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姨,签证已经办好了,等处理好这边的事情,一个月后就能移民。”
1
“小姨,签证已经办好了,等处理好这边的事情,一个月后就能移民。”
顾韵手上白色的触屏手机,紧紧贴在耳边。
她的语气很平静。
“太好了,韵韵,你总算相通了。”
电话那头,小姨的嗓音带着喜悦。
末了,还补了一句:
“就算你和宋映泽感情再深,也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听到“宋映泽”这个名字,没来由的,顾韵的心像是被蜜蜂叮了一样,
又痒又疼。
一张白皙瘦弱的巴掌脸,此刻没什么血色,她低垂着眼,盯着手机沉默。
余光瞥见身旁的茶几。
透明的玻璃茶几上摆放着一张旧照片,上面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扬着一抹笑,搂着身旁神色拘束的少女。
画面定格在逆着光朝着镜头笑的少年脸上。
父母出事后,顾韵被寄养到岑家,成为了宋映泽的“妹妹”。
一晃10年了。
八岁到十八岁,她敏感又自卑的岁月中,有个白净温柔的少年,牵起她的手,告诉她:这里就是她的家。
那天,红霞染红了半边天。
暖光照在他们身上,不及少年手心的温度。
“以后,我保护你。”
十一岁的宋映泽紧紧握住顾韵的手,耳边稍显稚嫩的声音,在她心里像是个英雄在宣誓。
他为她披上盔甲,将她护在身后,挡去所有风雨。
从此,宋映泽的身后多了一条小尾巴。
“小源现在是个哥哥了,在学校要保护妹妹哦。”岑母摸着宋映泽的头,温柔地叮嘱他。
“我会的。”
小小的身量不算强壮,但令人安心。
“哥哥,我们上学去吧。”
那是顾韵第一次叫宋映泽“哥哥”。
穿着粉色公主裙的顾韵,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宋映泽,主动拉起宋映泽的手,抿唇朝着他笑。
“乖。”宋映泽红着脸应声。
在学校里,宋映泽一下课就跑到岑宁的教室,确定她没被人欺负,才安心回去上课。
接受不了父母突然离去,顾韵有一段时间说话有点结巴,班里的同学嘲笑她,说她是个结巴,不会说话。
宋映泽二话没说,带着他的兄弟揍了那些乱说话的同学。
“顾韵是我的妹妹,她是天下最可爱的女孩,下次再让我听见你们胡说八道,我打断你们的腿。”
明明是威胁人的话,落入顾韵心里,却格外熨帖。
青春期身体发生变化,是宋映泽大半夜偷偷学习生理知识,告诉她别害怕。
第一次来例假,叔叔阿姨不在家,也是宋映泽鬼鬼祟祟去超市给她买卫生巾。
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份感情变了质。
她的眼神总是离不开宋映泽,发生处理不了的事情,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宋映泽。
这不对劲。
顾韵的同桌开玩笑说:这不就是小说里,青梅竹马长大后修成正果的情节嘛?
青梅竹马是他们。
能不能修成正果?顾韵不知道。
她只知道听到同桌的那句话,她的脸颊在发热,脑海中全是宋映泽温柔的笑。
不管能不能修成正果——
她想,她心动了。
在十八岁那年,顾韵给宋映泽写了一封情书。
粉色的信纸,上面写满了少女纯洁真挚的爱。
当她羞答答地将情书递给宋映泽时——
他发了大火。
宋映泽那如同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深深刺痛了顾韵的心。
“你怎么能给我写情书,这太荒唐了。”
宋映泽紧皱着眉,完全没有平时温和的模样。
“我是你哥!”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躲避和质疑,“你年纪还小,等你长大了就能明白这不是喜欢,你只是习惯了依赖我。”
哥哥和妹妹的身份成了他们之间的天堑。
他的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嫌恶。
仿佛下一秒就要逃跑,逃出这个让他尴尬又不知所措的境地。
“可是……可是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顾韵忍住眼泪,哽咽着反驳他。
“没有血缘关系我也不会喜欢你,你只是我妹妹。”说完,他摔门离去。
从那之后。
他对顾韵的态度180度大转变,变得不再关心爱护,只剩礼貌疏离。
昨天是顾韵的生日,她买了蛋糕等宋映泽回家,她想,哪怕再讨厌她,以前承诺过的事应该不会忘吧。
