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人的手机播放音实在太大了,清晰的能传来另一端娇喘暧昧的声音。
网恋多年的男友破产了。
我二话不说挂断电话,辞去工作,提着行李空降在他的城市。
拿出多年积蓄和在地下拳击场打拳的钱,大手一挥。
“还差多少?”
比赛太惨烈,我手腕受伤瞒着陆沉去医院看病。
“陆少还不回?”
隔壁开着扩音器的手机传来轻佻,戏谑的声音:
“急什么,拳击女的身子我还没玩够,那可真带感。”
这声音我听了快五年......
1
我几乎瞬间就认出了那条声线的主人。
是陆沉。
痞痞的,带着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肆意洒脱,那声音实在太过熟悉。
我曾为了这声音的主人,隐藏身份,跨越重洋来这里寻他。
而他也曾在我的耳畔低声喘息,满目深情的唤过我的名字。
好像我是唯一值得这个放荡不羁的浪子驻足的人。
可现在我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那人的手机播放音实在太大了,清晰的能传来另一端娇喘暧昧的声音。
“陆少,你真的好棒。”
“我和那拳击女比起来怎么样?”
“哈哈,宝贝你比她软。”
手腕的疼似乎传到了心脏,让我浑身止不住的颤粟。
我脱力的靠在医院白色冰冷的墙壁上,双眼模糊。
我刚比赛完,当我第五次撞向铁丝网时,就看见自己的手腕以极度扭曲的姿势卡在外面。
为了赢下这场比赛我硬生生的把它掰断,单手搏斗。
地下拳击我一打就是三年。
隔壁的声音还在继续。
“哈哈哈,还是陆少会玩。”
“这场搏斗你至少赢了几千万吧,可要分兄弟点,不过话说回来她可真猛啊,为了赢简直命都不要了,看着都疼。”
“我骗她说追债的来了,还差个二十万。”
“哈哈,你可真行,谁敢向你要钱,所有的地下拳击场不都是你的。”
“亏你想得出来几十倍的在她身上下赌注,可赚大发了。”
“这有什么,下次安排一场让她和藏獒打,说不定赢得更多。”
陆沉顿了一下,不知对面的女人说了什么,笑的更放肆了。
“好好好,买,宝贝要什么都给你买。”
“林浩,给我拍一下海边的那座别墅。”
“没问题。”
叫林浩的这个男人拿出另一只手机,轻轻松松的点了几下。
“OK,陆少成交。”
“陆少你可要把钱给我转过来啊,就算内部价也一百多万呢。”
“切,小意思。”
陆沉的手飞快的在手机上敲了几下,随即响起林浩惊喜的声音。
“陆少阔气,给了我二百万?”
“小钱拿去花。”
我死死的捏着裤兜里的银行卡,卡角刺痛了我的手心,却毫无所觉。
200万,我要拼命的打十场像今天这样的比赛,受伤了都不敢告诉他,怕他担心。
他却可以随随便便送给怀里的小情人。
心脏痛的难以呼吸,我不愿再听下去,转身正准备要走。
林浩突然开口:
“陆少,三年了,你真的只是玩玩?”
那一刻似乎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我屏住呼吸。
终于,我听到陆沉隔空的声线。
“当然,我怎么可能娶一个黑市打拳的。”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的世界瞬间分崩离析。
打了三年的比赛,哪怕受在重的伤我都没有感到像今天这样疼的快要死去。
“陆少威武。”
威武,是啊。
他多威武。
当初我因陆沉一句“我需要你”这四个字,不顾一切抛弃所有,只身回国奔赴自以为是的爱情。
然而却被他随意厌弃。
拳击妹。
如果我师傅听到这个称呼,恐怕会用名家拳法打的他满地找牙。
可我却用他教我的功夫为了这么一个人打黑拳。
蠢。
蠢透了。
“小姐,你的手还看吗?”
