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陈怡。
韩建国的车是一辆黑色大众,看起来保养得很好。
他熟练地把行李放进后备箱,然后为母女俩打开车门。
陈怡让母亲坐在后排,自己坐进了副驾驶位置。
"姐,你这病啊,来对地方了。"韩建国一边开车一边说,"北京这边医疗条件好,专家多。我们单位的王总,就是医院的大股东,医术没得说,全国闻名。我已经跟他打了招呼,明天直接带你们去,不用挂号排队,直接进专家诊室。"
"那太好了。"母亲虚弱地应道。
"小怡,你在县医院工作是吧?护士?"韩建国突然问道,目光透过后视镜盯着陈怡,"工作顺利吗?"
"还可以。"陈怡简短地回答。
"县城那地方,发展有限啊。"韩建国摇摇头,"要不是你妈这次生病,我早想接你来北京闯一闯了。这边机会多,年轻人嘛,该闯一闯。"
陈怡没有接话,只是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高楼大厦。
北京的夜晚比她想象中还要明亮,霓虹闪烁,车流不息,仿佛一座永远不会休息的城市。
"对了,小怡,你今年多大了?有男朋友了吗?"韩建国突然问道,脸上带着过分热切的笑容。
"二十九了,没有。"陈怡简短地回答,心中警铃大作。
"二十九了啊,不小了。"韩建国笑了笑,"不过现在年轻人都晚婚,也正常。我们单位有不少优秀的年轻人,有机会介绍你认识几个。特别是我们王总,虽然比你大些,但是条件特别好,一年光奖金就几十万。"
陈怡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暗暗警惕起来。
她偷偷看了眼后视镜中的母亲,发现母亲闭着眼睛,似乎是累得睡着了。
03
车子驶入一条幽深的街道,在一座老旧的小区前停了下来。
韩建国熟练地停好车,带着母女俩走进单元楼。
电梯很旧,上升时发出吱呀的声响,陈怡紧张地抓着扶手,害怕电梯会突然坠落。
"我这房子虽然老了点,但是地段好啊,就在二环内,现在值好几百万呢。"韩建国一边开门一边说,"你们先进来坐,我去烧水。"
房门打开,一股浓重的烟草味和陈旧木头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子不大,大约七八十平米,却布置得很考究,墙上挂着几幅字画,看起来价格不菲。
客厅中央摆着一套红木沙发,茶几上放着几瓶白酒和一叠文件。
"姐,你睡里面那间客房,小怡就睡客厅沙发吧,我已经准备好被褥了。"韩建国安排道。
陈怡扶着母亲坐下,从包里拿出一个热水袋:
"舅舅,能用一下热水吗?我妈晚上睡觉需要热水袋。"
"当然可以,厨房就在那边。"韩建国指了指走廊尽头,"你自己去接吧,我先扶姐去休息。"
陈怡点点头,走向厨房。厨房比想象中要小,而且明显很少有人使用,水池里堆满了外卖盒,橱柜上积了一层薄灰。
她找到热水壶,接了水烧开。
当她端着热水回到客厅时,看到韩建国正坐在母亲旁边,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姿态亲昵地说着什么。
母亲的表情有些疲惫,只是偶尔点点头。
直到看到陈怡回来,韩建国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那种过分热情的笑容。
"我去准备点吃的,你们路上肯定饿了。"
"不用麻烦了,我们在火车上吃过了。"陈怡递给母亲热水袋。
"那怎么行,来我家第一顿就这么将就?"韩建国摆摆手,"我叫个外卖,很快的。"
陈怡没再推辞,开始整理母亲的药物。这些药需要按时服用,有些甚至需要精确到小时。
她把药盒一一摆在茶几上,按照服用时间排列好。
"小怡,来帮我一下。"韩建国从厨房探出头来。
陈怡走进厨房,看到舅舅正站在那里,手机屏幕亮着。
"你看看,叫什么外卖好?"韩建国把手机递给陈怡,站在她身旁,距离近得有些不自然。
"随便什么都行,妈胃口不好,最好是清淡点的。"陈怡接过手机,快速浏览着菜单。
"你知道吗,你真的长得真像年轻时候的你妈。"韩建国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我记得她二十多岁的时候,也是这么漂亮。"
陈怡感到一阵不适,她加快了点菜的速度,"这些菜应该可以了。"
"好,那你先出去陪你妈吧,等外卖送来我叫你。"韩建国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退后一步,笑了笑。
回到客厅,陈怡看到母亲斜靠在沙发上,眼睛半闭着,脸色比在火车站时更加苍白。
她轻轻坐在母亲身边,低声问道:"妈,您感觉怎么样?"