小时候,宋映泽说过,在她成人礼那天,要送给她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
那个礼物是一幅画。
一幅宋映泽从10岁画到21岁的百花图。
可是昨天宋映泽连面都没露。
“这个臭小子不知道去哪了?阿宁的生日……韵韵别生气,叔叔阿姨给你过生日。”
叔叔阿姨为她点了蜡烛、唱了生日歌、给她送了名贵的生日礼物。
一切都很美好,只是……
她期待的人没有来。
离十二点还剩五分钟的时候,顾韵看到梁玥发的朋友圈。
朋友圈发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昏暗的酒桌,角落里一只白皙的手让她挪不开眼,手的旁边是那幅她等待多年的百花图。
另一张是梁玥的自拍,红肿的嘴唇格外刺眼。
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配的文案是:我们的三个月纪念日。
原来,她苦苦等待的时间里,他在陪另一个人。
原来,她是可以随便被忘记的那个人。
原来,在他心里,他已经完全不在意她了……
她想,她不会再喜欢宋映泽了。
2
“你哥真帅,便宜我了。”
一道短信声打断了顾韵的思绪。
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除了梁玥挑衅的话,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中宋映泽拿着酒杯,扬着一抹不羁散慢的笑。
脸上还有一道明显的口红唇印。
顾韵闭上了眼,试图将刚才看到的一切都忘掉,可是越想忘,越忘不掉。
反而更加清晰。
手机还在震动。
每震一下,顾韵的心也跟着颤动。
【你哥都快烦死你了,你居然还赖在他家不走!】
【他亲口说,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顾韵睁开了眼,睫毛轻颤。
闭上眼,黑暗将她包围,脑海中那抹口红成了一道魔咒。
像恶魔低语,挥之不去。
睁开眼又是另一道酷刑。
【你们开心就好。】顾韵回了一句。
之后,关上手机。
她低着头,一颗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眶中滴落,黑夜将细小的声音放大,“滴答”的声音无法忽视。
有人在人声鼎沸处欢笑,有人在无人的角落里哭泣。
原本说要保护她,不让她被任何人欺负的人,现在变成了一把刺向她的利刃,
剜她血肉,让她遍体鳞伤。
“叮铃铃——”
她的手机又响了。
原本以为是梁玥,没想到是宋映泽的发小周寒霁。
“阿宁妹妹,岑哥喝多了,现在外面下大雨,你能来接他吗?”
电话那头声音很嘈杂,周寒霁扯着嗓子喊道。
顾韵叹了口气,她还是没办法不管宋映泽。
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彻底抹去的。
——
会所大门口。
“你怎么来了?”
宋映泽脸色酡红,白色的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散开,露出白皙的锁骨。
整个人看着纯良又邪气。
梁玥等人从他身后处赶来,看这场景,应该是出来找宋映泽。
“我来接你回家。”顾韵语气不咸不淡。
没有太多情绪,面上一片平静。
站在伞下的顾韵瘦弱苍白,一双杏仁眼望向宋映泽,腕骨纤细,臂弯里搭着一件黑色外套。
宋映泽盯着她不接话。
黑色的眼眸不带任何情绪,好像站在雨里等他的人,不是他从小疼爱长大的姑娘。
连路人都不如。
“我没让你来,你不用刻意讨好我。”宋映泽轻吐薄唇。
言外之意是:讨好他没用,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直白的话语,完全不留情面。
“下雨了,我们担心你。”
雨打在伞上,弄出劈里啪啦的声响,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遥遥相望。
“我用你担心?”宋映泽散漫地睨她一眼。
“岑哥,是我叫阿宁妹妹来的,你喝了好多酒,我怕你出事。”周寒霁小心翼翼地解释。
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宋映泽这副冷漠的样子让人犯怵。
这几年来,岑哥对顾韵的态度变得很极端。
几乎完全忘记他们之间青梅竹马的情谊,对顾韵说话刻薄无情,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这个局面,梁玥乐见其成。
她巴不得宋映泽讨厌顾韵!
“既然来了,伞留下,衣服帮我丢了。”宋映泽的语速很慢,尽显讽刺。
连她碰过的衣服,都嫌弃了吗?
