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鼓起勇气向陆昭表白。他带着一丝戏谑,仔细地审视了我好一会儿,
在偷偷喜欢校园里的风云人物陆昭的那段时光里,
我努力地甩掉身上的赘肉。记得那次体育活动,
我差点因为饥饿感而晕厥。陆昭坚定地抓住我的手,
引领我走向食堂。他压抑着不满,
「你能不能别再他妈的饿自己了?」
「以后如果有人敢嘲笑你的身材,
我非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行不行?」
然而就在那一天,
我鼓起勇气向陆昭表白。他带着一丝戏谑,仔细地审视了我好一会儿,
才开口问道:
「胖妞,
你就没觉得自己让人反胃吗?」
当我说出那句“我喜欢你”之后,反应最强烈的并不是陆昭。
而是站在他旁边的体育委员。
“真的吗?!”
“陶栗!你竟然对昭哥有感觉??!!”
他的声音简直就像开了扩音器,立刻把我刻意压低的声音放大了无数倍,瞬间把班上的喧嚣都盖了过去。
课间休息时,我们的班级突然变得异常寂静。
紧接着,爆发出比之前更响亮的哄笑声。
“我去!昭哥这魅力,连班上的胖妞都迷上了。”
“昭哥,你拒绝了那么多女生,原来是好这口啊?太逗了!”
陆昭慢慢地收起了笑容,目光落在我身上。
语气还算是平静。
“你是认真的吗?”
在周围人的嘲笑声中,我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我没想到,因为我的告白,陆昭会遭到嘲笑。
我应该等到放学后再说。
突然,一声巨响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是陆昭站了起来,一脚踢翻了他的桌子。
所有的书本都散落在了我的脚下。
班上那些调侃的人看到陆昭真的发火了,也都不再敢说话。
陆昭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想知道,你怎么会想到向我表白?”
“你觉得我的审美有问题吗?”
我的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不敢动弹。
脸色却不受控制地变得苍白。
陆昭的语速很慢,语气真诚地问:
“喂,胖妞。”
“你不觉得你自己有点过分吗?”
从小到大,因为身材问题,我总是被有意无意地取笑。
我也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
直到陆昭成了我的同桌。
他看我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歧视,甚至在别人拿我的身材开玩笑时,他会冷冷地反击。
在那个封闭却又渴望甜蜜爱情的少女时代,陆昭是我最大的快乐源泉。
今儿个,他给我来了一场雨后春笋般的清醒。
我这才意识到,我从来不是那个例外。
就在上课铃响起的前一刻,陆昭按着太阳穴,走出了教室。
班头儿拎着椅子,挨着我坐下,轻声安慰我。
「陶栗,别太往心里去,陆昭那话可能也不是故意的。」
「再说了,你也不能怪他,你自个儿想想……」
「这不是过河拆桥吗?他对你那么好,
就算你对他有感觉,也不能表白啊……这次你真的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我感到了深深的无力,竟然同意了班长的说法。
只能默默地点头,低声说:
「是我太不识趣了。」
「等陆昭回来,我会向他赔不是的。」
班头儿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脑袋,「没错,道个歉就没事了。」
「其实你也挺招人喜欢的,圆乎乎的,像个小汤圆。」
我选择性地忽略了她最后的安慰,只是微微一笑。
真不巧,那日我没等到陆昭的归来。
之后,我的道歉也未曾有机会说出口。
就在次日的晨读,他的伙伴便前来替他挪动了课桌,换了个地儿。
那男生尴尬地朝我咧嘴一笑。
“那个,陆昭昨天不幸食物中毒了,得请个假,休整三天。”
“我来帮他调整一下座位……”
话音刚落,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着我那呆滞的眼神,急忙补充道。
“这事儿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别乱想!”
我轻轻眨眼,眼中涌起一股酸楚,难以言表的悲伤。
为何我只不过比旁人多添了半碗饭,多啃了个鸡腿,就得遭受排斥呢。
我低头凝视着自己那圆润的双手,肉嘟嘟的,决心不再幻想成为公主。
三天之后,陆昭重返我们的教室,这次他带着班花丁愿,而且手臂紧紧地环绕在她的腰间。
丁愿,我们班的班花,是个跳舞的好手。
她身高一米六八,体重却只有区区九十二斤。
而我,陶栗,身高一米六二,体重却达到了一百四十斤。
体育委员忍不住调侃道,「陆昭,你这是春天来了,铁树也要开花了?」
「这是真的还是闹着玩的?」
丁愿假装生气,撅起了她的小嘴。
「你这话啥意思?你以为我是那种随便让人家搂腰的人吗?」
陆昭只是随意地挑了挑眉毛,似乎在默认她的话。
周围的同学纷纷起哄,送上祝福。
我低下头,目光落在了五三的课本上,手中的笔不自觉地松了松。
幸运的是,那天的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也没有人有空来嘲笑我。
这样,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好久好久,我和陆昭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集。
我开始慢慢适应了没有同桌的日子,一个人埋头苦读。
高考的战鼓已经敲响,倒计时不足一年。
那回模拟考,我的英语成绩是149分。
头一次,我超过了班级的学习委员。
铃一响,他就搬着桌子过来了,成了我新的同桌。
我愣住了,他嗤笑一声。
「王老师让我跟你学学作文。」
「新同桌,多多关照。」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我又有了同桌。
心里有点小激动。
我赶紧拿出那个记录着句型和高级词汇的笔记本,递给他,嘴角上扬。
「喏,就是这个,我背的。」
「谢了。」
我不经意间抬起头。
意外地,和远处陆昭那冷漠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他好像已经盯着这边好一会儿了。
陆昭先移开了视线,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我这才意识到,他对我那次表白的反感有多深。
深到连我过得好一些都不愿意看到。
次日,我的同桌,那位班级学委,递给我两个包裹着梅干菜的包子。
“这是给我的?”
