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思考:外星人是否会建立与人类一样的物理学?宇宙规律是否通用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0-29 17:21 1

摘要:在人类过去的数百年中,科学,特别是物理学,一直建立在一个深刻且常常未经审视的假设之上:我们所揭示的自然法则——从牛顿的引力到麦克斯韦的电磁学,再到标准模型——不仅是人类对现实的最佳描述,更是宇宙本身的“操作系统”。我们倾向于认为,这些定律是普世的、永恒的,并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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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类过去的数百年中,科学,特别是物理学,一直建立在一个深刻且常常未经审视的假设之上:我们所揭示的自然法则——从牛顿的引力到麦克斯韦的电磁学,再到标准模型——不仅是人类对现实的最佳描述,更是宇宙本身的“操作系统”。我们倾向于认为,这些定律是普世的、永恒的,并且独立于观察者而存在。

哥白尼原则(Copernican principle)——即地球在宇宙中并不处于特殊位置——被推广到了逻辑的极致:我们不仅在空间上不特殊,在认知上或许也同样不特殊。这个信念带来了一个令人宽慰的推论:任何一个发展出足够技术能力的智慧外星文明,都必然会,也必须会,发现同一套物理法则。我们假设,尽管语言不通,但数学和物理将是我们的共同语言。

然而,物理学家丹尼尔·怀特森(Daniel Whiteson)在其新书中提出的“外星人会说物理学吗?”这一问题,正是在挑战这个最核心的“舒适区”。这场由伊森·西格尔(Ethan Siegel)等人捍卫的“必然主义”与怀特森所代表的“偶然主义”之间的交锋,不仅仅是关于外星人的有趣猜想。它直指一个更深层次的认识论问题:我们所知的“科学”,在多大程度上是宇宙的必然规律,又在多大程度上是我们作为“智人”这一特定物种的生物学、文化和历史的偶然产物?

感官的牢笼:生物学、直觉与模型的偶然性

怀特森论点的核心,是对“人类中心主义”的深刻怀疑。他指出,我们可能会“将我们对宇宙的描述与宇宙本身混为一谈”。这一论点首先建立在生物学的偶然性之上。

人类的物理学,是由一种在地球上进化、依赖五种感官(视觉在其中占主导地位)、为在特定尺度上生存而优化的灵长类动物所构建的。我们的整个“感官世界”(sensorium)决定了我们的直觉,而我们的直觉又奠定了我们最初的物理模型。我们对“粒子”(可分离的物体)和“波”(水面的涟 漪)的直观理解,都源于我们的宏观经验。

怀特森(Whiteson)的挑战在于:如果一个智慧物种在一个常年被浓厚云层覆盖的行星上进化,它们可能永远不会发展出“天文学”。它们对引力的理解,可能不会像牛顿那样,通过连接苹果落地和天体运行而产生“万有”的概念。如果一个物种进化出了对磁场的直接感知能力(正如地球上的某些鸟类),“场”的概念对它们来说可能是与生俱来的,而“力”的概念反而可能是多余和抽象的。

我们引以为傲的技术进步,例如詹姆斯·韦伯空间望远镜(JWST),虽然拓展了我们的视野,但怀特森认为,我们仍然受困于感官的牢笼。我们看到JWST的红外图像时,看到的并非原始数据;图像被“转译”成了我们能够理解的可见光颜色。引力波的发现被“转译”成了我们可以听见的声音(“啁啾”)。我们始终在将不熟悉的事物(宇宙的真实运作)翻译成我们熟悉的事物(人类的感知模式)。

这种转译的终极工具是数学。但数学本身是否也是一种必然?西格尔(Siegel)认为,外星人即使使用不同的形式(例如矩阵力学与薛定谔波动方程),最终也会殊途同归。但怀特森暗示了更激进的可能:如果外星人没有发展出复数、张量或希尔伯特空间这些对我们至关重要的数学工具,它们是否会构建出一套完全不同、却同样有效的描述体系?

这种观点认为,我们的科学是一条高度依赖路径的产物。我们发现什么,以什么顺序发现,以及我们如何解释这些发现,都深受我们生物学和历史的偶然性影响。例如,西格尔提到,人类曾尴尬地发现地球的地质年龄(40多亿年)似乎是宇宙年龄(当时估计约20亿年)的两倍。这一“矛盾”最终推动了核物理学的发展,揭示了太阳的能量来源。但怀特森会反问:如果一个文明的发现顺序完全不同,它们是否会以完全不同的方式“解决”这个矛盾,从而构建出一个与我们的核物理学截然不同的模型?

“同构的宇宙”:可预测性、技术与必然的趋同

与怀特森的“偶然论”相对的,是西格尔所捍卫的“必然论”或“趋同论”。这一观点的核心论据并非哲学思辨,而是科学最冷酷、最强大的特质:可预测性与技术实现。

这一论点认为,专注于科学的“起源”(我们的感官和直觉)是误导性的,关键在于科学的“功能”(它是否有效)。任何一个智慧文明,无论其感官如何,最终都会面临同一个现实的“过滤器”:宇宙的客观规律。

西格尔的立场是强硬的:如果你想在星际间旅行,你必须发现能量、质量和速度之间的精确关系(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及其推论)。如果你想在星系间进行实时通讯,你必须掌握电磁波的传播规律(麦克斯韦方程组)。如果你想构建稳定的能源供应,你必须理解原子核的结合能。

