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咱们直接把镜头拉到1958年的北京,那时候的中南海,空气里都飘着一股子焦味儿,不是烧火做饭的烟火气,是着急上火的焦躁。
这事儿得从头说起,但不是从大家都知道的那个头。
咱们直接把镜头拉到1958年的北京,那时候的中南海,空气里都飘着一股子焦味儿,不是烧火做饭的烟火气,是着急上火的焦躁。
一份份写着“加急”俩红字的报告,雪片一样飞到毛泽东主席的办公桌上,翻来覆去就一个词:没油了。
新中国那时候,就像一个刚组装好的大块头机器,发动机是新的,轮子是新的,就差油箱里是空的。
没油,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朝鲜战场上我们的飞行员眼睁睁看着敌机在头顶上飞,自己的战机却因为油料告急只能停在跑道上;意味着全国各地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工厂,三天两头就得停工,机器趴窝,工人放假;意味着你家门口那辆公共汽车,开着开着就可能撂挑子,大家伙儿得下来推。
国外那些人,尤其是西方世界,就等着看笑话,明里暗里地说:“中国地大物贫,就是个贫油国。”
这话比刀子还伤人,它不是说你穷,是说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命里就缺这工业的“黑色血液”。
第一任石油部长李聚奎上将,那也是员猛将,带着人在新疆的戈壁滩上硬是啃下来个克拉玛依油田。
这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可克拉玛依那点出油量,搁在整个国家的大盘子里,就像往快干了的长江里倒一瓢水,根本不解渴。
这局面,非得找个能豁出命去干、能把天捅个窟窿的人来破。
毛主席亲自定了调子,给新的石油部长划了三条道:年纪不能太大,得扛得住折腾;必须能吃苦,不是坐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的那种;最要紧的,是得有本事打开局面,是个能“破阵”的将军。
话在一次中央会议上撂下了。
周恩来总理和国防部长彭德怀元帅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同时,从嘴里蹦出了一个名字:余秋里。
要说这余秋里,就得把时间倒回到二十多年前,1935年的川西北,红军长征最苦的那段日子。
雪山连着草地,那是人间地狱。
红二方面军的队伍里,有个21岁的年轻政委,叫余秋里,他走路的姿势很怪,整个人都歪向一边。
他的左胳膊用布条子吊在胸前,那胳膊已经不能叫胳膊了,肿得像个紫黑色的发面馒头。
几个月前,为了掩护大部队转移,一颗子弹打穿了他的左臂。
在那种缺医少药的环境里,伤口能怎么办?
只能硬挺。
时间一长,伤口感染、流脓,最后烂得生了蛆。
那蛆虫就在烂肉里钻来钻去,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有人拿着烧红的烙铁在烫他的骨头。
同行的战友,后来的开国中将成钧,就是他拼了这条胳膊救下来的。
可他自己,却在鬼门关前徘徊了整整192天。
他就这么拖着一条废臂,翻过了空气稀薄、峭壁林立的雪山,走过了能把人活活吞进去的沼泽草地。
直到队伍抵达甘南,才算找到了一个能做手术的地方。
那场手术,说出来都让人心酸。
没有手术刀,医生就用从老乡家借来的木工锯子;没有止血钳,就用钟表铺里修表用的旧镊子。
没有麻药,就只能拿绳子把他结结实实地捆在门板上。
当余秋里从剧痛中昏死过去又醒来时,22岁的他,永远地告别了自己的左臂。
战友们围着他,眼睛都红了,不知道该说啥。
他倒好,咧开干裂的嘴唇,笑了,说了句让所有人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话:“这一觉睡得真香啊!”
没了胳膊,这人就算废了吧?