顾韵往前走,一步一步踏上阶梯,伸出手将伞递给他。
黑伞、白手腕,一起出现在宋映泽的视线中。
宋映泽接了过去,嗤笑一声。
转身,随手一丢,伞孤零零地躺在一旁。
恰如顾韵,独自站在他们一行人的对立面。
丢完伞,宋映泽什么都没说,揽着梁玥的肩膀往金碧辉煌的大厅走去,只剩顾韵还站在原地。
她的身后,大雨滂沱。
3
“韵韵,你怎么淋成这样?”宋阿姨连忙拉住顾韵的手。
家里的佣人赶紧找来毛巾和热水。
“没事阿姨,只是淋湿了一点。”顾韵对着宋阿姨挤出一抹笑。
伞被宋映泽丢了,她站在会所门口等了两个小时出租车。
狂风席卷大雨,顾韵身上不可避免地被淋湿。
“那孩子这两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期叛逆的时间也太长了点。”宋阿姨叹了口气。
她也不懂这两个孩子怎么了?
突然之间就生疏了。
顾韵任由宋阿姨给她擦头发,长辈温柔关心的叮咛,赶走了她身上的寒意,将滞闷的酸涩一起浇灭。
她歪头靠在宋阿姨的肩上,安抚自己受伤的内心。
顾韵心想:一个月之后,离开了岑家,她还是会想念岑叔叔宋阿姨。
“过了十八岁生日,阿宁就是个大姑娘了。”宋阿姨摸了摸顾韵的头。
“我们家阿宁这么聪明,一定会被京大录取的。”
京大,原本是她的第一志愿。
心心念念惦记着要和宋映泽读同一所大学。
现在……不是了。
顾韵沉默,慢慢闭上了眼。
——
本来已经躺在床上酝酿睡意,对面阳台的动静吵醒了她。
顾韵房间对面是宋映泽的卧室。
细细簌簌的响动声吵得她睡不着觉。
阳台上种了很多鲜花,香味扑鼻,顾韵拢了下外套,忍不住瑟缩。
凌晨两点的夜色,凉得彻骨。
【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她的手机几分钟前传来这条刺眼的消息。
顾韵转身想回房,猛地看见对面露天大阳台,有一对人影在热情地相拥。
“照片还不够,这是想让我亲眼看着你们相爱吗?”顾韵喃喃自语。
男人后背抵着雕花护栏,长身玉立,弯着手臂慵懒倚在那儿,任由身侧的女人如藤曼似的缠在他身上,不避开也不主动。
多情又无情。
宋映泽的余光注意到对面有人。
女人白藕似的长臂勾住他的脖颈,宋映泽敛眸,他的手搭在梁玥的腰上,将人揽向自己,欺身而下。
从顾韵的角度来看,那一对人影在接吻。
她下意识躲开,急忙进了屋内,把窗帘拉紧。
之前看到口红印的时候,还不死心,自己骗自己,逼自己不去想。
现在这场景容不得她自欺欺人。
所有的心动都是自投罗网,所以,她不怪宋映泽。
她只怪自己醒悟得太晚。
“阿宁,昨晚睡得怎么样?”梁玥坐在餐桌上,一边吃三明治,一边挑衅地问她。
宋阿姨端着一杯牛奶,递给了顾韵。
“小玥昨晚送阿源回来,我们留她吃顿早饭。”
宋阿姨温和地解释一句。
谁亲谁疏,一句既明。
顾韵接过牛奶,抿唇笑了下。
“妈,这有什么好解释的,玥玥是我女朋友,以后会经常来家里吃饭。”
一道懒洋洋的声线从不远处传来。
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宋映泽站在二楼楼梯旁,抱着双臂俯视他们。
说完这句话,他抬腿往下走。
她们一起抬眼,只有顾韵迅速低下了头。
只瞥见他黑色的长裤下,露出一截白皙细瘦的脚踝。
顾韵装没听见,默默喝自己手中的牛奶。
“你这个臭小子,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也不告诉我们!”宋阿姨嗔怪。
话虽这样说,岑母看向梁玥的眼神明显变得慈爱了一些。
毕竟是自己儿子的女朋友。
这就不是客人了。
“现在不就知道了。”宋映泽的声音依旧懒散。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
宋阿姨坐到梁玥身边,问她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梁玥喜欢什么……
亲昵、怜爱。
宋映泽也拉开凳子,坐到梁玥对面,嘴角勾起。
只有顾韵像个外人。
“我喜欢什么阿源会送我的,阿姨别操心啦。”梁玥俏皮地眨眨眼。
两人又在说着什么,欢笑声没听过。
梁玥指了指脖子上地项链,笑着说道,“这个项链我就很喜欢。”
刚才被衣服盖着,特意指出来顾韵才注意到那条项链。
顾韵定睛一看,这……
这不是她的项链吗?