母亲睁开眼睛,声音微弱:"有点累,想早点休息。"
"等吃完饭,我就扶您去休息。"陈怡握住母亲的手,那手冰凉而瘦弱,仿佛一片枯叶。
外卖很快送到,韩建国热情地招呼她们吃饭。
饭菜不错,但多是重口味的菜肴,母亲只是勉强吃了点清炒青菜和米饭。
韩建国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不停地给陈怡夹菜,劝她多吃。
"小怡,你太瘦了,女孩子得多吃点。"韩建国说着,又往陈怡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
陈怡礼貌地道谢,但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注意力全在母亲身上。
吃完饭,陈怡扶着母亲去了客房休息。
客房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床铺整齐,窗户紧闭,空气略显闷热。
陈怡帮母亲躺下,轻声说:"妈,您好好休息,有事就叫我。"
04
回到客厅,韩建国正在收拾餐桌。
在见到陈怡撸起袖子后,他笑着说:"别忙活了,我来收拾。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收拾好东西后,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被褥,铺在沙发上:
"沙发可能睡着不太舒服,将就一晚上。要不...你睡我房间,我睡沙发?"
"不用了,谢谢舅舅,沙发就很好。"陈怡连忙拒绝,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那行,卫生间在那边,有热水,你随便用。有事就叫我,我在里面。"
韩建国指了指走廊另一端的一扇门,然后转身离开。
陈怡锁上卫生间的门,快速冲了个澡,出来时发现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只剩盏小台灯还亮着。
韩建国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书房,房门紧闭,只有门缝透出一线光亮。
她铺好床,躺下来,却发现沙发比想象中要硬,而且有点短,她只能微微蜷起身体。
客厅里有一种奇怪的气味,像是尘土和陈年烟草的混合,让她感到有些不舒服。
陈怡拿出手机,给医院的同事发了条消息,告诉她们已经安全到达北京。然后她设置了明天的闹钟,希望能早点起床,准备带母亲去医院的事宜。
躺在陌生的沙发上,陈怡感到一种深深的不安逐渐沉睡。
深夜,陈怡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惊醒。
她警觉地睁开眼,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正从书房方向走来。
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光线,她认出那是舅舅韩建国。
她立刻闭上眼睛,假装熟睡。脚步声停在了沙发旁,她能感觉到有人正俯视着自己。
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她强迫自己保持均匀的呼吸,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
几秒钟后,脚步声继续移动,走向客房,然后是轻轻的开门声。
陈怡微微睁开眼,看到舅舅站在母亲房门口,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轻轻关上门,返回书房。
这奇怪的行为让陈怡彻底失去了睡意。她躺在黑暗中,思绪万千。
晨光微熹,陈怡早早起床,发现舅舅已经在厨房忙活了。
"醒了?睡得好吗?"韩建国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过分的殷勤。
"还行,谢谢舅舅。"陈怡勉强笑了笑,心里暗暗回忆昨晚的怪异经历。
"你妈一大早就起来了,说是睡不安稳,正在收拾呢。"韩建国指了指客房的方向,"我已经联系好了医院,上午九点去,正好错开早高峰。"
"谢谢舅舅。"陈怡感谢道,然后迅速去看望母亲。
母亲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脸色依然苍白,但精神似乎比昨天好一些。
"妈,感觉怎么样?"陈怡关切地问。
"还行,就是有点胸闷。"母亲低声说,然后突然压低了声音,"小怡,你昨晚睡得好吗?"
