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香傳奇》第十一回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1-18 10:42 1

摘要:话说陳兴友从康熙五十二年(公元1715年)入宫,历经雍正、乾隆三朝,在宫中五十余年,乾隆三十年(公元1765年),兴友已是六十八岁,年近古稀。思乡特别心切,大有树高千尺、早日落叶归根之意。兴友心下思量,自己年事已高,不知何日,心里那口气儿上不来,命便没了,又岂


第十一回 告老还乡今非昔比

人海苍茫故旧难寻

话说陳兴友从康熙五十二年(公元1715年)入宫,历经雍正、乾隆三朝,在宫中五十余年,乾隆三十年(公元1765年),兴友已是六十八岁,年近古稀。思乡特别心切,大有树高千尺、早日落叶归根之意。兴友心下思量,自己年事已高,不知何日,心里那口气儿上不来,命便没了,又岂能落叶归根。再则,愈是年长,愈是思念故旧,离别琴儿虽已数十载,心中琴儿却仍是别离时情形,梦眼中琴还是姑娘时模样。更不知琴儿当初所生是男是女,无论是男是女,皆兴友之骨血。兴友一世坎坷,入宫去势,陈氏从此断了香火。然琴儿当初毕竟已有身孕,那身孕便是陈家香火。由此兴友在生之际,必要回归故土,亲见自己后人。若得将自己一世研制之宫廷素局秘笈传于自己骨肉,岂不更好。

由表去意已决,兴友便拜请御膳房司务公公,务必奏明乾隆爷恩准,允许退职离宫,回归故土。不日宫中传出话来,乾隆爷念兴友年事已高,准予退职。乾隆爷尚特别提及,兴友三朝为厨,技艺精深,着御膳房将兴友之技艺一一记录在案,供后来者习用。御膳房遂着人记述,将兴友所研制之厨艺精华装订成书,留传御膳房,如此历时半截,终得完毕。乾隆四十六年的清宫档案《节次照常膳底档》之一部分便是陈兴友之御膳辑录。

因兴友御膳纪录深得乾隆欢心,乾隆爷特别恩赐兴友离宫之际赏黄金五百两,白银三千两,享奉禄终身,因其回归故土,着西川成都府代为发放。兴友对天长拜,三呼万岁,辞离宫中,到得张木头处,暂为停留。密密地将历年存放于张木头处的宫廷菜谱分晕素两局及各样佐料制作秘方分别装订成册,共三卷二百八十八页,锁于铁匣中,小心珍藏。

再说张木头日日好酒好菜,将兴友奉为上宾,意欲久留兴友,然兴友归心似箭,择日就要启程。张木头自知留之不住,便为兴友雇了最好的车马,又着长孙(即张小木头之子)张龙带了几名仆人一路护送。临别,张木头置酒贱行,哥俩互道衷肠,回想数十年之深情厚谊,不觉潸然泪下,感概良多。

兴友想起严公子恩深似海,不免着意嘱托张木头一如既往,每逢清明时节,务要为公子扫墓祭奠。兴友道:“此番回乡,本该携公子遗骸同行,然不知严家现今情形如何。倚回乡后安排妥当,置一处宝地,造坟候接公子归去,便不负公子海洋深恩。只是未曾迁移之际,还望我弟看顾,清明时节勿忘扫墓。”

张木头道:“这个万请恩兄放心,张木头必将一代一代交割,绝不负恩兄重托。”兴友道:“如此我便放心了。”择日启程这日,张木头送出京城十里,洒泪相别,依依难舍。

再路非止一日,无非是夜宿晓行。一路行去,兴友难免时时遥想当年陪同公子进京,多少艰辛,历历在目。如今归去,却是白发苍苍,公子遗骸则远留他乡,内心不免哀伤。好在此番已是大不同昔日苦寒,一路上自有张龙等晚生加倍照料,每到一名胜去处,就便停留一日二日,既是观了风景,又当是小小歇息,倒也驱散了许多旧念宿愁。遇着阴雨连天,道路艰难,就便停留数日,有晚生相伴奕棋取乐,也免了一路寂寞。到得十月中旬末日,终于回归成都府梓桐街。万万没能料到,今日之梓桐街,已是面目全非,昔日严府染坊,早已荡然无存。着人打听,均称不知严家染坊移去何处。兴友思量道:“成都府历经数十年变迁,梓桐街亦然大变,必是官府责今严家染坊外迁,搬于别处去了。暂且在客栈安顿下来,慢慢再作道理。

