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离开上海之后,克劳森和安娜在苏联住了几年。此刻他又要去干秘密工作了。他绕道前往,经过美国、斯德哥尔摩、勒阿弗尔到日本。1935年深秋,克劳森到了横滨。他妻子走的是另一条路,经过上海,半年后他们才会齐。
离开上海之后,克劳森和安娜在苏联住了几年。此刻他又要去干秘密工作了。他绕道前往,经过美国、斯德哥尔摩、勒阿弗尔到日本。1935年深秋,克劳森到了横滨。他妻子走的是另一条路,经过上海,半年后他们才会齐。
左尔格和克劳森在莫斯科约好,在马克斯到达的第二天,他们在一家小饭店碰头。左尔格轻声说了一句话:
“后天下午两点在大使馆乌拉赫队长那里相识。”
左尔格和克劳森公开相识是在东京纳粹组织头子冯•乌拉赫公爵的办公室。新到的商人克劳森去拜见他,左尔格也正好在这时去看望自己的朋友,区队长亲自介绍左尔格认识这个“德国企业家”,他打算在东京开设一家汽车进出口公司。
现在拉姆扎小组的人都到齐了。过去所做的工作,只不过是未来行动的序幕罢了。如果这是一个看不见的大舞台,那么未来的剧中人都已在预定的场面中各就各位了,正戏就要开场。但是没有人能拉开幕布看看这出英雄的史诗。
马克斯·克劳森象过去在上海一样,开了一家出售摩托车的公司,但是竞争者太多了,马克斯险些因债务而锒铛入狱,公司也濒于破产。这时,左尔格的银行业务知识和金融活动能力可就大显神通了!几天之内,他关闭了破产的企业,另起炉灶,又开了一家新的公司。自然,这一切都不是由他出面的。
如今德国企业家马克斯·克劳森成了一间大晒图公司的老板,它专门接大机关的订货。从德国买来了最新式的复印机,还有一批德国专家随同设备而来。“克劳森公司”很快就站稳了脚跟,财运亨通的商人克劳森名下的银行存款愈来愈多。不久又在沈阳开了
一家分公司,在上海银行新开了户头。从中国、纽约、旧金山发来的银行账单再也不会引起怀疑了。此刻,拉姆扎小组几乎用不着中央的经费。报务员马克斯·克劳森除了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外,还保证了小组的活动经费。
成立克劳森公司之所以具有重要意义,还因为晒图公司变成了重要情报的来源。制造坦克、军舰、飞机的最大军火厂三井、三菱的设计局都来光顾克劳森公司。海军,甚至日本参谋本部的一些部门也找它帮忙。只要开动脑筋,就可以确定日本军工技术装备的发展方向。有时,在无数次要的零件图纸中,会忽然发现一些相当有价值的图纸。
当时,日本政局愈来愈复杂。1936年2月底,东京爆发了军界策划的亲法西斯叛乱。它进一步加速了日本的法西斯化,更加接近战争……
2月26日拂晓前,驻东京的一个步兵师紧急集合,全体荷枪实弹,似乎要进行夜间演习。但是部队没有象往常的夜间演习一样开往城外,而是径直开到政府机关、国会和首相府的所在地鞠町。叛军官兵占领了政府机关,包围了皇宫,但是还不敢闯进去,而是和司令部代表进行谈判。主张对日本政治采取断然行动的军官们支持“皇道”原则。军阀是支持政变的。陆相川岛义之将军立即在全军散发暴动传单。此外,他下令在平乱之前全国实行特别戒严,同时又悄悄把叛军塞进维护秩序的部队中。
与此同时,组织政变的22名军官率领1,400名士兵继续作乱。叛军杀死了藏相高桥是清,宫内府大臣海军大将斋藤实,教育总监渡边锭太郎,重伤侍从长铃木喜三郎。纷纷传说冈田首相已被杀害,天皇裕仁表示哀悼。正当首相血肉模糊的尸体就要下葬,大家向他的遗像鞠躬告别的时候,冈田本人却突然出现了……
原来,叛军错把首相的秘书。松尾大佐给杀了。冈田首相却躲在一个防震用的窄得象柜子一般的避难室里。
首相事件比叛乱本身更引起轰动。不得不进行复杂的解说工作。天皇诏书既已宣布冈田亡故,可是首相却依然无恙。天皇乃是天之子,岂能有错……这是日本宫廷史上闻所未闻的咄咄怪事。只好宣布首相犯了欺君渎上之罪,应该全部倒阁。此事正中军部下怀。
有人提名由枢密院议员,法西斯国本社主席平沼骐一郎组阁。但这家伙实在太过于声名狼藉。最后选中了陆海军都支持的广田弘毅。从此,内阁政策公开由军队操纵。
日本首都发生军事政变的当天,德国大使冯•狄克森毫不知情,他到横滨去了,德国巡洋舰“卡尔斯卢合”号正在 那里进行正式访问。陪同冯·狄克森前往的有武官、使馆人员和新闻记者,只有里哈尔德·左尔格没有去。冯·狄克森问起他,大家明白,大使对这位名记者缺席很不满意。
左尔格赶到军舰,站到使馆人员的行列之中,那时冯· 狄克森正在检阅水兵仪仗队。穿得笔挺的海军武官保罗·温涅克尔悄悄问左尔格说:
“大使先生问起你了。你到哪儿去了?”