陈怡犹豫了一下,不想让母亲担心,"挺好的。"
母亲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叹了口气,紧紧握住女儿的手:
"小怡,咱们看完病,尽快找个宾馆住吧。"
陈怡惊讶地看着母亲,发现母亲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妈,您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就是...不想麻烦你舅舅太久。"母亲勉强笑了笑,但那笑容不达眼底。
陈怡点点头,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看来母亲也感受到了这个家中奇怪的氛围。
"好,我们今天去医院,看完情况再说。"陈怡轻声安慰道。
05
早餐很简单,粥、馒头和几样小菜。
母亲只喝了点粥,陈怡也没什么胃口,倒是韩建国吃得很香,甚至闲聊道:
"小怡啊,我跟你说,北京这地方,没有关系可不行。特别是看病,没有人脉,排队排到死也轮不上好大夫。你们这次来得正好,我刚好认识王总,他在医院很有面子。"
陈怡点点头,不知该如何回应。
"不过嘛,"韩建国放下筷子,意味深长地看着陈怡,"这种人情往来,总是要讲究点礼尚往来的。王总这人,最近正好在找个秘书助理,看到你条件这么好,我就想啊,不如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陈怡心中一凛,"舅舅,我在县医院还有工作..."
"哎呀,那种小地方能有什么发展?"韩建国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在北京,随便一个机会都比县城强百倍。再说了,你妈这病啊,估计要长期治疗,有个靠山多好。王总这人,年纪是大了点,五十出头,但人特别大方,对身边人没得说。你跟他认识认识,说不定就..."
"建国!"母亲突然出声打断,声音虽弱但十分坚决,"小怡的事,她自己会考虑。"
韩建国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也是也是,我这不是为她好嘛。行了,吃完饭咱们就出发,别耽误了时间。"
医院很大,人流如织,但在韩建国的带领下,他们顺利挂到了专家号,不用排长队。
专家姓王,正是韩建国口中的"王总",50多岁,体态微胖,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有派头。
"老韩,来了啊。"王医生和韩建国熟稔地握手,似乎相识已久。
"王总,这是我姐姐和外甥女,麻烦您了。"韩建国介绍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恭敬。
王医生点点头,目光在陈怡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才开始检查孙桂芝的病历和检查报告。
检查过程很仔细,王医生询问了许多问题,做了一些基础检查,最后说:
"需要做几项详细检查,今天就可以安排,三天后出结果。不过,可能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住院?"陈怡有些担忧,"需要等床位吗?"
"正常情况下要等,病床很紧张。"王医生瞥了韩建国一眼,"不过看在老韩的面子上,可以优先安排。"
"那太感谢了。"韩建国连忙道谢。
检查一直持续到下午,母亲看起来疲惫不堪,但坚持完成了所有项目。
最后一项检查结束后,陈怡扶着母亲回到候诊区,看到韩建国正和王医生交谈甚欢,两人的表情都很放松,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在看到陈怡和母亲过来,韩建国连忙招手,"检查完了?走,回家休息。"
回去的路上,母亲一直沉默不语,只是偶尔皱眉,似乎是在忍受身体的不适。
陈怡握着母亲的手,心里满是担忧,小声问:"妈,您感觉怎么样?"