于是,兴友到得成都府衙,投了名帖,完结了领取奉禄之文书,在府衙就近择了一处高雅客栈住下,置了酒席,大宴张龙及其仆从。末了叫张龙等人在成都府游玩了数日,打发了他们回京。兴友要给张龙回京路费,张龙执意不受,称往来路费均已备足,临行时祖爷已是交待明白,一切用度皆不能由祖公破费。兴友甚是过意不去,便在市场采购了西川特产木耳、竹荪等土特产,约值白银二百两,打点了送张龙上路,亦是送出北门二十里之遥,在新都地界备一桌丰盛酒席,权作贱行。临别兴友再三嘱托,路上多加小心,到得京城,务必转问祖父安康长寿。张龙一行回京不提。

且说兴友回到客栈,府衙已派了人来,务要兴友住官府公馆,兴友不便推辞,衙役们便搬了兴友行李,官府中安排了一处淡雅公馆,又指派了几名使唤随从,侍侯兴友起居。府衙中有知兴友根底的官员,置了酒请兴友赴宴,兴友大都推脱,不肯受请。兴友一心在寻求严员外去处,无心赴宴。

却说兴友在梓桐街探寻了数日,竟无人知晓当年严员外搬去了何处。有年长者还能知悉一些当年严家染坊,称数十年前,一场大火,染坊尽皆化为灰烬,据说死伤多人,严员外亦在那场大火中死于非命。也有说,严员外家毕竟还是逃得数人出去,然因染坊被焚,损失布料皆商家财物,商家追究紧迫,严家人赔偿不起,活着的全都逃散,不知去向。兴友又访当年与之一同在“好又来”食店当伙计的好友吕志松,岂料“好又来”因为生意清淡,早已关门歇业,店家已更换门庭,转买百货,店主亦另换他人,至于当年之伙计吕志松,早不知何处栖身,倚或流落异乡了。

兴友寻访无门,又不便在府衙久住,决定打点回归原籍。在成都雇几名老实随从,行不三日,便回到了阔别六十来年的故乡陈家沱。陈家族长因兴友风风光光,知是必有来历,因而好生接待,侍候细微。

昔日孤儿陈兴友回到故乡的消息不胫而走。然毕竟兴友年近古稀,知晓兴友根底的人已是聊聊无几。青壮年当兴友为天外来客,除了好奇便是猜测,觉着兴友数十年毫无音信,突然归来且十分风光,必是有些来头。加之兴友大宴村民,自己主厨,宴席之豪华精致,举世少见,村民更是觉着兴友来历非同一般。果然后来便传出,兴友乃当今皇上御厨,了不得,不得了!

再说当年吕志松剃度出家后,本欲进京寻找兴友,然天意拒阻,未能成行,后到阳县大高寺做了主持,时常回到故土陈家沱,一方面拜望族人,一方面也探听兴友消息。隆贞内心总有一种感觉,冥冥中觉着兴友当在人世,终有一日会要回乡。由是隆贞大师少不得年年回到陈家沱,期望有些兴友的消息。

晃然数十年过去,隆贞也是将近古稀,只道此生恐难再有兴友消息,因而回陈家沱也就逐年稀疏。也是该当有缘,就在兴友回到故土大宴村民之际,大高寺弟子化缘到得陈家沱,知悉兴友宴请村民,将消息带回寺院,隆贞知晓了,甚是欢喜,赶急下山,到陈家沱一探究意,居然就是数十年再无音信的兴友。两个儿时伙伴相逢,自然感慨万千,叙不尽别后情形,道不尽各自怀念。隆贞告知兴友,当初兴友与公子进京后,听得琴儿生育一子,严家甚是欢喜。过不几年,“好又来”食店经营不善,关门谢客,店家因一桩官司败诉,不得已转让了铺面,吕志松无有着落,另谋生路,做了几年脚力,从自贡挑盐到成都府,虽是时常打听严员外家消息,然终是自身生存要紧,三五月不得过问一次。兴友与公子进京后,初时还道一二年内不归尚属常事,即至后来,三五年竟毫无消息,严员外也曾着人进京查访,然却一毫不知公子与兴友下落,都道是进京或归来途中遭遇不测,客死他乡了。由此严太太思子心切,几成大病,不治身亡。雍正六年,严府又遭灭顶之灾,一场无名大火,将严府烧得片瓦不留,严员外及家人均葬身火海。幸存者亦因商家追债,逃散四方,不知去向。吕志松曾着意打听琴儿母子,却毫无消息,不知是死是活。志松欲往京城寻访兴友,然因无有盘缠,不能成行。后来想到出家一法,以为一路化缘便可去京,岂料一场大病,几近短命。上天阻了去京之路,这才入了空门,回到阳县,在大高寺做了主持,以后也曾几番去成都府,查访琴儿母子消息,终是一无所获,毫无音迹。