医生在旁边温柔的问我,我恍惚回神。
“看,为什么不看。”
刚刚我为了多省几个钱,准备离开医院,自己回家忍痛接好。
可现在,不值得了。
陆沉,你不值得我拼死拼活的爱了。
2
回到家,我开始收拾行李。
四目望去,这个简陋的小出租屋竟只有不到20平方米。
我第一次感受到它的逼仄和压抑。
当初被猪油蒙了心,竟会觉得温馨。
仔细看下来更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
陆沉送我的,5.5包邮的褪了色的情侣戒指。
9.9买一送一的早餐面包。
还有美名其曰补身体的临期牛奶。
以及那双沾满血迹的粉色拳击手套,那是陆沉送我的唯一昂贵的东西。
彼时的我并不懂,以为他是爱我,担心我受伤。
现在想来应该是怕失去我这个钱袋子吧,毕竟我在黑市可是出了名的能打。
谁家好人会舍得让女朋友去打黑拳养家呢。
满地都是廉价沾满黄色液体的纸巾,甚至还黏在了地上。
陆沉说自己破产了,欠了好几千万的外债。
我果断把所有的积蓄帮他还了款,之后所剩无几。
我们太穷了。
穷的一天三顿只吃泡面。
有时会想念家人,想起他们就会哭。
因为我是偷偷瞒着跑出来的,如果被爸妈知道他们肯定不会同意。
哭着哭着,就被陆沉用嘴堵住了,然后连带着就脱了衣服。
他会宠溺的揉着我的头喊我丫丫。
“丫丫别哭了,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渐渐的我在这一声声裹着糖衣炮弹的甜言蜜语中沦陷。
我们在物质极度匮乏的小出租屋中抵死缠绵,破旧的床板会随着剧烈的运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们穷的连避孕套都买不起,只能采取体外。
然后会因为大姨妈的推迟而恐惧害怕,周而复始。
那时候的我以为穷的只剩下爱了。
可现在看来,连爱也没有。
我不知道自己忙了半天究竟都在收拾什么,低了低头,行李箱还是空的。
而四周满满当当的东西。
像是有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拼夕夕上面淘下来的各种旧家具。
有时我也想好好布置这个家。
可陆沉每次都制止。
“老婆,这里只是暂时的。”
“我们早晚会离开,没必要。”
原本我以为他是为了省钱。
现在看来他说的也对。
一个富家公子哪会看得上这里。
随便玩玩的地方当然会离开。
这时,突然有人敲了敲门,我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开。
是那个在医院打电话的林浩。
戴着一个墨镜,吊着一根烟。
吊儿郎当的就走了进来。
“拳击妹,下周有场比赛你去不去?”
“报酬相当丰富哦,是你今天的四倍。”
“去,为什么不去,对方是什么人。”
我故意装作不知的问道。
林浩看了我半响,突然恶劣的扯了扯嘴角,笑了下。
“不太是人,但也正因为不是人,所以噱头才高嘛。”
“哼。”
我冷笑。
“那不如你打一场给我看?教教我畜生怎么跟畜生打。”
男人没想到我会直接骂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脸色瞬间难看,直接动了手。
“找死。”
我轻轻松松的侧身而过,踹了一脚。
他捂着腹部痛苦的趴在地上哀嚎。
“贱人.....”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竟敢对我动手。”
“哦?你谁啊?”
“我......”
3
男人阴狠的啐了口带血的吐沫,张了张唇却还是咽了回去。
毕竟他还要继续配合陆沉演戏。
走廊传来轻微的声响。
陆沉回来了。
他看到趴在地上的男人,脸色变了变。
“林浩,你怎么了?”
“陆沉,她就是个疯子,一言不合就动手。”
我冷眼看着他们的演技。
“你们认识?”
陆沉有些不自然的撇了撇头。
“不太熟。”
“丫丫,你为什么打他?”
我挑了挑眉。
“他让我和畜生搏斗,你说该不该打?”
陆沉沉了沉脸。
“不管怎样打人终究是不对的,丫丫,向他道歉。”
女朋友被人羞辱,他竟然还想让我道歉。
可真是好样的。
“不可能。”
我想也不想的回绝道。
心早已疼的麻木。
之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出言不逊的人,为了名声想让我故意输掉比赛,我都会好言相说。
可现在我不想在忍。
陆沉被下了面子,脸色难看,语气越加恶劣。
“青雅,别逼我动手,向他道歉,这事就过去了。”
林浩笑的不怀好意,吹了声口哨。
“陆沉,你行不行啊,被拳击妹拿捏的死死的,她不会家暴你吧?”
“既然不道歉,那就赔钱咯。”
林浩变得越来越嚣张。
“多少钱?”
他指了指被弄脏的衣角。
“二十万,我这身衣服是上周刚订做的,沾了你这破出租屋的灰,脏死了。”
“卡号给我。”
“哎呀,还挺有钱。”
林浩报了一串数字。
“给你转过去了。”
手机提示音响起,林浩有些诧异,看了看陆沉。
“我刚被你踹伤了,还有误工费,精神损失费......”
眼看着我还要继续付钱,陆沉一把拽住我的手臂。
“青雅,今天可是还债的日子,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我冷静的看着他,只觉得想笑,演戏演上瘾了吧。
怎么不去拿个奥斯卡小金人。
“青雅,让你道个歉就那么难吗?你跪下,不然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捏着手机不理会,对着林浩继续说。
“我这三年拼命打拳所有的钱全都给了陆沉,你们关系那么好,说不定他还会给你个几百万的小钱花花。”
“实在不行你看看这破屋子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直接拿走。”
我指着所有的家具一一列数。
“旧家具市场淘来的冰箱500,二手的椅子50,没人要捡来的木桌拿去卖卖垃圾应该还能值个几块钱,还有......”
“够了!”