母亲摇摇头,"有点累,想休息。"
韩建国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们一眼,然后插话道:
"检查挺累的,回去好好休息。王总人不错吧?他对你印象很好,说你气质出众。"
陈怡勉强笑了笑,没有接话。
"我跟你说,王总最近正好在找个贴身助理,待遇特别好。他说可以考虑给你安排这个职位。"韩建国继续说,"比你在县医院强多了。一个月上万,还有各种福利。"
"舅舅,我现在只想照顾好妈妈,其他事情以后再说吧。"陈怡尽量委婉地拒绝。
"年轻人要有闯劲嘛,机会难得。"韩建国似乎对她的冷淡毫不在意,"明天我约了王总吃饭,你也一起去。"
"明天我想陪妈妈休息。"陈怡坚定地说。
韩建国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那就后天吧,正好你妈检查结果也出来了。"
06
回到家,母亲直接去房间休息了。
陈怡准备了一些容易消化的食物,送进房间,然后回到客厅整理东西。
"小怡,你觉得王总怎么样?"韩建国突然问道,他站在客厅中央,手里拿着一杯红酒。
"还行吧,就是普通医生的感觉。"陈怡敷衍道。
"普通医生?"韩建国笑了,"他可不只是个医生,他是医院的大股东,背后有很深的背景。年薪百万,还离过婚,一直在找合适的伴侣。"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陈怡,"他今天见了你,特别满意。"
陈怡终于明白了舅舅的意图,心里一阵恶心:"舅舅,我现在没有考虑这些的打算,我只想照顾好妈妈。"
"你妈这病啊,估计需要长期治疗,"韩建国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医药费可不是小数目。你想想,要是有个条件好的对象,这些都不是问题。"
陈怡握紧了拳头,强忍着怒气,"我自己能解决。"
"别逞强了,你那点工资够干什么?"韩建国嗤笑一声,"听舅舅一句劝,别错过好机会。王总对你印象不错,他这个人虽然年纪大点,但人品没问题,对身边人也大方。"
陈怡不想再听,匆匆说了声"我去看看妈妈",就逃进了母亲的房间。
母亲并没有睡着,而是靠在床头,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看到陈怡进来叹了口气:
"小怡,我想我们明天就搬出去住宾馆吧。"
陈怡一愣,随即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你舅舅这人...从小就不大对劲。我本来不想来麻烦他,但是实在没办法。现在看来,还是尽快离开为好。"母亲低声说。
"妈,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陈怡问道。
母亲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摇头,"你舅舅年轻时候就喜欢钻营,特别是...特别是对有利用价值的人。我不希望你被他的心思牵连进去。"
陈怡握住母亲的手,"明天一早,我们就找个宾馆住。"
晚上,韩建国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还买了几瓶啤酒。
陈怡借口照顾母亲,只是简单吃了几口就回到母亲房间。韩建国也没有强求,只是时不时往房间方向看一眼,眼神复杂。
等到韩建国洗完澡,回到书房后,陈怡才松了一口气。
她在母亲房间里呆了一会儿,确保母亲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地回到客厅。
深夜,陈怡被一种被注视的感觉惊醒,睁开眼却发现客厅一片漆黑。
她小心翼翼地扫视四周,却什么也没看到。
难道是错觉吗?陈怡翻了个身,试图重新入睡,但那种不安的感觉挥之不去。
就在她快要再次睡着的时候,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又一次将她惊醒。
这次,她清楚地看到书房的门缓缓打开,韩建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站在那里,似乎在观察客厅的情况,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
陈怡立刻闭上眼睛,假装熟睡,听到脚步声接近沙发,然后停了下来。
几秒钟的寂静后,她感觉到有人的气息近在咫尺,仿佛在俯视她。
一阵寒意从脊背蔓延到全身,她强忍着不颤抖,保持均匀的呼吸。
脚步声终于离开了,向卫生间方向走去。
陈怡轻轻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无论如何,明天一定要带母亲离开这里。
07
不知过了多久,渴意袭来,陈怡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犹豫着是否该冒险去厨房喝水。
最终,干渴战胜了恐惧。她轻手轻脚地起身,小心避开地板上可能发出声响的地方。
在路过书房时,她注意到门缝下透出的光线。
舅舅竟然还没睡?已是深夜,他在房间里做什么?
可就在她迟疑的刹那,一种奇怪的声音从书房传出——低沉而急促的喘息。
陈怡本该立刻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脚步在好奇心的控制下,竟停了下来。
陈怡鼓起全部勇气,屏住呼吸,将眼睛凑近那道微光中的缝隙,小心地向内窥视...