他微笑着点头,“没错,为了感谢你。”
我双手接过,轻声道了谢。
每一份美食都应当被我们以敬意相待。
突然,旁边传来一阵轻笑。
陆昭把校服拉到了下巴,双手搭在学委的桌上,目光打量着他。
“伙计,你这口味挺特别啊。”
他眼中闪烁着一抹狡黠的笑意。
学委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陆昭,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昭随手将一叠明信片扔在我们拼在一起的桌子上。
那些明信片上的女人们都异常丰满,身上的肉似乎要溢出照片。
“给你的。”
陆昭的神情轻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不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明天再给你带些海报怎么样?”
学委猛地站起身,脸色涨得通红。
他怒吼:“谁他妈喜欢肥猪?!”
陆昭并没有动怒。
只是挑了挑眉毛,慢条斯理地“啊”了一声。
“我看你换了座位,以为你对她有意思。”
“难道不是吗?”
陆昭的伙伴们也随声附和,让我们这边再次成为众人焦点。
学委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没有多说,直接搬起桌子,回到了原来的座位。
从头到尾,他们俩都没看我一眼。
但他们的每一句话都似乎与我有关。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些散落的明信片上,手中的包子已经冷却,我也未曾动过一口。
在陆昭即将离开之际,我轻启嘴唇,问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昭停下了脚步,站在我身旁。
他抬头,目光淡淡地投向了教室后面的黑板。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
“怎么,你就这么渴望被爱?”
“对每个同桌都能毫无保留地付出?”
从那天起,不仅班上的学习委员,连其他男生也都对我敬而远之。
女生们似乎也不太想跟我搭话。
人们总是偏爱那些阳光开朗、温暖人心的家伙。
而我呢,性格闷闷不乐,就像没发酵好的馒头被匆匆扔进蒸笼。
既不好看,也不美味,最终只能被遗忘在角落。
尽管如此,我从未考虑过要减肥。
唯一一次尝试减肥,是因为我对陆昭的迷恋超过了美食对我的吸引力。
但现在,我对他的感觉已经淡了。
经过一天的压抑,我原以为一块肯德基的蛋挞能让我心情好转。
但事实证明,这并没有用。
看来,太过尴尬的事情,连美食也帮不上忙。
周五的体育课,咱班主任破天荒地让我们自由活动,好好放松一下。
可天公不作美,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暴雨倾盆而下。
那雨下得又猛又急,跟开了闸似的。
大伙儿都急忙往教学楼门那儿冲,找地方避雨。
我呢,连操场都没跑出去,膝盖一扭,啪唧一声就栽地上了。
骨头一复位,那痛感简直顶天立地。
我躺在那橡胶跑道上,疼得我连坐都坐不起来。
就在这时,一双腿停在了我旁边。
我本能地抓住了其中一条裤腿。
开口说话时,雨水毫不留情地灌进嘴里。
“我起不来了……能拉我一把吗……”
裤腿的主人停了下来。
过了几秒钟,他动了动腿,把裤子从我手里抽了出来。
“不行。”
是陆昭的声音。
他旁边的丁愿忍不住笑出声。
“谁让你不减肥,现在跑都跑不稳,摔了吧。”
陆昭撑着伞,把丁愿护得严严实实。
他们俩就鞋尖沾了点水,看起来还挺潇洒。
而我呢,全身湿透,那叫一个狼狈。
陆昭脸上的表情淡得跟白开水似的,一点波澜都没有。
他目不斜视地从我身边走过。
那冷漠的声音,跟雨水一样,冷冰冰的。
“我帮不了你。”
我嘴里的雨水都快能当饮料了,但嗓子还是干得跟沙漠似的。
干得我连求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只能拼命地试着撑着地面,让自己坐起来。
耳边还能听到教学楼门口那边的人在议论。
“她看起来不像是装的啊,好像真站不起来,咱们要不要去扶她一下?”
“你喜欢就去呗。”
“谁他妈说我喜欢你了?!”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我才勉强坐了起来。
但站起来还是没戏。
我只能静静地坐在雨里。
脑子里想着晚上奶奶会做啥好吃的,好让自己分分心。
不然,这膝盖的痛和背后的异样眼光,能把我逼疯。
那一日,我独自一人,缓缓地从地面上撑起身子。
在教学楼的大门口,他们的窃窃私语仍旧萦绕在耳畔。
我缺乏那份勇气,去转身面对。
我固执地向远处的保安亭走去,借用那座机,向学校请了个病假,前往医院。
噩耗接踵而至,如同晴天霹雳。
奶奶一听到我膝盖的伤势,立刻断定是我的体重过重,压垮了膝盖。
她开始对我的食物摄入进行严格的把关,坚定地要帮我瘦身成功。
……
在家待了两天,我终于重返了校园。
今早,我只咬了几口奶奶亲手做的全麦煎蛋三明治,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
但很快,班头的出现让我眼睛一亮。
她身后跟着一个挺神秘的新面孔。
口罩和棒球帽把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班头扫了一眼教室,最后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唐时越,你就坐在陶栗边上吧。」
说完,她就急匆匆地回办公室去了。
唐时越这哥们儿,默默地坐在了我旁边,我们都没开口说话。
反倒是体育委员,他那大嗓门儿压都压不住。
他扭头,对着陆昭挑了挑下巴。
「昭哥,你看这哥们儿,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是不是脸被毁得没法见人了?」
丁愿坐在陆昭旁边,也插了一嘴。
「那当然,要是长得帅,还用得着遮遮掩掩的?」
体育委员摇摇头,咂了咂嘴。
「这俩,一个像鬼,一个像胖妹。」
「这不就是新晋的cp组合嘛。」
陆昭从头到尾都没吭声,只是漫不经心地转着笔,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咱们俩,我和唐时越,差不多一个月没说过话了。
我沉默寡言,主要是怕再碰上上次学委那档子事。
不过那天中午,我瞅见他独自一人趴在课桌上。
他的手紧紧捂着肚子,连肩膀都微微颤抖。
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问。
“你,是不是胃不舒服?”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应了一声。
唐时越的后颈暴露在外,汗珠密布。
看起来是疼得厉害。
“那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还好,他没对我的帮助表示反感。
他那快要一米九的大个子,几乎全压在我身上。
幸亏,我还算是个壮实的小胖子。
不然肯定撑不住。
校医给他开了药,还让我去买碗清汤面。
我连忙答应。
飞奔到食堂,打包好面,又飞奔回来。
医务室里只剩下唐时越一个人。
他斜靠在椅子上,那唯一露出的眼睛,似乎带着笑意看着我。
“这么不待见我,还愿意帮我?”
