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那天父亲匆匆出门,说要去南方打工,等稳定了就会接我们过去。母亲的笑容僵在脸上,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滴落。
我倔强的拽着他的衣角,一遍遍追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他只是轻轻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雨幕中。
那一年,我们都以为他只是暂时离开。
三十年间,只有定期汇来的生活费证明他还活着,却再无只言片语。母亲从未放弃等待,而我却从怨恨到麻木。
那天,我终于找到了他生活的地方,站在门前,怒火中烧。当那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开门时,我对着这个所谓的“小三”劈头盖脸大骂一通,以泄心头之火。
谁知,当我得知她的真实身份时,我愣在了原地,泪流满面。
01那是2000年秋天的一个雨夜,我永远记得那一天。
院子里的老柳树在风雨中摇晃,发出沙沙的声响,我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借着微弱的灯光写作业,数学题上的铅笔印记被零星的雨滴打湿,晕开一片。
“雨晴,快进屋写,淋着雨会感冒的!”母亲的声音从厨房飘了出来,伴随着刀剁在菜板上的声音,规律而坚定。
“知道了,妈,我收好了就进去。”我头也不抬地回应,目光依旧盯着面前的作业本。
初二的数学题对我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这大概是我为数不多能感到一点自豪的事情了。
“爸呢?他答应今天教我下象棋的。”我合上书本,抬头望向厨房的方向。蒸汽在厨房里弥漫,母亲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她忙碌的背影。
“你爸在卧室写材料呢,单位的事情多,别去打扰他。”母亲的声音略微迟疑,手上包饺子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今天包你最爱吃的三鲜馅的,快写完了就能吃了。”
我收拾好书本,小跑进屋,水滴顺着我的发梢滑落,在地板上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
屋内的灯光温暖而昏黄,墙上的老式挂钟滴答作响,指向晚上七点半。
正当我准备上楼时,卧室的门突然打开,父亲匆匆走出来,手里抓着公文包,穿着那件褪色的蓝色衬衫,看起来像是要出门。
“大勇,你这是要去哪?”母亲从厨房探出头,眉头微蹙。
“单位临时有点急事,我得出去一趟。”父亲的眼神游移,不敢直视母亲的目光。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急事?外面下着雨呢。”母亲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走到门口。
“领导临时通知的会议,就等我了。”父亲低声说道,一边系着鞋带,动作显得有些慌乱。
“那至少吃了饭再去吧,饺子马上就好了。”母亲心疼地看着他,转身回厨房。
“不用了,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你们先吃。”父亲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口。
母亲叹了口气,然后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跑进厨房拿出刚包好的几个饺子,用保鲜膜包起来塞进父亲的包里:“带上吧,饿了好歹有东西垫垫肚子。”
父亲点点头,匆忙推开门,大步走入雨幕之中。
我跟到门口,刚好看见邻居王大爷在门前收晾晒的衣服,看到父亲提着包出门,不由得问道:“老林,这么大雨天还出去啊?”
“单位有急事。”父亲简短地回答。
“什么急事啊?不是都下岗了吗?”王大爷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
听到这话,父亲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身体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影在雨中逐渐模糊,最后消失在巷子尽头。
我站在门口,雨水溅到脸上,冰凉刺骨。母亲把我拉回屋内,脸上勉强挂着笑容:“别淋雨了,快进来吃饭。”
那天晚上,我们母女俩坐在饭桌前,对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却都没什么胃口。母亲不停地看向门口,时不时拿起电话又放下,似乎想打又不敢打。
“妈,爸爸真的是去开会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虽然只有十五岁,但我已经能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对劲。
“当然是了,你爸从来不骗人的。”母亲的声音很轻,眼神却黯淡无光。
夜渐渐深了,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打在玻璃上啪啪作响,像是无数的手指在敲击,催促着什么。钟表的指针已经指向十一点,父亲还没有回来。
母亲坐在沙发上,双手紧握,不停地看向窗外,脸上的表情从焦急变成无奈,最后归于平静。
“雨晴,睡吧,别等了。”母亲轻声说道,眼睛却依然盯着门口。我乖乖地上了楼,却没有马上睡觉,而是坐在窗前,望着雨中的街道,期待着父亲的身影出现。
但是,那一晚,父亲没有回来。
直到深夜十二点多,电话突然响起,母亲几乎是扑向电话机,我也从半梦半醒中惊醒,悄悄下楼站在客厅门口。
“喂?大勇,你在哪儿?”母亲的声音又急又怕,紧紧握着听筒。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的声音,我听不真切,只能从母亲的回应中拼凑信息。
“广州?你去广州干什么?”母亲的声音陡然提高,随后又压低,大概是怕吵醒我。
“什么工作这么突然,连行李都没带?你住在哪里?地址是什么?我好给你寄点衣物过去。”
母亲的声音开始颤抖,听筒紧贴着耳朵,似乎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
“什么叫不方便?大勇,你到底怎么了?”母亲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挂断电话后,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我装作刚醒,揉着眼睛走过去:“妈,是爸爸打来的电话吗?”
