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时候,日本华北方面军的司令官冈村宁次,一个在中国打了半辈子仗的日本老将,正琢磨着怎么把中国战场拦腰截断。
一场几十万人的大仗,怎么就输给了一次电台开机?
这事儿得从1944年的河南说起。
那时候,日本华北方面军的司令官冈村宁次,一个在中国打了半辈子仗的日本老将,正琢磨着怎么把中国战场拦腰截断。
他的作战地图上,一个名字被红笔圈了又圈——汤恩伯。
在冈村宁次的眼里,第一战区的司令蒋鼎文不过是个摆设,真正难缠的,是这个当年和他一样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学弟。
汤恩伯打仗的路数野,行踪又神出鬼没,像个抓不住的影子。
冈村宁次心里清楚,要啃下河南这块硬骨头,就必须先把这个“影子”给揪出来。
一场看不见硝烟的较量,在两个顶级指挥官的脑子里,已经提前开打了。
汤恩伯当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面对日本人咄咄逼人的架势,他心里早就盘算好了一盘大棋。
他把整个河南中部当成一个巨大的棋盘,准备好好跟冈村宁次下一局。
他的第一步棋,叫“放水”。
黄河南岸的防线,他故意摆上战斗力不怎么样的暂15军,明摆着就是告诉日本人:“来吧,这道门我给你们开着。”
他压根就没打算在黄河边上跟日军硬碰硬。
他的真正目的,是等日本人大摇大摆地渡过河,一头扎进他预设的战场——以密县和许昌为两个角的开阔地。
密县,卡着通往洛阳的脖子;许昌,是平汉铁路上的心脏。
汤恩伯的算盘是,用这两座城当成两颗大钉子,把日军的主力死死钉在这里。
等日本人被拖得人困马乏,锐气全无的时候,他藏在嵩山里头的王牌部队,石觉的13军和马励武的29军,就会像饿狼一样扑出来,一口吃掉这股已经没了牙的日军。
为了让这盘棋下得天衣无缝,汤恩伯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所有核心指挥单位,电台一律关机,彻底玩消失。
这么做有两个好处,一是不让远在重庆的蒋介石瞎指挥,打乱他的节奏;二来,也是最要命的一点,是防止自己的主力位置被日本人侦测到。
汤恩伯坚信,只要没人知道他的王牌在哪,那战场上的主动权就永远攥在他手里。
可下棋这事,从来不是一个人说了算。
汤恩伯的棋盘上,很快就出现了一道他自己没算到的裂缝。
远在几百公里外的重庆,蒋介石盯着地图,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他觉得许昌这个地方太关键了,只放一个师守着,实在太悬。
他大笔一挥,下了一道命令:许昌的守军,至少要增加到两个师。
这个判断,按道理说没毛病。
可坏就坏在,这道命令的传递过程上。
蒋介石没有直接打给汤恩伯,而是按规矩,先把命令发给了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
他似乎忘了,蒋鼎文和汤恩伯,名义上是上下级,实际上谁也瞧不上谁,话都说不到一块儿去。
蒋鼎文拿着这道命令,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往汤恩伯的指挥部打电话,没人接;发电报,发不进去。
汤恩伯那边跟人间蒸发了一样,电台根本就没开。
一道来自最高统帅的指令,就这样卡在了两个互不待见的将领中间,成了一张废纸。
最后,守卫许昌的重任,还是落在了新29师的肩膀上。
这个师刚刚重建一年,兵员大多是新兵蛋子。
师长吕公良,黄埔六期毕业,他即将带着这群稚嫩的士兵,去堵上这个因为指挥系统失灵而留下的大窟窿。
4月下旬,一切都按照汤恩伯的剧本在上演。
日军轻松突破了黄河防线,暂15军的暂27师一触即溃,师长萧劲甚至自己先跑了。
日军长驱直入,兵分两路,一路杀向密县,一路直取许昌。
西边的密县打得极为惨烈。
张治中的三弟张文心,带着85军23师,硬是拿一个师的兵力,把日军两个师团死死地拖了五天五夜。