“笨蛋!”左尔格气呼呼地说。他由于心烦而出言不逊。“你难道不知道东京发生了政变,冈田首相被杀了?
“别胡说了!我一点也没听说……
“还是海军武官呢,什么都不知道,”左尔格反唇相 。
等到仪式结束,他走到大使身边低声向他汇报了上午发生的事。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冯·狄克森叫道。原来首都发生的事,记者比使馆消息灵通得多。
冯·狄克森非常恼怒,但是克制住了,没有露于形色。他是个老奸巨猾的外交官,况且,还有气喘病,只要稍一激动气喘病就会发作。
冯·狄克森尽量简化参观军舰的繁琐仪式,急急忙忙赶回城里。德国大使馆位于平叛军事行动地带。内相后藤警告冯·狄克森,要他搬出使馆,让大使馆人员撤离危险地区。冯·狄克森没有同意,因为使馆里藏着很多机密。大使吩咐大家原地不动,不过不要走近窗户,以免被流弹打伤。狄克森希望帝国交给他的任何一件机密都不要流失到使馆之外。
东京叛乱成了世界报刊上轰动一时的消息。《法兰克福 报》记者里哈尔德·左尔格也报道了这件事。他写道:“东京事变不仅仅是头脑发热的勇敢行动……”他毫不怀疑,这些最多不过是大尉头衔的叛军军官背后,还有另一股力量 ﹣日本主要的工业和军阀集团。那些最有权势的人物正好在事变前夕离开了东京,决非偶然。这说明,他们对这次事变早有所知。
二月事件立刻在外交上得到反映,德日关系更趋密切,而日苏关系则日益恶化。东京二月事件之后不到一个月,日本人就在满洲﹣苏联边境同苏联边防军发生武装冲突。
左尔格早就想亲自到满洲去看看,中央也要求得到更详尽的情报。日本当局本来不让外国记者进入满洲,但对左尔格博士却是另眼相看,参谋本部了解他的亲日观点。二月政变后不久,左尔格动身去满洲了。
左尔格博士那时还不知道板垣大佐和有田外相谈话的内容。
关东军参谋长当时表达了如下的观点:
“外蒙是我们的禁区,革命后的苏联政府把它拉过去了。只要打开东亚地图就可以明白,作为西伯利亚铁路屏障的外蒙对我们有多么大的战略意义。
如果外蒙与日本、满洲联合起来,将给苏联的安全造成重大打击。因此,关东军计划用一切手段扩大日本对外蒙的影响。”
日本陆军愈来愈放手干预政府内阁的事务。关东军参谋长一再给外相提出不容反驳的主意。
左尔格在沈阳没有见到板垣大佐,他到外地去了。但是关东军植田司令官接见了这位德国记者。植田的前任本庄繁已提升为天皇的侍从武官兼军事顾问。
书桌对面的安乐椅上,坐着这位年近花甲的将军,他身穿绿色军服,佩带肩章,秃顶,两撇灰白的仁丹胡子,一双疲倦和若有所思的眼睛。他是个伪善狡诈的家伙,善于把谈话对方引进他的圈套。植田和本庄繁都参加过对苏联远东的武装干涉,任命他当关东军司令绝不是偶然的。
将军翻来覆去地谈着一些尽人皆知的套话,什么满洲应成为皇道乐土啦,支那人如何不好啦,可是只字不提蒙古和苏俄。这反而使左尔格觉得里面大有文章。
左尔格从别的途径得到了有用的情报。首先他得知,土肥原到察哈尔中蒙边境去了,这个老奸巨猾的特务,象潜艇上指引航向的潜望镜一样,往往标志着日本侵略的方向。左尔格从他的察哈尔之行联想到《纽约论坛报》上的一则小消息,消息写道:
“内蒙统治者德王在北京说,日本旧事重提,欲将满洲边境向外蒙扩张。他们正在潘昌修建机场,供关东军谍报部门使用。”
土肥原就在这时来到人民蒙古边境附近的潘昌。原来日本人已经收买了德王,现在他已是日本在蒙边境进行赌博的主要角色。这个蒙古亲王召开了一个有土肥原参加的秘密会议,决定建立一个包括外蒙在内的新的君主国。
后来这些情报都为日本的档案材料所证实。植田将军在同左尔格谈话时故意避而不谈蒙古问题,其实当时他已向东京外务省报告:
“据一份非官方的绝密情报,我国对内蒙的政策已取得可观的进展。德王和日本谍报机关负责人就建立新国家一事召开了会议。决定内外蒙古合并建立君主国。”
与此同时,还获悉有一个绝密的大津计划﹣关东军问伯力进犯的计划。为此,参谋本部拟把大约二十个步兵师调到满洲。
来源:表里如一大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