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一周，这群“街溜子”治愈了我的精神内耗

摘要：“出海看一次鲸鱼”被越来越多人列为“人生愿望清单”之一。踏上远航的船舶，怀揣不安与期盼驶向未知海洋，当耳边只剩下浪涛与风声时，人与自然地连接开始变得前所未有地清晰。在英国作家多琳·坎宁安的纪实文学作品《如鲸如我》中，她讲述了自己在成为单身母亲后陷入人生低谷时，

“出海看一次鲸鱼”被越来越多人列为“人生愿望清单”之一。踏上远航的船舶，怀揣不安与期盼驶向未知海洋，当耳边只剩下浪涛与风声时，人与自然地连接开始变得前所未有地清晰。在英国作家多琳·坎宁安的纪实文学作品《如鲸如我》中，她讲述了自己在成为单身母亲后陷入人生低谷时，带着儿子追随着鲸鱼母子的冒险之旅，“我告诉自己，我将从鲸鱼身上重新学习如何生活。”

如今越来越多年轻人也开始踏上自己的追鲸之旅，无论是寻找直面生活的勇气、感受来自海洋深处的力量，还是单纯只为看一眼的震撼，“观鲸”像是后现代化社会中人类对自然的一次温柔回望。透过海洋的浮冰与雾气，耐心等待静默浮现的庞大身影，诞生于千年前的远古海洋智慧，将再一次教会我们敬畏与倾听。

2022年话题日剧《First Love》中的冰岛胡萨维克小镇讲述了“灵魂伴侣六十亿分之一的相遇概率”。这座有着千年历史的北欧小镇，是欧洲最佳的观鲸胜地。Photo©剧集截图

早几年看颇有人气的日剧《First Love》，大结局镜头掠过漫长海岸线，北纬65°的霞光穿过叠叠云层洒在最终重逢的男女主人公身上，这一刻被具象化的极致浪漫，唤起了无数人对冰岛的向往。

在地球最北端的角落，出海远游、邂逅一切未知，成为冰岛旅途中充满挑战却动人的环节之一。作为以“追鲸”闻名的冰岛，其位于北大西洋和北冰洋交汇出的独特地理位置，使得无数鲸类每年迁徙时都需要经过此处。

胡萨维克（Húsavík）也被称为“观鲸小镇”，坐落于冰岛北部的Skjálfandi海湾内，主要经济来源为渔业和旅游业，据记载该小镇是冰岛第一个有挪威人定居的小镇，至今保留地道的维京人文化。Photo©Jordon-Lee

该地自维京时代就有捕鲸记录，但1990年代后彻底转型为生态观鲸，成为冰岛可持续旅游的典范。photo©YuetTan Lan

冷暖洋流的交汇在带来丰富营养物质的同时，也让数十种鲸豚类动物汇集此处。从最大的鲸类蓝鲸到“易危物种”长须鲸、以及被人所熟知的座头鲸、抹香鲸等藏伏在冰岛的海浪中。其中最常见的鲸鱼为小须鲸，体长约4.5米，常爱单独或2~3头在近岸内海出游，全年均有遇见的可能性。

尽管很多人会选择冬季追鲸，期待在邂逅鲸鱼的同时欣赏到难得一见的极光景色。但严酷气温下的极端天气变化其实非常不利于观鲸，极端气候下的海洋温度会给身体带来超乎想象的寒冷体验，时时可能发生的巨风巨浪，也不利于鲸鱼的出现。

花少团在冰岛追鲸的一幕虽有遗憾，但人与海洋的友好互动，却成为感动无数观众的经典场景之一。photo©芒果tv截图

在《花儿与少年·丝路季》的最后一站冰岛中，花少团就曾选择从雷克雅末克市区出发追鲸，经过漫长的海浪颠簸和追逐后，一直祈祷着看见鲸鱼的他们最终未能如愿，但当海豚追逐着船桨浪花纷纷跃起时，带给人的感动和力量依然能穿透荧幕直抵人的心底。

正如花少团的追鲸导游所言，“观鲸其实很大一部分程度取决于大自然赏不赏脸”。每一次的出海追鲸是否成功，绝非百分百。就像我们在做任何事情时，都没有百分百确定的结果。接受自然的无常，是追鲸之所以令人感动并感受到勇气的原因。

