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 醒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5-23 04:50 1

摘要:姐姐说,来看一下就可以了,咋个还提大包小包的东西?姐姐接过我手中的一盒牛奶和半塑料袋苹果、葡萄,放在床头柜上。

【中国故事】

作者:刘平勇(云南省昭通市作协副主席)

我赶到滇东医院时,看见姐夫躺在病床上,他双眼紧闭,全身都插着白色的塑料管子。

姐姐立即从塑料凳上站起来,热情地招呼我坐下。

姐姐说,来看一下就可以了,咋个还提大包小包的东西?姐姐接过我手中的一盒牛奶和半塑料袋苹果、葡萄,放在床头柜上。

姐姐自言自语:这鬼打病,咋恁个恼火?还好端端的,挑着百多斤猪菜回来,说是左眼有些花,脑壳有些晕。他跟小敏说,小敏立即就开车把他送到医院来。衣服都来不及换,身上还沾满黄泥巴,连指甲缝里都是泥巴。说倒下就倒下,那个吓人,我们腿都吓软了。

我拉了拉姐夫伸在被子外面的左手,喊了一声,姐夫,好点了吗?

姐姐说,他大舅来看你了,你打个招呼嘛!

我看见姐夫微微睁开了眼,瞬间又闭上了,算是跟我打过招呼了。

姐姐说,在重症监护室都一个星期了,昨天才让搬到普通病房来。有5天,人任何反应都没有,吓死人了。

姐姐的女儿小敏说,到了医院都还能走路的,我们跟医生说他左眼有些花,脑壳有些晕,医生就让到眼科检查,还指着视力表让爸爸认。爸爸伸出右手就没有缩回来,接着就晕倒了。护士直接把爸爸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抢救。

医生说,因为抢救及时,手术很成功。

我说,那就好,只要没生命危险就比啥都强。

姐姐已经60岁了,满脸皱纹,头发花白,但看我的眼神,还跟过去一样。

我心里有些发酸。

姐姐抓起姐夫的右手,轻轻摇了摇。那手就像跟姐夫的身体没有半点关系一样,无精打采地晃动了几下。

姐姐的心情有些沉重,她低下头,不说话。病房里很静,只有床头的医疗仪器,发出滴滴的声音。

忽然姐姐惊叫了一声,快来看!你姐夫睁开眼睛了!

我和姐姐都连忙站起,奔到床头,看见姐夫微张着嘴,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我高声说,姐夫,我来看你了,好点了嘛!姐姐也高声说,大舅舅来看你了,他恁个忙都来看你了,你跟他打个招呼嘛!

姐夫睁着的眼睛一动不动,整个表情,就像是因为我们的忽然出现,把他吓呆了一样。这时,我看见姐夫左手的食指轻轻地弯了两下。姐姐惊喜地说,他有反应了,他在跟你打招呼,意思是让你坐。我点着头说,好的,我坐,我坐。

插图:郭红松

我在单位担任着一个部门的小领导职务,整天忙开会,忙工作。一下班就忙着买菜做饭,一日三餐必须保证。

吃了晚饭,必须走走路,锻炼身体,50多岁的人了,好多器官都在发出警示,这里不疼那里疼的。一去体检,10多项指标亮起红灯。我早已明白,人的一生,到头来最根本的就是要身体好,心情好。如果身体都不好,心情怎么能好呢?

这个年龄段的人,就像是陀螺,被生活的鞭子一抽,还是呼啦啦地一天到晚转个不停。尽管在偶尔的闲暇中,也会想起,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亲人躺在病床上,年迈的姐姐不分白天黑夜照顾着他,帮他擦身子,帮他翻身,帮他端屎倒尿,给他喂水喂饭,可他不能动弹,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晃两个星期过去了。我得去看看姐姐、姐夫了。

我打电话过去。姐姐说,搬到康复科了,在1403。我说我到医院来看看姐夫。

姐姐说,哎呀,你们也忙得很,就不要过来了。

我问,病情有好转?

姐姐说,有的,可以吃稀饭了,左手也会拿东西了,就是右手右脚还是没反应。

就你和姐夫在吗?

是啊。小波出差去了,小红要六七点钟才送饭过来。小波小红是姐姐的儿子儿媳。

有好转就好,还不到20天就有这样大的变化,算恢复得好的了。我了解了一下,像中风这种病,好多都是要一年半载才勉强能说话,勉强会走路,有些一辈子都恢复不了。像姐夫这种,估计最多半年就能说话走路。

就看运气了嘛,要是像你说的,就太好了。姐姐的声音充满欣喜。

我说,我半个小时就到了。

你就空手来噶!什么东西都不要买,各种东西太多了。这些天,天天都有人来看望,全是老家的亲亲戚戚,小波小红他们的朋友也有好多来看的,各种东西堆都堆不下。

我刚一进病房,姐姐就凑近姐夫的脸庞说,他大舅来看你了,打个招呼嘛!