母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抚摸着我的头发:“是啊,你爸爸去广州出差了,说是有个紧急项目,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出差为什么不带行李呢?”我天真地问道。
“他说...公司会准备一切。”母亲眼神闪烁,显然是在编造善意的谎言。
“雨晴,别担心,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现在很晚了,快回去睡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父亲再也没有回来,只是每个月都会往家里汇一笔钱。母亲还是习惯性地给父亲留一盏灯,准备一副碗筷,仿佛他随时会推门而入。
“可能是项目太忙了。”
“可能是在广州安顿好了。”
“可能是单位临时派他去更远的地方了。”但我心里清楚,这些都只是母亲的自我安慰。
因为在父亲离开的前一周,我曾无意中听到他在院子角落打电话,声音轻柔得不像话,说着“想你”、“等我”这样的词语,那种语气,他从来没有对母亲用过。
02一个月过去了,父亲还是没有回来。他只会定期往家里汇钱,有时候会附上一张简短的便条,说自己在广州工作很忙,让我们不要担心。没有具体地址,没有联系方式,甚至连一个能找到他的线索都没有。
母亲开始变得沉默,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到处打听父亲的消息,仿佛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但我知道,她只是把所有的痛苦都埋在了心里。她瘦了一圈,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上的笑容再也没有出现过。
“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某天晚上,我忍不住问道。
母亲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恢复平静:“胡说什么呢,你爸爸怎么可能不要我们?他每个月都会汇钱回来,他那么爱你,一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才没回来的。”
我低下头,不再说话。母亲的手抚摸着我的头发,温柔而坚定:“雨晴,无论发生什么,妈妈都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只管安心读书,别想那么多。”
生活在没有父亲的日子里继续着。虽然父亲每月都会汇款,但那些钱远远不够我们的生活开支。母亲为了养家,开始做各种兼职。
白天在附近的服装厂做工,晚上回来给人做衣服,双手常常被针扎得伤痕累累。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能够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上高中那年,我在整理旧物时,无意中发现了父亲的一个小笔记本,藏在他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翻开来,里面记录着一些简单的日期和地点,还有一个陌生的名字。
最后一页的记录停留在他离家的前一天,写着:“明天就走,一切都准备好了。淑华说都准备好了,H市见。”
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来。
原来父亲是有预谋地离开的,他早就计划好了背叛这个家。而那个叫林淑华的女人,想必就是他出轨的对象,出差根本就是个幌子,出轨才是他真正的去处。
我想冲出去告诉母亲真相,告诉她不要再等了,不要再留灯了。但走到母亲房门前,看到她坐在窗边,望着刚收到的父亲汇款单据发呆,我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我悄悄把笔记本放回原处,决定把这个秘密埋在心底。
03
高考前夕,当所有同学都在为志愿填报而焦虑时,我却异常坚定地把第一志愿填在了广州的大学。母亲看到志愿表时,脸色微微发白:“雨晴,你为什么要去广州?”
