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香萍踪》雷建珂文集之三十一: (种瓜上、中、下)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5-20 00:06 2

摘要:学校就在村西头的河湾里,由河湾出来,过了小河上的那座石桥,拐弯的地方便是一片玉米地。那些玉米再有不到一个月就成熟了,现在那些玉米秆齐刷刷的,比大人还要高,我们钻进去谁也看不见,当然也找不见。玉米地靠里的,是队里的一片梨瓜地。梨瓜也叫香瓜,小的就梨子一般大,大的

秋瓜(上)

秋日的乡间最美最艳。

学校就在村西头的河湾里,由河湾出来,过了小河上的那座石桥,拐弯的地方便是一片玉米地。那些玉米再有不到一个月就成熟了,现在那些玉米秆齐刷刷的,比大人还要高,我们钻进去谁也看不见,当然也找不见。玉米地靠里的,是队里的一片梨瓜地。梨瓜也叫香瓜,小的就梨子一般大,大的比梨子稍大,这或许便是之所以叫梨瓜的缘由吧。梨瓜有花的,有黄的,也有绿色的,熟透了的梨瓜又脆又香甜,真叫个好吃。

二毛这样想着,一抬头,见不知不觉已快到学校门口了。只是他还满脑子的梨瓜,嘴里蓄满的口水,竟然快要流出来了。这时的二毛,突然之间好像被什么拽住似的,不由得猛地一回头,却见狗子和顺子一前一后,像被晒蔫的茄秧子,耷拉着脑袋,正从石桥对面拐过弯,懒怏怏地朝这边晃荡过来。

知道上课还早,路上也没有多少人,看见狗子和顺子的二毛,顿时来了精神。

二毛、狗子和顺子同村同班,又是最要好的伙伴儿,平时也都在一起玩,就像是挽起来的一抓红萝卜。三人中二毛最有主见,狗子学习最好,顺子最听使唤,却孤僻内向。

狗子顺子两人刚走上小石桥头,突然之间看见了二毛。

二毛是从学校方向跑过来的,疯疯癫癫、一脸的坏笑,不知又发生了啥事。两人正在疑惑着,便被二毛拽到了不远处的玉米地角。

二毛对着狗子和顺子,如此这般地叨咕了好一阵,最后决定,三个人分工合作,去弄一些梨瓜来大家解解馋。摘梨瓜的事由二毛和顺子去做,摘下的梨瓜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藏好,等放学了三人再一起解决。因上课时间快到了,怕赶不回来被老师收拾。老师比较信任狗子,就由狗子先去班里上课。如果到了上课时间两人没回来,就告诉老师两人去田里给大人送饭去了,说过一会儿就来,托自己先请个假。二毛对狗子千叮咛万嘱咐,还是有些不放心,直到狗子急得直拍胸脯,还说“就这点事,弄不好我拿脑袋担保。”二毛这才拽上顺子和狗子分了手,一头钻进了那一大片看不到尽头的绿油油的玉米地。

话说狗子听见上课铃响了两遍了,两个臭小子还不见踪影,一向严厉的马老师也站上了讲台,开始清点人数。

马老师目光锐利,由前排往后缓缓扫视过来,停顿在靠后排的两个空

位方向。

狗子原本在心里想了好几遍的几句话,竟被马老师似乎可以洞察秋毫,且略带了几分凶狠的眼神给搅得无踪无影了。及至马老师的眼光又集中在了自己脸上时,却分明有了几分柔和,转而变成了一种疑惑,近乎探询的表情。狗子心虚,加上受了马老师刚才眼神的威慑,心底的那一点点所谓镇定和勇气早已荡然无存了,只是现出一副游移不定,有些慌乱的神态,半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黑狗子!”狗子姓黑,老师厉声叫道,“你出来!”

