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平时爬山时，你是否有注意到，身边的植物、眼前的风景随着往上爬的过程而发生了变化。

冬风一呼啸，树木光秃秃

几乎处处都是差不多的景致

然而，在有些地方

一山有四季

十里不同天

你不仅能在森林里、湖泊旁观察动植物

还能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尽情赏雪玩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让我们去到神农架、南迦巴瓦、天山和干热河谷寻找答案吧！

神农架

立体的生态之美

平时爬山时，你是否有注意到，身边的植物、眼前的风景随着往上爬的过程而发生了变化。

比如，明明在山脚还是绿树成荫，怎么一到山顶就见不着几棵树了？

这种现象在神农架就很常见，因为那里够高。

神农架位于中国地势的第二阶梯的东部边缘‌‌，是湖北省东部平原与西部秦巴山脉的交接处，海拔3106.2米的主峰神农顶有“华中屋脊”之称。

神农架大九湖雪景

由于神农架“个子高”，南方人也能在冬天尽情赏雪玩雪。

在神农架，“山脚盛夏山顶春，山麓艳秋山顶冰，赤橙黄绿看不够，春夏秋冬最难分”。正是因为“个子高”，山麓到山顶高差大，气温、湿度等变化大，神农架从低到高浓缩了北亚热带、暖温带、温带和寒温带等气候类型。

而一座大山就像一座高楼，由于各“楼层”的气候环境不同，动植物们根据自己的“生活习惯”选择其居住的“楼层”。不同的“楼层”因此有着不同的景致，当“一楼”绿荫葱葱时，“顶楼”可能已经白雪皑皑了。

正因如此，神农架成为了垂直的生命乐园。

动植物分布随海拔变化而差异化分布的规律被成为垂直地带性，从而造就了丰富多变的垂直景观带。

图源：中国国家地理2011年09期

从山下开始，在海拔1000米以下的地方，是郁郁葱葱的亚热带常绿阔叶林。这里的树顾名思义四季常青，叶片往往是宽大的椭圆形。猕猴常在这样的林间嬉戏，而这里的溪谷更是娃娃鱼的完美“公寓”。

神农架林区

山麓和山腰郁郁葱葱，山顶的植被较为稀疏。

来到海拔1000—1600米处，山毛榉、黄栌、鹅耳枥等落叶阔叶树种开始“混入”常绿林中，它们通常在秋冬季节变色落叶。超过海拔1600米后，落叶树种占据了绝对优势。

神农架有着北半球保存最为完好的常绿落叶阔叶混交林，是同纬度地带唯一完好的北亚热带原始森林生态系统。

继续往上爬到了海拔2000米左右，华山松等针叶树种开始“挤”进阔叶林中形成斑块状分布。针叶树种树叶细长如针，它们也是常绿树，让这里在萧瑟的寒冬依旧有大片的绿林。

海拔2400米以上，巴山冷杉连绵成片。这里也是神农架最负盛名的野生动物——川金丝猴喜欢居住的“楼层”。

川金丝猴，神农架的旗舰保护动物

在海拔超过2800米的神农顶，间断分布着亚高山灌丛草甸，主要的植被是密集成丛的杜鹃和箭竹林。这里是秦岭鼠兔、褐冠山雀等动物的家园。

神农架是华中杜鹃花分布最集中、种群状态最原始的地区，被誉为“高山杜鹃之乡”。

除此之外，在神农顶西侧，还有着奇异的喀斯特岩溶景观。这里怪石嶙峋，石峰之间生长生着箭竹、冷杉等耐寒植物。

怪石林立

巨大的高程差距使神农架孕育了丰富的生态系统多样性。神农架有3000多种优良野生植物，1000多种地球上的稀有树种，有大片的第三纪古老植物群落，500多种珍禽异兽。

