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时候去二伯父家找他的孩子玩,要经过两个院子。第一个院子的闲屋是用来养鸡养牛的,第二个院子才是住人的,放着水缸,晾晒着衣物等,比第一个更宽,更大。院子上方是一个很大的正厅,正厅两边是他们的房间,有很多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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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讲的,是我二伯父一家的故事。
这个伯父,是个堂伯父。他的父亲,我们叫二伯公,他也刚好排第二,我们叫他二伯父。
一
二伯父年轻的时候啊,真叫一个威风!二伯公年轻时是生产队长,等他即将要退时,为二伯父谋了个生产队长。
别小看这小小的生产队长,在我们这个只有几百人的小村庄,生产队长俨然是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我记得他年轻的时候,走起路来头发一飘一飘的,让幼时的我就懂得什么叫“意气风发”。
小时候去二伯父家找他的孩子玩,要经过两个院子。第一个院子的闲屋是用来养鸡养牛的,第二个院子才是住人的,放着水缸,晾晒着衣物等,比第一个更宽,更大。院子上方是一个很大的正厅,正厅两边是他们的房间,有很多间。
二伯公有三个孩子,大女儿嫁去了大城市,又提携小儿子跟去了,剩下二伯父一家在农村。他是生产队长,在城市的姐弟,经常寄一些“洋货”回来,让我们这帮山孩子又羡慕又眼红。
二伯父家有四个孩子,前两个是我的堂姐,后两个是我的堂弟。我跟二堂姐的关系比较好,因为我们年龄相仿,一同上学,一同玩耍。大堂姐年长我们不少,她有她的玩伴。
她们的三弟,我的堂弟,只比我小一岁,我印象可深刻了。
当我和一群小伙伴在玩时,他朝我们扔石头砖块甚至鞭炮,把我们吓得哭爹叫娘,一哄而散;更有甚者,他会随时冲过来打我们一拳或踢我们一脚,或向我们撒沙……他简直无恶不作,坏事做尽!
父母没空管我们,堂弟的家长不舍得管他,我和小伙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诅咒他早点死。没想到后来还真的应验了,当然这是后话。
二伯父的父母,就是二伯公和二伯婆,特别重男轻女。两个堂姐犯了错,二伯婆经常破口大骂,而且骂得很难听,什么“烂货”“赔钱货”“妹屎”等不堪入耳的地方词汇。
而堂弟无恶不作的行径,他们选择视而不见,或者心里认为孙子有出息十分欢喜,反正我从没见他们骂过堂弟。二堂姐经常委屈地在我面前掉眼泪,让我深知她有一个溺爱男孙的奶奶。
二
时光荏苒,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二伯公二伯婆相继老去,孩子也逐渐长大成人。
二伯父的四个孩子,因为有他们大姑妈的推荐,全都去了城市打工。剩下二伯父夫妇俩在家大眼瞪小眼。
那时分田单干了,二伯父生产队长的头衔慢慢形同虚设,大家各顾各的自留地,都不怎么听他了。
二伯父跟二伯母不得不重操旧业,耕种起自己的三分责任田。有次我在路上看见他俩,脊背明显佝偻了许多。孩子都在城里打工,不能随便回来,俩人只能慢慢播种、收割,往往早上顶着星光去,晚上披着月光回。尽管这样,还是比别人慢半截。唉,他过惯了呼风唤雨的日子,如今由“将军”变成“平民”,怎么顶得顺!
但顶不住也得顶住!二伯公生前是村里耕种的一把手,作为儿子的二伯父虽没有全盘继承,但根基还是在的。夫妇俩慢慢地慢慢地劳作,也够吃够用。
生活却并没有波澜不惊,意外还是发生了。
有一次,农忙时节,夫妇俩在田里埋头割禾,不曾想稻田里窜出一条青竹标(一种剧毒的蛇),咬了二伯母一口,她的手肿得老高,去医院住了一周才捡回一条命。
三
二伯父的大女儿,我的大堂姐,高考失利后出去打工,但却心高气傲,迟迟不肯嫁。直到四十岁了,终于有个人给她做媒成功了,对方是个离异男。婚礼都摆了,爸爸他们也去喝喜酒了,大家都高兴她找到了归宿。
哪料到堂姐嫁过去一个月后,却带着衣服包裹回家了。大家问缘由,二伯父黑着脸不肯说,但慢慢地,人们还是套出了事情始末:
据说大堂姐答应跟人家结婚了,人家摆酒欢天喜地地娶她过门,哪曾想洞房那晚,她却关死门不肯让人家进来,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跟你结婚,不是跟你一起睡”之类的话。
男人想着大龄无知的黄花闺女这样说好气又好笑,就体贴地留下时间不强迫她。过了三天,不行!男人又出门做了十几天工,还是不行。如此三番四次,男人没了耐心,只能“退货”。
这在农村真是笑掉人大牙的糗事,偏偏发生在我可怜可悲的大堂姐身上。离异男退掉堂姐后,很快再娶,据说已生娃了。大堂姐不肯再嫁,只能回家孤独终老。
二堂姐很漂亮,外出打工时就正常地恋爱,顺利结婚留在城市。她成了二伯父孩子中唯一正常的人。
二伯父的弟,我们叫“叔”的,早在年轻时就有肝病,大约四十岁就撒手人寰,留下一个小男孩。他们一直在城市生活,没回来过,所以堂三叔的后人长得怎么样的我们也不知道。
也许他们家族有这个病的基因吧,我那无恶不作的堂弟,也在四十岁左右患病,不久也离世。他还未娶妻呢。
爱子离世,白头人送黑头人,二伯母经受不住这个打击,半年后也追随爱子而去。
剩下老四,如今已过不惑,在外地打工,不娶妻,也不回家。
二伯父就跟着那嫁不出去的大女儿一起生活。大堂姐五十多岁了,已上升到“婆”的级别,她仍是那样自命清高,嫌弃父亲这嫌弃父亲那。
二伯父已没力气骂女儿了,他还要靠着这个女儿出去干活,去挣些钱回养着他不多的余生;别人抢他屋地时,他还要靠这个女儿跟他们吵架。曾经偌大的庭院,就剩下他们三人居住,路人看见没有不唏嘘的。
四
老一辈常说,一个人吃多少用多少,是命定的。那一个家庭的兴旺衰落,也是早注定的吗?还是因为经营不善,或二伯父悟性不高,让昔日的繁华逐渐走向衰落呢?
来源:情感学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