狗子赶紧低了头,由后排自己的座位极快地穿过走道,随马老师到了教室外面的院子里,只感觉心里腾腾直跳,便预感情况不妙。果然,没经马老师任何考验,这可怜的狗子,便将三人事先策划好的秘密悉数供出。因为狗子还算老实听话,被马老师放回教室预习新课去了。

2008年5月惠远街

秋瓜(中)

再说二毛领着顺子,猫着腰,用胳膊肘子护着小脸庞,抵挡着密密麻麻快如刀刃的玉米叶子,顺着玉米行飞速前行,转眼之间便来到了梨瓜地边。

地里没有一丝儿风,十分闷热。二毛和顺子都已满头大汗,一路重点保护着的脸蛋,还是叫那些层层叠叠的玉米叶子刷得生疼。

梨瓜地不算太大,呈长条形,被围在青纱帐似的玉米田里。密密匝匝、横七竖八的梨瓜的枝蔓平铺在地上。一丛丛好像黄瓜叶一样的梨瓜叶子郁郁葱葱,间或还有一些未及除掉的泛着浅绿的狗尾巴草,高高地挑着毛茸茸的“狗尾巴”,在半空中微微地来回晃动着。最为好看的是那些一色的小黄花,在成片的绿色的海洋里异常显眼,就像夜间深蓝的天空里无数眨着眼睛数也数不清的星星。偶尔看得见一些长得大小不一的各色梨瓜,隐隐约约躺在青绿的枝蔓和星星的海洋里。

看梨瓜园的是秀秀的爸爸,秀秀也和二毛他们同班,秀秀长得出类拔萃,像极了一位电影里演黑牡丹的演员,尽管秀秀并不黑,可男同学门总背地里叫她“黑牡丹”。秀秀的功课也最为出色,一直担任班里的学习委员,在班里是各方面公认的尖子和标杆,不论男同学还是女同学都很尊敬她。秀秀排行老四,三个姐姐,大姐二姐都已上高中,三姐上初中。秀秀几姊妹,个个容貌出众,如花似玉,优雅文静,学习优异,在邻近几个村落间早已声名远播,四邻八乡的一说起来都知道。

秀秀的父母早年住在镇上,祖祖辈辈是镇里的居民,由于镇街人多地少,家里人口又多,生活极其拮据,后来便自愿离开环境优越的镇街,下放到了这土地相对富余,却比较偏僻的石桥村。至今快二十年了,秀秀一家的生活早已和全村融为一体了。秀秀爸性情温和,为人谦恭,又有文化,还是个手艺不错的裁缝。邻里乡亲的,时间长了免不了互相帮衬,对于乡下的落后,秀秀爸深有感触。乡亲们来求助时,秀秀爸总是不厌其烦,笑脸相迎,全力相助。全村人都知道秀秀爸是个热心厚道的人,也自然乐意和他打交道。

二毛和顺子来到梨瓜地的东南角,正好可以看清坐落在靠北面南中间地带的看瓜棚。两人蹲在一排玉米杆后,仔细侦查着梨瓜园内的一切。

正是吃午饭的时候,估摸着秀秀爸爸肯定在棚子里吃饭,两人正要起身去挑瓜时,忽然听见一阵吱啦啦像是调拨收音机的声音,两人吓了一跳,赶紧缩回头来,躲回玉米地里,猫着腰,压低了脑袋,仔细观察着园内的动静。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了收音机里清晰的戏曲声 :

“手提着竹篮篮—咹—咹—,

又拿着铁铲铲—咹—咹……。”

分明是眉户《梁秋艳》的唱段么,“菜叶儿搓绿面—咹—咹,小蒜

儿添籽卷—咹—咹。油勺儿吃去香又甜—咹—咹,管叫他一见就喜欢——咹—咹……。”

紧接着便看见秀秀爸从瓜棚慢慢悠悠地朝这边走来,头戴一顶草帽,右肩上搭了一条白毛巾,左手捏着一只蓝色收音机,斜着置于胸前,一匝长的金属天线向上伸着,明晃晃的耀眼。右手却背在后腰间,脸上露着陶醉过瘾的微笑,显出一幅极其悠闲自得的神态来。