神农架几乎囊括了北自漠河、南至西双版纳、东自台湾中部、西至喜马拉雅的所有动植物物种，是华中“物种基因库”，更是北纬30°最为丰富的林木区域‌。

南迦巴瓦

世界上最完整的植被垂直带谱

青藏高原给人的印象往往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和延绵壮阔的雪山。然而，世界上最完整的植被垂直分布，就在这丛丛雪山中。这座雪山，叫做南迦巴瓦。

南迦巴瓦既是喜马拉雅山脉东边的终点，也是这一带的最高峰，海拔达7782米。雅鲁藏布江在此的一个Ω形转身，造就了罕见的高山峡谷地貌，雪山、冰峰、峡谷、急流......这里应有尽有。

雅鲁藏布大峡谷和南迦巴瓦峰

若我们从山脚的墨脱一直攀登到南迦巴瓦峰，那我们就相当于就从赤道徒步到了北极。因为这一路上，我们将从热带的雨林，穿过亚热带的常绿阔叶林和半常绿阔叶林、温带的针阔叶林混交林和针叶林，直至寒带的灌丛草甸、冰缘植被和永久冰雪带。

图源：中国国家地理2024年11期

绘图/程刚

雨林和冰川在一座山峰中同现，这样的丰富和完整的植被垂直分布在全世界都很罕见。

在南迦巴瓦南部气候温和湿润的地区，分布着大量不同类型的植物群落，造就了这里丰富的生物多样性。

墨脱的森林

以墨脱为代表，这里目前分布有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147种、重点保护野生植物144种、野生兰科植物509种。墨脱有众多保存完好的原始森林生态系统，甚至还有热带雨林。

大拟啄木鸟

墨脱是我国鸟类多样性最为丰富的区域之一，这里记录的鸟类有500多种，占我国目前所有鸟种的三分之一。

按理来说，南迦巴瓦不在热带，不可能有热带景观，但南迦巴瓦却是一座特殊的山。

每年夏天，青藏高原受到太阳的强烈照射，就像一块“被加热了的大板子”。被加热的空气膨胀上升，使高原的气压较低。于是，周围的空气趁机涌入，增强了夏季吹向高原的西南季风。这股西南季风携带着来自印度洋的湿润温暖的水汽，沿着南北走向的山谷一路向北挺进。

图源：中国国家地理2024年11期

要完成这场改变南迦巴瓦命运的水汽输送，最关键的是“管道”。在西藏东南部，雅鲁藏布江“切开”了一条长达500多公里的大峡谷——雅鲁藏布大峡谷。深深切开的河谷成了一条通道，使西南季风能把水汽和热量输送到高原内部，这就是著名的“雅鲁藏布大峡谷水汽通道”。

雅鲁藏布大拐弯

正是因为这条水汽通道的存在，墨脱的热带雨林才能沿雅鲁藏布江谷地一直向北延伸到北纬29°，成为地球上分布最北的热带雨林。而墨脱的冬季，正是观察珍禽异兽、欣赏云海之美、领略雪峰壮丽的好时节。

从墨脱的格林村望向南迦巴瓦峰

天山

荒漠以上，冰雪之下，是“绿洲”

我国境内的天山，横亘在准噶尔盆地与塔里木盆地之间，长达1760千米。天山自西向东跨越了喀什、阿克苏、伊犁、博尔塔拉、巴音郭楞、昌吉、乌鲁木齐、吐鲁番和哈密。它的垂直景观带，特别宽。

若从山前盆地开始向上看，直到雪峰之巅，你会看到一条条色彩变换的自然带：山脚处是一道黄褐色的荒漠带，往上是草绿色的山地草原带，其上是墨绿色的雪岭云杉带，再往上是青绿中带些嫩黄的亚高山草甸带，来到山巅则是银白色的冰雪带。