隆贞大师叙罢这番情形,兴友不觉凄然泪下。想想严员外一生慈善,合家却遭灭顶之灾。严公子为人仁爱,却客死京城,不得归乡,苍天也是太不公正。犹其琴儿母子,莫名遭遇变故,居然毫无结果,想来着实伤怀。兴友从京城归来,意在给严家一个交待,更在于与琴儿团聚,不想却是这般情形,难免使兴友倍感凄惶,内心悲苦。宴罢村民,兴友便至大高寺,再次细细询问了严府当年失火情形,隆贞大师即把自己所能知道的枝末细节尽数道来,兴友定下决心,返回成都,大海捞针,欲要寻着琴儿。

成都府城,经康熙、雍正、乾隆三朝修建,变化多多。当年严府大火,商家投于严府煮染的布料尽数烧毁,损失不下数万银两,严员外葬身火海,幸存之家奴、帮工害怕承担干系,加之商家追查厉害,尽皆四散逃走,无一查考。兴友日前在梓桐街一带,寻访数日无着。此番听了隆贞所叙,觉着琴儿母子恐还有生还之可能,决定不遗余力,必要尽心寻觅。

于是,兴友带了两名随从到得成都,安顿住了下来,由梓桐街始,一条街一条街寻访,一个巷口一个巷口探视,凡有住户处,不分男女老幼,必要仔细询问明白,绝不丝毫放过。数日间却毫无音耗。其间虽有年过六旬老者知悉当年严府那场大火,然皆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而青壮年则根本不知当年大火情形,更有若干街邻,乃是移民而来,则更不知数年前那场大火来龙去脉了。

走访无果,兴友便在大街小巷,遍贴告示,言及当年严府失火情形,呈请有知严府底细、或从严府逃得性命者尽可提供线索,必有重谢。告示贴出多日,却无有人提供确切消息。其间也有数个地痞,欲要诈些儿奖赏,谎报消息。但这帮人得知兴友乃朝廷领取奉禄之人,不知其何样来历,不敢轻易使诈,谎报消息后兴友着意追问,乃道自己亦是道听途说,不足为信而敷衍过去。

之后兴友便想,当年严府幸存者四处逃散,必是害怕担待干系,常理不会就近躲藏,多半都已逃离成都府,它乡落脚去了。那么,琴儿母子即便幸存于世,,也是流落他乡,远在异地。由此兴友曾想,不惜余生,走遍西川,倘能在有生之年与琴儿团聚,便是此生最大造化。即便无缘,也是尽了心愿,不枉一场恩爱。然只因兴友年事已高,成都数日寻找无果,身心疲惫,打算过了严冬,开春再行计较。于是便又回了陈家沱,之后便是前文所述,聂守荣几番相求,最终有了说书人一段故事。

如今且说兴友住于聂守荣庄上,细细道出前番这一段绝唱故事,聂家上下感动万千。说书人李有贵更是喟叹不止,道:“如此感人肺腑故事,若是编了唱段,各地说唱,岂不知要感动多少人挥泪流涕。”

守荣道:“如此我正有一个主意,有劳先生便将陈公之故事编成唱段,全川唱说。唱段中务必将陈公寻访故人苦心着意宣染,倘或有陈公故人消息也未可知。”

李有贵道:“有贵定当尽力而为。我有若干师兄师弟,亦有若干徒子徒孙,把这故事转给他们,不要多久,必然全川皆远近传播。那时节如有陈公故人消息,还怕不找上门来么!聂掌柜以为如何!”

聂守荣道:“这般甚好。先生即安心住于庄上,潜心编写。我每年供你三百两银钱,你可遣徒子徒孙全川演说。若有陈公故人消息,使陈公了却团聚夙愿,我必将重谢!”