只见,舅舅韩建国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她的照片,还有几张明显是偷拍的换衣服的画面。
韩建国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条件很好...气质佳...没有男朋友...家境一般...会为母亲做任何事..."。
手机开着免提,传来一个男声:"老韩,这次的货色确实不错,比上次那个医院实习生强多了。价钱照旧?"
韩建国咧嘴一笑:"这次要多点,毕竟是自己外甥女,我自己也舍不得。再说了,她妈那病,治疗费不便宜,我等于是帮她解决问题,一举两得。"
陈怡感到一阵眩晕,几乎要跌倒在地。她捂住嘴,生怕发出声音。
恶心和震惊如同潮水般涌来,她连忙后退几步,蹑手蹑脚地逃回沙发。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冲出胸膛。陈怡躺在黑暗中,浑身冰冷,无法相信自己刚才看到和听到的一切。
舅舅居然...居然想把她卖给那个王医生?而且,听那对话,这似乎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
那些所谓的"介绍工作"、"认识一下",都是幌子,背后是如此肮脏的交易。更可怕的是,他们竟然打着帮助治病的旗号,想要利用她对母亲的爱。
陈怡抱紧了自己,在黑暗中无声地流泪。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陈怡躺在沙发上,双眼瞪着天花板,数着时间的流逝。
凌晨五点,天刚蒙蒙亮,陈怡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向母亲的房间。
"妈,妈。"陈怡轻声呼唤,轻轻摇晃着母亲的肩膀。
孙桂芝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女儿苍白的脸和红肿的眼睛,立刻清醒过来,"小怡,怎么了?"
"妈,我们现在就走。"陈怡声音颤抖,"舅舅...舅舅他..."
"他做什么了?"母亲紧张地坐起身,眼中满是担忧。
陈怡不想让母亲过于担心,只是简单地说:"我昨晚听到他和王医生的通话,他们...他们打算利用我们。舅舅想把我介绍给王医生,作为交换条件。"
母亲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我就知道,明子这人..."她握住陈怡的手,"对不起,小怡,都怪我,要不是我病了,你也不会..."
"妈,别这么说。"陈怡紧紧抱住母亲,"这不是您的错。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悄悄离开。"
母亲点点头,开始默默收拾随身物品。陈怡回到客厅,迅速整理自己的行李。她不敢开灯,只能借着窗外微弱的晨光,尽量不发出声音。
"要去哪儿?"
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陈怡吓得差点叫出声。
她转过身,看到韩建国站在书房门口,穿着睡衣,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舅舅,您...您醒了。"陈怡强装镇定,"我们想早点去医院,不想打扰您休息。"
"这么早去医院?"韩建国走近几步,"医院八点才开门,现在才五点多。"
陈怡后退一步,"我们想先去附近找个宾馆住,这样看病也方便。"
韩建国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宾馆?是不是我这招待不周?还是...有人说了什么?"
"不是的,舅舅,"陈怡努力保持声音平稳,"只是不想一直麻烦您。"
08
就在这时,母亲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简单收拾好的行李袋。
韩建国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陈怡,眼睛眯了起来,"怎么?这是要急着走啊?"
"明子,谢谢你这两天的照顾。"母亲虚弱但坚定地说,"我们不想再麻烦你了。"
"姐,这是什么话,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韩建国的语气忽然变得热络,但眼神却依然冰冷,"再说了,你们这一走,医院那边可怎么办?王总可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特别关照你们的。"
"我们会自己想办法。"陈怡拉着母亲的手,向门口移动。
"等等!"韩建国突然挡在门前,"小怡,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可是为了你们好啊。你妈这病不是小病,在北京没有关系,寸步难行。你知道王总有多重要吗?他一个电话,就能决定你妈能不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我们会找其他医院。"陈怡坚定地说。
韩建国冷笑一声,"其他医院?你以为那么容易?没有关系,在北京连个床位都排不上。"他盯着陈怡,"小怡,你知道王总对你印象特别好吗?他很欣赏你,想帮你。你只需要跟他多接触接触,他就会全力帮你妈治病。这种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
"我不需要这种帮助。"陈怡直视着舅舅的眼睛,声音虽轻但很坚决。
"你什么意思?"韩建国的表情变得阴沉,"小怡,别不识好歹。你妈这病拖不得,没有好的治疗,能撑多久?你就这么看着她受罪?"