姐夫看着我,他的眼珠已经活泛多了,啊了两声,又用左手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又啊了两声。姐姐说,他在招呼你坐。我说,好好,我坐,你就安安心心养病,苦了一辈子,也该好好休息几天了。你看,才20天,脸都变白了,红润多了。姐夫又啊啊两声,算是听到我对他说的话了。

姐姐说,他只是不会说话,但心里是明白的。昨天他二姐夫来看他,就抽出一支烟来逗他玩,说好多天没有抽烟了吧,来,抽一支!接着又掏出打火机,连烟连火递到他面前,他啊啊了两声,伸手就把打火机和烟都打落在地上。他二姐夫又把打火机和烟捡起来,递过去说,没事的,就抽一支嘛,你以前不是经常说,一天一包烟,赛过活神仙吗?你不想当神仙了吗?姐夫啊啊两声,伸手挡住了他二姐夫的手,然后把头歪向一边,表示反抗。

我说,也好,这次住院,把半辈子都离不开的烟酒戒了,以后身体就更好了。

姐姐说,是的,烟酒对身体一点好处都没有,费钱不说,主要是容易生病。医生说,住在神经内科的许多病人,都跟你姐夫得的这种病差不多,90%以上的,都是喝酒抽烟的。你看,上次你送给他的好酒,有二三十斤,他都喝完一半了。本来我是不准他喝酒的,可他说一天累兮兮的,喝两口轻松得多,解乏。我也不准他抽烟,可他说,一个人整天都在田里地里劳作,回到家里又要煮猪食喂猪,又要做饭给自己吃,再不准抽烟,还不把自己闷死。也倒是,我在城里帮小波小红带孩子,他一个人种着七八亩地,每年喂的猪大大小小都有二三十头,你看像今年,喂着4头大胖猪,都是二三百斤的,两头老母猪,还有两窝小猪,20多只。单一天的猪草都要两大挑,喂猪的洋芋、苞谷、蔬菜之类的,全是你姐夫种的,如果用钱去买,要好多钱啊?

姐姐顿了顿,说,你姐夫真的太苦了,他一个人在家,想喝点酒,抽支烟,我也不忍心把它给断了。可是,却害了他。姐姐的声音里,充满了愧疚。

我要离开的时候,站起身跟姐夫打招呼,姐夫把左手压在右手上,啊啊着,好像要说什么。姐姐说,他是跟你说,他的右手不会动。然后又用左手指着他的右腿,啊啊着,姐姐说,他跟你说,他的右腿也不会动。我点着头说,知道了,你就好好在医院里养病,过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

姐夫的嘴巴有些歪,但我似乎看到,他对我笑了一下。我出门时,姐夫用左手向我挥了挥,跟我啊啊了两声。姐姐说,他跟你再见。我说再见。

我走到门口,姐姐跟了出来,她说送我到电梯口。我说不用。但姐姐还是跟着我,压低声音说,你人缘好,能不能想办法私下问一下医生,像你姐夫这个病,医好了能不能走路?会不会说话?

我说,没必要,医生一定不会给病人下定论的。但据我观察,姐夫这个病不算严重,一定会好起来的。姐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那就好。我是担心医到最后,又不会说话,又不会走路,像憨了一样,那以后的日子咋个过?

姐姐又低低地说,这一折腾,我和你姐夫攒了一辈子的钱,全部送到医院了。看来一定要很多钱的,咋个整哟!姐姐一脸愁容。

我的心情有些沉重,说,姐,不要着急,总会有办法的。我们只能面对现实,你看医院里那么多病人,有的得的是绝症,好多病人的病情都比姐夫的严重,还不是在医院里住着,我们只要尽力治疗,一定会好起来的。

平时工作稍微轻松点的时候,我便会想起,在离家不远的滇东医院,姐夫躺在病床上,渴望着康复,他想说话,他想走路,可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他依然只会说一个啊字。

姐夫的右腿,倒是有了一丁点儿知觉,姐姐把他的左臂拉过来,架在她的肩膀上,在病房里训练他走路。从病床到门口,再从门口到病床。只要姐夫依托姐姐瘦弱的肩膀,能够跌跌撞撞地走上几步,姐姐就会欣喜得一脸阳光,姐夫坐在病床上喘气,姐姐也坐在病床上喘气,但两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那天我问姐姐,小波小红经常到医院来吗?

姐姐说,小波经常出差,有时一出去就是个把星期,只要一回来,他都来看望我们的。白天他工作太忙,但每天晚上他都要打视频来跟我们说话的。小红也是忙得很,她不是前不久升为保险公司的业务部经理了嘛,更忙了。

那小玲玲怎么办?