“你挺有爱心的,同桌。”
我有点懵,‘啊’了一声。
“我没不待见你啊。”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没和你说话。”
他挑了挑眉,问:“为啥?”
我轻抿嘴唇,已经习惯了,不假思索地说:“因为我胖。”
唐时越轻轻一笑,声音清脆悦耳。
他露出的那双眼睛也特别迷人,清澈得像微风吹过的湖面。
我总觉得,他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毁了容。
自打那日起,我与唐时越的矛盾开始慢慢化解。
可他依旧保持着他的独行侠风格。
他总是口罩和帽子不离身,对除了我之外的同学从不搭话。
与此同时,我的体重也在悄无声息中下降了。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减轻到了128斤。
奶奶对此表示赞许,认为我再减到115斤就完美了。
然而,在学校里,第一个察觉我变瘦的竟是陆昭。
那天中午,我在学校的小亭子里,品尝着奶奶精心准备的低脂牛肉饭。
正当我带着一丝无奈,提着饭桶往教室走去时。
陆昭突然从对面走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皱着眉头,语气略显沉重。
「你是不是又开始节食了?」
我挣扎了一下,无力地回答:
「这与你无关。」
「陆昭,松开我。」
但他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拉着我直奔食堂。
「你节食会低血糖,你难道忘了吗?」
「难道你打算随时在大街上昏倒,等死吗?」
真是烦透了。
本来就因为缺乏碳水化合物而心情烦躁。
我最后一次警告他:
「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可要咬你了。」
毕竟,我已经很久没尝过猪肉的滋味了。
陆昭被我的话逗笑了。
他松开我的手,嘴角带着一丝戏谑。
「你就这么不领情?」
我退后一步,静静地注视着他。
然后,我平静地吐出四个字。
「故作姿态。」
随即,我果断地转身,朝着教学楼走去。
教室里就那么几个人,显得格外冷清。
唐时越也在那儿。
我瞅见他又把头搁在桌上,赶紧问:
「是不是胃又闹腾了?」
他慢慢抬头,声音低沉地应了一声。
他看着我,轻轻闭了闭眼睛,眼睫毛微微颤抖。
「我想去买点药,但是忘了医务室在哪儿了。」
「刚才在楼下看到你,本想上前问路,不过见你正和一个男的聊着天,就没好意思打扰。」
唐时越的眼神里似乎闪着泪光。
看起来挺让人心疼的。
「陶陶,我疼得厉害……」
这话一出,我立刻心生怜悯。
「那我这就去给你买药!你等着我。」
唐时越按着肚子,勉强站了起来。
「我也跟你去一趟,顺便认认路。」
我扶着他的胳膊,一起往医务室走去。
下楼梯的时候,不巧碰上了陆昭。
唐时越一个不稳,就倒在了我身上。
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声音低沉地说:
「我疼得走不动了。」
「让我歇会儿,行不行?」
我本想开口,但听到他痛苦的呻吟,最终还是没拒绝。
陆昭看我们的眼神突然变得冷冽。
他刚想朝我们走来,却被随后跟上的体育委员和丁愿叫住了。
体育委员一看到我和唐时越,就大呼小叫起来。
「哇塞,胖妞,鬼哥……你们俩这是……」
本来还疼得站不直的唐时越突然挺直了身子。
他看向体育委员,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寒意。
「你叫她什么?」
体育委员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胖妞啊。」
「我说错了吗?她不胖难道我胖?」
唐时越微微一笑。
「对,你不胖。」
「你瘦。」
在体育委员要发作之前,我眼疾手快,拉着唐时越就溜了。
到了医务室,我才长舒了一口气。
「多谢你了,唐时越。」
「不过下次别理他,他可是跆拳道冠军,你惹他准没好果子吃。」
唐时越嘴角微微上扬。
眼神中闪过一抹讽刺。
但当他再次看向我时,目光又变得柔和。
「但他欺负你啊。」
「陶陶,我可不能让任何人欺负你。」
真巧了。
隔天,体育委员回校时,脸上带伤,眼睛肿得跟熊猫似的。
“肯定不是咱们学校的人干的,这儿除了昭哥,谁还能把我按在地上摩擦?”
“别提你那破事儿了,我先说。”
“我刚经过老师办公室,听见年级主任提到有个集团的公子哥在咱们这儿读高三。”
“听说是从国外回来的,会讲三种语言,都已经内定了。”
“哎!你们猜,会是哪个家伙?”
我正听他们议论,一抬头,正好撞上唐时越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
他指着卷子上的一个选择题,笑容满面。
“陶陶,能帮我讲讲这个题吗?”
