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张治中的故乡,巢县洪家疃村,远离都市喧嚣。墙角一堆竹编残片,还能看到祖父和父亲留下的生活痕迹。他在一岁时就被村里称作“会读书的娃”,但谁会信?照母亲的说法,小治中小时候身体羸弱,冬天咳嗽不停,熬得家里一度人心惶惶。六岁那年,母亲带他走进私塾。旧桌椅,纸糊窗,夜
张治中的故乡,巢县洪家疃村,远离都市喧嚣。墙角一堆竹编残片,还能看到祖父和父亲留下的生活痕迹。他在一岁时就被村里称作“会读书的娃”,但谁会信?照母亲的说法,小治中小时候身体羸弱,冬天咳嗽不停,熬得家里一度人心惶惶。六岁那年,母亲带他走进私塾。旧桌椅,纸糊窗,夜里漏风。他哭过,又咬牙读下去。私塾的师傅李先生,喊他背书,罚跪。三天两头打手心,小张没吭声。他家里连板凳都归着用,母亲去邻居家借米,转头又变卖家里仅有的银器供他交学费。那阵子读书,极难。
母亲喜欢在书房门口等他,一动不动,好像怕打扰,但总让他分外安稳。小张并没有很聪明,他只是笨笨地记,晚上点蜡烛看书,手指头黑了又黑。有时母亲咳得厉害,坐在灶台旁,伸手要捂住嘴,怕吓着孩子呢。家里穷,吃饭全靠祖父田里一亩一粟。他说:“读书的人要肯忍。”这种话,小张小时候听了太多,反而不大信。他觉得苦,但还是继续。
武昌起义那年,张治中二十出头,那场动荡,他听说得早,也看见了城里巡逻的士兵。他在杂货铺学徒,学算盘。这不是自己的天下。革命的口号满大街都是,他最后跑去了扬州报名读警察教练所。家里没人拦他,母亲只是抹眼泪。可能她心里面并不太赞成。
他在警察教练所,见到不少“读新书”的人。张治中的训练成绩不错,他没什么特别的想法,觉得考得好是因为用心了。后来他接触到军官学校,考了保定陆军军官学校。这里人才多,白崇禧跟他交情好。在学校生活紧张,有时零食都买不起,但尚且安心,张治中天天和同学切磋军事。教官表扬他几次,校长只说“小张脾气硬”,这评价他记在心里,可有时也觉得自己不够圆滑。
张治中毕业不久,南方军阀闹事,他没怎么选,直接入了滇军。打仗是没得退路的。他支持孙中山护法,职位连长、营长都干过。他觉得自己不是最能打的,可是勤奋。每逢军事行动,他会提前研究地形,据说用一根竹竿就能在沙盘上布阵。胜利并不轻松,失败更常见,他后来不爱怎么讲那些细节,战场上死人多,赢了也只觉苦涩。
加入黄埔军校,张治中身份从“打仗的”变成了“教书的”。代总队长,师参谋长,都兼着。黄埔的学员,参差不齐,有些叫苦,有些热血。他不喜欢训斥,喜欢“天天演练”,改革课程,添了野外操作和应急预案。他和周总理接触多,觉得谈话很投机。周总理每次都很冷静,他却很直接。有一回晚饭后讨论未来,周总理笑着劝他“多想一步”,张治中觉得,自己已经想过了啊。
北伐时张治中干了副官长,沿途战斗连着数月,手下兄弟打得很好。他在武汉分校兼教育长。盛夏酷暑,学员跟他一起扎营,每晚踩点,有几次差点踩进泥塘。他觉得学生就要勤练,可又怕累伤了身体。以前的学员慢慢成了部队骨干,他很得意。
张治中很看重军队改革。被任命陆军军官学校训练部主任后,他大刀阔斧改革。他给学员写标准动作流程,甚至让所有人定期考核。“考得好,不一定能打仗,”他这么说,大家不信。他有自己的坚持。
很快张治中又上了战场,转战多地。他觉得指挥不如实操来得痛快。淞沪抗战“一·二八”,他一夜没合眼。队伍里伤兵很多,他自己带头鼓劲。对日军的反击,报上唱歌般夸奖。但他后来回忆,打仗也没多光彩,事实并不如外人说得那样激烈。他沉默地说:“死人太多。”可又说那次打赢了,是大家伙的努力,自己只是运气好。
在福建平叛、京沪防务期间,张治中老去不少。部队转移时,他指挥吃住补给,比以前更加注重细节。抗战临近,他身上的责任沉甸甸。湖南省主席时,头疼伤兵问题,土匪横行,自己管理不来,有几次很崩溃。兵役政策老是被地方反对,伤兵不能及时治疗,张治中去医院看他们,难受得不敢说话。
长沙大火,是他一生的难忘痛。日军进攻,协调不灵,结果放火烧城。事后他被处分,但没离开岗位。他一直说自己有错,但又辩称是“情势所迫”。恩怨分不清,他努力善后,恢复民生,别人觉得有担当,他却十分愧疚。
国防职位越做越高。当上军事委员会政治部部长,青年团书记。他不想做太多政治,觉得心里还是军事在行。推崇孙中山联俄联共,主张各党派合作。他跟蒋介石关系复杂,时好时坏。皖南事变,明知风险,还是冒死上书蒋介石劝和。他自己跟人说,不怕丢官,只怕抗战失败。可后来想想,好像也不是这么勇敢,毕竟身家性命都压在权力上,不提也罢。
新疆营救共产党员那一段,外界传得很神秘。有人说张治中不顾个人安危,亲自去营救。他自己只说:“该做的事。”这也许是真的,但未必全部。他把人送回延安,算不得一呼百应,也不是全凭本事。外面传得神,内部却琐碎而谨慎。反正事情成了,谁也没追问。
主张国共合作,张治中在历史关键点频繁露脸。谈判使者身份,他多次代表国民党赴延安,主持制定《国内和平协定》。协议没能落地,大家很失望。他本来想继续努力,但形势已非个人能左右。张治中转述细节时,语气反复,说是有机会,但又说希望渺茫,不知该不该继续相信和平——两面说,哪句真呢?
