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是刘建国,今年四十有二,在县城一家水泥厂开叉车。我说出来您可能不信,三个月前我还是个被嫌弃的穷老爷们,如今却成了咱们霍山县的风云人物。
我是刘建国,今年四十有二,在县城一家水泥厂开叉车。我说出来您可能不信,三个月前我还是个被嫌弃的穷老爷们,如今却成了咱们霍山县的风云人物。
说真的,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这事儿跟做梦似的。
我娶小芳已经十二年了。这些年,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也算平顺。我在厂里一个月四千出头,她在超市做收银,每月三千左右。两个人拼一块儿,养活一个上初中的孩子,勉强能凑合过。
去年夏天的一天,我下班回家,听见小芳在跟她闺蜜打电话。
“你说我嫁给刘建国这么多年,图什么呢?别人家男人都往上走,他还是那个厂里的叉车工,一眼望到头的那种日子。”
我站在门外,心里凉了半截。
小芳没发现我,继续说:“我表姐介绍了个开宝马的,说人家有意思,想跟我吃个饭。我寻思,见见也无妨,是不?”
那天晚上,我什么也没说,但心里的结已经打下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日子,小芳开始频繁出门,说是跟姐妹逛街,回来时眼睛总是亮亮的。我心知肚明,但没戳破。男人的自尊,你懂的。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提出要离婚。
“建国,咱俩过不到一块去了。我想过好日子,你给不了。”
她的话直白得扎心。我问她:“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她没否认,只说:“人家是城东开发区的项目经理,年薪二十多万。最关键的是,人家有上进心,不像你,认命。”
我嗓子发堵,但还是问了句:“那儿子呢?”
“跟我。”她斩钉截铁。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抽了一宿的烟。我家祖传的老房子就在县城南边的老街,算不上什么好地段,但好歹有两进的四合院,是我爷爷那辈留下来的。
隔壁老钱听说了这事,大半夜的拎了瓶二锅头过来陪我。
“建国啊,女人不是咱们男人的全部。”老钱喝得脸通红,“再说了,你这老宅子,可是块宝地啊!”
我当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自嘲地笑:“宝地?要真是宝地,我媳妇也不至于红了眼往外跑啊。”
老钱摇头晃脑:“你不知道吧?城南这片要拆迁了!你这老宅,占地一亩多,怎么也值个几百万!”
这消息像个炸雷,在我脑子里炸开了花。
第二天,我一早就去了城建局打听。果然,城南老街已经列入了改造名单,预计年底前启动。
回家后,我故意把这消息告诉了小芳。
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
我点点头。
“那……”她欲言又止,但我看得出来,她的离婚心思似乎动摇了。
那晚她破天荒地做了顿好菜,还倒了杯酒给我。饭桌上,她说:“建国,我这人你也知道,爱慕虚荣了点,但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我嗯了一声,没接茬。
她继续道:“咱们毕竟一起过了这么多年,有个儿子。我觉得,咱们可以再好好考虑考虑。”
我喝了口酒,突然觉得特别寒心。人心隔肚皮,真是一点儿也没错。
过了几天,城里来了个姓王的开发商,带着人挨家挨户做工作。轮到我家时,他一进门就笑呵呵地说:“刘师傅,您这房子不错啊,青砖黛瓦的,有年头了。”
我没吭声,心里盘算着这地皮能值多少钱。
谁知那王总看了看我家的房梁,又摸了摸墙,脸色突然变了:“不对啊,这房子可能是危房,地基也不稳当。按政策,可能赔偿要打折扣。”
小芳一听就急了:“啥危房?我家这房子好好的,立了一百多年了!”
王总笑而不语,只留下一句:“你们考虑考虑吧,我们给的条件是:四十五万现金,外加两套安置房,一套七十平,一套五十平。”
小芳当场就不乐意了:“凭啥?隔壁李家比我家小一倍,都开价六十万呢!”
王总摊手:“他家是正规结构,你家这个,算不得数。”
送走王总后,小芳坐在院子里直掉泪:“咱这房子真有问题?”