春风送暖,寒冬已逝。
时光荏苒,转眼间,高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只剩下短短的一个月。
为了那场盛大的毕业典礼,丁愿,我们班的文艺骨干,正忙前忙后地收集着大家演出服装的尺寸信息。
pay_read_line 当前卡片暂时不支持哦
她站在教室前,逐个询问。
轮到我时,她低头查看着手中的表格,直接发问:
「陶栗,你是要XXL还是XXXL号的?」
我暂时把目光从满是红叉的试卷上移开。
回答时,我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羞涩。
「其实,我只需要S号……」
奶奶曾经劝我,体重减到115斤就够了。
但减肥的我,食量也随之减少。
再加上高考临近,课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压力山大。
现在的我,身高一米六二,体重却只有90斤。
我刚说完,教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紧接着,同学们纷纷转头看向我。
从他们惊讶的眼神中,我意识到,除了唐时越和陆昭,几乎没人察觉到我的变化。
「哇塞!这是谁啊?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陶栗吗……」
「哼,我就说嘛,她瘦下来肯定好看。」
丁愿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大家脸上的表情五花八门,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学委,那个好久都没跟我搭过腔的人,眼睛里闪过一抹惊艳,搞得我更加尴尬。
我可没感受过这种异样的目光。
我习惯的是别人对我能吃多少的惊叹目光。
通常还会跟着这么几句:
“哇,陶栗,你竟然能干掉一整只烤全鸡!”
“不会吧,一份炒饭还填不饱你?我都吃不完呢。”
“陶栗,你是怎么做到三个包子一口一个的?”
学委见我愣愣地盯着他,耳朵不由自主地红了。
他轻轻咳嗽一声,转过头去,对丁愿说:
“领唱还没定呢,今年就让陶栗来吧。”
往年艺术节的领唱都是默认给班花丁愿的。
丁愿差点没憋住笑。
“陶栗好像没我高,不知道能不能撑起领唱裙。”
学委不以为意地说:“但她比你漂亮点,裙子可以再买。”
另一边的体育委员一向看我不顺眼。
他冷哼一声,坐不住了。
突然站起来,质问学委: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帮胖妞说话,现在她瘦了点你就喜欢她了?”
学委快速地瞥了我一眼,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
“不可以吗?”
“再说,现在她也不一定看得上我。”
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陆昭。
他突然把手中的杯子扔出去,全班人都静了下来。
陆昭轻描淡写地“啊”了一声。
慢慢吐出两个字:“手滑。”
这个小插曲打断了学委的兴致。
陆昭捡玻璃碎片时,手心被划伤了。
但他平静得好像感觉不到痛。
走到我面前时,血已经顺着他垂下的指尖滴在地上。
他的目光落在我桌上的创可贴盒子上。
低声问:
“能不能借我一片?”
“血好像止不住。”
旁边的唐时越轻笑一声,突然拉了一下我们桌子中间的垃圾袋。
意味深长地说:
“同桌你看,这个袋子——”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轻描淡写地扔出三个字。
“真能装。”
“……”
我把目光从唐时越身上收回来。
对陆昭摇了摇头,拒绝了他。
血流干净也不关我的事。
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非要找我借。
陆昭似乎并不意外,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再开口时声音比刚才还轻。
“我明白了。”
男生的声音仿佛融入了风中,轻到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散。
毕业典礼领唱的位置,最后还是落在了我头上。
自那日起,
我体验了人生中的多个“首次”:
首次在表白墙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首次有人找我要微信,
首次收到这么多突如其来的好意,
不问男女。
甚至还有其他班的男同学,课间时分直接冲到我们教室。
“陶栗,这杯奶茶我买多了,送你吧。”
我本能地想要婉拒。
但唐时越却叫住了那位垂头丧气、正欲离去的男生。
他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手托着额头,另一只手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
“陶陶,我感觉自己血糖有点低。”
“想尝尝他手里的奶茶,不过我没带钱,你说咋办?”
他那轻松的语气,其实听起来并不怎么让人信服。
满满的戏谑。
我赶紧摆手。
“没事,我带钱了!”
然后掏出钱包,数出15元递给那个男生。
“能不能把你的奶茶卖给我们?我同桌想尝一尝。”
男生的表情复杂难言。
既有些生气,又似乎无话可说。
和唐时越相处,那感觉真是轻松自在,
哪怕后来有更多人对我示爱,
我仍旧只认定他这个朋友,不离不弃。
这就让学校里开始流传我们之间的绯闻。
“听说了没,三班那个新来的美女陶栗,有点怪癖,竟然喜欢那个鬼哥。”
“我见过鬼哥的真面目,他脸上的伤疤太可怕了。”
“没错,我也见过,陶栗难道就喜欢那种坑坑洼洼的脸?”
其实,唐时越从没在人前摘下过口罩和帽子。
就连吃饭也是一个人,不和别人一起。
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被那些恶意的流言蜚语所困扰。
我开始不自觉地与他保持距离。
唐时越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在某个清晨的自习课上,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轻声对我说:
“陶陶,你可以换个座位的。”
我愣了一下,转头迷茫地看着他。
“嗯?”
他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眼睛半闭。
声音里透露出一种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的自我否定。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你没必要和我这个名声不好的人混在一起。”
“他们都说我这种又丑又让人不舒服的人,不配和你这么亲近。”
“陶陶,你还是换个同桌吧——”
我打断他的话,“谁说的?”
“这不重要。”他轻蔑地回答。
唐时越最初并不想告诉我是谁。
但在我一再追问下,他才勉强透露了几个名字。
我对这些人有点印象。
都是曾经对我表示过好感的男生。
以前,当别人嘲笑我胖的时候,唐时越总是站出来为我辩护。
现在,我也要为他做些什么。
我找到那些男生,严肃地再次拒绝了他们的追求。
并且警告他们,如果再造谣,我会直接报警。
唐时越得知后,用手撑着额头遮住眼睛,肩膀微微颤抖了好一会儿。
我猜他可能是感到委屈,哭了。
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不会再有人对你说三道四了,别担心。”
他肩膀的颤抖变得更加剧烈。
我合理推断:
唐时越一定是感动了。
直至高考落幕,生活似乎平静如水,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就在高考前夜,大家却意外地热议起陆昭与丁愿的分手。
午餐后,我与唐时越并肩而行。
背后,体育委员轻声细语地安抚着。
“昭哥,振作点,下一位更精彩。”
陆昭从容地超到了我的前面。
在我们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的视线似乎飘向了远方,语气漫不经心:
“我有什么好伤心的。”
“本来对她也没动过真情。”
唐时越突然举起手,指向了前方的操场。
他嘴角微微上扬,显得有些无奈。
“同桌。”
“那边好像有条狗在吠。”
考完高考后,我核对了答案,感觉发挥得相当不错。
成绩公布的第二天,班主任指派班长牵头,搞了一次最后一次的聚餐。
我到达目的地时,在餐厅门口巧遇了陆昭。
他靠在树旁,指尖闪烁着一点火红。
深邃的眼神紧紧锁定了我,让我感到有点不自在。
我装作没看见,想要绕过他走开。
陆昭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用力一拉,我便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他,背对着他的胸膛。
“你疯了吗?”