这些不是文化选择,而是工程的“硬性约束”。一个文明可能出于好奇心开始研究科学,但要发展出能被我们探测到的技术(无论是通过无线电信号还是星际飞船),它们就必须从定性的“哲学”转向定量的“科学”。西格尔强调,现代科学与古代哲学的区别在于它能回答“多少?”、“多快?”和“多大程度上?”。

因此,根据这种“趋同进化”的观点,任何一个达到或超过人类技术水平的文明,其背后的物理学定律,在数学上必然与我们的是“同构的”(isomorphic)。这意味着,它们可能使用完全不同的符号和术语,它们可能从完全不同的现象(例如磁场而非引力)开始构建理论,但它们最终推导出的核心方程所描述的数学关系,必须与我们的等价。

在这个“技术过滤”的视角下,外星人不仅“会”说物理学,而且它们必须说同一种物理学,否则它们的飞船会解体,它们的通讯会失败。西格all举出的电弱统一理论(Electroweak theory)的例子极具说服力:该理论不仅统一了电磁力和弱核力,还预言了W、Z和希格斯玻色子的存在,这些预言随后被实验精确证实。这种“预言-证实”的闭环,使得“物理学只是一个模型”的说法显得过于谦虚。对于大多数在CERN(欧洲核子研究中心)工作的物理学家来说,希格斯玻色子不是一个便利的数学虚构,它和电子一样“真实”——它是我们迄今为止对现实最好的描述。

最终的“拼图”:从有效理论到终极现实

这场辩论最终触及了科学哲学的最深处:我们究竟是在“发现”一个单一、统一的现实,还是在“发明”多个、局部的解释?

怀特森(Whiteson)和西格尔(Siegel)都同意,我们目前所有的理论,在某种意义上都是“有效理论”(effective theories)。牛顿引力在低速、弱引力场中是一个完美的有效理论,但它在水星轨道或GPS卫星上会失效,需要广义相对论这个“更深层”的理论来修正。同样,标准模型也是一个惊人准确的有效理论,但它在引力或暗物质面前却束手无策。

西格尔的“必然论”观点,隐含着一个信念:所有这些“有效理论”的“拼图”,最终都属于一个更大的、统一的图景(可能是“万有理论”)。科学的历程,就是不断找到更大的拼图,将局部的有效理论(如电和磁)统一为更宏大的理论(电磁学)。因此,外星人即使从不同的拼图开始,只要它们不断探索,最终也会拼凑出同一个完整的图景。

然而,怀特森引入了哲学家南希·卡特赖特(Nancy Cartwright)的激进观点,动摇了这一“统一”的信念。卡特赖特在《物理学定律如何说谎》等著作中认为,我们可能高估了定律的普适性。我们所拥有的,可能只是一个“拼凑的解释世界”(patchwork of explanation)。

卡特赖特(以及怀特森)的论点是:我们善于在高度受控的实验(如CERN)或可简化的系统(如行星轨道)中发现“定律”。但在现实世界的“混乱”中——例如一片叶子在龙卷风中的轨迹,或者一个复杂生物系统的运作——我们的定律往往会失效或变得过于复杂以至于无法计算。

这一观点导向了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宇宙本身可能就不是一个单一、逻辑统一的整体。它可能就是一个“拼凑”的现实。如果是这样,那么人类的科学,只是因为我们的感官和好奇心,使我们专注于研究“这一块”拼图(粒子物理、天体物理);而外星人基于它们完全不同的生物学和历史,可能在研究一个完全不同、且与我们无法映射(non-isomorphic)的“拼图”(例如,它们可能发展出了一套我们无法理解的、关于复杂流体动力学或意识本身的“物理学”)。

在这种情况下,外星人可能同样拥有高技术,但其技术的基础与我们的完全不同。西格尔认为,要实现星际旅行,必须掌握我们所知的物理学。但“拼凑”理论的拥护者会反问:为什么?或许存在一种完全基于我们尚未知晓的“拼图”(例如,如果它们能直接操控时空拓扑结构)的旅行方式,而这种方式根本不需要火箭、燃料或质能方程。

结语:寻找外星人,亦是寻找人类认知的边界

“外星人是否说物理学”的辩论,最终没有答案,也不可能有答案——除非我们真正遇到它们。但这场辩论的价值,在于它迫使我们将目光从星空转回自身,审视我们知识的根基。

如果有一天,我们收到了来自外太空的信号,并最终破译了它们。如果它们发来的“教科书”中,赫然写着我们熟悉的电弱理论和广义相对论,那将是哥白尼原则的终极胜利。它将证实,人类的理性,尽管源于非洲稀树草原上的偶然进化,却不知何故地触及了宇宙的核心逻辑。

但如果——正如怀特森所挑战的那样——我们发现了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它们的技术在我们看来近乎魔法,而它们解释世界的“科学”对我们来说却如同天书、完全无法理解,那将意味着什么?

这将是一个更深刻、或许也更令人不安的启示。它将意味着,宇宙的丰富性不仅在于其物理形态,更在于其认知形态。它将告诉我们,人类的“物理学”可能只是理解现实的无数种有效方式之一,是我们这个特定物种所讲述的一个“有效故事”。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将被迫承认,我们引以为傲的科学,虽然是人类最伟大的成就,但终究可能只是一种“地方性知识”。

来源:人工智能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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