我心里也没底,但表面上还是沉着:“别慌,我找人来看看。”
第二天,我请了单位上的老杨来帮忙。老杨以前是建筑队的,后来退休到水泥厂看大门。他拿着小锤子,敲敲打打检查了一圈,最后说:“没问题啊,这房子地基扎实得很,再住五十年都不成问题!”
我们这才松了口气,但开发商那边却咬死了说我家房子有问题,就给那个价。
几经周折,最后敲定在五十五万加两套安置房。虽然不如人意,但也只能接受。
签合同那天,王总带了十万块钱的定金,说是先付个意思,其余的等拆迁时一并结清。小芳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开始对我嘘寒问暖。
我心里明镜似的,但也懒得拆穿她。我寻思,等拿了钱,该怎么分就怎么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签完合同的第三天,开发商派了挖掘机来准备平整土地。按照合同,我们有一周的时间搬家。
小芳帮着收拾东西,突然在厨房的角落里发现了个铁盒子,里面是我爷爷留下的一些老照片和一本发黄的日记。我随手翻了翻,发现日记的最后一页夹着张纸条,上面写着:“祖宅地下正中处,有先祖所埋宝物,切勿让外人所得。”
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地下有宝贝?
我把这事告诉了小芳,她先是不信,后来想想也有道理:“你爷爷过世前,不是总念叨着什么’祖业’’祖业’的吗?”
是啊,我爷爷临终前,确实一直在重复这两个字,当时以为他是舍不得这老宅子,现在看来,可能另有所指。
小芳比我还急:“那咱们赶紧挖啊!万一真有宝贝呢?”
我心说,这女人,见钱眼开。但既然有这个可能,肯定得查个明白。
当天晚上,我和小芳等儿子睡了,就悄悄地拿着铁锹到了院子中央。记得小时候,爷爷总是不让我们在院子中间挖坑玩,说是祖宗规矩,现在想来,莫非真有隐情?
挖了大约两米深的时候,铁锹碰到了硬物。我心跳加速,赶紧用手刨。
那是一个石板,上面刻着几个已经模糊的字。我和小芳合力把石板挪开,下面是一个小石洞,里面放着个木箱。
木箱已经腐朽,但还算完整。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抬出来,放在院子里。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叫。
“快打开看看!”小芳急不可耐。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箱子。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个小小的木雕和一卷发黄的宣纸。
小芳失望极了:“就这?骗人的吧!”
我却被那木雕吸引了。那是一个精致的佛像,看样子年代久远,木质已经变得黑亮。
我小心地拿起那卷宣纸,慢慢展开。那是一张地契,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县城西边的一片地,面积足有三十亩,是我曾祖父的私产。
我惊呆了。
县城西边现在可是最繁华的商业区,地价每平米都上万了!
“这……”小芳也被震住了,“这是真的吗?”
第二天一早,我请了个律师朋友看这份地契。他研究了半天,确认道:“这地契是真的,而且法律上仍然有效。你们家真有这么大一片地?”
我也是刚知道。原来我曾祖父曾是县里的富户,解放前买了这片地,解放后也没被收回,因为那时候这片地是荒地,没什么价值。后来随着城市发展,这片地越来越值钱,但我爷爷从未提起过这事。
也许,他是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我。只可惜,他走得突然,没来得及说。
带着地契,我和律师去了国土局查询。经过一番审核和比对,确认这片地确实属于我们刘家,只是多年无人问津,加上城市规划变更,现在已经建了不少商铺和住宅。
“按照法律,您可以要求原物返还,或者获得等值补偿。”律师说,“初步估算,这笔补偿金至少在一亿元以上。”
一亿元!