虽然最后弹尽粮绝只能突围,但他们用命证明了,中国军人不是孬种。
可东边的许昌,却透着一股子邪乎劲儿。
日军的坦克和步兵把许昌围得像铁桶一样,却迟迟不发动总攻,只是每天零敲碎打地放几炮,搞点骚扰。
这跟他们之前那种猛冲猛打的劲头完全不一样。
冈村宁次不急,他在等。
他等的不是许昌城破,而是汤恩伯的动静。
这个老狐狸早就看穿了汤恩伯的套路。
他知道许昌是汤恩伯棋盘上的关键一步,但他决定将计就计,把这颗棋子变成鱼饵,专门钓汤恩伯这条大鱼。
他就是要用许昌守军的血,逼汤恩伯开口,逼他打开那该死的电台。
大战前,几乎成了光杆司令的暂15军军长刘昌义,冒着炮火溜进许昌城,算是跟自己的部下吕公良见最后一面。
看着城外黑压压的日军,刘昌义心里一片冰凉,这仗,没法打。
吕公良倒是很平静,他整理了一下军服,对刘昌义说:“没什么,军长。
岳飞也不过活了三十九岁,我今年也三十九岁了。”
这句话,把一个军人最后的体面和决绝都说尽了。
4月29日,在用尽各种技术手段都找不到汤恩伯主力后,冈村宁次失去了耐心。
日军开始对许昌发起猛攻,炮弹像不要钱一样砸向这座古城。
吕公良带着他的新兵,在城墙上用身体硬扛,一次又一次把冲上来的日军打了下去。
一封封写着“急!
急!
急!”
的电报,像雪花一样飞进了汤恩伯藏身的指挥所。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上。
汤恩伯坐不住了。
他的“铁三角”大计,西边的密县已经丢了,如果南边的许昌再完蛋,他整个计划就彻底泡汤,他设想的豫中大决战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救许昌,已经不单是救一个师了,更是救他自己的战略,救他一代名将的脸面。
他当然知道开机的风险,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嫡系部队就这么被日本人一口口吃掉。
这跟过去牺牲杂牌军保全自己的打法不一样,新29师,是他的人。
最终,骄傲和焦虑战胜了理智。
汤恩伯抓起笔,下达了那道要了他整个计划性命的命令:“令第29军马励武部,立即出击,从侧面攻击围困许昌的敌人!”
当无线电员的手指按下发报键,那串“滴滴答答”的电码划破夜空时,几十公里外,日军的无线电监听站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监听员猛地摘下耳机,冲向指挥官。
找到了。
日军情报部门早就破译了第一战区的通讯密码。
电波发出的瞬间,他们就锁定了汤恩伯主力的大概方位。
冈村宁次的脸上,露出了猎人看到猎物踩进陷阱时的微笑。
那个飘忽不定的“幽灵”,终于现形了。
日军第12军司令官内山英太郎立刻调动部队,在马励武部前往许昌的必经之路上,张开了一张大网。
许昌这个“鱼饵”的使命,也到头了。
4月30日深夜,日军对许昌城发动了最后的总攻。
一夜之间,许昌城破。
吕公良率领残部在城内进行巷战,最后力竭殉国。
新29师几千名官兵,绝大部分都倒在了这座他们用生命守护的城市里。
汤恩伯派出的救援部队,一头撞进了日军的包围圈,被打得七零八落。
主力位置暴露后,汤恩伯再也组织不起任何有效的反击,整个战线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倒塌,几十万大军一溃千里。
战后,汤恩伯因豫中惨败被撤职查办,但他很快又被重新启用。
而那位临阵脱逃的师长萧劲,事后却未受到任何实质性的军事处罚。
参考资料:
《一寸河山一寸血》,陈君天 监制。
王秀鸾、张世瑛,《豫中会战》,《近代史研究》,1995年第3期。
《冈村宁次回忆录》,(日)稻叶正夫 编,天津市政协编译委员会 译。
韩信夫、姜克夫,《国民党军队的派系和将领》,《文史资料选辑》第56辑,中国文史出版社。
本文仅用于传播正能量,不涉及任何低俗或违规内容。如有侵权,请联系我们,我们将立即删除。
来源:善良说史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