姐姐说,小玲玲2岁半了,小红问好了,就在她们保险公司的旁边,有个早教班,一年两万。小红早上去上班时把小玲玲送进去,晚上下班又带着小玲玲回家来。小红每天都要做饭送来给我和你姐夫吃。我让她不要送了,她工作忙,又要做饭送过来,还要带小玲玲,半点闲暇都没有。我给小红说,医院下面到处是馆子,方便得很。可小红说,在馆子里吃,又贵又不卫生。因为馆子就在医院旁边,各种病人都有,担心被传染。小红说,她估算了一下,同样的饭菜,在馆子里两个人吃,一天至少要100块钱,她在家里做饭,最多40块钱。一天就可以节省60块钱呢。

姐姐说,是呀,一天节省60块,100天就可以节省6000块,这么多钱,相当于喂两头大胖猪。你想,你姐夫这病,又不是一两天能好的,说不一定得一年半载。唉!只是小红太辛苦了。

我说,小波还是临时工,小红的工资也不太高,上次听他们说,两个人合起来,一月还不到一万块。现在,他们的爸爸患了重病,小红不得不精打细算,哪怕再累,她也情愿自己买菜,自己做饭,自己送饭。能省一分,就省一分。小红做得很对。

我还在走廊里,就听到姐姐的声音:以前你对我很好,没有打过我,要不我现在两下就把你打趴在床上,你信不信?你说你信不信?接着就听到姐夫啊啊啊的声音。然后又听到姐姐说,我打了就跑,你有本事就爬起来追我嘛!起来啊!有本事就爬起来追我嘛!

我疑惑,以为姐姐姐夫吵架了。

再走几步,我又听到姐夫啊啊啊的声音和呵呵呵的笑声。

我走进病房,姐姐说,你来啦,快坐!

姐姐说,我在训练你姐夫说话,我一天都在跟他说话,我激将他爬起来追我。医生说,一定要经常跟病人说话,一定要经常训练病人走路,这样才会唤醒病人说话、走路的功能。现在你姐夫走路变化很大,我搀扶着他,慢慢走,可以从楼道这边,走到楼道那边,再从楼道那边,走到楼道这边。一个来回,恐怕有100米远。

我说,太好了,然后跷起大拇指,在他面前晃悠了两下。姐夫啊了一声,呵呵笑着,点了点头。

你夸奖他,他很高兴。姐姐笑着说。

你能走路了,很棒!恢复半年,你就能像过去一样走路了,还可以下田下地,说不定还可以挑着100多斤猪草在地埂上行走。你说是不是?

啊啊,姐夫一边说一边点头。然后,姐夫用左手扶着床沿站了起来,他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右手无精打采地耷拉在大腿旁。他用左手指了指耷拉着的右手,又指了指抖动的右脚,然后摇了摇头。

他是在跟你说,他的右腿和右脚还没有好,没力气。姐姐说。

姐夫咬了咬牙,右脚往前迈了一小步,刚要迈左脚时,身子立即往右歪,姐姐一个跨步上前抓住了姐夫的左臂,才把姐夫扶稳了。

吓死我了,要是摔下去,那就糟糕透顶了。姐姐说,医生一再强调,绝不能二次受伤。

姐夫皱着眉头,狠狠地摇头,使劲地甩动左边的身子,想把姐姐的手甩开。

姐姐说,他生气了,他是想把我的手甩开,单独走给你看。可是现在根本不可能。

姐夫还在甩动身子。姐姐生气了,高声说,你再甩,我就走开,要是把脚摔断了,你这一辈子就莫想走路了!

姐姐扶着姐夫坐在病床上。姐夫沉着脸,昂着头,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雪白的墙壁,眼里湿湿的。一股晶亮的口水从他歪着的嘴角流了出来。姐姐扯过一张餐巾纸,立即把姐夫的嘴角擦净。

也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姐夫变得很敏感,动不动就哭。

中秋节前的一天,我买了一盒云腿月饼去看望姐夫。为了买月饼,我排了两个小时的队,终于买到了一盒刚烤出来的、热乎乎的、又酥又香的月饼。我撕开封纸,把一个黄生生的月饼递给姐夫,说,明天就是中秋节了,我买点月饼来,提前给姐姐姐夫过中秋节。

姐夫用左手接过月饼,对我笑了笑,啊了两声,像是表达感谢。然后他一口咬下去,那个圆圆的月饼就变成了半圆。姐夫吃得很香。我看着他,心里很温暖。姐夫伸了伸脖子,咽下那一大口月饼,然后昂着头,看着天花板,鸽蛋大小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我说,姐夫,吃慢一点,小心噎着。

姐姐连忙端起杯子里的温水,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姐夫嘴边,笑着说,闻着就香,慢慢吃嘛,又没有人跟你抢。

姐夫没有喝水,而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两颗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我一下蒙了。姐夫哭得太突然。我惊奇地看着姐姐说,咋的?