在余秋里这儿,这事不存在。
这条断臂,好像把他身体里所有的潜能都给激发出来了。
他不再是那个冲锋陷阵的战斗员,转而搞起了政工。
他搞的“新式整军运动”,一套套练兵和思想工作的方法,连毛主席看了都点头称赞。
建国后,又不让他带兵了,让他去管全军的“钱袋子”——总后勤部和总财务部。
一个打仗出身的将军,管起账本子来竟然也是一把好手,把军费安排得明明白白,省下大笔的钱支援国家建设。
能打仗,能管思想,还能算账。
这么一个“全才”,一个任何困难都压不垮的硬骨头,当国家最要命的工业战线需要一个“主心骨”时,周恩来和彭德怀想到他,一点都不奇怪。
1958年,余秋里把穿了几十年的军装脱下来,换上了一身蓝布卡其服,走进了石油工业部的大楼。
他接手的,是个名副其实的烂摊子,背后却是全国几亿人眼巴巴的期盼。
他上任第一件事,没在办公室里听汇报,而是直奔中南海。
他跟毛主席谈的,不是具体的找油技术,而是打法。
他把军事上那套理论原封不动地搬了过来:“主席,咱们不能在全国撒胡椒面,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找。
得学打仗,集中优势兵力,找准一个地方,打一场歼灭战!”
这话一下子说到了毛主席的心坎里。
对,就是这个理儿!
与其把有限的人、钱、设备分散到全国,不如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到一个篮子里,在一个最可能有油的地方,毕其功于一役。
毛主席当场就给了余秋里一道“圣旨”:你看上谁,不管是哪个单位的,只要是军级以上的干部,直接调!
先斩后奏!
就这样,一场共和国历史上前所未闻的“石油大会战”,在余秋里的指挥下,拉开了大幕。
他的“主攻方向”,选在了冰天雪地的东北,那片叫做松辽盆地的广袤荒原。
几十万大军,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向着地球深处,发起了总攻。
可到了东北那嘎达,才知道什么叫天寒地冻。
零下三四十度的气温,哈口气都能结成冰。
机器设备缺,住的“干打垒”四面漏风,吃的经常是高粱米饭配咸菜。
但最要命的,是缺一样小东西——焊条。
这玩意儿不起眼,但在当时比金子还精贵。
没有焊条,几百公里长的输油管就接不起来;没有焊条,几十米高的钻井架就是一堆废铁。
找到了油,运不出来,等于零。
从正常渠道申请,那点配额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火烧眉毛之际,余秋里想到了自己的“娘家”——解放军。
他一个电话打给了时任总参谋长的罗瑞卿大将。
电话那头,罗瑞卿一听,带着老战友特有的口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训”他:“我说老余,你是不是把解放军当你自己家的了?
要人给人,要东西给东西,张口就来啊!”
话是这么说,但罗瑞卿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余秋里干的是啥事。
他没含糊,大手一挥,给了个让余秋里想都不敢想的承诺:“你派人到三总部和各大军兵种的仓库里去找,只要是仓库里有的,你看上啥就拿走啥!”
这一下,余秋里可乐坏了。
他立马派人,像抄家一样把全军的仓库翻了个底朝天,硬是凑出了五吨焊条。
为了把这批“救命粮”赶紧送到前线,空军司令员刘亚楼上将特批,动用军用运输机,直接从北京空运到哈尔滨,解了大庆的燃眉之急。
这还只是个开始。
沈阳军区直接派了7000多人的部队,组成“军垦大队”,在冻得像石头一样的土地上挖沟、铺管线、盖房子。
运输车、推土机、帐篷、棉衣…
…
只要前线缺,部队的仓库就开闸放水。
靠着这种全国上下一条心的劲头,余秋里和他那支“石油大军”,在荒原上玩了命地干。
1959年9月26日,一个叫“松基三井”的钻井,突然发出了沉闷的吼声,紧接着,黑色的、粘稠的液体冲天而起。
大庆油田,找到了!
消息传到北京,毛主席听后,掐灭了手里的烟,高兴地说了句评价:“余秋里,是个帅才!”
三年后,周恩来站在人民大会堂的讲台上,向全世界宣布,中国人民使用“洋油”的时代,将一去不复返了。
台下,余秋里坐在那里,空荡荡的左边袖管,纹丝不动。
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 《中国共产党历史(第二卷)》. 中共党史出版社, 2011.
《当代中国》丛书编辑部. 《当代中国的石油工业》.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8.
本文创作宗旨是传播正能量,杜绝任何低俗或违规内容。如有侵权,请联系我们,我们将妥善处理。
来源:西风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