我差点晕过去。小芳直接瘫坐在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流。
“建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跪在我面前,抽泣着,“我那时候鬼迷心窍,你打我骂我都行,别不要我……”
我看着这个曾经想要抛弃我的女人,心里五味杂陈。
回家的路上,路过那个即将被拆除的老宅,我突然停下脚步。老房子已经被挖掘机推倒了一半,露出了它百年的骨架。
小芳拉着我的手:“建国,咱别拆了行吗?这毕竟是祖宅。”
我摇摇头:“晚了。”
其实,老宅对我来说,不仅仅是房子,更是一种牵绊和记忆。那里有爷爷给我讲故事的炕头,有我和老爸下象棋的小院,还有我和小芳新婚时的喜悦。
可惜啊,一切都回不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像是坐了回过山车。律师带着我走完了所有法律程序,最终与政府和开发商达成了协议:我获得了一笔巨额补偿金,具体数目因为保密协议,不方便透露,但确实改变了我的生活。
小芳彻底变了一个人,对我百依百顺。那个开宝马的男人早就被她拉黑了。她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建国,咱家有钱了,你就别去厂里干了。咱开个公司吧,做点自己的事业。”
我倒是没那么大野心,只想把日子过得简单点。给儿子转了个好学校,换了个大房子,剩下的钱都做了投资和慈善。
有趣的是,那个要拆我老宅子的王总,现在见了我点头哈腰的。他不止一次地暗示,希望我能投资他的项目。我每次都笑而不语,没答应也没拒绝。
老钱经常来我新家串门,喝酒聊天。有一次,他喝多了,拍着我的肩膀说:“建国啊,你说人这一辈子,咋这么奇怪呢?昨天还在地上摸爬滚打,今天就能仰望星空了。”
我笑了笑:“可不是嘛,人生无常。”
更奇怪的是,当年跟我一块干活的工友们,对我的态度也变了。以前是兄弟,现在却总是欲言又止,似乎多了几分距离。我还是那个我,但在他们眼里,我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
这种感觉,挺复杂的。
有天晚上,我梦见了爷爷。他坐在老宅的门槛上,笑眯眯地看着我,就像小时候那样。我问他:“爷爷,您为啥不早点告诉我地契的事?”
爷爷摸着胡子说:“时机未到啊。再说了,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最重要的,是人心。”
我醒来时,枕头是湿的。
小芳见我情绪低落,小心翼翼地问:“建国,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我摇摇头:“不怪你。人都有贪心,包括我自己。”
她哭了:“可我差点抛弃你啊!如果…如果没发现那地契,我们现在……”
我打断她:“如果没发现地契,我们可能已经离婚了。但那又怎样?日子总是要过的。”
她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抹眼泪。
从那以后,我开始关注一些慈善活动。给县里的希望小学捐了一栋教学楼,资助了几十个贫困学生。每次看到孩子们天真的笑脸,我的心情就特别好。
有记者来采访我,问我为什么要做这些。我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只是觉得,既然老天爷给了我这份意外之财,总该做点有意义的事。
爷爷活着的时候,虽然家境不富裕,但从来不缺乏助人之心。记得村里谁家有困难,他都会去帮一把。可能这就是他想教给我的吧。
小芳现在也经常陪我去做公益,她说这让她感到内心平静。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心的,但至少,我们的关系比以前好多了。
我常想,如果当初没有挖出那份地契,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或许会孤独终老,或许会重新开始,谁知道呢?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无论穷富,做人的底线不能丢。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老房子早已夷为平地,但每次经过那里,我还是会停下脚步,默默地看上一会儿。昨天,我在废墟上捡到了一块青砖,那是爷爷亲手砌的墙留下的。我把它带回了家,放在新房子的院子里,像一个小小的纪念碑。
小芳不解地问:“留着破砖头干嘛?”
我笑了笑,没解释。有些东西,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
最后,我要说的是,财富或许能改变一个人的生活状态,但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本质。钱,终究只是身外之物。真正属于你的,是那些刻在骨子里的品格和记忆。
这些年来,我越发明白了爷爷留下那句话的深意——“祖业”,不单指那片地和地契,更是一种传承,一种做人的道理。
如今的刘建国,依然开着那辆破旧的电动车,穿着普通的衣服,跟老朋友们喝着便宜的啤酒。唯一不同的是,我心里踏实了,不再为生计发愁,也学会了用自己的方式,去回馈这个世界。
至于小芳,她变了,也没变。女人嘛,爱美爱打扮很正常。但至少,她不再动不动就拿离婚说事了。倒是那个开宝马的男人,听说最近破产了,车子都被银行收走了。
世事无常啊,但好在,我们都还在路上,一步一步往前走。
来源:默默Mo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