每年5月~9月为最佳观鲸季，尤其是夏季午夜阳光下可体验"白夜追鲸"的梦幻时刻。Via.Húsavík Adventures

虽然观鲸需要运气，但在冰岛北部港湾的“胡萨维克”小镇则拥有超过95%的概率能与鲸鱼邂逅。这座仅有2000余人口的海湾小镇，凭借鲸鱼种类众多、观看成功概率最高而被誉为“欧洲的观鲸之都”。每年进入5月到9月的春夏季节，相较风平浪静的温暖海洋气候让其成功率甚至可达100%。

如果是在夏至的深夜出发观鲸，则会欣赏到极昼时刻晚霞与朝霞合为一体的“日不落”景观，金黄色泛着粉调的霞光，起伏在地平线上下，成群结队的海鹦鹉追逐着不时跃起的鲸鱼，海水拍打船舷、海风卷起扑面的水雾，迸发出的景观足以成为一生中看过的最震撼场景之一。

该博物馆由旧鲸鱼工厂改造而成，通过教育展览推动鲸类保护，记录冰岛从捕鲸到观鲸的历史转变。Add.Hafnarstétt 1, 640 Húsavík, Iceland Via.图1húsavík whale museum/图2 Tripadvisor

除了观鲸之外，胡萨维克还拥有世界上为数不多的鲸鱼博物馆。该博物馆成立于1997年，最初为了提供、收藏关于鲸鱼及其栖息地的相关研究资料而建，如今则成为科普鲸鱼文化的大众展馆，1600平米的展厅内展出有13种鲸鱼骨架，包括一头体长达25米的蓝鲸标本。非常适合在观鲸前后，花小半天前往鲸鱼博物馆深入了解这群“海洋巨人”的珍贵生态文化。

* 挪威安岛

“安静地靠近鲸鱼心跳的地方”

最佳季节：5月~9月

看点鲸种：抹香鲸、座头鲸、小须鲸、虎鲸

特殊体验：5月中旬或8月末之后前往，有机会在清晨追鲸、晚上追极光，一次旅行两种震撼。

图源Via.Whalesafari Andenes

最佳季节：全年（最佳4~10月）

看点鲸种：短肢领航鲸、抹香鲸、宽吻海豚

特殊体验：独特的火山地质景观，可欣赏沙漠与海洋共存的景观

* 苏格兰赫布里底群岛

“世界尽头的隐世秘境”

最佳季节：5月~9月

看点鲸种：座头鲸、虎鲸、长须鲸、抹香鲸

特殊体验：在荒野风景、古堡遗迹和原始地质风貌下观赏野生鲸豚群。

图源Via.Visit Outer Hebrides

最佳季节｜5月~10月

看点鲸种｜虎鲸、塞鲸、小须鲸

特殊体验｜虎鲸与幼鲸的互动场面

附加玩法｜观鲸后登陆知床五湖徒步

寻找棕熊踪迹

2020年知床罗臼摄影大赛获奖者田中道子、川崎幸广作品图源Via.知床罗臼町观光协会

北海道不只是属于冬日的限定浪漫。从春末到秋初，足足跨过一整个夏季的温暖，让众多野生动物在此聚集。2005年，位于北海道东北部的知床半岛被列为“世界自然遗产”。在这里不仅能偶遇棕熊、蝦夷鹿、北狐等陆地野生动物，庞然而震撼的鲸群也是大自然回给人们的惊喜与治愈。

5月初的早晨，从知床半岛东侧的罗臼港乘船出发，小岛逐渐在我们身后的海洋里摇曳。这个距离俄罗斯比东京更近的半岛港湾，因霍茨克海冬季流冰的融化为浮游生物和鱼类提供丰富饵料与养分，鲸鱼们顺着洋流在此汇聚。对于当地的阿伊努人来说，鲸鱼不仅是从小陪伴他们长大的“海洋神灵”，更孕育了他们独特的民族文化。即使在今天，阿伊努民间依然流传着众多与鲸鱼有关的传说和舞蹈、工艺。驾车行驶在北海道广袤无人的公路上，会发现许多地名包含着“鲸鱼”一词。

从罗臼港出发驶入根室海峡，风平浪静的好天气遇见鲸鱼的概率更高。Photo©Jonathon Kram

当船舶驶进更深的海洋处，时空安静下来，耳边仅有嘶嘶作响的海水波动声。站在甲板上向下望去，不时会有小虾窸窣地蹦出，很难相信拥有数吨重的庞然大物居然会以仅毫米长的小动物为食。原为渔民后转为经营观鲸船舶公司的当地船长，向我们介绍起许多与鲸鱼有关的事情。在穿越半个地球的迁徙路途中，看似庞大的鲸鱼却时时面临人类捕食者的掠夺。尽管1995年颁布了国际禁止捕鲸条例，但在距离“鲸鱼之镇”罗臼以南106公里的钏路，依然有一些传统渔猎的顽固者在国际争议中坚持扬帆出海捕杀鲸鱼和海豚。