新中国成立后,中央政府委员、人大常委、副主席等职务都做过。他亲自到新疆调研,不止一次参与少数民族政策。办公室墙上贴着他亲手写的笔记,对民族团结极为关心。但内部会议碰到分歧,张治中也不总是支持主流意见。有时他会搞点“软抵抗”,私下还会屯点不同意见备查。所谓主持公道,未必就能事事如愿。
1950年密令赴港,准备两岸和谈。途中遭遇未遂暗杀,险些丧命。他事后只简单提及:“对方没成。”家里卧床调养数月。这以后,他反对内战的态度端得更加坚决。其实有点反常,按性格张治中平日偏向温和,关键时刻却格外坚定。目标是和平,但实际结果却常常失望。
新中国时代,他在人大常委副委员长等岗位。公开呼吁国民党旧部投降回国,广播讲话,不带犹豫。有人说他是“两边通吃”,也有人质疑其背景。张治中并不在乎这些,他心里只有和平。可话说回来,这种和平未必真能落地。他自己说“我的信念没变”,但部分朋友认为他其实也有过动摇。这也是乱世人物的真实写照吧。
到了1969年,张治中病逝北京。“和平将军”的尊号早已尘封,甚至后事都无人敢办。“身份太敏感了嘛?”有些老友私下议论,各方都在观望。那几年形势怪异,连送葬都成了风险。周总理闻讯,亲自赶到张家。这次不借别人之手,亲自安排。仪式上,党派人士纷纷到场,民主党派、旧友、老下属全部聚齐。周总理特意命令,“愿来的都来,不分身份。”场面很安静,大家低头默哀。那天周总理神情有些憔悴,他只交代“要办好,不许丢人。”这样的情谊和坚守,实在罕见。
定格在那些送行场景里,人们议论纷纷。有人感叹,英雄虽死,余威犹存。也有人说,张治中后事之艰难,是时代的缩影。冷遇与尊敬并存,不知哪一面才是真的。不止如此,群众对周总理的命令赞誉有加,但对张治中本身,态度复杂。既敬佩,又有质疑。这两面之中,究竟哪个更能代表真实历史?或许一时也难说清楚。
张治中的故事,像极了中国那些大时代下被推搡前行的人。贫寒、苦读、革命、战场、政坛、和平,每一环都带着浓浓时代色彩。支撑他的,不单是个人信念,而是背后的亲情、友情、国族责任。他有执着,也有动摇。张治中作为和平将军,既是英雄,也是平凡人,他的矛盾和坚持,都是历史真实的一部分。
这一切交织起来,才有了那个老人最后的安静告别。张治中的人生,比许多教科书上的人物要丰富得多,他是和平的追求者,也是牺牲与冷遇的承担者。后人谈他,有人歌颂也有人批评。至于他的一生——是否真正圆满?或许没人能完全说清。但,历史会一直记着那些为和平与团结不懈努力的人。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平凡农家子弟,走到首都令人动容的告别仪式,并不只有悲凉。张治中的故事,细节多,棱角足。他的矛盾和奋进,困扰与坚守,也许更值得被一代又一代人反复凝视和琢磨。
没人能随便断言历史的对错。英雄、冷遇、友情、义重……都不是谁一句话能盖棺定论。张治中的路已经走完了,人的尊严却在不完美之中闪光。
来源:石径生苔