这句话像是一根刺,狠狠扎进陈怡的心。她确实担心母亲的病情,但更不能接受用这种方式换取所谓的"帮助"。
"舅舅,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们有自己的打算。"陈怡说着,拉着母亲绕过韩建国,向门口走去。
韩建国脸色铁青,突然伸手抓住陈怡的手腕,"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在害你妈!"
"放开我女儿!"孙桂芝突然提高了声音,虽然虚弱但异常坚决,"明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韩建国一愣,松开了手,"姐,你..."
"我早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没想到你会对自己的外甥女下手。"孙桂芝的眼中满是悲伤和失望,"爸妈把你捧在手心里长大,供你上学,给你最好的一切,但你却变成了这样。"
"姐,你别听小怡胡说,我是为了你们好。"韩建国的表情变得有些慌张。
"够了。"孙桂芝摇摇头,"我们走吧,小怡。"
韩建国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最终,他让开了道路,"走吧,走吧!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在北京没有关系,你们连个医院门都进不去。等你妈病情恶化,别来求我。"
陈怡扶着母亲,离开了那个让她窒息的公寓。
走出单元楼时天才刚亮,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但陈怡和母亲却感到一阵如释重负。
"妈,您还好吗?"陈怡担忧地看着母亲。
"没事,比起在那个房子里,我宁愿在外面吹风。"母亲勉强笑了笑,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陈怡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妈,我们一定会找到其他办法的。北京这么大,肯定有好医生,不一定要靠舅舅。"
09
两人在寒风中前行,很快找到了一家刚开门的小旅馆。
房间很小,但干净整洁,最重要的是远离了那个危险的地方。
安顿好母亲后,陈怡拿出手机,开始查询附近的医院。突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你好,请问是陈怡小姐吗?"一个温和的女声问道。
"是的,您是?"
"我是北京中山医院的李护士长。您昨天在仁和医院做了检查是吗?"
陈怡警觉起来,"是的,怎么了?"
"是这样的,您母亲的检查结果显示,她的病情比较适合我们医院的一个新治疗项目。我想问问您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陈怡心中警铃大作,这会不会又是舅舅和王医生的圈套?
"请问您是怎么知道我母亲的情况的?"她谨慎地问。
"哦,我们和仁和医院有学术交流,您母亲的病例比较特殊,被选入了一个研讨会。我看了病例后,觉得很适合我们的项目,所以想联系您。"
"您认识韩建国或者王医生吗?"陈怡直接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不认识。怎么了?"
陈怡稍微放松了一些,"没什么,就是确认一下。能具体说说您的治疗项目吗?"
李护士长详细介绍了中山医院的治疗方案,听起来非常专业,而且合理。她还说,这个项目有一部分是医保覆盖的,另一部分可以申请医疗救助。
"如果您有兴趣,可以带着母亲和之前的检查报告来我们医院咨询。我们可以安排专家评估一下,看是否符合项目条件。"李护士长最后说。
陈怡谢过李护士长,记下了地址和联系方式。挂了电话,她感到一丝希望。也许,这就是她们需要的转机。
"妈,我刚才接到一个电话,中山医院的护士长说他们有一个治疗项目,可能适合您的情况。"陈怡把情况告诉母亲。
"你觉得可信吗?会不会又是你舅舅那边的人?"母亲担忧地问。
"我问了,她说不认识舅舅和王医生。而且,听她介绍的项目,确实很专业,不像是编造的。"陈怡思考了一下,"我觉得可以去看看,反正先了解情况,不做决定。"
母亲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休息了一会儿,陈怡扶着母亲前往中山医院。这家医院比昨天去的仁和医院小一些,但环境更加整洁,气氛也更加温馨。
李护士长是一位五十出头的女性,鹤发童颜,眼睛明亮有神。
她热情地接待了陈怡和孙桂芝,仔细查看了之前的检查报告。
"孙阿姨的情况确实比较适合我们的项目,"李护士长说,"不过需要做一些额外的评估,确定是否完全符合条件。评估是免费的,如果最终入选项目,大部分治疗费用都可以报销。"
陈怡小心翼翼地问:"这个项目...需要什么特殊条件吗?"