我挥起手就想揍他。
但他连看都没看,就轻松制服了我的另一只手。
陆昭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似笑非笑。
“不管我现在怎么求你,你都不会给我机会了,是吧?”
我避开了他的目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别装。”
陆昭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心里清楚。”
他用手指捏起我的下巴,让我不得不面对他。
“你知道我从来没喜欢过丁愿,那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我停止了挣扎,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我平静地直视他。
“是的,我知道。”
“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早就对我有感觉了。”
“不然我也不会那么自不量力,向你表白。”
我的首次瘦身之旅,是场秘密行动,没告诉任何人。
我采取了极端的饮食控制,甚至放弃了公交车,改为步行往返学校。
我渴望迅速减轻体重,好穿上那件我梦寐以求的裙子,向陆昭表达我的心意。
然而,他注意到了我面色异常的苍白,以及我捂着腹部的手。
他本打算和体育委员他们一起去打篮球,却因为我停下了脚步。
他皱着眉头,声音低沉地问我:
「是生理期吗?」
我轻轻摇头,轻描淡写地说:
「没什么,一会儿就没事了。」
但陆昭并不买账,坚持要带我去看医生。
我无奈,只好坦白可能是节食的后果。
他的眉头紧锁,更加担忧。
陆昭以陪我就医为由,请假带我出去用餐。
他牵着我的手,走在前头。
冷哼一声:
「你就那么在意别人怎么看你?」
「哪怕饿得半死也无所谓吗?」
我饿得头昏眼花,几乎听不清他的话。
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对啊。」
陆昭显然很生气,握着我的手更紧了。
但过了一会儿,他还是选择了让步,压抑着怒火说:
「能不能别再这样节食了?」
「以后谁要是敢拿你的身材开玩笑,我就让他好看,行不行?」
我微微一笑,小声说:
「你不觉得我很胖吗?」
「这样,就……不够好看。」
陆昭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放开我的手,转身面对我。
弯腰靠近我的脸。
他的目光专注,就像他平时解最后一道物理题那样。
「我已经看过了。」
他的声音认真,没有半点玩笑。
「你很可爱。」
「无论哪里都很可爱。」
「不是因为胖,而是因为你的五官。」
陆昭说:「你的五官很漂亮。」
他严肃得就像是在回答问题。
那一刻,我意识到我对陆昭的感情正在迅速增长。
我紧紧回握他的手,第一次尝试摆脱自卑的泥潭。
但是。
紧接着,他把我推了回去。
在那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能找到站起来的勇气。
陆昭的眼皮突然抖动了一下。
他的手铐似的握着我的手腕,稍微放松了力道。
“对……”
他低下了视线,嘴角浮现出一丝凄凉的笑容。
“我很久以前就对你有了好感。”
“但跟你在一起,就意味着要承受无数异样的目光,和无休止的讥笑——”
“所以你现在也没有权利向我索取任何机会。”
我无法忍受他迟到的坦白,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我转过身,走了几步,隐约还能听到陆昭的声音。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并没什么说服力,声音低沉,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但我对他们的喜爱,都比不上对你的那份深情。”
刚平复了心情,我才缓缓推开了包厢的门。
我环顾四周,发现唐时越还没现身。
班主任带着笑意朝我挥了挥手,
「成绩很棒嘛,过来这边坐。」
自打我进来,丁愿的脸色就一直不太好。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又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
「你别因为陶栗成绩好就以为她很听话,其实她早就谈恋爱了!」
「你在胡说什么?」我一脸困惑地看着她。
丁愿的眼神里满是无辜。
「反正咱们都毕业了,现在说出来也无妨,陶栗,别介意啊。」
我差点笑出声,正打算辩解,班主任却抢先开了口。
「谁啊?陶栗和谁谈的恋爱?」
「就是她旁边的唐时越。」
丁愿话音刚落,班主任的眼睛瞪得老大,仿佛要跳出眼眶。
丁愿看到这副模样,似乎更加得意了。
「您说说,陶栗这么优秀的学生,怎么就找了个成绩差、品行不端的人呢。」
班主任的眉头紧锁,看着丁愿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异样。
丁愿没有察觉,还在挑衅地盯着我。
「喂,陶栗,你不会因为你男朋友长得不帅就不承认吧。」
「等会儿让他把口罩摘下来,让大家看看他脸上的疤痕。」
比起捏造我和唐时越的关系,我对这种对唐时越的诋毁更加无法忍受。
「丁愿,你见过唐时越脸上有疤吗?」
她愣了一下,「没有啊……」
「那你凭什么乱说?」
「大家都这么说的啊。
我点了点头,现学现卖地反驳。
「大家还说你艺考第三名是靠钱买的,有关系才拿到的。」
「按照你的逻辑,这也算真的喽?」
丁愿立刻慌了,「谁在乱说!」
她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四处张望,试图在人群中找到一丝愧疚的表情。
包厢里一片嘈杂。
另一群热烈讨论的人也拉着班主任问这问那。
「我前几天偷听到年级主任和您说的那个集团的公子,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长得帅不帅?」
「肯定帅啊,那可是公子哥啊。」
班主任忙得两头顾不上,话都说不出来。
包厢里的喧闹达到了顶点,谁也听不清谁在说什么。
直到,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
突然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门口,那个五官俊朗、身材挺拔,看起来像明星的男生身上。
离他最近的一个女生,脸红心跳地先开了口。
「请问你是来找谁的?」
班主任回过神来,松了一口气,笑着说:
「不认识了吗?」
「你们刚才讨论的那个主角就在你们眼前。」
丁愿难以置信地尖叫起来。
「唐时越?!!」
另一边,「公子哥??」
「不是吧,这是什么情况?」
「眼前这个大帅哥就是唐时越,还会说三国语言,被保送的那个集团公子哥??」
班主任把我这个还没反应过来的人推到了唐时越面前。
「看,这就是陶栗的男朋友。」
我的惊讶程度不亚于被雷劈了。
面前这个有些陌生的唐时越懒洋洋地挑了挑眉,看了我一眼。
鼻音「嗯」了一声。
「我答应了。」
「?」
答应什么了?