陈兴友亦思量道:“说书艺人各地说唱,不失为寻找琴儿母子之绝好方法。倘若琴儿母子在世,知晓我之寻觅苦心,能够了我相聚意愿,便是此身最大幸事。若真有此等美事,我亦当感谢说书人”。

这般思量,兴友便道:“有劳先生辛苦,若是果能寻觅到故人消息,了却我终身愿望,兴友绝不白白枉受恩泽,必然重谢白银千两,黄金二百两。”聂守荣道:“能为陈公效劳,乃是我等天职,何劳陈公破费重金,陈公大可不必言谢!”

兴友道:“我在宫中数十年,奉禄不薄,再加离宫之际,皇上格外开恩,赠银数千,虽不是富可敌国,然亦有余钱若干。钱乃身外之物,情乃无价之宝,先生此番云游说唱,必是十分辛苦,若能了我与故人相聚之愿望,岂是千金所能答谢。故而区区千金,不成敬意。若真能如愿以偿,我还定当另有谢意,先生可要辛劳勿辞,拜托拜托。”李有贵慌忙还礼,连声道:”在下受之有愧,为陈公之团聚,必当尽心尽力,绝不懈怠。!”

至此李有贵住在聂守荣庄上,用心编著,勤于演唱,历时一月有余,著成一部《访故寻亲》唱本,守荣勘刻若干,着李有贵遍遣师兄师弟徒子徒孙,全川游历说唱。守荣预先支付李有贵白银一百两,权作润笔之费。言明每到年未前来聂庄领一次报酬,务必要把《访故寻亲》唱遍全川不可。李有贵携了唱本,八方游走说唱,寒来暑往,风雨兼程,历了多少艰辛姑且放过,能否了却兴友心愿尚未可知,一切后话搁过一边,暂且不表。

却说兴友在守荣庄上住了多日,陈氏族长几次三番着人来请兴友回府,兴友皆因守荣盛情,滞留聂庄。及至说书人编著唱本,又是多日,兴友相伴着一边补充故事,一边审阅唱本,忙了月余方休。守荣日日盛情款待,奉若上宾,日夜里丫环使女等候左右,使兴友如有归家之感,陈氏族长几番来请,兴友倒有不舍归去之意。说书人携唱本离去后,兴友本要回陈家沱,然守荣诚心苦留,务要兴友相助一臂之力,以壮大聂氏酱园。兴友有感守荣盛情,表示可住数月。守荣大喜,特意打造一处新屋,不及三月,新屋造成,兴友进住,庭院花草满目,四处鸟语莺飞,兴友甚是称心。

且说聂守荣费了巨大心血,留住了陈兴友,兴友感动于守荣致诚,亦有心扶助守荣壮大酱园。此前聂家酱园仰仗守荣探索的技术,经二十多年发展,也还不错,只是无有长足长进,销路不广。兴友观之乃道:“聂家酱园二十多年均以沱江之水酿制,江水虽是清澈明亮,然必竟杂于山川旷野之江流,水质并非纯净,其味亦非甘美,若得改换水质,寻觅一处醇厚泉水酿制,必使酱园大为改观。再者,酱园当应改换工艺,用我之宫廷数十年研制调味秘笈之术,更将使酱园声名鹊起,繁荣昌盛。”

守荣以为陈公所见极是,乃道:“陈公所言,乃酱园停滞不前之症结也。如此须仰仗陈公鼎力培植,以助酱园壮大。有陈公宫廷秘术,守荣当是感激不尽。然改换水质,却并非易事。就我所知,上自简城,下自资州,各处酱园皆是一脉沱江之水,聂家酱园亦是概不例外。若是换了沱江之水,何处可以寻得醇厚甘美之水,此乃守荣所虑忧心之所在,陈公可有解疑妙方。”兴友道:“聂掌柜祖籍并非阳县……”守荣插言道:“在下祖籍江西,迁来阳县不及百年。”兴友道:“这便是了。聂掌柜并不十分知晓阳县历史,更不曾听说有甚历史典故。兴友幼时听老人们说此临江乡曾有若干传说,传说中有一处地方,便能解酱园用水之难题。”守荣道:“此乃当真?”兴友道:“是否当真需得考证。掌柜的且听我讲这番典故,便知当真不是当真。”

兴友将要说出何等典故,且听下回细述。

来源:妙笔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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