李护士长有些不解,"特殊条件?就是常规的医学评估啊。您是担心费用问题吗?如果经济困难,我们医院有专门的救助基金。"
陈怡长出一口气,这次是真的放心了。"不好意思,我们之前有些不愉快的经历,所以比较谨慎。"
"我理解。"李护士长温和地笑了笑,"医疗本应是纯粹的,帮助病人才是医者的本分。您放心,我们医院的项目绝对透明规范,没有任何隐藏条件。"
评估很快就安排好了,结果会在两天后出来。如果符合条件,孙桂芝就可以直接入院接受治疗。
离开医院时,陈怡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和希望。也许,这就是命运给她们的第二次机会。
10
"妈,您觉得怎么样?"陈怡问道。
"感觉很好,那位护士长真的很专业,也很亲切。"母亲微笑着说,"我有预感,会好起来的。"
陈怡点点头,心中燃起希望的火花。虽然舅舅的背叛让她心痛,但她庆幸自己及时发现了真相,带着母亲逃离了那个危险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她们面前,车窗摇下,露出王医生那张自信的脸。
"陈小姐,真巧啊。"王医生微笑着说,但眼神中透着冷意。
陈怡警觉地拉着母亲后退一步,"王医生。"
"听说你们离开了韩建国家?去了中山医院?"王医生的语气带着一丝讥讽,"你舅舅很担心你们,让我来看看。"
"谢谢关心,我们很好。"陈怡冷淡地回答。
王医生的笑容渐渐消失,"陈小姐,我帮了你们这么大的忙,你就这样回报我?"
"王医生,您没有帮我们什么忙。"陈怡直视着他的眼睛,"如果您真的想帮助病人,就不应该打着治病的旗号做那些肮脏交易。"
王医生的眼神变得阴鸷,"年轻人,不要太天真。在北京这种地方,没有关系,寸步难行。"
"我宁愿走正道,哪怕崎岖艰难。"陈怡坚定地说。
"随你便。"王医生冷笑一声,"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中山医院那个所谓的项目,不过是个幌子。李护士长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陈怡心中一惊,但表面保持冷静,"那我们就找其他医院。北京这么大,总有讲医德的好医生。"
"天真。"王医生嗤笑一声,摇上车窗,扬长而去。
陈怡站在原地,心中思绪万千。王医生的威胁是真的吗?中山医院的项目会不会真的受到干扰?更重要的是,他们会不会继续纠缠不休?
"小怡,别担心。"母亲轻声说,"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挺过去的。"
陈怡点点头,握紧母亲的手,"是的,妈,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回到旅馆,陈怡帮母亲躺下休息,然后拿出手机,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在这时,李护士长的电话打来了。
"陈小姐,我刚才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李护士长的声音有些气愤,"有人要求我取消您母亲的评估资格,还威胁说如果不照做,会给医院带来麻烦。"
陈怡心沉了下去,"是王医生打来的吧?"