包厢里热闹得像是开了锅。
「难怪上次我发试卷时,他选择题全对,大题却几乎没动笔,直接扔给我答案,我还以为他是抄的呢。」
「我以前觉得唐时越的眼睛特别好看,就猜他肯定长得不错!」
「那次他穿的鞋,跟我喜欢的篮球明星同款,我还以为是假的呢。」
一顿饭在大家的惊叹声中匆匆结束了。
唐时越送我回家的路上,耐心地回答了我所有的疑问。
他刚转学来时戴口罩和帽子,是因为之前打架,脸上的伤还没好。
后来就习惯了。
至于为什么已经保送了还要参加高考。
唐时越看着我,悠闲地说。
「为了跟你去同一所大学啊,女朋友。」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
「你误会了,是丁愿她……」
「这是我第一次谈恋爱。」
唐时越的眼神温柔,带着一丝光芒。
这样的他看起来有点乖巧。
「家里没几个人喜欢我,我从小就被迫跟别人比,生活在压力之下。」
「也总是被遗弃。」
「我小时候第一次被家人抛弃时,曾尝试过自杀,但后来也就习惯了。」
尽管唐时越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淡,我还是注意到了他眼中隐藏不住的忧伤。
我听着听着,鼻子就酸了。
豪门的生活竟然也这么艰难。
他看到我眼睛红了,轻轻地摸了摸我的眼角,轻笑了一声。
「别为我难过。」
「这是我第一次被坚定地选择,而不是被放弃,我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唐时越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卑微的存在。
这反而让人感到更加心酸。
我紧闭着嘴,但还是没能忍住泪水。
唐时越把我紧紧拥入怀中,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后脑勺。
「别哭了,陶陶。」
他突然又提起刚才的话题,慢悠悠地问:
「对了,你刚才说我误会了什么?」
我愣了一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快速地眨了眨眼。
哽咽了几次,才勉强开口:
「没什么……」
「……男朋友。」
现在否认的话,唐时越可能会很伤心。
他太需要爱了。
我能感觉到自己对唐时越的感情也有些特别。
先试试看也无妨。
咱们这儿啊,985的顶尖学府扎堆,多得数不过来。
唐时越那小子,保送的学校和我心仪之地的排名就差那么一丁点儿。
结果呢,他把保送名额一扔,
选了和我报同一所大学,那叫一个坚决。
家里人对他这决定,虽然冷着脸,倒也没怎么为难他。
经过一个暑假的相处,我算是完全接受了唐时越作为男友的角色。
他懂得怎么慢慢来,不急不躁。
到现在为止,最亲昵的举动也就是晚上送我到家,轻轻在我额头上一吻。
除了有点爱粘人,其他方面几乎挑不出毛病。
开学首日,我对大学生活的神秘感就荡然无存了。
我的三个室友中,有两个对我打招呼视而不见。
而剩下的那一位……
名叫丁愿。
她凭借舞蹈天赋获得了不小的加分,能进这所大学不足为奇。
与我头顶的乌云相比,她看到我时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真是有缘啊。」
「……」真够巧的。
我们学校有80%的学生都选择了本地大学。
所以在校园里偶遇老同学已经司空见惯了。
但有时候,巧合过头了也会让人感到烦恼。
比如,晚上我和唐时越一起吃饭时,他告诉我陆昭和他一个专业:)
我才意识到陆昭连体育委员都能打败,赶紧提醒唐时越。
「你一个人时可别和陆昭起冲突,你不是他对手。」
「他要是欺负你,记得告诉辅导员。」
「如果太离谱,我们就直接报警。」
唐时越正忙着给我挑出菜里的胡萝卜。
他头也不抬,慢悠悠地反问: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对手?」
唐时越显然不了解陆昭的实力。
这关乎他的生命安全,我放下筷子,严肃地说:
「别硬撑,他真的很厉害。」
「你以前打架经常挂彩,你忘了吗?我可是见过陆昭打架,他几乎不受伤。」
可能是我太认真了,唐时越被我的话打击了。
过了很久,他默默地把挑好的菜推到我面前,点了点头。
「明白了。」
「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不会去惹他的。」
糟糕。
我忘了唐时越心理承受能力较弱。
我的话可能伤害到他了。
这顿饭的后半段,他几乎没再说话。
尽管他心情不佳,但还是默默地帮我剥虾。
我咬着筷子,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感到更加内疚了。
晚饭后,咱们俩像往常一样,步入了大学情侣的例行公事——漫步。
咱们从操场出发,漫步至那个几乎没人去的人工湖。
一路上,我不停地向唐公主道歉、安慰。
他终于有点软化的迹象。
唐时越把我拉进他的怀抱,头靠在我的颈窝里,轻轻地蹭了蹭。
他就像是一只被遗弃的、毛发柔顺的小狗。
「陶陶,哄哄我吧。」
我紧紧地回抱着他,「我在哄你呢。」
「还不够。」
他呼在我耳边的气息逐渐变得热辣。
「亲亲我。」
「可以吗?」
这话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说的。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呼吸也情不自禁地加快了。
「亲哪里?」
我们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都在心照不宣地不想打破这狭小空间里的亲密氛围。
唐时越拉下他的卫衣领子,露出了那苍白中带着淡淡青筋的脖颈。
「就亲这儿。」
我踮起脚尖,亲吻上去,唐时越立刻用手扶住了我的后脑勺。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变得沙哑。
「陶陶,给我留下个记号。」
「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
我按照他教我的,从轻含那块皮肤到轻咬,反复几次后,我成功地种下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草莓”。
我的脸红得像红心柚子一样,推开了他。
我低着头,不敢直视他。
「已经,亲好了……」
唐时越弯腰,与我平视。
男生的笑容里带着柔情,手指轻抚着我的唇。
他随意地拨弄着。
「你亲得真好。」
他的声音里似乎藏着能勾人心魄的魔力。
「陶陶,你亲得我很舒服。」
「下次再多亲几个,好吗?」
谈恋爱不应该是互相的吗?