“那里的学校好啊,而且...”我停顿了一下,“爸爸不是在那里吗?也许我能找到他。”
母亲叹了一口气,轻轻抚摸我的头发:“傻孩子,广州那么大,你怎么找?别抱太大希望。”
“总要试试,不是吗?”我倔强地说。
高考发挥得不错,我如愿以偿地被广州的名牌大学录取。踏上南下的火车那天,母亲送我到站台,眼里满是不舍和担忧:“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就给妈妈打电话。”
“我会的,妈妈。”我紧紧抱住她瘦弱的身躯,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一定会找到爸爸,把他带回来。”
到达广州的第一个月,我几乎走遍了大街小巷,拿着父亲的照片到处打听。但这座繁华的大都市比我想象的还要庞大,人海茫茫,根本不知从何找起。
我去了父亲曾经提到过的几个地方,却一无所获。渐渐地,我意识到,如果父亲真的不想被找到,那么在这样一座陌生的人流攒动的城市里,我几乎不可能找到他。
开学前的最后一天,我站在珠江边,看着川流不息的河水,决定暂时放下寻找父亲的念头,专注于学业。既然父亲能隐藏二十余年,一定有他的方法和原因。我需要先让自己变得更强,才有可能找到他。
大学四年,我刻苦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还积极参加各种社团活动,锻炼自己的能力。大二那年的辩论赛上,我认识了赵辰,他是经济学院的高材生,家境富裕,性格开朗。因为一场激烈的辩论,我们从对手变成了朋友,后来又发展成了恋人。
“雨晴,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拼命的女孩。”赵辰经常这么说,“你到底在追求什么?”
我没有告诉她关于父亲的事,只说自己想要出人头地,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我们的恋情发展得很顺利,直到有一天,赵辰的父亲找到了我。他是广州知名的企业家,在他儿子交往对象的背景上自然有所顾虑。
“林小姐,我了解过你的家庭情况。”赵总坐在高档咖啡厅里,语气平和但不容置疑,“你是个很优秀的女孩,但我儿子将来要继承的是上亿资产的企业,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伴侣。我可以帮你安排一个不错的工作,但请你离开赵辰。”
我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赵叔叔,我很感谢您的坦诚。但爱情不是交易,我不会因为利益而离开或者留下。这件事,我想应该由赵辰自己决定。”
当赵辰知道这件事后,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果断地选择了我,甚至不惜与家里断绝关系。
“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家庭背景。”他握着我的手说,“我们一起努力,总会有出路的。”
大学毕业那年,我和赵辰没有像大多数同学那样进入大公司工作,而是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室友一起,盯准了刚刚兴起的电商行业,创办了自己的小公司。三年后,我们的电商平台已经小有名气,年营业额突破千万。
我第一时间给母亲打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妈,我们成功了!公司已经盈利了,我想接您来广州一起住。”我兴奋地说,电话那头,母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雨晴,妈妈为你骄傲。”
一周后,我亲自回老家接母亲。看着她花白的头发和满是皱纹的脸,我心疼不已。这些年,她一个人承受了太多。
“妈,以后您就在广州和我一起住,不用再辛苦了。”我帮母亲收拾行李,发现她还是保留着父亲的所有物品,甚至那件他离家时穿的蓝色衬衫,都被仔细地洗净叠好。
母亲搬来广州后,我们的生活幸福而充实。
公司越做越大,我也和赵辰正式步入婚姻殿堂。唯一的遗憾是,尽管我暗中一直在寻找,但始终没有父亲的消息。这成了我心里永远的刺,无法拔除。
直到三十岁那年,命运给了我寻找父亲的机会。
03时间一晃过去十五年,从我踏入广州的那一天起,就像命中注定般,我的人生轨迹彻底改变了。
从大学毕业后创办的小公司,如今已发展成为华南地区最大的电商平台之一,年营业额超过十亿。
我也从一个懵懂的小姑娘,成长为业界颇有名气的女企业家。商业杂志上常常有我的专访,形容我是“从零起步的创业传奇”。
但只有我知道,支撑我一路走来的,除了对成功的渴望,更多的是一个执念——找到父亲,问个明白。
搬来广州和我同住的母亲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多年的操劳让她患上了严重的风湿和心脏病。尽管住在宽敞明亮的别墅里,享受着最好的医疗照顾,但她的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丝未了的心愿。
“雨晴,你说你爸爸现在过得怎么样?”有一天,母亲突然问我。
我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坐到她身边:“妈,都这么多年了,您还在想他啊?”