4
“这条项链是我的,还给我。”顾韵音量控制不住变大。
这条栀子花钻石项链是她妈妈的遗物。
留给顾韵唯一的东西。
“我不能戴吗?阿源说我喜欢可以随便拿。”梁玥瑟缩一下,眼眶里瞬间冒出泪水。
一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模样。
宋映泽没什么反应,向梁玥投向一个安抚的眼神。
“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遗物。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宋映泽打断。
“不就是一条项链吗?改天我再送你一个。”
不甚在意的语气,让顾韵遍体生凉。
小时候,刚失去父母的那段时期,顾韵总是把自己关起来,偷偷捧着这条项链哭。
后来被宋映泽发现了。
他抱着顾韵,柔声安慰她,告诉她,以后他就是顾韵的最亲的人。
宋映泽一遍又一遍擦干她的泪水,低声哄她。
他怕顾韵拿着母亲的遗物会忍不住想起父母的离开,提出帮她保管这条项链。
没想到现在项链出现在梁玥的脖子上。
“宋映泽,你……”
记忆中的哥哥,怎么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就算不喜欢她,至少不要这样对她。
母亲的遗物不能被梁玥抢走。
“够了,你要闹到什么时候?”宋映泽皱着眉,表情不耐,“从小什么好东西都是你的,一条项链而已。”
一条项链而已?
顾韵的心跌落到谷底。
这是母亲留给她最后的东西,绝不可能被梁玥抢走!
“还给我!”顾韵起身,冲向梁玥。
愤怒与不甘冲昏了她的头脑。
梁玥的挑衅她可以视而不见,刻意秀恩爱她装作不知。
可是这些换来的是对方得寸进尺。
男人顾韵可以不要,但母亲留下来的项链她一定要拿回来。
“你要干什么?啊——”梁玥尖叫一声。
顾韵握住项链上的吊坠,用力一拽。
链子断了。
栀子花钻石吊坠被她紧紧攥在手心。
梁玥吓得往后退,一时没站稳,摔倒在地。
“玥玥,小心!”岑母惊呼。
宋映泽也跑过去扶梁玥,细心查看她的膝盖有没有摔伤。
这个场景何其熟悉。
以前这种关心呵护都是给顾韵的。
现在,不仅是宋映泽的目光,就连宋阿姨的心也偏向了梁玥。
“阿宁,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怪阿源不理你。”岑母眼神里都是失望。
“我……”
顾韵想解释,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显得格外苍白。
原来宋阿姨也忘了,这个项链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别狡辩了,滚出去。”
宋映泽抢先一步开口,杜绝了所有未尽之言。
“岑家容不得胡搅蛮缠的人撒野。”
手里的钻石吊坠此刻像是凝结成冰,冻得她双手冰凉。
在他面前,仿佛她所有的小心思都无处遁形。
他早已不是她记忆中的阿源哥哥了。
宋映泽抬头对上顾韵的眼。
他的眼里只剩不耐烦、失望和厌恶。
“好。”顾韵感到窒息。
每一口呼吸都格外沉重,顾韵再也待不下去了。
她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往外走。
瘦弱单薄的背影渐行渐远,宋映泽敛眸,轻轻摇了摇头。
“要不……”岑母有些不忍。
毕竟疼爱了这么多年,就算顾韵无理取闹,也不能将她赶出门。
“嘶……”
梁玥适时痛苦呻吟。
“我没事的,阿源,你快把阿宁妹妹追回来吧。”
安静懂事的态度和刚才顾韵的举动形成鲜明对比。
衬得梁玥委屈又乖巧。
“别管她,知道错了自己就回来了。”
“除了岑家,她没别的地方可去,闹几天脾气还不是会乖乖回来。”
宋映泽无所谓地轻嗤。
走出岑家,盯着这个熟悉的园区,顾韵的心里一片荒凉。
打开手机,发现只剩百分之二十的电量。
屏幕壁纸还是十年前她和宋映泽的合照。
看着屏幕上笑得阳光的宋映泽,顾韵在想:
宋映泽,你知道吗?