姐姐摇了摇头,顿了顿说,估计是他想到了以往的中秋节,都是在家里团圆的,而现在他却躺在医院里,他可能有些难过。

我点了点头,轻轻拍着姐夫的肩膀说,有啥伤感的?你这点病算啥?我们单位有两个同事,也是得了你这种病,半年后就回来上班了,都挺精神的,跟好的时候没两样。放眼全国,又不是你一个人得这种病。明天,小波小红小玲玲来医院陪你过节,还不是跟在家里一样。

姐姐说,就是嘛。

姐姐用餐巾纸轻轻擦去了姐夫脸颊上的泪水,姐夫啊了两声,点了点头,把手里的那一半月饼一口吃下,然后又用手掌抹了抹嘴角的月饼碎末,用舌头舔到了嘴里。

我惊喜地说,姐姐,你刚才有没有发现,我姐夫用舌头把月饼的碎末舔到了嘴里,舌头还很灵活的。只要舌头灵活,说话就一定没有问题。

姐姐一个劲说,那就太好了,那就太好了。

姐姐轻声对我说,这几天晓得咋个了?动不动就哭。前天小敏摘了一食品袋苹果提来,又大又红,好得很。小敏拿了一个削了皮递给他,说,爸爸,你种的苹果太好了,又大又红,你吃一个尝尝。

他笑眯眯地接过苹果,咬了一大口,还没咽下去,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差点噎着。跟今天的状况一模一样。我劝他说,哭啥子呢?你种的苹果恁个好,要高兴才对啊!你是不是担心那100多棵苹果树没人管?你就尽管放心,你的大闺女小敏本事可大了,她会管起来的。你更别担心你的那二三十头猪,小敏每天都喂着的,一顿也没有让它们饿着。

小敏笑着说,爸爸,你就放心,家头的事情有我呢!

也不知是哪句话说错了,你姐夫哭得更伤心了,鼻涕眼泪的,用了我半包纸。姐姐笑着说。姐夫也笑。

怪得很,可能生病的人想法多。我跟他结婚40年了,从来没有看他掉过一滴眼泪。姐姐说。

姐夫指着月饼,又指了指姐姐,指了指我,意思是让我们也吃。

我连忙点头。

姐姐对我说,你一天恁个忙,一定要注意身体,好多事情,能做多少就多少,尽力就行了,千万不要去拼命。这次你姐夫说倒下就倒下了,我也看明白了,以后我和你姐夫绝对不能像以前一样,不分白天黑夜地干活。土地给小敏家去种,也不喂猪了,累得很。就请人帮着管理一下那100多棵苹果树,门口那一两分土地,种点葱、蒜苗、芫荽之类的,够生活就行。哎,要是人的身体坏掉了,一切都等于零。

姐姐又说,你姐夫是初中毕业的,他不会说话,我就想到让他写字,本子和笔我都准备好了的,可是他右手根本握不住笔。我转念又想,还是不能让他写字,我要每天训练他说话,唤醒他的说话功能。毕竟,写字麻烦,说话方便,一张嘴就行。他舌头还灵活,他一定会说话的。只要不停地跟他说话,说不定哪天,你姐夫一下就会说话了。

太阳很好,姐姐说,我们推你姐夫下楼去接一下地气。

姐夫啊啊着表示赞同。

一路上,姐姐看见什么,就教姐夫说什么。

花,汽车,人,烧洋芋,官渡粑粑,蓝天,太阳,白云,小猫,小波波,小红红,小玲玲,你叫范家强,我叫刘平英……

姐夫一脸的开心,他不停地跟姐姐说话,可发出的声音,却是“啊啊啊啊”的字眼。

我和姐姐的眼里都流露出失望和哀伤。

但我说,姐夫的精神状态很好,要不了多久,一定会说话的。

姐姐幽幽地说,我想也会的。

一天,我刚吃完饭,正准备约上妻子一起去医院看姐夫。姐姐忽然打来电话。姐姐的声音激动万分,分明带有哭腔。

我慌了,忙问,姐姐,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好一会儿,姐姐才说,你姐夫会说话了!你姐夫会说话了!姐姐在电话里哭了。

我说,姐姐,这是天大的好事啊!你就别哭了,姐夫说什么了?

姐姐止住了哭声,哽咽着说,你姐夫连续说了三声:谢谢。

《光明日报》(2025年05月23日 14版)

来源:光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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