母亲低头摆弄着手中的毛线,轻声说:“怎么能不想呢?再怎么说,我们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
“他如果想我们,早就回来了。”我忍不住语气中带着怨恨。
母亲叹了口气:“人这一辈子啊,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处。也许你爸爸有他的苦衷。”
看着母亲依然为父亲开脱的样子,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这么多年,她一直在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而那个人,却在别的女人怀里安享生活。
母亲的病情逐渐加重,医生建议做手术,但成功率只有六成,面对这个消息,我几乎崩溃。赵辰一直在我身边支持我,但我心里明白,母亲最大的心愿是什么——见父亲最后一面。
“雨晴,别太自责。”赵辰搂着我的肩膀,轻声安慰,“你已经尽力了。”
“如果当初我更努力地找他,也许现在就能...”我哽咽着说不下去。
“你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事业有成,生活幸福,可是关于父亲的事情,始终是你心里的一根刺,对吗?”赵辰敏锐地问道,我点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那就再试一次。为了你自己,也为了阿姨。”赵辰坚定地说,“你的公司有这么多资源,再加上我爸爸的人脉,一起找,总能找到线索的。”
就这样,我重启了寻找父亲的计划。这一次,我动用了所有能用的资源——私家侦探、媒体朋友、政府关系,甚至黑客技术。我把搜索范围从广州扩大到全国。
一个月过去了,没有任何收获。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林总,我是您委托寻人的王侦探。有个消息要告诉您,在H市,我们找到了一个叫林淑华的老人,她说认识您父亲。”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了一拍:“真的?她在哪里?”
“H市东郊的一个小区,她现在独自生活,她说...她知道您父亲的下落。”
第二天一早,我就飞往H市。坐在飞机上,我的心情无比复杂。十五年的寻找,终于有了线索。但我又害怕面对真相——父亲是真的为了另一个女人,抛弃了我们。
04H市比我想象的要冷清很多,东郊的小区更是年久失修,破旧不堪。按照地址,我来到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谁呀?”一个苍老的女声从门内传来。
“您好,请问是林淑华女士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门内一阵沉默,然后是缓慢的脚步声和钥匙转动的声音。
门开了,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站在门口,她看上去至少有七十多岁,面容憔悴但眼神锐利。那双眼睛...竟然和我的极为相似。
“我爸呢,他为什么三十年不回家?”我站在那个陌生的院子里,声音微微发抖,没想到开门的不是父亲,而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
“你……你是雨晴?”她终于开口,声音颤抖,“你是林雨晴?”
我点点头,心脏狂跳。这位老妇人认识我?她知道我的名字?她和我父亲是什么关系?难道她就是那个叫林淑华的女人,那个三十年来霸占着我父亲的小三?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请问您是林淑华女士吗?”
老妇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侧身让出一条路:“进来吧,屋里说。”
踏入这间陌生的屋子,我的心跳更加剧烈。这里会有我父亲吗?他会是什么样子?三十年不见,他是否已经变得认不出来?我该怎么面对他?质问他?责备他?还是扑到他怀里痛哭一场?
屋内布置简朴,家具虽然有些陈旧,但收拾得很干净。墙上挂着几张泛黄的老照片,其中一张引起了我的注意——照片上是一对年轻夫妻,男的竟然与我记忆中的父亲有几分相似。
我不由自主地走近几步,仔细打量那张照片。
“坐吧。”老妇人指了指沙发,自己则坐在了对面的藤椅上,“你找了你父亲多久了?”
“十五年了。”我努力保持镇定,“从我上大学那年开始。”
老妇人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他说过你会来找他,只是没想到这么久。”
我的呼吸一滞。她果然认识我父亲,而且很亲密的样子。
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底升起,但我强压下来,我需要先了解情况。
“他在哪?”我直截了当地问,“他为什么离开我们?为什么三十年不回家?是因为你吗?”
最后一个问题有些冒犯,但我控制不住自己。这个女人,很可能就是那个插足我父母婚姻的第三者,是她把我的父亲从我们身边夺走的。
老妇人并没有生气,只是看着我,眼神复杂。她慢慢起身,走到一个老旧的柜子前,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泛黄的信封,递给我。
“你看了这个,就会明白了。”
我接过信封,手微微发抖。信封有些分量,里面似乎装着照片和信件。打开后,我看到里面是几张照片和一封信。
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人,虽然和我记忆中的父亲有几分相似,但仔细看,却又有许多不同。尤其是那双眼睛,没有我和父亲的那种特殊形状。
“这...这好像不是我父亲。”我抬头,困惑地看着老妇人。
“那是我丈夫,林大鹏。”老妇人平静地说,“你父亲林大勇是他的孪生兄弟。”我震惊地看着她,一时无法消化这个信息:“什么?我父亲有个孪生兄弟?”