“如果他们再持续猎杀鲸鱼，我们很担心是否还能顺利观鲸……”见过太多家族捕鲸队的船长望着大海忍不住担忧。如今，罗臼所在的根室海峡是日本唯一能看到野生虎鲸的地方。每年4月到10月，常能看到成群结队的母虎鲸带着鲸鱼宝宝游玩、跃身跳出海平线。好奇心极重的虎鲸对人类有天然的兴趣，性情温和的他们不会主动袭击人类，常喜欢近船观察人类，偶尔碰到单独出行的虎鲸宝宝，还会主动与人们互动。每年船长都会接待许多当地小学生的观鲸团，硕大却可爱的虎鲸是孩子们最爱的海洋朋友。

他不希望人类与海洋的这份纯粹情谊被破坏，或许当越来越多人亲眼见过鲸鱼庞然身躯下的智慧以及不输人类的丰富情感后，能更珍惜这古老而神奇的海洋生物。

虎鲸是典型的母系社会，并以超高的智慧发展出独立的社会文化，在北海道的春夏非常容易见到虎鲸妈妈带着幼崽虎鲸出游。Photo©hyu_nacan

在持续航行1个多小时后，平静海面的天际上方骤然掠过一阵鸟群，“是它们了！”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便看到高达1米多的黑色镰刀状背鳍滑过海面，一只黑白两色的母虎鲸浅游在海面之下，身边跟着两只体型略小的虎鲸，它们隐身于平静之下，振奋人心的远古力量在这一刻穿透海水直抵心底。

光滑的流线型身躯不时轻微跃出海面，喷出不算很高的白色水柱，在阵阵赞叹中，看上去心情不错的虎鲸家族甚至蹿游到距离船不足100米的地方伴游着，偶尔跃出，仿佛注视着船上的人类。在这神奇的一刻，脑海中的种种尘雾都被虎鲸喷出的水花洗净。就像温柔的海水如绸缎般包裹起虎鲸一样，它们也用温柔向我们传递着生命的力量。

穿越寂静的森林和湖泊的徒步旅行是每年春夏的独特体验。从从高架木板路和地面长廊，可以近距离观察知床山脉和野生动物。图源Via.Nation parks of Japan

春夏的北海道是属于海洋的。离开船舶后，即使沿着罗臼渔港的海岸线徒步，也能用望远镜看到远海的海鲸群。在被群山和海洋环抱的季节里，生命也不自觉地回归纯粹。正如船长所说，真的是在亲眼看到过鲸鱼后，才能感受到鲸鱼所蕴藏的远古能量，如人类社会般同样拥有发达社会文化的鲸群，用最平静不过的语言告诉我们如何忍耐，以及如何生存。

气候变化、过度捕捞和海洋污染正威胁它们的未来。保护虎鲸，不仅是保护一个物种，更是守护海洋生态的平衡。图源Via.ゴジラ岩観光羅臼RAUSU

最佳季节：3月~10月

看点鲸种：蓝鲸

特殊体验：一日内有机会见到鲸鱼、成群飞旋海豚和海龟

图源Via.Tripadvisor

最佳季节：3~10月

看点鲸种：布氏鲸

特殊体验：16:00出发的黄昏航次可在落日下追鲸

* 日本小笠原群岛

“离东京仅1天路程的观鲸岛屿”

最佳季节：4月~6月

看点鲸种：抹香鲸、瓜头鲸、布氏鲸

特殊体验：可见抹香鲸直立潜水瞬间

最佳季节｜6月~10月

看点鲸种｜座头鲸

特殊体验｜享受浮潜的同时与鲸鱼伴游

附加玩法｜“鲸声疗愈”套餐，

配合鲸鱼叫声与海浪节奏放松身心

在南太平洋的蔚蓝海域上，汤加王国以其独特的鲸鱼文化与严格的生态保护体系，成为全球可持续观鲸旅游的标杆。同时也是世界上少数几个允许游客与鲸鱼同游的国家之一。Via.Tonga Tourism Authority