爱如洪流,当它涌向你时,其实错不在你。
可你不该轻视这份爱。
让它显得罪恶、阴暗、见不得人。
顾韵重重呼出一口气。
随即抬头望天,一脸释然,“不重要了。”
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她会永远的离开这里。
忘记这里的一切。
离她移民只剩下15天,这一切快结束了。
5
“阿宁,你要用的东西小姨都给你准备好了。”
视频里,小姨那张和母亲酷似的脸,让顾韵一阵恍惚。
“小姨在这边等你。”
与刚才岑家人嫌弃的表情不同,小姨的语气温和耐心,慈爱地透过手机屏幕叮嘱顾韵。
这是她的亲人。
好不容易找到的和顾韵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姜家出事后,小姨在伦敦读大学,一边读书一边兼职,自己尚且自顾不暇。
现在她已经在那边成家立业,有能力把顾韵接过去一起生活。
“好,谢谢小姨。”顾韵抿唇浅笑。
小姨找到她时,泣不成声,后悔这么多年才找到她。
知道顾韵喜欢设计专业,当即给她找了伦敦著名的学校。
原本顾韵是拒绝出国移民的。
谁知道,前段时间顾韵突然同意了。
“阿宁,我给你打了一些钱,差不多能还清岑家这么多年抚养你的费用。”
小姨温眠目光柔和。
怕顾韵不要,直接把钱打到她的账户才告诉她。
“不用了小姨,爸爸妈妈小时候给我留了些钱。”
这些钱顾韵一直没动,在保险箱放了十年。
被岑家养育的这些年里,岑家人没亏待她。
宋映泽有的,顾韵也会有一份。
现在,到了要偿还的时候。
“那是你爸妈留给你的,你自己留着。”
温眠抱着女儿,一起坐在屏幕前。
“这是小姨的心意,也算是报答岑家的养育之恩,多亏了有阿源爱护你,我们阿宁才能长得这么好。”
温眠感叹了时间飞快。
之前宋映泽确实对她很好,几乎是如珠似宝。
护得像眼珠子一样。
如今都变了。
一想到刚才宋映泽对她的态度,心一瞬间坠落谷底。
“好,我知道了小姨。”
顾韵点了点头。
挂了视频,顾韵拍了拍自己的脸。
让自己清醒过来。
【别闹脾气了,给玥玥老实道个歉就行,玥玥没怪你。】
刚压下心头的苦闷,宋映泽的一条短信又掀起一阵风浪。
顾韵盯着这条短信,迟迟没有回复。
回复什么呢?
她没道理道歉,做错事的是梁玥。
——
这几天顾韵找了个酒店,没回岑家。
自己一个待在安静的地方,思绪也逐渐清晰。
她明白,宋映泽只是没有那么在乎她了而已。
以前是把她当妹妹,现在是看到她就皱眉,她的喜欢对于宋映泽来说是负担,是罪恶。
“玩偶就这么好看?”
站在玩偶店铺外,顾韵透着玻璃盯着两米高的皮卡丘,耳边传来一道熟悉又不耐的声音。
她转身,对上宋映泽那双琥珀色的眼。
一般人的瞳孔都是黑色的,但宋映泽的眼眸天生是琥珀色。
那双眼睛清透明亮,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梁玥。
“这么多天不回来,我要去刊登寻人启事了。”宋映泽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没有责怪,也不像……担心。
顾韵愣在原地。
“上车,听话。”
小时候顾韵生病,宋映泽哄着她吃药就是这样的语气。
气息从胸腔流出,显得他整个人都很温柔。
“这么多年还是一生气就往外跑。”
顾韵坐上副驾驶,听到这声数落没说话。
她的思绪飘到15岁,那年暑假他们和朋友一起去水族馆玩,暑假人多,顾韵和他们走散了。
最后是宋映泽找到缩在角落里的她。
他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根糖葫芦,递给她之后笑着对她说:
“乖,听话。”
那时候的她心尖像是被人撒了一把米粒,有鸟儿一下一下地啄她的心脏,连扑通的跳动声都听得格外清晰。
那是心动的声音。
“这是玥玥送你的手链,她就是看那条项链好看戴着玩。”宋映泽开口打破了车内的平静。
也把顾韵从回忆中拉出来。
副驾台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玥玥愧疚了好几天,你这几天不知去向她都急哭了,回去之后你跟玥玥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听话。”
来源:旅游达人小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