“不仅如此,”老妇人苦笑一声,“我也姓林,我是你父亲的亲姐姐,林淑华。”
这个回答如同一记重锤,击打在我的心上。眼前这个老妇人,竟然是我从未谋面的姑姑?那个在父亲笔记本上出现的名字,根本不是什么情人,而是他的亲姐姐?
“不可能...”我喃喃自语,“这不可能...”
“看看这封信吧。”林淑华——我的姑姑指了指我手中的信封中的信,“这是你父亲写给你的。”我颤抖着打开信,信纸上是熟悉的字迹,正是我父亲的笔迹。
看到这熟悉的字迹,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雨晴: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你已经长大成人,甚至可能已经事业有成。首先,爸爸要向你和你妈妈道歉,为我的不辞而别,为这三十年的缺席。
我没有背叛我们的家,也没有另结新欢。我离开,是因为一个不得已的选择。
二十年前,我的孪生兄弟林大鹏在一次意外中受了重伤,他是H市一家大企业的接班人,如果他突然离世或者失去工作能力,不仅是家族企业会面临危机,还有几千名员工将失去工作。那时正值经济动荡,大批工厂倒闭,工人下岗。
你姑姑林淑华找到我,请求我暂时替代大鹏,撑过最困难的时期。本来我以为只需要几个月,没想到事情比想象的复杂得多。大鹏的伤势很重,一度被诊断为终身瘫痪。我不得不继续扮演他的角色,维持企业运转。
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你和你妈妈多么不公平,但当时的情况下,我别无选择。如果企业倒闭,不仅大鹏和淑华会一无所有,还有成千上万的家庭会陷入困境。我只能选择这个艰难的决定,尽管这意味着我要离开我最爱的家人。
我没有告诉你妈妈真相,是怕她担心,也怕她为难。这些年,我一直在H市,以林大鹏的身份生活着,但我的心从未离开过你们。我定期寄钱回家,希望能减轻你妈妈的负担。我打听过你的消息,知道你考上了好大学,后来还自己创业了。我为你骄傲,女儿。
爸爸欠你们太多,这辈子都无法弥补。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选择,也希望你能替我向你妈妈道歉。告诉她,这三十年来,我每一天都在思念她,每一刻都在愧疚中度过。
最后,我想告诉你,无论发生什么,爸爸永远爱你们。
爱你的父亲 林大勇”
读完信,我的视线已经完全被泪水模糊。所有的愤怒、怨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伤和后悔。
我一直以为父亲抛弃了我们,以为他有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爱人。可事实上,他是为了拯救自己的兄弟,做出了牺牲自己幸福的选择。
“所以...我父亲现在在哪里?”我抬头看向姑姑,声音哽咽。
林淑华的眼神黯淡下来:“他走了,就在三个月前。他走得很安详,最后还惦记着你和你妈妈。”我的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三十年的等待,十五年的寻找,却只换来这样一个结局?我甚至没能见父亲最后一面,没能告诉他我有多想他,多恨他,又多爱他。
“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我艰难地问道。
姑姑走到一旁的柜子前,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他留给你的。他说,如果你来找他,就把这个交给你。”
我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老旧的怀表。这是爷爷留给父亲的传家宝,我小时候经常缠着父亲让他给我看。
怀表背面刻着一行小字:“时光流转,爱永不变。”
“他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妈妈。”姑姑又拿出一个小袋子,“这是他攒了三十年的日记,每一天都写,从未间断。他希望你妈妈能看看,了解他这些年的真实想法。”
我接过日记,沉甸甸的,三十年的思念与愧疚,全都凝结在这小小的本子里。
“你的父亲是我见过最坚强、最无私的人。”姑姑眼含泪水,“他牺牲了自己的幸福,成全了许多人。我知道你们母女受了很多苦,但他真的别无选择。”
我沉默良久,内心翻江倒海。我曾经那么恨他,认为他抛弃了我们,背叛了这个家。可现在真相大白,才知道他承担了怎样的责任和痛苦。
“我能...看看他吗?”我轻声问道。
姑姑点点头,带着我走进里屋。墙上挂着一张照片,是父亲晚年的样子。他比我记忆中消瘦了许多,头发全白了,但眼神依然坚定有力。照片下方是一个小小的骨灰盒,朴素无华。
我跪在照片前,泪如雨下:“爸,我来晚了...”
