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个杀人如麻的军统大特务,晚年没事儿干,居然较上劲了,非要给一本全国人民都在看的书纠错,而且纠的还是他自己当年怎么折磨一个共产党员的细节。
这事儿得从一个让人想不到的角度说起。
一个杀人如麻的军统大特务,晚年没事儿干,居然较上劲了,非要给一本全国人民都在看的书纠错,而且纠的还是他自己当年怎么折磨一个共产党员的细节。
这人就是沈醉,小说《红岩》里反派头子“严醉”的原型。
他亲口说:“审江姐是真的,用刑也是真的,但不是拿竹签钉手指头。”
一个刽子手,不夸自己心狠手辣,反而跑出来说“我没那么干,你们写夸张了”,这听着就透着一股邪乎劲儿。
这背后,可不光是竹签换筷子那么简单。
1961年,大冬天的,全中国的老百姓像是着了魔一样,到处找一本书,叫《红岩》。
书店门口的队排得比领救济粮的还长。
这书是罗广斌、杨益言他们几个,从重庆渣滓洞、白公馆那个人间地狱里捡了条命回来的幸存者,花了十年功夫,一个字一个字用血和泪磨出来的。
书里头,把黎明前那最黑的夜,和那夜里最亮的人性,写得活灵活活。
书里最扎人心的,就是一个叫“江姐”的女英雄。
为了让她开口,特务把削尖的竹签一根根钉进她的指甲缝里。
这一幕,看哭了不知道多少人,也让“江姐”这个名字,成了那个年代里“硬骨头”的代名词。
大家伙儿一提到革命者,脑子里就是这个画面。
可就在大家伙儿被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时候,在北京功德林战犯管理所里,沈醉,这个国民党军统陆军中将,看到了这本书。
看完他就摇头,跟人念叨:“这不对,不对。
审江姐我可是在场的,用刑是我提的建议,但真不是用竹签子。”
这话传出来,就有点意思了。
他一个反派,干嘛要给英雄“辟谣”?
难道他还怕人说他手段不够毒辣?
要弄明白这事,咱们得把时间线拉回到几十年前,两条线同时看。
一条线,是1950年代初的重庆。
罗广斌他们几个死里逃生的人聚在一块,心里都憋着一股劲。
那么多好同志、好战友,就那么没了,连个名字都没留下。
不行,必须把他们的事写出来,让后人都知道,这片红旗底下,埋着多少英雄的骨头。
这已经不是写小说了,这是在跟时间赛跑,抢救一段快要被埋没的历史。
重庆市委也大力支持,给他们放了创作假,弄了间专门的屋子。
这几个人白天还得上班养家糊口,一到晚上就凑到一块,你一句我一句,把脑子里那些血淋淋的记忆掏出来,变成文字。
初稿写了50多万字,厚得跟砖头一样。
可写到江姐受审这段,他们卡壳了。
为啥?
因为他们谁也没亲眼见过。
特务审讯江姐这种要犯,都是秘密进行的,单独提审。
狱友们能看到的,只是江姐被架回来时,浑身是伤、血迹斑斑的样子。
她的战友盛国玉后来回忆,每次看到江姐受刑回来,大伙儿心疼得直掉泪,扶着她躺下,却连她到底受了什么罪都问不出口。
为了补上这段空白,罗广斌他们到处找人采访。
正好,当年负责重庆“剿共”的几个大特务头子,徐远举、沈醉这些人,都关在功德林里改造。
作者们就跑去北京,找到了沈醉。
就是这次采访,让沈醉把当年的事给抖了出来,也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现在,咱们把另一条时间线,拨回到1948年的重庆,那个阴森森的审讯室。
那天,沈醉作为军统高层,从南京飞到重庆来“视察工作”。
地头蛇徐远举,也就是“西南特区”的区长,为了在上司面前显摆自己的能耐,特地把沈醉请来,要他“观摩”一场重要的审讯。
审的就是江姐,江竹筠。
徐远举觉得江姐是条大鱼,嘴里藏着整个川东地下党组织的秘密,只要撬开她的嘴,那就是天大的功劳,自己脸上也有光。
审讯开始了。
屋里头气氛紧张得能拧出水来。
可不管徐远举和手下怎么拍桌子、瞪眼睛,甚至动了家伙,江姐从头到尾就没吭声。
她的眼神里,没有一点害怕,全是看不起,那种看小丑一样的鄙夷。
这下徐远举挂不住了,本来想在上司面前露脸,结果成了丢人现眼。
他当着沈醉的面,一下子就急眼了,跟疯了似的。
“你个臭娘们,再不说,老子把你衣服剥光了,拖到街上去示众!”