陆沉暴怒,一脚踢在我的腿窝间。
我单膝跪地,站起身,反手给他了个过肩摔。
“陆沉,你朋友说的挺对的,我可是个拳击手,你下手之前想明白点。”
陆沉爬起来脸色变得铁青,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疯子。
“青雅,你到底在发什么疯,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吼什么,有什么好吼的,这些年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你看看这四周,这不过是你陆大少玩腻了的地方。”
我一把拿起桌上的水晶球,摔在地上,瞬间粉粹。
那是我过生日时,陆沉随便在街边的小摊上买的生日礼物,里面有一个雪娃娃,四周飘的都是雪,把开关打开它会哼着好听的曲子。
现在多好,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手腕传来巨大疼痛的瞬间,我才发觉我恨陆沉。
恨得恨不能抽他的筋剥他的皮。
“你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果然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暴力狂。”
陆沉的声音在发抖,想打却又打不过我,只能死命的盯着,像是要杀了我。
我气得厉害,胸口剧烈的起伏与他虚空对峙。
我指了指林浩的手机。
“我都听到了。”
“可惜了陆少,下周和藏獒的博弈你找别人吧。”
好笑的是,如果我没听见他们之前的谈话。
或许当地下城老板给我开出高价时我会动摇。
说完,我不顾他惨白的脸拿好证件,直接拦车离开。
陆沉追了出来。
神色有些焦急,好像刚才那个一副想杀了我的模样的人不是他似的。
“丫丫,你听我解释......”
“陆少,你肯屈尊降贵的追出来是觉得我的身子不如你小情人的软。”
“还是没了我这个摇钱树心疼了?”
4
“陆沉,你放心我青雅玩得起,不用等你玩腻,我自己会走。”
师傅曾说过,做人最重要的是坦坦荡荡,拿得起放得下。
脏了的东西哪怕剜心割肺也要把它丢掉。
我不能让师傅失望。
辱没师门。
“丫丫,不是你想得那样......”
“够了陆沉,我们到此为止吧,你现在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看我说的如此难听陆沉的脸上终于有了怒意。
“你适可而止行么,我现在已经够给你脸了,你也不想想你一个打黑拳的跟我在一起会面对什么,我可以给你钱让你不用那么卖命,可以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难道这还不够好吗?”
“你累死累活的打一场比赛才区区二十万,青雅你知不知道我一晚上能赚多少。”
“是你的十倍都不止。”
“你的钱会让我觉得脏。”
天空已经慢慢开始飘起了小雨,我站在雨下。
这时一个穿着精致的女人撑着一把伞缓缓走来。
“陆哥哥,你就为了这么个女人窝在那小破出租屋里三年?眼光好像变差了呢。”
“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有什么本事。”
她勾了勾手指,从身后走出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保镖。
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人瞬间上来抢夺我的行李。
“听说你很能打,有本事打过他们几个再走。”
行李箱被他们粗暴的扯开,丢在地上踩踏。
混乱中我看见一条黑色的腕带掉进了污水坑。
那一瞬间我的眼睛睁的极大,疯了似的撞开几个保镖,捡起腕带。
那是师傅送我的礼物。
更是我踏入师门的信物。
师傅说过。
做人要有傲骨,无论何时都不能没有气节。
我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侮辱我的信物。
“哼,贱人,找死。”
女人冷哼一声,我的动作无异于挑衅他们。
她撑着伞罩在陆沉的头上。
“陆哥哥,我们应当离得远些,小心脏了你的衣服。”
陆沉轻笑一声。
“青雅,只要你认错,我可以放过你。”
我冷漠的看着他们,没有屈服。
但陆沉比我还要明白,我打不过他们。
手腕在昨天的比赛中就受了伤,而且这些保镖并非善类。
如果全盛时期可以一试,但现在单手搏斗无异于以卵击石。
“打。”
女人一声令下,众人蜂拥而上。
我死死的护住腕带,不敢还手,怕一还手就掉在地上,任他们拳打脚踢。
陆沉看我的眼光就像在看一坨不争气的垃圾。
“青雅,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给你钱你不要,非护着一条破带子是吧。”
我嘴角慢慢溢出血,在一声声拳拳到肉的声音中,别的什么也听不到,只一味的护好腕带。
这是师傅给我的。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他更是父亲。
陆沉彻底恼了,挥退众人,抬手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
“青雅,你贱不贱啊,你那个破带子一点都不值钱别要了,你想要多少我让人给你剪多少。”
那个女人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算了陆哥哥,她的脑子已经坏掉了,不仅没见过世面还一身穷酸气,她可配不上你,你要是把这样的人带回家,小心被别人笑掉大牙。”
“怎么可能。”
我失神的躺在地上,任雨水砸在我的身体上。
以前竟从未发觉雨水可以砸的这样痛。
我悲伤的看着陆沉。
“陆沉,这些年你有没有真正的把那里当作过家?”
陆沉有一瞬间的恍惚,我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
我们很穷,穷的买不起避孕套。
在无数次的体外后终于还是有了意外。
但我们没钱生下这个孩子。
最后我选择了流产,那天陆沉分明眼睛都红了。
他抱着我说。
“丫丫,我们以后一定会很有钱,我会给你买很大的房子,会给我们的宝宝很好的教育。”
他陆沉凭什么承诺。
明明什么都有。
我看着陆沉湿漉漉的脸,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青雅,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可能娶一个拳击妹,但只要你跟着我,我可以补偿你。”
“呵,补偿我?”
“陆沉,我不稀罕。”
我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满身狼狈的向前走去。
我要去机场,我要去找师傅。
我要跟师傅道歉,不该任性的偷跑出来。
陆沉不知道,我不是拳击妹。
来源:青衫隐烟雨`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