"对,他自称是仁和医院的主任。"李护士长说,"不过您别担心,我们医院的项目是卫生部直接监管的,任何外部干扰都不会影响我们的专业判断。您母亲的评估会正常进行。"
陈怡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之情,"谢谢您,李护士长。"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李护士长顿了顿,"不过,我得提醒您,可能还会有一些麻烦。那位王医生似乎很有些关系,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提醒。"
挂了电话,陈怡长出一口气。虽然前路依然充满挑战,但至少,她找到了一些善良和正直的人,愿意伸出援手。
接下来的日子,意料之中的困难接踵而至。评估那天,陈怡和母亲去中山医院时,前台工作人员说系统出了问题,暂时无法办理。李护士长得知情况后,亲自出面解决,终于在下午完成了评估。
结果出来的那天,又是一波三折。先是说结果丢失了,然后又说需要重新审核。
但最终,在李护士长的坚持下,孙桂芝被确认符合项目条件,可以入院接受治疗。
11
入院当天,韩建国突然出现在医院门口,拦住了她们。
"姐,小怡,我知道你们生我的气,但你们也太冲动了。"韩建国的语气中带着假惺惺的关心,"王总很生气,说你们忘恩负义。他可是帮了你们大忙啊。"
"我们不需要那种'帮忙'。"陈怡冷冷地说。
"傻丫头,你以为中山医院那个项目真的靠谱?我听说了,那不过是个实验项目,风险很大。"韩建国压低声音,"跟我回去吧,我让王总消消气,一切还来得及挽回。"
"够了,明子。"孙桂芝虚弱但坚定地说,"我们已经做出了决定。请你不要再干扰我们。"
韩建国的表情变得阴沉,"好,随你们便。但别后悔。"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陈怡扶着母亲继续前行,心中却有些不安。舅舅的话有几分是真的?中山医院的项目真的靠谱吗?
入院后,李护士长亲自接待了她们,详细解释了治疗方案。
"这确实是一个新项目,但已经过了三期临床试验,安全性和有效性都有保障。"李护士长说,"而且,我们医院的专家团队都是这个领域的权威,您可以完全放心。"
这番解释让陈怡放下心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母亲的治疗进展顺利,病情逐渐稳定。陈怡每天往返于医院和旅馆之间,陪伴在母亲身边。
一个月后,母亲的病情有了明显好转,可以出院回家继续观察。
离开北京的前一天,李护士长送来了一束鲜花和一张卡片。
"祝您早日康复,也祝你们母女平安幸福。"卡片上写着。
陈怡感动得热泪盈眶,"谢谢您,李护士长,没有您的帮助,我们不知道会怎样。"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李护士长微笑着说,"对了,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那位王医生因为涉嫌医疗腐败,已经被停职调查了。您舅舅也被牵连其中。看来,恶人终有恶报。"
陈怡惊讶地张大了嘴,"真的吗?"
"是的,早该如此了。"李护士长叹了口气,"医疗本应神圣纯净,不应被这些肮脏交易玷污。"
这个消息让陈怡心中的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尽管舅舅的所作所为让她心痛,但正义终究没有缺席。
回程的火车上,陈怡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心中感慨万千。这次北京之行,她不仅见证了人性的阴暗,也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和光明。
"妈,您感觉怎么样?"陈怡轻声问道。
母亲微笑着握住女儿的手,"好多了。医生说按照目前的恢复情况,再坚持治疗一段时间,病情有望完全控制。"
"太好了。"陈怡眼中含泪,"妈,我们回家吧,再也不回北京了。"
母亲笑了笑,"别这么说,北京是个好地方,只是我们运气不好,遇到了不好的人。但也正因如此,我们才遇到了李护士长这样的好人。"
陈怡点点头,想起了那个差点毁了她们的夜晚,想起了透过书房门缝看到的那一幕。如果那晚她没有起床喝水,如果她没有听到舅舅的喘息声,如果她没有勇气窥视真相...一切可能就完全不同了。
"回家吧,妈。"陈怡轻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火车继续向南驶去,带着她们离开那座充满了记忆的城市,驶向家的方向。北京的霓虹灯渐渐远去,但那段经历,那个夜晚,那扇门缝中看到的一幕,将永远铭刻在陈怡的记忆中,成为她生命中最深刻的教训和最重要的觉醒。
来源:梦游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