姑姑轻轻抚摸着我的肩膀:“他知道你会来的,他一直相信。”
这一刻,我感到无比的愧疚和悲痛。我曾经那么恨父亲,那么怨他,甚至在心里诅咒过他。可是现在,当我知道真相后,只剩下无尽的心痛和后悔。
“我对不起他,”我哽咽着说,“我误会他那么多年。”
姑姑摇摇头:“你不必自责,这都不是你的错。你爸爸从来不怪你,他只是担心你和你妈妈过得好不好。”
我抹去泪水,看向姑姑:“您能告诉我,这些年他过得怎么样吗?”
“他每天都想着回家,”姑姑说,“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和你妈妈。他害怕回去后,你们会因为他的选择而恨他,也害怕他的回归会对你们现在的生活造成困扰。”
“我们从来没有恨过他,”我轻声说,“妈妈一直等着他回来,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
姑姑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真的吗?这么多年了?”
我点点头,想起母亲那些日日夜夜的等待,心中更加疼痛:“妈妈现在病得很重,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再见父亲一面。”
“你爸爸也是这样,”姑姑说,“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他常常念叨你妈妈,说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回到她身边,没能好好道别。”
我握紧手中的怀表和日记,决定尽快回广州,把一切告诉母亲。她等了三十年,终于可以知道真相了,虽然父亲已经不在了,但至少她会知道,他从未背叛过她,从未停止过爱她。
05“姑姑,谢谢您告诉我这一切。”我站起身,“我要带着父亲的骨灰和日记回去,让妈妈知道真相。”
“你要带他回家吗?”姑姑问,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我点点头:“他应该回家了,和妈妈在一起。这是他们都想要的。”
姑姑沉默片刻,然后点点头:“你说得对,他应该回家了。”
离开H市前,我又去看了叔叔林大鹏。他如今已经能够坐在轮椅上,虽然身体依然虚弱,但精神不错。见到我,他愧疚地低下了头:
“雨晴,对不起。因为我,你们家失去了太多。”
我摇摇头:“叔叔,您不必自责。父亲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相信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这么做。因为这就是他,一个总是把别人放在自己前面的人。”
“你爸爸是个好人,比我好太多了。”叔叔眼中含泪,“如果不是他,我早就不在了,公司也会倒闭,成千上万的工人会失业。他是真正的英雄。”
带着父亲的骨灰和日记,我踏上了回广州的路。一路上,我的心情无比复杂,既有找到父亲的欣慰,也有得知他已去世的悲痛,还有对自己多年来误解他的愧疚。
回到家,赵辰看到我憔悴的模样,立刻迎上来:“找到了吗?”
我点点头,泪水再次涌出:“找到了,但他已经走了。”
我把在H市的经历告诉了赵辰,她抱着我,让我在她怀里尽情哭泣。哭过之后,我问道:“妈妈呢?”
“还在睡觉,今天吃完药后就一直在休息。”赵辰轻声说,“你要现在就告诉她吗?”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是时候让她知道真相了,等了三十年,她应该得到一个答案。”
我轻轻推开母亲的房门,她正靠在床头看书,看到我进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雨晴,你回来了?H市怎么样?找到你父亲了吗?”
我走到床边坐下,握住母亲的手:“妈,我找到爸爸了。”
母亲的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他...还好吗?”