他怎么不亲回我。
我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地盯着他几秒钟,然后摇了摇头。
「不要。」
我希望他这两天能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问题。
主动提出也要亲我。
对于像我这样的高三学子,还顺带减肥的,军训不过是小菜一碟。
负责我们军训的,是刚从军营回归校园生活的大三学长。
才过了军训的第一周,就传出了不少大一新生和大三教官的浪漫故事。
我们连队的教官似乎还没这方面的动静。
但有时候,他纠正我动作时,会贴得很近,让我有点错觉。
“陶栗,胳膊抬高点。”
他从背后靠近,手放在我的胳膊上调整姿势。
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就在我脖子后面。
我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距离,轻声说:
“您直接告诉我怎么做就可以了。”
教官似乎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他笑了笑,说:“学妹,你太迟钝了。”
然后突然用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别人想要我亲自指导,我还不愿意呢。”
这明明是他的职责所在。
休息时,丁愿坐在教官旁边,边喝水边大声起哄。
“哇,陶栗,教官对你挺照顾的嘛。”
“如果你没有男朋友,真的可以考虑教官哦。”
“男朋友?”
教官的脸色突然变了,他问我:
“你有男朋友了?”
我暂时把目光从丁愿身上移开,点了点头。
教官面无表情地盯着我,过了几秒。
“你有男朋友怎么不早说?”
“你是故意吊我胃口吗?这么不厚道?”
我被他这荒谬的结论逗笑了。
“你问过我吗?”
“再说,你好像也不值得我吊胃口吧。”
他还没来得及回应,丁愿就把瓶子摔了。
她站起来,指着我大声嚷嚷:
“你怎么敢这样跟教官说话?”
“你男朋友也配跟教官比?真是窝囊又变态。”
我瞬间火冒三丈。
几乎没有多想,我就走到丁愿面前,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我警告过你,不要再侮辱唐时越了。”
丁愿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惊讶地说:“你敢打我?”
然后她就像疯了一样向我扑过来。
我们扭打在一起。
我爆发出了曾经140斤时的力量,把丁愿按在地上打。
最后是三个女生才把我们分开。
教官冷笑着看了我一眼,直接宣布:
“你是过错方,今天中午不许你吃饭。”
“就在操场上给我踢正步。”
丁愿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冲我得意地笑了笑。
在酷热的38度天气里,我独自一人在操场上,头顶着炙热的阳光,练习着正步走。
等到大家都去午休了,我才得以去用餐。
但那时食堂里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
我随意地吃了几口,便匆匆开始了下午的军训。
到了傍晚解散时,我回到宿舍,洗完澡后已是筋疲力尽。
饿得不行了,却又无力再去食堂。
最终,是唐时越的一个电话让我不得不下楼。
我无精打采地投入他的怀抱,开始喋喋不休地抱怨。
说着说着,我感到了委屈,泪水不禁涌了出来。
“唐时越,我饿得慌……”
“中午我只吃了几口难吃的米线,现在好想吃梅干菜馅的包子。”
唐时越显得异常沉默。
他让我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然后立刻跑去食堂给我买包子。
等我吃完,他看了看手机。
语气平淡地对我说:
“吃饱了就回宿舍休息。”
“我现在有点事要处理,等会儿再去找你。”
我看了他两秒钟,然后低下了头。
“好的,你去忙吧,我也回去了。”
他没有多想,转身就离开了。
我回想起刚才无意中瞥见他手机上的信息。
“时越哥,那家伙现在在校园门口的KTV呢,快过来。”
我悄悄地跟在唐时越后面。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了高三时体育委员被打的那次。
那些零散的记忆片段在我脑海中闪过。
最终,它们都指向了一个事实:
唐时越一直在隐藏自己的锋芒。
隔着KTV包厢的玻璃,我目睹了唐时越一人身手不凡,竟将包括教官在内的四人轻松放倒,这一幕让我心中的预感得到了证实。他手里握着半截破碎的酒瓶,锋利的玻璃尖就悬在教官的眼皮下,几乎贴着眼球。他的眼中流露出我从未见过的狠戾,嘴角却挂着一抹随意的笑意。
“学长,是不是对我女朋友有意思啊?”他语气轻松地问。
教官慌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唐时越手中的酒瓶轻松转动,那尖锐的玻璃尖在教官眼前晃动,仿佛随时都会落下。
“我女朋友今天受了不少委屈,”他继续说,“学长,你打算怎么补偿她呢?”