二毛和顺子,老远见秀秀爸过来,随即猫下头,蹑手蹑脚一溜烟退到了玉米地中间。两人伸长耳朵,认真判断着“眉户戏”移动的位置。只听见秀秀爸来到地角,先停顿了片刻,又轻轻咳嗽了两声,撒了一泡尿,继续听着他的梁秋艳回瓜棚去了。

二毛顺子见时机已到,就近分别看好了两条结瓜又大又繁的枝蔓,连根带蔓拔了起来,二毛那条蔓上有五只梨瓜,顺子的这条四只,也不知道熟不熟,更顾不得尝口味,一口气跑到了玉米地的尽头。两人商量好藏瓜的地点,就是石桥头拐弯处的地角里,等下午放学再取出来享受。藏好了那些来之不易的梨瓜,两人的紧张才稍稍得到了一些缓解。

2008 年 5 月 惠远街

秋瓜(下)

二毛和顺子拐过弯,正要过石桥,突然间,却见石桥上高高地站着一个大人,两人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定睛一看,分明是身材高大的马老师,一座铁塔似的立在石桥的中央。说时迟那时快,二毛也顾不了许多,转身就跑,顺子却一时傻了眼,跑也不好,不跑也不好,竟不知如何是好。马老师身手敏捷,又身强力壮,也随着一个箭步冲出去,不出五六步,便一把将还未及跑远的二毛老鹰扑小鸡般,抓在了手心,嘴里一边嘟哝着“还敢跑!”一边回身对顺子,也对二毛狠狠道 :“站好,你们俩!”。不由分说,马老师竟然顶着炎炎烈日,吹胡子瞪眼地对着二毛和顺子骂了足足有十多分钟。二毛微低着头,在心里怨恨着不争气的狗子,肯定是狗子耍熊,把我们给卖了,回头非收拾这小子不可!而这时的顺子,也深勾着脑袋,觉得都怪二毛,都是二毛出的馊主意,又怪自己没主见,才听了二毛的安排,就觉得自己有些委屈,就吧嗒吧嗒地流起了眼泪。

马老师又热又累,这才住了口。只半张着嘴、喘着粗气,拉着一副近乎愤怒的脸,在原地来回转着圈子,足足有五分钟。

“狗顺子——!”顺子姓苟,马老师故意拉了长声,到了后边,突然扬高了音调,“做了好事,还兴哭鼻子?现在由你——,狗顺子,去把你们的战利品给我弄到这儿来!马上去,要快!”

顺子依然处在惊恐之中,只听到马老师好像在叫自己,却对老师说了些什么,一句也没听清,显得更紧张了,脸上顿时直冒虚汗,将勾得低低的头微微抬起一些来,乜斜着双眼,怯怯地望着马老师发呆。

“狗顺子!”马老师见顺子只是偷偷地看着自己,却并不动弹,“你究竟是没听见还是不愿意去?”

“老师,我没,没听见。”顺子嚅嚅道,马老师勉强听得见。

“你去把你们俩偷来的梨瓜搬过来!”马老师近乎在喊叫着。

顺子这才低着头猫着腰身,从马老师一边仄转身,轻手轻脚钻进了不远处的玉米地角里去了。不一会儿,顺子两手提着两大把还带着绿叶子的梨瓜蔓,下边吊着四只不算太大的梨瓜,从玉米地深处又钻了出来,直走到老师跟前。