从北京出发经由斐济，需要约20小时才能抵达汤加。这个位于南太平洋的群岛王国，遥远得就像被自然遗忘在海洋上的一串美丽珍珠，在不为人知的时空里闪动着安静的光。对于那些不远万里前往汤加的背包客来说，漂浮在钴蓝色丝绒海面上的汤加孕育着关于自然与人的一切美好想象。

170多座岛屿被珊瑚礁温柔环抱，其中瓦瓦乌群岛的潟湖像被上帝精心调色的蓝宝石，浅滩处海水呈现出七种层次的蓝。Via.Tonga Tourism Authority

近些年随着出海观鲸旅游文化在全球的流行，作为南半球座头鲸繁殖地的汤加吸引了众多年轻旅客，就算很远很折腾，每年6~10月依然吸引了不少游客前往汤加一睹鲸鱼的壮丽与震撼。尽管在汤加只能看到座头鲸这一种鲸鱼种类，但“与鲸鱼同游”的浮潜观鲸项目，还是为游客们带来独一无二的“人生体验”。

与毛里求斯等少数允许“与鲸鱼伴游”的旅游国家不同，汤加可能在商业化的旅游配套设施上略显匮乏，但原生态的自然环境，以及当地政府对浮潜观鲸活动的严格规范，足以让人感受到“与自然共生”并非只是一句听上去好听的说辞。

汤加政府严格规定观鲸活动必须遵守生态准则，仅允许少量持证运营商开展浮潜观鲸项目，确保人类活动不影响鲸群。Via.Tonga Tourism Authority

打开小某书等社交媒体平台，不乏许多视角猎奇的“追鲸”热帖：“和大翅鲸母子的一眼万年”、“冲猛了直接和抹香鲸贴脸了”……绝美“人生照片”的背后正不断暴露出全球观鲸旅游的乱象。据学界多年来的研究观察表明，过度观鲸活动，会对鲸鱼种群造成事实上的自然干扰，甚至引发应激反应而对鲸鱼和人类双方造成危险。

而在有着悠久出海观鲸传统的汤加，则拥有堪称全球最严苛的观鲸法规，2014年当地政府修订了《鲸鱼保护法案》，这一法案被誉为“全球最全面的鲸类保护立法”，其内容包括全面禁止商业捕鲸、设立占海域40%的鲸鱼保护区、任何骚扰鲸鱼行为最高可判5年监禁等严格措施。

在汤加人的传说中，海浪是海神Tangaloa的呼吸，而鲸鱼是引渡亡魂的使者。每年观鲸季开幕时，祭司会用卡瓦根在沙滩上画圈并吹响海螺。Via.Tonga Tourism Authority

对汤加人来说，“保护鲸鱼”早已随着先民划着木筏来到此处定居时，刻进了他们的民族基因。根据汤加最古老的创世史诗《塔拉卡瓦》记载，当火山女神图福阿发怒时，是鲸群用脊背托起先祖的独木舟，带领他们穿越燃烧的海域来到今日的岛屿。如果前往哈派群岛，依然可以在岩石墙壁上看到“鲸鱼背负人类”的故事。

19世纪欧洲捕鲸船的到来曾让汤加人一度陷入信仰危机。但在世世代代汤加人的坚持下，他们依然严格贯彻着保护鲸鱼与海洋的条条举措。至今每年6月，当第一批座头鲸从南极抵达汤加海域时，村落的长者会吹响海螺号角，宣告即将与鲸鱼的神圣重逢，祭祀一边将卡尔根汁洒向海浪，一边吟唱着汤加人对鲸鱼的古老的保护契约：”Eua lelei, mo e tauhi ‘a e moana”（善待它们，守护我们的海洋）。

当地通过立法、社区共管和国际合作，构建了一套兼顾生态保护与文化传承的观鲸管理体系。汤加人相信自己守护的不仅是鲸鱼，更是自己作为"海洋之子"的文明根基。Photo by 海洋摄影家 Brooke Pyke

数千年与鲸鱼共生的海洋智慧，让鲸鱼成为汤加人连接过去与未来的精神图腾，当现代世界还在为动物福利争论不休时，汤加人早已将鲸鱼视为具有人格权利的生命体。去汤加看一次鲸鱼，虽然会感受到自然生活下的种种不便、不能随心所欲的与鲸鱼近距离接触，但却能在当地人对鲸鱼身体力行的保护中，深切了解到生态旅游的魅力与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