教官声音颤抖,“你说怎么办……”
唐时越显然不想多说,手中的玻璃尖就要刺向教官的手心,却被我及时制止。
“唐时越。”我用平静的语气叫他。
他的动作猛然停止,直到教官和其他人都逃走,他都没有回头。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从他手中接过酒瓶。
唐时越的手垂了下来,喉咙里发出几声低沉的响动,声音沙哑地说出了“对不起”。
我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唐时越再次开口。
“你是不是要和我分手?”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
我立刻抬头,看着他那双充血的眼眶,里面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与平时温和的样子截然不同。
我叹了口气,轻轻地将手指蜷进他的掌心,让他感到一丝安慰。
“我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和你分手。”我说,“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骗我。”
唐时越紧紧握住我的手,嘴角勉强扯出一个苦笑。
“因为我知道你并不真心喜欢我。”他自嘲地说,“你只是出于同情才和我在一起。如果我不表现得可怜一些,你就会离开我。”
我半跪在他面前,双手捧起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
“唐时越,看着我的眼睛。”我说,“这里面装的是对你最真挚的喜欢。我同情的人很多,但不会因为同情就和他们在一起。”
“喜欢不是廉价的东西,不是随便可以给予的。”我继续说。
他紧握我的手,眼中充满了执着。
“你不能骗我。”他的声音紧绷。
我轻轻地靠近他,轻轻地吻了他的唇。
算了,如果他不愿意主动,那我就主动一些。
“如果我骗你,我这辈子都吃不到梅干菜包子。”我开玩笑地说。
唐时越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一些。
夜幕降临,小巷里头。
我牵着唐时越的手,欢快地跳着。
“听我说,听我说。”
“咱俩绝配!”
“你挺能打的,我也不是吃素的!”
“今儿个我几乎把丁愿打得趴在地上,
她连我一根汗毛都没碰到,
她那脸估计得肿上一个星期!”
唐时越轻抚我的手,轻声说:
“以后这种事儿,我来处理。”
“但丁愿是个女孩子啊。”
唐时越回答:
“我会用粉色的棍子的。”
我忍不住笑了,踮起脚尖,响亮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我真的好喜欢你,唐时越。”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轻笑,气氛顿时凝固。
陆昭眼神深邃地看着我。
“所以,你也开始崇尚暴力了?”
“就因为他帮你打了几场架,你就迷上了?”
唐时越还在记恨我之前说他打不过陆昭的话。
见他挑衅,唐时越面无表情地朝他走去。
我赶紧抱住他的胳膊。
“他配和你打吗?”
我一边哄一边劝,像个儿童心理学专家。
“陆昭看起来比你弱多了,你和他打不是欺负小孩吗?”
“你随便一拳就能让他哭出来,到时候他一哭鼻子报警就不妙了。”
唐时越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轻蔑地一笑,居高临下地评价陆昭:
“懦夫。”
“连正大光明地喜欢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你凭什么跟我争?”
陆昭被戳中了痛处,冷笑一声,主动迎了上来。
我的耐心有限,从包里掏出防狼喷雾,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通狂喷。
陆昭眼睛被刺激得睁不开,踉跄着,后背撞到了树上。
没人帮他,他肯定得缓好一阵子才能睁开眼回学校。
即使这样,他的眼睛八成也留下了永久的伤痕。
现在他那副狼狈的样子,让我想起了高三那年雨中孤立无援的自己。
“陆昭,看到你今天的下场,我才觉得我真正走出了那场雨。”
我不会再因为那天而感到尴尬到窒息。
我也从没想过要让陆昭遭受和我一样的境遇。
现在这样就足够了。
至少证明了这世上真的有因果报应。
唐时越,他并不是像陆昭所说的那样,只会用拳头说话的人。
实际上,他已经悄悄地搜集了教官对女生不轨的证据,以及丁愿在艺术考试中作弊,贿赂监考老师的证据,
并且把这些材料一并交给了学校。
结果第二天,学校就迅速地将丁愿开除,并对教官进行了处分,责令其暂时停学。
这处理速度之快,让人目瞪口呆。
面对我的疑惑眼神,唐时越随意地拨弄了一下我的睫毛,带着一丝懒散的语气说:
「我母亲也是从这所学校毕业的。」
「三年前,她还为学校捐赠了一个图书馆。」
「现在,她正在和学校商讨捐赠两栋宿舍楼的具体事宜。」
不出所料……
后来,我在学校偶遇了唐时越的母亲。
回想起唐时越那不幸的童年,我委婉地劝告唐妈妈,希望她能对唐时越更加关爱一些。
她面带微笑,但眼神中没有一丝笑意,看着我说:「那小子是不是告诉你,我们抛弃了他,导致他想要自杀?」
我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唐妈妈一边卷起袖子,一边咬牙切齿地向我解释。
「那是他初一那年,他不想和我们在国内过年,偷偷拿了他爸的手机,
给他的助理发信息,让准备私人飞机,
他打算一个人飞往墨尔本。」
「我们发现后,他害怕被他爸打,就先一步喝了洗衣液,试图自杀。」
「折腾了一整晚才把胃洗干净。」
唐妈妈冷笑一声,「否则,你男朋友现在和你说话,还能吹个泡泡呢。」
我无言以对。
在大四开学前的那段日子,我和唐时越就定下了终身的约定。
那场订婚仪式一落幕,他就带着几分醉意,搂着我坐在那摇晃的吊篮中。
他开始回忆起我们高中时的初次邂逅。
他嘴角轻扬,眼神似乎有些恍惚。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你就像是个会动的糯米糍。」
「我当时心想,你可能不适合变得苗条,那样就少了几分可爱。」
他轻笑一声,继续说:「但我看其他女生,不管高矮胖瘦,我都没感觉。」
我调侃他,「你这是脸盲症吧。」
他轻轻地捏着我的耳朵,「也许是吧,我当时以为我可能偏爱丰满一点的女生。」
「直到你瘦了下来,我才发现——」
他突然用手一掐我的腰,抱着我转了个方向。
我变成了骑在他腿上的姿势。
唐时越轻轻地吻了我的鼻尖,温柔地说:
「你成了我选择伴侣的唯一准则。」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你。」
我抱着他的脖子,嘴角上扬:
「真巧。」
「我也是。」
当全校都在传你脸上布满了烫伤的疤痕时,我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没人愿意接受你。
那我就能兴高采烈地把你带回家了。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