二毛见顺子只提了四只梨瓜出来,先是吃了一惊,就想这臭顺子,看着胆小,还算有心计,待回头来还算不亏。

老师见状,又絮絮叨叨骂了几句,什么偷人家梨瓜也就罢了,连这么些瓜

也给拽了来,真是害人呢云云,随即带着两个捣蛋鬼回到了教室门外。班里的同学们正在自习功课,听得见一些轻微的议论问题的嘈杂声。马老师拿过两条梨瓜蔓,先给二毛拴在了脖颈上,两只梨瓜就吊在二毛的胸前。随之也对顺子如法炮制,二毛和顺子这时头勾得更低了。

接着二毛顺子被马老师推开门,拽进了教室,让二毛站在讲台左前角,顺子站在了右前角,中间是讲桌。马老师还是一脸的愤怒,看也不看讲台,只是站在门里,默然注视着同学们。

教室内的同学们突然看见二毛、顺子这般打扮,被老师拽了进来,都估摸出个八九不离十来了,顿时一片哗然,一下子就像炸开了锅,有的唏嘘不止,有的大声议论着,有的竟然放开声哈哈大笑起来。

马老师站着,稍稍停顿了约两分钟,让大家看着嚷嚷了一会儿,这才把右手在空中轻轻一挥,示意安静,教室内随即鸦雀无声了 :

“原本打算让黑二毛和狗顺子,戴着他们自己偷来的梨瓜,到全校的每个班级都表演一遍,好让他们和大家都吸取教训的。考虑到他们俩是初犯,今天就在这里对着全班同学做个深刻检讨,再做个保证,写个书面的检讨书和保证书交给我,下去还要把情况对你们的家长做个通报。由黑二毛先做检讨。”

二毛觉得难受,想赶紧说完了好下去 :“秀秀爸爸听梁秋燕,没,没有抓住,我,我错了。”声音虽然不大,由于教室内十分安静,大家都听见了,同学们“哗——”的全笑了。

坐在第一排的秀秀,自然听得真切,当时便觉得有些不舒服。爸爸在看瓜园,二毛和顺子去偷瓜分明就是对爸爸的一种不尊敬。你看他俩,竟然连瓜蔓子也拽下来了,还不知道糟蹋了多少株梨瓜秧呢!那些梨瓜可都是爸爸的心血和汗水呀,自己亲眼看见的。活该叫老师好好收拾才好。

“今后怎么做呀?”马老师大声问二毛。

“今后……嗯——,嗯——,再,再也不摘了。”

“苟顺子,你说!”马老师道。

顺子声音更小 :

“我,我也不摘了。”

“好了,你俩先下去,我们开始上课,放学后你俩把检讨书和保证书写好,交给我再回去!”

……。

再说马老师让顺子去拿梨瓜,顺子虽然胆小,却十分有心眼。两人共偷了八只梨瓜,顺子私下留了一手,只拿了四只给马老师,而马老师厉然叫顺子去拿梨瓜,也没想到看起来胆小如鼠的苟顺子竟也会钻老师的空子,好在老师也没有深究,也便这样蒙混过关了。

狗子虽然躲过了罚站和检讨之苦,也没有被告诉家长,却终究没有享受到这次合谋所偷梨瓜的香甜。

二毛和顺子在被老师收拾,“戴瓜”检讨之后,又分别被各自的家长臭揍了一顿。而那天好不容易写好了检讨和保证,两人又被马老师给狠狠的臭骂了一通,这才算过了一道关。二毛和顺子的心里老放不下剩下的那四只梨瓜,生怕叫谁给拿去,自己的一番苦就白受了。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天已擦黑,校园内早已没人了,二毛顺子一前一后一闪身便跑到了玉米地角,钻进去一看,四只梨瓜依然如故,完好无损。一丝辛酸,一丝庆幸。一人两只梨瓜,各自一只装入书包,也管它干净不干净,两人一边往回走着,一边迫不及待地大口享用起来了。

随着香甜美味的第一口梨瓜入口下肚,两人此前所遭受过的惊吓与挫折的不快便随之烟消云散了,一时间在心里装满了前所未有的胜利和满足。

2008年4月21日惠远街

来源:铁道兵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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