从喀拉峻草原望向天山

这是因为绵长的天山沿东西方向伸展，其山脚都处于温带地区。天山的山脚大多是长长延展开的荒漠，其上的其他自然带也会沿着东西方向保持延展的一致性。

天山脚下的安集海大峡谷

荒漠植被占据了主导地位

天山的独特之处，在于它明明“身处”荒漠，却用生机盎然的绿意承接着山尖飘落的雪花。天山的四周既有6大沙漠，也有全球最干旱的区域，而它却是干旱区中的绿岛和水塔。

天山位于西风带，这里常年都有从西南方向吹来的风。西南风携带着从大西洋远道而来的湿润水汽。这些水汽在到达新疆时虽已变少，但由于天山的抬升和阻挡，形成了可观的降水，从而滋养了大片“空中草原”和雪岭云杉林，孕育了南北山麓的无数绿洲。

得益于暖湿气流的温润，天山的一些地方，如赛里木湖、艾比湖湿地等，成了候鸟们的“冬日度假胜地”。

赛里木湖，大西洋暖湿气流到达的最东的内陆湖泊。这里的冬日是观赏野天鹅的好时节。

正是由于温带干旱地区山地垂直自然带的完整丰富和独特的气候条件，天山能把寒冷与炎热，干旱与湿润，平坦与陡峻，高大与深邃，冰雪与绿色等并置在同一时空中。

天山最高峰托木尔峰，在70公里的水平距离内，有近6000米的垂直落差，并在这落差中发育了7个垂直自然带。与雪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山前丘陵地带的红层地貌。

干热河谷

倒置的垂直地带性

按理说，有江河流经的地方应该不缺水。但在横断山区的金沙江、怒江、澜沧江、雅砻江、岷江和安宁河等干流及其支流的部分地段，河谷却十分干燥。这些河谷被称为干热河谷，这里存在着一种与众不同的垂直地带性。

元江干热河谷

谷底宛若荒漠，往上走植被逐渐密集。

一般来说，海拔越高，温度越低，湿度越低，植被会逐渐从森林过渡到灌丛和草甸。如果一座山足够高，山顶甚至会寸草不生。但现实远比理论要复杂奇特。

干热河谷反其道而行之，河谷明明不缺水，底部却极为干旱，以荒漠草地灌丛为主，树林反而长在了山顶或山腰。这种现象被称为倒置的垂直地带性。

西藏察隅县怒江干热河谷

谷底只见适应干旱气候的仙人掌和灌丛，快到山顶了才出现绿树。

为什么会有如此奇特的倒置呢？

横断山区的山脉大多与西南或东南季风的风向垂直。当季风遇到这些山脉时，风沿着山的迎风坡上升，由于温度降低而冷却产生降水。已经被“榨干了”的风翻过山后，沿着背风坡下沉，温度升高，湿度大大降低，河谷地区变得非常干燥。这就是推动了干热河谷形成的焚风效应。

此外，干热河谷还存在山谷风效应。白天，河谷中蒸发出的水汽，被吹向山地的谷风带到了山上，在高处凝结。到了晚上，风由山地吹向河谷时，携带的水汽已减少，变得干燥。同时，谷底由于气流下沉而变得又干又热。

图源：中国国家地理2018年10期

干热河谷虽气候干燥，但那里的光、热条件却适于许多热带、亚热带植物的生长。其中包括国家一级保护植物攀枝花苏铁，还有凤凰木、缅桂、仙人掌......而温暖的干热河谷，也是冬日避寒赏花的绝佳去处。

盛开在攀枝花的冬樱花

垂直地带性

诞生于巨大的海拔高差

在较小的水平范围内

浓缩了千姿百态的美

滋养了生物多样性

促进了物产与文化的丰富

......

当你望向一座山时

还请多多注意观察

这具有立体结构的多元之美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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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石榴云.冬日“精灵”齐聚新疆！观赏攻略为您备好啦[Z].新疆是个好地方,2023-11-05.

[16]暖暖的花城·值得遇见丨走，去攀枝花揽一怀冬日暖阳！[Z].攀枝花市文化广播电视和旅游局,2023-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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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中国，山河锦绣

本文创作团队

编辑：Carol

设计：巍巍

图片：视觉中国、图虫

话题

你去过哪些垂直地带性显著的地方呢？

来源：中国国家地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