徐远举扯着嗓子吼。
这在当时,是对一个女人最恶毒、最下流的侮辱。
就在徐远举准备让人动手的时候,屋里两个人,两种反应,让事情拐了个弯。
先是江姐,她听了这话,非但没怕,反而笑了,那笑声里全是轻蔑。
她盯着徐远举,一字一句地说:“你这种卑鄙的想法,无非是看我是个女人。
可你也别忘了,你家里也有老母,有姐妹。
你今天这么对我,就不怕你家的女人在背后被人戳脊梁骨吗?”
这话不光是骂人,还戳心窝子。
直接把徐远举的邪火给顶了回去。
屋里还有一个人被触动了,就是沈醉。
沈醉这人,手上沾的血比徐远举只多不少,是戴笠、毛人凤的心腹,杀人不眨眼。
但他这人又很复杂,他把自己当成一个“专业人士”。
在他看来,杀人、用刑都是“业务”,得有技术含量。
像徐远举这样,问不出东西就耍流氓,纯粹是情绪失控,太低级,太“不专业”。
而且,他自己家里也有老婆、女儿、老娘,这种侮辱女性的手段,触碰到了他那种特务头子诡异的“家庭伦理底线”。
眼看场面要失控,沈醉不动声色地伸脚,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徐远举一下,压着嗓子说了一句:“你就不能换个法子?”
这话既是给徐远举台阶下,又显得自己不是在帮共产党。
为了“指导”徐远举,沈醉提出了一个“专业”的建议——用筷子夹手指。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酷刑,叫“拶刑”。
用两根竹筷子夹住手指头,然后用绳子死死捆紧,那滋味,疼得能钻到骨头缝里去,能让人当场昏死。
后来江姐确实受了这个刑,疼得晕过去好几次。
沈醉的这个“提醒”,不是良心发现,纯粹是一个高级特务对一个低级、粗暴的同行,进行的一次“业务指导”。
他用一种他认为“技术性”的酷刑,换下了一种他觉得“丢份儿”的侮辱。
好了,两条时间线在这里对上了。
多年后,沈醉在功德林里,把这段“业务指导”的经历告诉了罗广斌他们。
可等《红岩》出版,他一看,傻眼了。
“竹筷夹指”变成了“竹签钉指”。
这就是沈醉一直耿耿于怀的地方。
他觉得,第一,我只是提建议的,不是我亲自动手。
第二,刑具是筷子,不是竹签。
你们这么写,不光是歪曲事实,还显得我这个“专业人士”跟徐远举那种只会用蛮力的粗人一样,没有技术含量。
那罗广斌他们为啥要这么改呢?
说穿了,为了艺术效果。
“竹筷夹指”,你写在纸上,读者看着可能没啥感觉,想象不出来有多疼。
但是,“竹签钉入指尖”,这六个字一出来,那个血淋淋的画面,“啪”一下就戳到你眼前了。
十指连心的剧痛,通过这个画面,能在一瞬间把敌人的残忍和英雄的坚贞推到极致。
文学创作,有时候就是这样。
作者们要的不是一份百分之百准确的法医鉴定报告,他们要的是塑造一座能让千万人记住的精神雕像。
他们牺牲了一点点细节上的真实,换来的是情感上、精神上更强烈的真实。
从这个角度看,这个改动无疑是绝妙的一笔,它让《红岩》的传播力翻了好几倍,也让江姐的形象,永远刻在了中国人的心里。
沈醉的“纠错”,无意中反而从另一个侧面,帮我们还原了历史。
它让我们知道,江姐面对的,不光有徐远举那种疯狗一样的敌人,还有沈醉这种把酷刑当成一门“学问”来研究的冷血专家。
多年后,提出“专业”建议的沈醉,成了战犯管理所里的合作者,写了大量回忆录,提供了许多军统内部的资料。
而那个在审讯室里失控咆哮的徐远举,则在被押送北京改造的途中病死。
何建明. 《忠诚与背叛——告诉你一个真实的红岩》. 重庆出版社,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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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历史铁马入梦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