我深吸一口气,将父亲的故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母亲。说到父亲已经去世时,我忍不住哽咽。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母亲却异常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局。
“我就知道,你爸爸不会无缘无故离开我们。”母亲轻声说,眼泪却无声地流下,“他是个好人,总是把别人放在自己前面。”
我拿出父亲的日记,递给母亲:“爸爸让我把这个给你,这是他这三十年来的日记,每一天都写。”
母亲颤抖着接过日记,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上面是父亲离家第一天写下的文字:“今天离开了家,看着慧芳和雨晴在门口的背影,我几乎无法迈步。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去。但我别无选择,大鹏的伤势很重,企业随时可能垮台。我只能暂时替他,希望很快就能回家。慧芳,雨晴,对不起,希望你们能原谅我。”
母亲的泪水滴在纸上,她轻轻抚摸着父亲的字迹,仿佛在抚摸他的脸庞。
“他一直爱着我们,从未忘记。”母亲喃喃道,我把父亲的骨灰盒放在床头柜上:“爸爸回家了,妈妈。”
母亲看着骨灰盒,轻轻抚摸着它,嘴角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大勇,你终于回来了。”
06接下来的几天,母亲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阅读父亲的日记上。那些泛黄的纸页记录了父亲这三十年来的点点滴滴——他如何在H市度过孤独的日子,如何惦记着家人,如何在报纸上看到我的创业消息时欣喜若狂,又如何在得知自己病情后痛苦挣扎。
“他一直在关注我们。”母亲告诉我,“他知道你考上了大学,知道你创业成功,还知道你结婚了,甚至他还在暗中帮助过你。”
我回想起五年前公司面临的那场危机,确实有一笔神秘资金救了我们,但我一直以为是某个看好公司前景的投资人,没想到,那竟然是父亲。
“爸爸...”我喃喃自语,心中百感交集。
“雨晴,你爸爸一生都在为别人着想,牺牲自己成全他人。”母亲的眼神变得坚定,“你和他一样固执,一样善良。但我希望你能记住,家人的幸福同样重要。不要重蹈你爸爸的覆辙,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成全他人。”我点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第二天清晨,我醒来时,发现母亲不在房间里。我急忙四处寻找,最后在花园的躺椅上找到了她。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怀里抱着父亲的日记,脸上带着安详的微笑,仿佛只是睡着了。但我走近时,却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母亲走了,去找她等了三十年的爱人。她的遗言很简单:希望能和父亲葬在一起,希望我能好好生活,不要被过去的悲伤所困。
我们按照母亲的遗愿,将她与父亲的骨灰合葬在家乡的山上。墓碑上刻着简单的字句:“林大勇、林慧芳夫妇之墓。”
葬礼那天,天空湛蓝,阳光明媚。我站在父母的墓前,心中的怨恨早已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思念和一丝释然。
“爸爸,妈妈,你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我轻声说道,泪水滑落。赵辰走过来,握住我的手:“他们在天上团聚了,会永远守护着你的。”
回到广州后,我决定做些改变。我将公司的部分业务交给了得力助手,自己则开始筹建一个基金会,专门帮助那些因家庭变故而陷入困境的孩子。
我给这个基金会取名为“林心”,取“林大勇之心”的意思,也寓意着“森林的中心”,希望能为那些孩子提供温暖和力量。
一年后,基金会正式成立。揭牌仪式上,我站在台上,面对众多媒体和来宾,讲述了父亲的故事。
“我的父亲不是英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为了责任而牺牲自己幸福的普通人。但正是这样的普通人,撑起了我们这个社会。今天,我建立这个基金会,不仅是为了纪念他,更是希望能帮助那些和我小时候一样的孩子,让他们知道,无论境遇多么艰难,世界上总有人关心他们,爱护他们。”
掌声响起,我看到台下很多人都湿了眼眶。在闪光灯中,我仿佛看到父亲和母亲正站在远处,微笑着看着我。
那天晚上,我梦见了父亲梦里,他还是那个三十年前离家的中年男子,穿着那件褪色的蓝色衬衫,站在雨中,对我笑着说:“雨晴,爸爸为你感到骄傲。”
我在梦中哭醒,然后又再次入睡。这一次,我梦见自己站在阳光下,怀里抱着我的孩子,身旁是爱我的丈夫,远处,父母手牵着手向我走来,笑容灿烂如花。
三年后,我的女儿林心已经会跑会跳,整天缠着我讲故事。这天晚上,她特别闹腾,怎么哄都不肯睡觉。
“妈妈,给我讲个故事吧,讲爷爷奶奶的故事。”她躺在床上,眨着大眼睛看着我。
我坐在床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好,妈妈给你讲一个关于外公和外婆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男人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但命运给了他一个艰难的考验...”
讲到一半,我发现女儿已经睡着了,小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我为她掖好被角,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走出房间,我来到阳台上,望着夜空中的星星。不知怎的,我想起了父亲离家那天的雨夜,想起了那个在雨中渐行渐远的背影。
三十年,对于宇宙而言只是弹指一挥间,对于人类而言却是大半生的时光。
如今,我已经不再怨恨,不再疑惑。我知道,无论身在何方,父母的爱都会如星光般照耀着我,直到永远。
我轻轻抚摸着胸前的怀表——那是父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怀表背面的那行小字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时光流转,爱永不变。”
是的,爱永不变。无论时光如何流转,无论世事如何变迁,爱都会一直存在,直到永远。
来源:清风明月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